殘月一行人越走越近,看得也越來越清楚了,一大群俘虜抱頭蹲在地上,擠在一起,看起來密密麻麻的。而己方的軍隊一半燒火做飯,為下一場戰鬥補充能量;另一半負責警衛,防備敵人偷襲,在警衛的人當中站的最筆直的那位是徐遠。炊煙嫋嫋升起,士兵們興高采烈,似乎是在慶祝這壓倒性的大勝。而楚侯,正在審訊一位強盜頭目。


    殘月、張肥子、馮翼這三個人看到楚侯,都想叫他一聲。但馮翼地位低微,不敢大聲叫楚侯。殘月之前脫力了,現在也喊不動。至於張肥子,又背殘月一路,肚子還餓著呢,也叫不動,隻好向著楚侯走去,想走到他麵前在說話。結果楚侯卻突然站起來看向他們,臉上瞬間露出笑容,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笑道:“你們都沒事!”


    原來楚侯有東皇之力,能“總萬物之極”,感知能力遠遠強於常人,他們向著楚侯走去,楚侯聽到他們的腳步聲,自然就發現了。


    張肥子見到楚侯,發出一聲解脫般的嚎叫:“終於得救了!”一把就把殘月扔向楚中離,楚中離伸雙手接住,又覺得自己身為主公,在眾人麵前橫抱一位女屬下不是那麽回事,就把她放下了。


    殘月腳一著地,嘴角就抽搐了一下。這小細節被楚中離捕捉到了,楚中離問道:“傷到腳了,還好嗎?”殘月道:“多謝主公關心,剛才虧得張炎給我治了,現在沒什麽大礙。”楚中離轉過眼去看張肥子,隻見張肥子正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心裏也覺得好笑,這肥子,關鍵時候還真不掉鏈子。


    楚侯看她肩頭衣裳破了,露出了整個香肩,右腿褲子還破了,整個衣服還被汗浸濕了,整體形象不太雅觀,而且看她嘴唇蒼白,似乎也有些怕冷。於是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披在殘月身上,柔聲對她說道:“那倆敵人確實是厲害,你這回出力不小,等打破了山寨搶到什麽好東西,一定好好分你一份。”


    雖然殘月在這一戰中幾乎沒啥貢獻,但她在戰場上受了這麽重的傷,而且心情也低落,倘若不對她進行撫慰而是按打敗仗論處,隻怕她立刻就心灰意懶想離隊而去了。所以在現實的角度來看,楚中離為穩定她的心理,反而答應給她以重賞。


    “敗軍之將,何足言勇?”殘月低下頭說道。


    “好了,不怪你,看你累了,我扶你坐一會吧。”楚侯說道。


    正在楚中離要扶殘月坐下休息的時候,殘月卻順勢一把跪下了,楚中離不知道她要幹啥,怔怔地看著她,卻聽她說道:“主公,您武功通神,我想拜您為師!”


    這話真把楚侯嚇了一跳,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你再說一遍?”


    “我想拜您為師,師父,收下我吧!”剛說完就要下拜磕頭。


    “哎,別別別,你這是做什麽。”楚侯趕緊用兩個手來了個海底撈月,把她額頭兜住,說道:“你武功高強,是眾將之首,旋風斧神出鬼沒,旋風腿迅疾異常,我哪能教的了你呢?”


    “主公不必過謙。”殘月抬起頭來,凝望著楚侯說道:“我這兩把刷子什麽樣自己知道,原來沒碰上過強敵,還以為自己不錯呢,剛才馮翼都給我講了,您的功夫那才叫厲害呢!我是真心實意拜您為師,如果您不嫌棄我,就收下我吧!”


    殘月這麽誠懇地說,倒是讓楚侯認真想了一下,收下殘月對他確實有好處,原來殘月還能跟自己分庭抗禮,成了自己徒弟,那不是乖乖的聽自己命令了嗎?那幾百旋風軍也都能聽自己指揮了。隻是自己的實力都憑借著東皇之力,這個不是可以教她的,他隻擔心這點,不過又轉念一想,自己的東皇之力能“總萬物之極”,使得自己對武藝的理解能力有所提升,倘若對她的武功進行指點,讓她得到進步似乎也沒有問題。


    想到這裏,楚侯伸出雙手去扶她。“你先起來。”


    “不,你不收我為徒我就不起來。”殘月倔強地說。


    楚侯往旁邊一看,差不多上百個士兵的目光都投向了這裏,心想要不早點結束此事也是麻煩,於是跟殘月說道:“我答應了,等你養好了傷我就教你。”


    “好呀,主公答應收我為徒了!”殘月大聲叫了出來,生怕別人聽不見,楚侯見她這麽開心,也露出了微笑,把她扶到旁邊坐地。有些地位高點能跟楚侯說得上話的人,還過來恭喜。楚中離還把之前從戰場上撿到殘月的斧子還給了她,殘月旋風雙斧失而複得,歡喜不盡。


