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漲的水看似平靜、簡單,威力卻出乎眾人意料。


    它不僅僅將離得近的帳篷連地拔起,還順帶卷走躲避不及時的劉煙雨、黃小雲和莫茉。


    呼聲被水相隔外界聽不到動靜,掙紮不過是徒費。


    錢玉樹快要上橋時想要折回去,商與擋住路並且拉他繼續朝著橋上跑去,不過絲毫沒有靠近中心。


    其他人更是毫不猶豫地逃命,生怕下一個被卷走的人是自己。


    水吞噬的畫麵持續了不到三十秒就結束。


    除去帳篷和活人以外,這片土地原有的草或是細沙、石頭,皆安然無恙地躺在原處。


    周邊根本看不出被水漫過的痕跡。


    河畔的孩子從水中消失又從水花內出現,以及堆成山的垃圾之類的東西。


    河恢複成清晨的模樣。


    為了安全起見,所有人幾乎不敢挪步。


    仿佛等第二次漲水,也在等那群孩子接下來的反應。


    寂靜的場麵,心跳聲和呼吸倒是顯得聒噪。


    錢玉樹走下橋,認真打量。


    形態更偏向現代拱橋,原材料應該是天然石頭,橋身大概三百米,欄杆和橋台特意用石雕裝飾,雖飽經憂患,也能夠感覺建橋者的良苦用心。


    他看見靠左岸拱腳下麵有一麵紫灰色粘土磚,是普通磚三倍大,就眼前數量而言,填填補補倒是可以。


    若是重修,萬萬不夠。


    此地的橋想來也不需要考慮載重和安全性,犯不著刻意製作42.5以上矽酸鹽水泥,成型足矣。


    關於工程量和難易程度,他心中漸漸有杆秤。


    商與不需要問就知道錢玉樹在思索什麽,眼下河畔再無動靜,不知那三人是生是死,眼神四處尋覓,想知道於嫋這會兒躲在何處。


    終不見半絲人影,倒也放心。


    “錢大哥,你好像是對建築這塊挺熟悉的,教教我們怎麽做吧?”


    林澤宇觀察錢玉樹多時,心裏也擔憂劉煙雨她們的生死,嘴上隻字不提,也不敢提及。


    人之間,立馬形成這種默契。


    商與收回盯著河麵的視線,心中五味雜陳,麵色複雜,聽了錢玉樹的建議,他也覺得他靠得住,立馬去尋水泥的原材料。


    毛雪還有許願,以及劉順和黃尚紛紛開始行動。


    對比之下填河任務的一群人,簡直就是一盤散沙,風還未吹起倒是自己先飛了。


    自於嫋死不見屍活不見人後,秦銘失魂落魄,誰說話都是耳旁風,不過心,但他又不敢去尋。


    王磊夫婦和丁甄又吵起來,飆高音比賽似的。


    秦銘耳根子都聽疼了,倏地站起來往地上砸石頭,“你們還算是男人嗎!運個土都怕得要死,還指望你們能夠幹什麽!”


    咋一聽,他在指責,實際是怪自己膽小怯弱。


    話音落,他徒手挖土,將脫下來的外套裝土直徑走到河邊,與孩子們擦肩而過,再返回時,再沒有人吭聲。


    邱若希一言不發地走到秦銘身邊,幫他一起挖。


    邱婭黎怒等丁甄,好似譴責他這個自稱猛男的漢子還不及一個文弱書生,三下兩下重新紮好長卷發,擼起袖子開始幹活。


    “你要是真男人,就把這土拖到河邊。”


    丁甄煞有介事咳嗽幾聲,故作輕鬆接過濕漉泥土慢悠悠靠近河邊。


    一群孩子側身盯著丁甄,更靠近時,丁甄在它們身上完全感受不到活人的感覺,偏巧那一張張臉生得極為可愛精致,麥色皮膚卻是閃著白光。


    它們還會衝著人笑。


    倘若細看,其實它們的嘴角一直未動。


    看久了,丁甄心裏直發怵,手腳變得不利索,土還抱在懷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張可乘跟楊鶯打嘴戰輸了,迫於顏麵來到河邊,前一秒把土撒到河裏,後一秒見丁甄原地不動,問了一句。


    “看……河裏麵!”


    丁甄的嗓音顫得幾乎聽不出,張可乘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河裏麵有一錯黑色似頭發的東西遊動。


    速度之快,沒等二人看清形態就遊走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一男孩子捧起打撈的一件破舊不堪的夾克衫遞給丁甄。


    孩子也不說話,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張可乘嚇得吞下口水轉身就跑。


    丁甄條件反射推開孩子跑開。


    邱婭黎剛仰起頭,看見一男孩追著丁甄和張可乘,忙起身衝著他們搖頭,同時不忘找地方躲避。


    “你你你要幹什麽?”


    丁甄被抓住手臂,男孩光腳步步緊逼,他感覺再逃走就出大事。


    男孩舉起濕透的破爛夾克衫示意丁甄收下。


    “你的意思是這是給我的?”


    丁甄不喜歡小孩,慌亂中看不出它要幹什麽。


    男孩點點頭。


    丁甄的模樣與它敬愛的父親很是相似。


    它看丁甄的眼,流動著淚水,紅潤的臉也變得濕潤起來。


    入了丁甄的眼,他隻覺得這個男孩詭異得很,滿肚子滿腦子隻有懷疑猜忌,哪怕手老老實實接過夾克衫,眸底絲毫沒有半分溫情。


    男孩詫異地收回手,轉身往河畔走,走了一半,回過頭發現丁甄將夾克衫嫌棄地摔在地,童真的雙眸立即顯出凶惡。


    丁甄後知後覺,立馬撿起夾克衫穿在身上,見男孩息怒,還裝起很開心的模樣。


    這一幕幕有心人看在眼裏,頓時明白了什麽。


    填河或是修橋、建橋也罷,漸入佳境。


    實在是累了,齊齊回到帳篷休息片刻。


    孩子們也開始休息,或是躺或是趴在細沙上。


    商與和錢玉樹各自坐在帳篷外,左手緊握五百毫升的純淨水水瓶,右手捏著肉鬆麵包,吃幾口就喝一口水。


    “她有吃的嗎?”


    商與知道錢玉樹問的是誰,之前大夥兒埋頭苦幹的時候,於嫋有充足的時間去屬於她的帳篷找他藏起來的食物和水。


    錢玉樹點點頭,小口咬著牛肉幹,邊咀嚼邊說:


    “有的孩子或許死了二三四年了,近幾年去世的孩子,他們的爸爸媽媽會不會想起他們時還是會大哭?”


    商與搖頭,他不知道。


    錢玉樹萬般無奈地歎著氣,繼續說:


    “鳳凰橋是我們團隊在13年建好的,那塊地方很早之前是一片野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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