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府卿蔚忠林一聽這話,氣急攻心當場昏厥了過去。


    殿外的娘子們一片驚呼,全都被嚇得花容失色,四散逃離。


    有幾個嚇得雙腿發軟,一步也走不動隻能趴在台階上往上爬,還有幾個強撐著跑回了殿內才連連作嘔。


    殿內的人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也能猜得到個七八分。


    靖帝嚴肅道:「速速去傳太醫來為蔚太府卿診治!寇淮,你親自去瞧瞧發生了什麽?」


    寇淮得令而去,在座的眾人除了那些個小娘子,無一不紛紛注目著寇淮,恨不得把眼睛長在他身上,好親眼看看外麵的情狀。


    人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湛星瀾和傅玄麟也不例外的注目著寇淮的一舉一動。


    不過他們更多的是擔心。


    寇淮跨出了門檻,探著身子向下看去。


    足足六十級台階,從中段開始的每一階上都有一條殷紅的血跡。


    而最後一階台階上,正趴著一個頭發和衣服散落,渾身是血,腦袋和身子幾乎彎成了對折的女子。


    她死狀無比淒慘可怖,就連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寇淮都忍不住嚇得一激靈。


    寇淮壯著膽子走下了台階,漸漸消失在殿內眾人的視線中。


    台階上滿是鮮血,寇淮隻能從一旁小心翼翼地繞過去。


    很快,他來到了那具扭曲可怖的屍體旁。


    寇淮一把年紀,看著這畫麵不免覺得殘忍。


    他伸出兩根枯黃的手指,緩緩伸到了滿臉血腥的蔚琇麵前。


    果然沒了鼻息。


    寇淮雖然早知道了答案,可真正確定過後還是覺得十分惋惜。


    隻是這死相實在太可怕了。


    他趕忙收回了目光,轉過身來的瞬間,後背情不自禁一個冷顫。


    少時,寇淮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了上來。


    「回稟陛下,太府卿之女蔚琇不知為何摔下了高台,已然……香消玉殞!」


    「什麽!」


    「怎麽會這樣?」


    「中秋之夜出了人命,可是大大的不吉啊!」


    「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會死人呢?」


    殿上的人全都慌亂了起來。


    湛星瀾和傅玄麟雙雙皺起了眉頭,心裏萌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使臣們身在異國他鄉,本就心裏不踏實,這在宮宴上出了人命,他們就更害怕了。


    「這該不會是什麽詛咒吧?」


    「難不成這皇宮裏有刺客?」


    「要真的是刺客,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誰知道那刺客是衝誰來的!」


    「不行,我們不能再繼續在這兒待著了!」


    使臣們現在是杯弓蛇影,膽小如鼠。


    方才在席間那些推杯換盞,遊刃有餘的形象頃刻間蕩然無存。


    靖帝看著場麵逐漸失控,大喝道:「諸位,今日夜宴招待不周,諸位盡早回去歇息吧!失足墜亡之事,朕會徹查清楚!來人,速將諸位使臣送回衡鶴館!派人嚴加看守!絕不準任何可疑之人進入!」


    使臣們麵麵相覷,最後在護衛們的擁護下相繼離開了蟾宮月殿。


    聞人琢離開的時候看了湛星瀾好幾眼,可她隻是麵色凝重的低著頭,並未發覺他的目光。


    但這些都不要緊,他隻盼著她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嶽後皺著眉忐忑地說道:「陛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也盡早離開吧,其餘的事交給太子去處理就是了。」


    靖帝深鎖劍眉,凝神道:「此事大約是意外,皇後


    不必驚慌失措。」


    「可中秋之夜鬧出了人命,這終究不是什麽好兆頭。陛下,隻當是為著夙寒運而無窮,還是忌諱著些好啊。」


    「父皇,母後所言甚是有理,您若不放心,不如讓十一弟與兒一同處理。時候不早了,父皇勞累了一整日,還是早些回宮休息吧。」


    「好,既然太子這般識大體,那朕便命你與翎王一同徹查此事,五日之內,務必給朕一個合理的說法。今夜夜已深了,安頓好蔚太府卿,你們便各自回去歇息吧。」


    靖帝頗有深意地看了兩人一眼。


    「是,兒等遵旨!」


    玉盤依舊懸空,可玉盤下人們卻各自心事重重。中文網


    回府的路上,湛星瀾一直緊蹙著秀眉,一隻手緊緊地攥著傅玄麟送她的雙錦鯉手鐲。


    忽然,傅玄麟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瀾兒似乎有心事?」


    「我是在擔心你。」


    「擔心我?為何?」


    「太子一向視你為眼中釘,他怎麽會主動要求與你一起處理這件事?他一定有別的企圖,隻是我實在想不出他會如何害你。」


    「瀾兒別想這麽多了,為夫會小心提防的。」


    「嗯,對了,還有陛下方才說的話,夫君可聽得出其中的意思?」


    「瀾兒以為如何?」


    「陛下說五日之內,務必給他一個合理的說法。瀾兒覺得此言大有深意,想必陛下是在旁敲側擊的告訴你們,他要的不是蔚琇之死的真相,而是一個能夠讓全天下信服,且不會有損夙寒國威的說法。」


