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定王,光是拍下陛下墨寶就有七萬兩銀子,再加上捐給北陲的三萬兩……正好十萬兩銀子。”


    “按照規矩,籌資大會的頭魁,非定王莫屬。”


    趙佶臉色陰沉的嚇人,齊聚禦書房的文武百官,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定王府有多少錢,趙佶心裏最清楚!


    籌資大會開始之前,定王府全部家當不過區區一千兩銀子。


    如今籌資大會結束,定王府的家當……依舊是一千兩銀子。


    偏偏窮的叮當響的趙桓,成了籌資大會的頭魁,趙佶感覺像是吃了個蒼蠅一樣惡心。???.23sk.


    “既然是規矩,那就按規矩辦。”


    “該給他的,給他便是!”


    趙佶一揮手,戶部官員便低頭退下,他視線在文武群臣身上掃過,不由冷哼一聲。


    “都啞巴了?”


    現場官員,低著頭跪在地上,偷偷交換了個眼神,誰也不敢冒頭。


    這父子倆,愛怎麽掐怎麽掐,誰摻和誰傻缺。


    童貫心裏暗罵這幫廢物,分錢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能吹,真到需要他們處理的時候,全都當起了縮頭烏龜。


    “陛下可聽聞……先前尋墨閣發生的事?”


    尋墨閣?


    趙佶輕哼一聲:“翰林院附庸風雅之地而已,能翻出什麽浪花?”


    童貫很識相的低下頭,輕聲道:“倒是沒發出浪花,卻把天捅破了……”


    “籌資大會雖然已經結束,但餘威更盛!”


    “奴才給您念念定王所作的詩句,陛下就明白了。”


    “殺盡韃虜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


    “……一朝紅日出,依舊與天齊!”


    啪!


    趙佶一巴掌將麵前茶杯拍開,正好擦著童貫的頭頂飛了出去。


    “這逆子,非要讓戰火燃盡天下,他才罷休。”


    “縱使籌集了九十萬貫錢,又有何用!”


    “再讓這逆子鬧下去,大宋都要因他而亡。”


    “速斷!速決!”


    童貫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當即走出禦書房,讓小太監去轉告高俅,三日之內,隻要能把趙桓的囂張氣焰壓下去,可不擇手段!


    童貫背著手,轉身看向禦書房,眼神陰狠至極:“陛下,在除掉定王這件事上,老奴可比你還要心急啊!”


    “若有朝一日,定王成就偉業,老奴豈不是要死無全屍?”


    “嗬嗬嗬……血祭王印者,何止老奴一人?”


    此時定王府大院裏,趙桓正跺腳罵街。


    “高俅老匹夫,不講誠信,說好了今天把三萬兩銀子欠款如數奉上。”


    “到現在為止,本王連一個銅板都沒見到!”


    “堂堂從一品的高大人,竟然欠債不還?不要臉!”


    坐在大堂看書的朱璉,聽到趙桓的叱罵,眉頭輕皺。


    堂堂王爺,如此粗鄙,成何體統?


    擱在以往,朱璉早就讓人把趙桓的嘴堵上了!


    但這一次,朱璉卻破天荒的沒有言語,隻是衝小釵使了個眼色,示意把房門關上,莫要擾了她的清雅。


    結果小釵剛把門合上,趙桓就一腳把門踹開,氣急敗壞的衝了進來。


    “媳婦!那三萬兩銀子,可是本王用來給你買大金鏈子的錢!”


    “高俅老賊,竟出爾反爾,無恥至極!”


    朱璉眉目微顰:“大金鏈子?粗俗!”


    趙桓卻昂著頭,毫無收斂:“本王的愛妃,自然是要受人仰望,穿最名貴的衣裳,佩戴最張揚的首飾!”


    “思來想去,隻有大金鏈子,才配得上愛妃的氣質。”


    小釵撇了撇嘴,一臉嫌棄:“王爺若真心疼愛,還是先為王妃殿下,置辦一件新褘衣吧。”


    趙桓竟然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連忙來到朱璉麵前,一本真經道:“愛妃,待本王親手為你量量尺寸,也好派人裁衣定製。”


    看著趙桓伸來的鹹豬手,朱璉眼神驟冷。


    那淩厲的眼神,仿佛在說……這雙手若是不要了,盡管染指本宮。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長福的喊聲。


    “王爺,高家派人把錢送來了。”


    趙桓連忙借坡下驢,嘿嘿一笑:“正事要緊,等遲些,本王再為愛妃裁衣。”


    看著趙桓扭頭跑掉,朱璉輕哼一聲:“懦夫!”


    一旁的小釵掩嘴竊笑:“若王爺是懦夫,天底下可還有男人?”


    “無論是懲治高堯康,還是籌資大會上直麵聖駕,亦或是尋墨閣豪言殺盡韃虜百萬兵……”


    “論豪氣膽識,隻怕尋遍汴京,也難有人能與王爺匹及。”


    “可偏偏回到王府,麵對王妃殿下,那凶名震天的惡狼,轉眼變成了溫順的狗兒……”


    “王妃何不給王爺一個彌補的機會?”


    朱璉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餘光一瞥,小釵連忙識相的低下頭。


    “就你多嘴!”


    朱璉撿起詩書,斟字酌句的欣賞著墨跡未幹的詩篇。


    反應機敏的商人,已經把趙桓所作的詩詞,盡數匯總於紙上。


    朱璉雖嫌棄至極的撕掉了印有《定王詩集》的書皮,但那字字鏗鏘,句句雄壯,卻盡入眼眸。


    她心中輕歎。


    “你若真能帶領王府渡過難關,十年恩怨,自當一筆勾銷。”


    “隻是孤木難支……你又怎能化腐朽為神奇?”


    就在這時,院子裏傳來一聲驚呼。


    朱璉心頭一沉,連忙放下詩集,快步而去。


    定王府門口擺著四個大木箱,已經全部打開,前三個裝滿銀錠,而第四個箱子裏麵卻盡是血淋淋的人頭!


    濃烈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朱璉畢竟是見過大場麵,倒還算沉得住氣,而趙桓卻已經臉色煞白。


    緊接著……


    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王爺,你沒事吧?”長福驚慌失措,一腳把箱子蓋踢上,連忙扶住趙桓。


    朱璉和小釵對視了一眼,眼神盡是疑惑。


    她們已經分不清,趙桓究竟是英勇無畏,還是……膽小如鼠……


    區區十幾顆人頭,就嚇成這樣?


    “我了個大槽!”趙桓一邊狂吐,一邊大聲哀嚎。


    趙桓雖然廢了程表,滅了高堯康,但畢竟都是有人代勞,現在親眼目睹一堆血淋淋的人頭。


    這種畫麵,對於趙桓而言,太過於震撼了。


    而且……


    趙桓認出,箱子裏的人頭都是北陲義士!


    這便是……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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