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機緣巧合,她簡直複製了張棄上午的動作:找了一陣,突然見到一縷光亮透出來,便找到了那個石縫。但心機靈巧的她,卻不像張棄那樣鑽進去了事,而是先找來一塊大石頭,自己鑽進石縫,再費盡力氣將石頭堵在石縫一頭,不留半點縫隙。


    這時天已將黑,山洞裏本就晦暗不明,她這麽一堵,登時便把這縷光亮給堵上了。


    當然身在石縫裏的她也變成了一片黑暗,不過有前麵的光亮指引,她體型又比張棄還要瘦弱,因此也還能順著石縫往前爬,於是半刻鍾後,她也來到了內洞。


    剛跳進內洞,便聽到外洞響起了一個得意而慵懶的聲音:林小虎、老趙,去找些幹柴來,生火做飯,爺爺都餓了!哎呀,全靠老子足智多謀,武藝高強,才屠戮了聞人氏的這個蠢蛋,可累死老子了。林小琴,過來,給老子捶腿,老子少不了你的好處!”


    這聲音似乎並不遙遠,就像在隔壁房間響起的一般。瘦弱女孩嚇得大氣不敢喘一口,縮身在石壁下麵。這時天色已經昏暗,內洞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盤踞在她身邊不遠,更是嚇得她渾身瑟瑟發抖,卻不敢湊過去看看——天昏地暗的,似乎也看不清那是什麽。


    但過不得多久,便發現石壁上有一丁點亮光透過來。她輕輕走過去,仔細一看,原來這石壁上有一條細細的縫,比拇指還小,卻能通向外洞,那亮光便是從那兒透進來的。


    把雙眼湊上去,外洞已生起了一堆篝火,一個高個少年正在火堆旁忙碌著。


    這少年不超過十八歲,看著卻似比他的同伴還要大一些。他那同伴正坐在火堆旁,生得很是剽悍,披著長長的銀鍛錦袍,裏麵卻是一套粗土布勁裝,腰間係著條粗麻布帶,滿頭亂發披在肩上。很顯然他並不是一個貴族少年,家裏應該很是貧窮。


    身上這件錦袍,想來就是剛才林子邊從那錦衣少年身上剝下來的了。


    一個十七八歲的青衣女孩站在他身側,臉上青紅一片,緊緊地抿著嘴,低著頭,手上卻並沒有動作。顯然,這便是那林小琴了,那剽悍少年叫她捶肩,她並不情願。


    “娘的,八棍子憋不出一個屁來,枉自了長得這麽好看的臉蛋!”


    剽悍少年冷笑著,用力將林小琴拉過來:“還不快點,給老子捶肩!”


    那林小琴看了看火堆旁,兩個少年似乎在各自忙碌,都沒有看她。她無可奈何,隻得伸出細如麻稈的一雙手腕,為剽悍少年捶起背來;細看表情,卻是下唇緊咬,垂泫欲滴。


    剽悍少年斜斜地躺在火堆旁,紅紅的火焰映在他臉上,分外愜意。


    高個少年則蹲在火堆另一邊,手忙腳亂地支起鐵鍋、取出饅頭肉餅,做著晚飯。


    洞外,又一個少年緩緩露出頭來,矮墩墩的,一手提著一柄鐵叉,另一隻手提著兩隻兔子,長長的馬臉很是陰鬱,默默地走到火堆旁,把兔子丟在地上,便伸出手來向火。


    這少年的長相與那少女林小琴有好幾分相似,不知兩人是不是兄妹。


    林小琴偷偷看著少年,一臉的擔憂。


    “娘的,林小虎,你tnnd擺著個臭臉來給誰看呢啊兔子丟地上,是在向老子示威”


    “我來打理,我來打理!”一見剽悍少年發怒,那高個少年連忙陪著笑,順手提起兩隻兔子,便跑到一旁,宰殺、除內髒、淘洗幹淨。他應該也是在野外生存慣了的,輕車熟路。


    剽悍少年冷笑道:“趙大忠,你tmd就是一個蠢蛋,活該你小子生來隻能當炮灰!”


    高個少年趙大忠的雙手微微一頓,卻似沒什麽反應,隻是埋著頭幹活。


    剽悍少年擠兌完趙大忠,又伸手摸摸那少女小手,嚇得那少女一個哆嗦,連忙縮回手去。


    “娘的,林小琴,你tmd想死了是不是,居然還敢躲信不信老子馬上就抽出這柄劍來,殺了你,跟殺一隻小雞差不了多少!你曉得不,老子王海彪是三品煉血境,剛殺了一個貴族子弟,這柄劍就是那小子的!你tmd,要不是老子,你和你哥,還有這個卵兒子的趙大忠,早成了那個聞人魯的劍下死鬼了!老子好心摸你,你還敢不情願”


    剽悍少年王海彪罵罵咧咧地:“不是老子說你們幾個,就tmd幾個廢材!不是老子帶著,你們早被人家殺了,往樹林裏一丟,血祭令牌歸人家,你們就連囫圇屍骨都剩不下!不說感恩,還敢和老子甩臉色,老子早晚把你們一個個剝了皮!林小虎,給老子打水來,洗腳!”


