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魂臨時長老會上,不僅通過和滄海笑、賀蘭山結成聯盟的提案,同時進行戰略收縮,撤回大部分與虎略龍韜接壤郡縣的駐守武者,並調派大量高級武者前往江夏。


    有消息顯示,虎略龍韜下一步的目標正是江夏郡。


    江夏是鎮魂一個極為重要的戰備郡城,同時又是南北陸路的關隘口。隻有占據了江夏,虎略龍韜才能打通陸路上通往南方鎮魂部落各郡縣的大門。


    世事變幻莫測,戰事來得緊急,一直在總部承擔文史教習之職的徽駱駝第二日就要趕赴江夏,與駐守江夏的怒絕匯合。除了徽駱駝,大部分長老也將率領軍團的各營騎兵分批趕赴江夏。


    這是一個無奈之舉,如果等到敵襲才集體空降,那耗費的高遷是相當驚人的,任何一個部落都經不起幾次武者集體空降的折騰。


    青城山巔,青蓮洞口。


    “夢樓,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洞內一片死寂,隻漫出一股又一股森然的寒氣!這種寒氣和天氣的寒冷還不一樣,徽駱駝隻是離洞口近了一些,就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仿佛都要被這寒氣凍結了!


    “你已經閉關十五年了,難道這次還是不願出來和我說一句話嗎?”靜默良久,始終沒聽到有任何回應。


    洞口無端又刮起一陣風,寒意凜然。


    徽駱駝眉心深皺,鷹眸裏仿佛布了一層薄霜,他輕輕歎了一口氣,終於放棄等待,轉身下了山。


    如血的殘陽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一片蕭瑟。


    行至半山,心情鬱結的徽駱駝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野獸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他神色一緊,這豹吼聲是何等的熟悉,不正是呆呆現出真身時才會發出的巨吼嗎?


    徽駱駝猛提中氣,真元運轉,身體在暮色中掠起,繞過幾處低矮的樹叢,見到一個銀袍武者正和一隻巨大的黑豹纏鬥在一起。


    準確來說,是銀袍武者正狼狽地躲著黑豹的攻擊。


    見此情形,徽駱駝反而鬆了口氣,他哈哈一笑,“天上長老?這是怎麽啦?在和呆呆切磋嗎?”


    “切磋個鬼啊!快,快,幫個忙,快點幫我把樹上那條金華火腿取下來,呆呆以為我要搶它的火腿!”


    徽駱駝心裏好笑,故意慢條斯理地問:“火腿怎麽就跑樹上去!”


    “快點啊,我這光躲不能還手,堅持不了多久,再有兩下,呆呆的爪子非把我的戰袍撕爛不可!”天上天下急了,這件銀袍可是他最喜歡的戰袍,毀了的確可惜。他現在無比後悔:真是吃飽撐的,沒事去試呆呆身手幹嘛,還讓它誤會自己想豹口奪食。


    眼看呆呆的爪子幾次貼著天上天下的銀袍劃過,徽駱駝大笑一聲,縱身躍起,將掛在樹上的火腿取下來。


    雙腳一著地,徽駱駝馬上將手中的火腿扔在地上,向後快速掠開。不出所料,隻聽又是一聲震天怒吼,一個巨大的黑影朝著徽駱駝落地的方位撲將過來,卻撲了個空。


    撲空的呆呆,一隻鋒利的爪子按在火腿上,低伏著身子,綠油油的獸瞳彌漫著滔天的怒意,盯著兩位九級武者不停地低吼著。


    “呆呆,我不搶你的火腿,想搶的是他,你看,我幫你把火腿取下來而已!”徽駱駝識相地攤開雙手,表示自己是清白的。


    黑豹似乎聽明白徽駱駝的話,朝著天上天下露出鋒利的牙齒,發出了幾聲警告的低吼,叼上它視為禁臠的火腿,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上天下抹了一下頭上的汗,很是無奈:“我是正巧路過,看見呆呆拖著這條火腿在玩耍,想試試它最近的身法有沒長進……卻弄巧成拙,一不留神把它的火腿給扔樹上去,它以為我想搶它的火腿,就打起來了……”


    “你不會馬上幫它把火腿取下來嗎?”


    “我是想啊,但它不讓啊,它還以為我就是想搶火腿,封住我的去向。要想硬上的話,非傷著它不可!”


    “你好好的試它身法幹什麽,要試也別在這兩活寶進食之時試啊,還不得跟你拚命!幸好隻遇到一個,要兩個活寶都在,這身戰袍你就別想要了!這幾天也別沐浴什麽的……真是閑的……”


    “你可別說,呆呆的動作好像又加快不少,光躲,我還真無法分心將火腿取下來!”


    “那你跑啊,呆呆要守住這火腿,不會追你的!”


    “這倒是一個辦法!可我堂堂長老,被一妖獸打跑了,多沒麵子!”


    “被這兩活寶追著跑的還少你一個嗎?鎮魂誰沒經曆過啊?”徽駱駝興災樂禍地笑著,下山遇上這一插曲,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你也被追著跑過?”天上天下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起來。


    “咳,咳……剛才那火腿又是哪個冤大頭買的?喜歡火腿的不是老徐嗎?怎麽給呆呆了?”徽駱駝以教習形象自持,不願提自己曾經狼狽躲避兩活寶的糗事,連忙岔開話題。


    “是山澤風雷,他一下買了兩條火腿,所以也給了呆呆一條。”


    “一下買兩條火腿?大手筆啊……”


    “他今天不是下山去看未婚妻嗎,估計心情愉快,你懂的……”天上天下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


    “哈哈,理解理解!”