    「瀾兒這般聰慧,叫為夫情何以堪呢?」


    「原來夫君也聽出來了。」


    「萬國來朝,乃是夙寒的體麵與尊嚴。在這種時候鬧出了人命,父皇一定是將國體排在真相的前麵。」


    「想必就算陛下不說那句話,夫君也已經心中有數了吧。」


    「生在帝王之家,聽得懂弦外之音才能活下去,能揣摩聖心才能往上爬,寇公公就是最好的例子。」


    「難怪陛下最喜歡夫君,想來傅霆軒還在為了陛下同意他的提議而沾沾自喜吧。」


    「太子今日聽聞蔚琇墜亡時的反應很奇怪,或許他才是破解真相的關鍵。」


    此時,東宮——


    因著今夜宮裏鬧出了人命,傅霆軒破天荒的送柯婉寧回到了崇仁殿。


    「多謝殿下。」


    「怎麽太子妃也不請本宮進殿裏坐坐?」


    「想必此時席側妃還在苦苦等著殿下臨幸,妾身怎好拖著殿下呢。」


    「席側妃苦苦等著本宮,那太子妃呢?」


    柯婉寧垂著頭,兩隻手半搭著門邊,欲語還休的模樣嬌俏極了。


    「妾身苦苦等著殿下,又能如何呢?與其苦苦盼著等不來的人,不如放過自己,妾身想得通,殿下無須顧慮妾身。」


    「這麽說來,太子妃的心裏是有本宮了。」


    「有沒有的,對殿下而言,還重要嗎?」


    柯婉寧說罷微微抬眸,一雙眸子秋波流轉,直撩的傅霆軒心癢癢的。


    「夫君在意自己的正妻心中是否有自己,當然重要。」


    「殿下……」


    「今夜天色已晚,本宮乏了,太子妃可願收留本宮?」


    傅霆軒抬手勾起了柯婉寧的下巴,就如他們大婚那日洞房花燭夜一樣。


    這一夜,漫長而神秘。


    夜幕落下,迎來了熹微。


    蟾宮月殿已經被池千牛衛帶人圍了起來。


    傅玄麟一早便來了此處。


    「翎王殿下安。」


    「池千牛衛免禮,太子殿下可來了?」


    「尚未。」


    「此處可發現什麽異常?」


    池千牛衛搖了搖頭,「目前看來,蔚娘子失足的可能性更大。」


    「蔚娘子的屍首現在何處?」


    「今晨天還未明便被蔚太府卿帶走了。」


    「屍首尚未經仵作驗屍,如何能帶走?」


    「我等也是這樣與蔚太府卿說的,可蔚太府卿乃是三品大員,又是花甲之年,我等也不好與之起衝突。」


    傅玄麟低眸,「傳仵作,去蔚府驗屍!」


    「是!」


    蔚府門前掛上了白帳,一幅淒涼的景象,與整條街的歡騰氣氛截然相反。


    府中小廝見傅玄麟來了,表情有些詫異,但還是畢恭畢敬的把傅玄麟請進了門。


    一般人家中有喪,如果有人前來吊唁的話,不管是不是真的難過,小廝都應該是一副哀痛的模樣。


    可這個小廝的表情也太奇怪了。


    有一種在偷雞摸狗的感覺。


    不過讓傅玄麟感到更奇怪的還在後麵。


    他一路走到前廳,卻發現前廳的門前除了掛了些白帳和喪幡,根本沒有擺設靈堂。


    從他們運回屍體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他們有絕對足夠的時間去擺設靈堂。


    正當傅玄麟在前廳前站定,滿腹疑竇之時,一名端莊素麗的婦人走了過來。


    「翎王殿下安好,妾身蔚許氏見過翎王殿下。」


    傅玄麟扭頭看去,是蔚太府卿的小婦,許菊梅。


    「許娘子免禮。」


    「翎王殿下,我家郎君與夫人傷心過度,不便出來見客。妾身先領您去偏廳稍座片刻。」


    「不勞煩了,本王來此是想再見見蔚二娘子的屍體。」


    「蔚二娘子死得淒慘,翎王殿下還是不看為好。況且,我家郎君與夫人吩咐了,誰都不許去見蔚二娘子的屍體。妾身在府中隻是個說不上話的小婦,也做不得郎君和夫人的主,翎王殿下不如晚些時候再來。」


    許菊梅看上去恭順溫柔,不像是個會說假話的。


    可她說的話,怎麽聽都像是事先好準備好的托詞。


    傅玄麟知道再與許菊梅周旋也不會有什麽結果,於是便說道:「既然這樣,那本王便先行離開了。請許娘子替本王向蔚太府卿與崔夫人代為轉達哀思。」


    許菊梅欠了欠身,道:「妾身一定代為轉達。」


    傅玄麟舉步走出了蔚府。


    一回頭便見那小廝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似乎是在為傅玄麟的離開而感到輕鬆。


    這個蔚府一定有古怪!


    百裏墨抬眼問道:「王爺,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傅玄麟看著漸漸關閉的蔚府大門,眉間繚繞上了一層迷霧。


    「哪兒也不去,打道回府!」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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