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童者,草木之精,味甘微寒。主修五髒、安神定魂、止驚除邪。上品者脫雜木本相,趨人身,補益氣血,通天地大關,引氣長生。


    當以鹿血浸泡三日,金枝為引,切片泡服,精進功力。


    ---------《玄陽丹解》


    參童之珍貴,在凡俗草藥之中位列仙品,上品參童更是深山難尋,堪比百年大藥。


    如此寶物,尋常品階,售價也需千兩,若是上品,十番不止。


    是故李景元聽聞參童之言,也動了心思,先前一番變故之下,他也注意到了那藥簍怪異之處。


    草藥清香乃天地所鍾,除卻法寶之流無能掩蓋一二,那其貌不揚的藥簍竟能掩住藥性,端得不俗。


    他略微思索,卻聽得那管家轉而望來,口中敬言。


    “李……公子,我等份屬龍安雲司坊許氏一族,此番過來,乃是夫人訪親,我家少爺體魄微恙,還望取參童一用。”


    李耗聞言,附了一句:“那賊人劫掠之物中,的確有兩根參童……都是上品。”


    此言一出,那管家也一時忘了老翁那藥簍,連帶官差也一並投了熾熱之息過來。


    上品參童


    先天之機!氣血之基!


    那官差似乎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望來:“李家少爺,這參童……”


    話未說完,就被李耗止住:“我家大人雖然大量,但我勸你等還是莫要放肆,你何等身份,不過差役,也敢如此稱呼!”


    說罷,身上真氣覆體,手握黑鐵法棍,往地上重重一放,驚濤之勢起伏,駭得那官差驚退連連。


    一邊,那花槍常天義也愕然落來目光,萬萬沒想到這前倨後恭之人,居然也是一位先天高手!


    震懾諸人之後,李耗又收斂氣息,隨立一旁。


    那管家氣勢頓時弱了三分:“這……李,李大人……”


    “童兒年小,吃不得這等虎狼之藥。”那邊,老翁突然開口,“若是路上感染的風寒,可用藜薊草,配烏木冬棗,千歲果添水熬藥三個時辰,分三次飲下當可見效。”


    聽了此話,李景元卻是望來:“老丈是位醫師”


    “小老兒算什麽醫師,采藥多了,知道一點藥理罷了,隻能看些尋常小病,都比不得福醫。”老翁又看向自家童兒,“也治不得我這可憐孫兒。”


    那童兒卻是對著老翁笑了笑,還伸出稚嫩手指點了點老翁臉皮。


    “參童解百病不過無稽之談,我勸你們還是用老丈的藥方試試,如若不然,尋常小病,我讓人渡去真氣一解也無不可。”


    那邊,婦人開口:“若是如此,就多謝大人了。”


    這會兒,眾人已然看出,李景元一行身份來頭怕是駭人,連那官差也不再投來露骨目光。


    莫不是,真是那青龍坊……


    當今之世,聖朝統禦天下,掌控天下修煉資源十之八九,絕了民間私人晉升之途,江湖常人之中,無有途徑,先天少有。


    也就是近來秘境頻出,又有妖魔占據群山,資源外流,而聖朝行至當今聖帝,除卻上品仙物收留天靈寶庫,不動民生,是以文武並進,常人也有武試之途得長生。


    李耗得了旨意,過去運作一番之後,那童兒果然止了症狀,頓時那婦人又是一頓隆謝。


    見狀,那老翁也有些意動,隻是囁嚅不敢開口,李耗察言觀色之下,明白李景元對這老翁觀感不差,當下走了過去,在老翁千恩萬謝之中摸上童兒脈門。


    隻是,下一刻,李耗臉色狂變,手如遇油鍋,沾之即退,再看那童兒卻是如望妖魔。


    “嗯”李景元目光掃過,安撫住不知何解的老翁,手中渾圓勁力噴吐,包裹童兒周身,拉至身前。


    那童兒見狀,也不惱怒,隻是怔怔看著李景元,靈巧的鼻子微微抽動,張開小手,仿佛在索抱。


    李景元不由露出笑意,食指伸出,點在童兒眉心,霎時,紅芒大放,一股溫煦融陽之力覆蓋廟宇,眾人隻覺寒霜盡去,又見李景元身麵如玉,正坐有靈,不敢打擾。


    初探之下,李景元已然明白先前李耗為何失態,這童兒體內自有一分沛然之力,與血相容,又因童兒脈絡薄弱,不敢顯現。


    收回手指,李景元單手抱住童兒,看向老翁:“可是這童兒近來無休無眠,夜體蒙華,又時有溫血滿溢,卻不見貧弱”


    老翁聽了慌忙點頭:“正是正是,小老兒……後生,你可有法子,不對,你使的是神仙手段,可是仙人當麵”


    “哈哈,什麽仙人,後生便是後生,老丈莫要擔憂,權當我是個醫師便可。”李景元麵容溫和,繼續道,“不過老丈這次卻是險了。”


    老翁聞言,臉色一變:“這……我這孫兒……難道……”


    李景元知他會錯了意,搖了搖頭:“童兒身體無恙,恰恰相反,他體內元脈已成,氣血渡外,不輸佛門高僧。”


    “什麽”老翁聽得此言,不敢相信。


    “這正是禍端所在。”李景元卻消了眾人猜測之想,“你這童兒應該是吞了千年以上的[仙品參童],或者是[元聖果]之流的天地靈物,機緣巧合之下,通了道體,如今不得其法,才有異狀流露。


    這等先天後天同證之道體,乃是山澤大妖鍾愛之物,吞之不說立地成仙,也可省去數百年之功,你此番走來無恙,應該是這藥簍隱了童兒異狀,想來也是寶體自晦。”


    老翁聽了,心下一鬆,可又糾結:“那該如何自處”


    “若有心,可訪世外大宗,若能遇上長老大修,當可收為座下,隻是遇上平常之流,怕是無法可束,或可引入我朝【天星部】,搜羅扶養天下神異之人,隻是其中齷齪也有,但無性命之憂,你這童兒道體絕倫……也是劫數。”


    “這可如何是好。”老翁聽了李景元的話,卻是失了分寸,原以為不過頑疾,卻沒料到成了劫數。


    這時,常天義卻是開口:“你這老丈,當真沒甚眼力,這位大人通曉你聞,如實告知,不正是所托良主!”


    老翁如夢初醒,當即望來。


    李景元輕輕點頭:“此等良才美玉,我也不作推脫,隻是入我門庭,當守朝廷戒律,這童兒日常修行,以我為主,老丈不得溺愛為甚。”


    “這是自然,小老兒絕無二話。”


    李景元這才點頭,看向抱住自己的環臂童兒:“念你年紀尚小,免去俗禮。”


    又言:“藥成寶體,終有隱患,養精蘊氣,卻損其神,這一身藥力也是夜中明燈,正好,老丈一身血肉衰馳,天理互補,自然而明。”


    也不等老翁詢問,便托起童兒。


    手印起三昧,童子坐焰中,老翁埋紅塵,遲暮叩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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