    矮墩少年便是那“林小虎”,臉色陰沉地走到趙大忠身旁,用手按了按他肩頭。趙大忠便把剛剛燒開的一鍋水端起來。他本是打算用這水來淘米做飯、洗兔肉的,但既然錦衣少年要用,自然要先緊著他,便哈著腰端著水,就要端過去,卻聽那錦衣少年冷笑道:“你端著做什麽叫林小虎端過來,還敢跟老子甩臉色,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是吧,老子折磨不死你!”


    趙大忠有點為難,林小虎則衝他搖搖頭,自己把一鍋開水端過來,又取出一個木盆,把開水傾倒在盆裏,頓時濃濃的白霧便充斥了整個洞子,竟顯得有幾分妖異。


    莫愁在內洞看得很清楚,這幾個少年身上有層出不窮的東西,顯然是有須彌戒的。那血祭令牌雖然能夠儲物,但內部空間太小,裝不下水桶、木盆之類的大件東西。


    那王海彪大大咧咧地伸出一隻腳,一隻手便拽了林小琴往懷裏拉:“給老子洗腳。今天晚上,林小琴,你就給老子侍寢!林小虎你放心,今晚過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你是老子的大舅哥。你們跟著老子混,老子也不會虧待……啊喲……”


    猛然間,驚叫聲與慘叫聲同時響起。


    驚叫聲是林小琴發出來的,王海彪一隻手捂上她胸前,她本能地就開始掙紮。


    慘叫聲卻是王海彪發出來的,那林小虎抓住他兩隻腳,竟猛然按進了滾燙的水盆裏!


    按正常的程序,應該是先澆點熱水來幫他把腳弄濕,讓他適應一陣,然後才能慢慢伸進水盆,慢慢適應水溫。這樣洗最能解乏,也是最為享受的“足浴”。


    王海彪是三品煉血境武者,林小虎隻是五品煉腑境,林小琴和趙大忠則都是六品煉膜境。因此王海彪很是篤定,他已經吃定了三個少年,自信他們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因此他是一點防備也沒有,腳一入盆,立時便是一聲慘叫!


    “老子……老子的腳……”錦衣少年驚恐叫著,他雖是三品煉血境,但自幼修煉不夠刻苦,就連這三品煉血境也是在參加血祭的路上,借貸了百兩黃金買了幾株靈藥,這樣才勉強晉升上來的,那雙腳竟不能抵抗高溫。他雙腳一痛,立馬就要縱身躍起;卻見林小虎猛然站起身來,飛起一腳便將那水盆踢飛起來,伸手一拉,便把妹妹拉到一旁,避開了飛潑的熱水。


    那盆熱水便全都潑到王海彪身上,燙得他哇哇直叫,雙腳跳得像癩蛤蟆似的。


    林小虎卻是狠得下心,既然動了手,那就要動得徹底:一伸手抄起倚在旁邊的鐵叉,先是一叉柄敲在王海彪腰間,把他打得跌倒在地,隨即提起鐵叉,重重插進他的咽喉!


    眼看又見血腥,卻並沒有想象中鮮血飆起的畫麵!


    反倒是內洞的瘦弱女孩,被嚇得一聲尖叫,腳下一軟,便跌倒在一個軟綿綿的東西身上。


    那東西居然還發出一聲輕吟:“什麽人!”


    瘦弱女孩嚇得亡魂大冒,偏偏還記得洞外。剛才她從內洞看出去,已經知道這層石壁並不厚,如果內洞有什麽動靜,外洞是一定聽得見的。她也很有急智,伸手便捂住了張棄嘴巴。


    張棄剛剛從修煉中醒轉,突然被什麽東西壓下來,急得他伸手就要推出去,卻猛然見到麵前的小女孩。他感知力向來十分敏銳,哪怕在黑暗中也能看清那女孩,不由叫道:“是你”


    原來這女孩不是別人,正是被他“救”進萬丈山來的,似乎名叫“莫愁”的那個。


    便在此時,外洞終於響起了那一聲慘呼!


    內洞兩個少年都駭得不輕,一齊站起來。那條細細的石縫倒也不短,容得下兩個少年一齊觀看。此時外洞生了火,內洞卻是一片黑暗,因此他們從石縫望出去,看得一清二楚。


    林小虎手中的鐵叉,在持久的僵持之後,終究還是刺進了王海彪的咽喉裏!


    王海彪卻還沒有氣絕,林小虎也沒有消氣,用力拔起鐵叉,便一下一下紮下去,直紮得王海彪一顆頭顱像開了瓤的西瓜,紅的白的流了滿地,整個洞子裏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內洞的兩個少年死死咬著牙,外洞的趙大忠和林小琴則嚇得連聲驚叫。


    而那個林小虎,則是雙目通紅,身子搖搖欲墜,竟似入了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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