    又過了一會,眾人聞到一陣肉香,耳中也聽到碗筷響動的聲音,原來士兵們已經將飯做得了。之前路過村子的時候,向村子“征用”了好幾頭牛隨軍,這回打了勝仗,一高興就都殺了,還把帶的麵粉和好了,烙成一張張大餅。飯做好了之後,一位軍官先端了一盆肉,幾張餅跟楚侯送來。楚侯看那肉,一塊塊都有拳頭那麽大,七分瘦三分肥,真是“花糕樣好牛肉”,楚侯看了都不禁嘖嘖讚歎。再看那餅,跟其他人的餅還不一樣,他們的餅是發過麵的,費了不少功夫,給其他士兵就直接隨便揉揉麵就烙了。


    那士兵行了個禮,說道:“請楚侯先用,可否下令讓士卒們也吃了?”楚侯說道:“嗯,可以,你安排下去吧,在端點肉來,我和殘月、張炎、老蔡這三人一起吃飯,另外你再去叫老徐,也一塊來這吃。”士兵答應了一聲,退下了。


    於是楚侯和月遠炎台四人圍在一起吃飯,那四個人都坐地上,楚侯地位稍微高一點,找個破木樁子來坐了。大家就著大餅,就大口咬牛肉吃,這幾個人裏麵蔡台出力比較少,吃的還不那麽太猛,其他人都是從早上打到下午,消耗了那麽多體力,肚子還空著,那吃相就別提了。


    如果說楚侯、殘月、徐遠這三個人的吃相還算的上豪爽的話,張肥子的吃相就可稱之為猙獰了,基本上一塊拳頭大的牛肉,直接就整塊塞到嘴裏再咀嚼。連殘月都看不過去了,勸道:“哎哎,張炎,你慢點吃,牛肉本來就不好消化,你別到時候再消化不良了。”張肥子塞著一嘴牛肉吭哧吭哧地說:“沒事,咱有消食丸,吃撐了也沒關係。”眾人都笑著搖頭看著他。


    吃到一半,軍官又過來問:“楚侯,打擾了,要不要給俘虜們點吃的?我看他們蹲在地上咕咕咽口水,跟青蛙似的。”楚侯說道:“給,不還有昨夜剩下的玉米麵餅子嗎?每人發一塊,再發點鹹菜疙瘩。”剛說完,忽然又向一位俘虜的強盜頭目一指,說道:“他除外,什麽都不給他吃。”


    眾強盜吃著玉米餅子,啃著鹹菜疙瘩,看官軍們吃白麵牛肉,心中那個難過啊,誰讓仗打敗了呢,有的吃就不錯了,還給咱們吃說明沒有殺咱們的意思。那名沒拿到吃的的強盜頭目更是沮喪,肚子發出了一陣陣哀鳴,蹲下來用腿抱住膝蓋,把頭埋在雙膝裏,讓自己的眼睛和鼻子歇一歇。


    幾個人吃飽了之後,楚侯說道:“眾位,先失陪一下,之前我抓了一個強盜頭目,叫湯安,他知道的情報應該不少。正要往下問,張炎和殘月就回來了,現在吃完飯了,我再去問他一問。”眾人除殘月站不起來以外,都拱手致意。


    楚侯看盆裏還剩了六七塊牛肉,兩三張大餅,在眾人尤其是張肥子的掃蕩之下,還能有剩,真挺不容易啊。都倒在一個盆裏,拿到湯安麵前,跟他說:“你聽好了,我已經知道你們的一些情報了。我現在問你情報,你回答的要是跟我知道的有衝突,我就一劍把你殺了;要是講的都對,我就給你吃肉,知道了嗎?”


    “小人明白,大人盡管問,但教小人知道的,無有不答。”湯安聽了之後反應很大,連連點頭。


    楚侯問道:“聽說牛山四寇,龍獅虎豹,這回怎麽跟我們打的才兩個,那兩個呢?”


    湯安答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們牛頭山……哦不,他們牛頭山……”


    楚侯喝道:“別他們他們的!你以為你這就洗白了?”


    湯安吃了一驚,連忙答道:“是,是,小人不敢。我們牛頭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把守的地方不止一處。首領五爪龍在山上把守山寨,二當家別軀獅扼守上山關口,三四當家把守在山下,剛才被大人殺了的二位便是。”


    楚侯問道:“既然如此,聽得我來,如何不四人合力對付我?”


    湯安苦著臉道:“誰知道你們真打呀。”


    楚侯聽了這話,十分疑惑,問道:“不真打莫非還假打?”


    湯安說道:“可不是嗎?基本上都假打,所以你們這回真打,我們才著了道。”


    楚侯納悶了起來,說道:“湯安,你給我詳細說來,敢胡言亂語,我要你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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