    兩人肩並肩,輕鬆地聊著天,很快下到半山腰處一個翠綠色的山穀,這是部落武者生活起居處。


    山穀的右側是一大片藥田,田裏種著珍稀的草藥,濃鬱藥香四處飄散。


    左側是十幾間大大小小連成一片的房屋。


    天上天下麵容一整:“駱駝,此去江夏,多保重!我留守總部,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嗯,你也一樣。”徽駱駝微微一笑,他知道這才是天上天下的真性情,剛才的他隻是不想將離別的氣氛搞得太沉重,才故意插科打諢地逗樂。


    “這幾天正好是輪換之日,明早凱撒部落會有一批從汶山過來的中級武者,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戰鬥經驗豐富。榴蓮把他們劃歸你的小隊,一同前往江夏。”


    “好,沒問題。”


    次日清晨,七名風塵仆仆的武者出現在總兵府裏。


    成都總兵府內,一名威武沉穩的中年武者坐在書案前。


    他正認真核對著手裏的靈魂銘牌,眼前這群武者是剛從汶山趕到成都進行輪換的原凱撒部落成員。


    “快樂斑馬,上品六級武者,唔,對上了。好,靈魂銘牌先還給你,收好,等會上山後將靈魂銘牌交給副首領蓮舍友,供在祖祠裏,戰袍上就會自動生成稱謂銘牌了!”


    “蒙離痕,六級武者,好的,也對上了,收好自己的靈魂銘牌!”


    “墨鬆,六級武者……”


    “卓絕,上品六級武者……”


    “天天向上,上品六級武者……”


    “密洋,上品五級武者……”


    “蒲雪,你的就不用核對了,銘牌自己收好吧!一路過來,可還順利?”中年武者核對好幾位武者的銘牌後,和其中留著絡腮胡的武者聊起家常來,顯然兩人是老相識。


    “還行,就是一路過來,看到的流民多了不少!對了,老埋,紫紅華英呢?”被稱為蒲雪的絡腮胡,眉眼英氣十足,鼻梁高挺,是個硬朗帥氣的男子。


    “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給,七瓶,在這簽個字……好咧……”被稱作“老埋”的中年武者正是成者總兵埋伏,他一拍腦袋,連忙走進內室,取出七個精致的小瓷瓶遞給蒲雪。


    “來,兄弟們,每人一瓶!等把靈魂銘牌供奉進鎮魂祖祠後,就喝不到這種瓊漿玉液了!”


    “有那麽好喝嗎?聽你們一個個說起來都流口水!”一位黑壯的大漢,大咧咧抓起一個瓷瓶擰開,“咕咚“一下喝了個精光。


    “卓絕,怎麽樣?”浦雪笑著問道。


    “啥!這麽少,什麽滋味都沒嚐出來!”卓絕很不滿意。


    “這是聖酒,不是你那樣喝的,得這麽品……”一位長相端正的中年漢子也擰開一個瓷瓶,將細細的瓶口放在鼻子下,深深吸一口氣,“香,真是香,清香撲鼻……”,說完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飲完酒的漢子一低頭,正對上一雙渴望的眼睛,卻是埋伏正在一旁砸吧著嘴,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


    “怎麽樣,快樂斑馬,好喝嗎?”


    “你是成都總兵,沒喝過這紫紅華英?”快樂斑馬不相信。


    “沒機會喝上啊,隻有輪換的兄弟們才有機會喝……”埋伏吞了口唾液,明顯饞得不行。


    “紫紅華英不是你管的啊?”


    “不是,是錦官掌管,這七瓶都是昨天我去總部幫你們先領出來的,多一瓶都沒有!”


    “好啦,大家快點把紫紅華英喝了,一起上山吧!”蒲雪轉頭對埋伏說:“老埋,是去議事堂找蓮舍友嗎?”


    “是,今天申時,你們幾位又要趕赴江夏,辛苦了!要不是快開戰了,可以好好休整數月的,唉!”埋伏是位和平主義者。


    “沒法子,誰讓咱們是武者呢?平常倒是衣食無憂的,一到戰時,可不就得挺身而出了!”蒲雪倒也識大體,沒有一絲抱怨。


    “換個地方駐守也好,聽說江夏郡風光秀麗,是個好地方。駐守合浦好幾年了,不是幹旱,就是龍卷風,沒完沒了,我煩都煩死了……”快樂斑馬叨叨著。


    “風光秀麗是其次,當地女子長得秀麗才是最重要的吧!”蒲雪揶揄道。


    “知我者,蒲雪也!哈哈哈……”快樂斑馬倒也不避諱。


    “兄弟,千萬要守住關口啊!”埋伏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快樂斑馬的肩膀,有些擔心。


    眾位武者爆發出一陣大笑,一位麵皮白皙的漢子笑著對埋伏說:“這家夥就是這樣,但也隻敢過嘴癮,家裏有位河東獅吼呢!放心,他那關口隨便開不了!”說完朝快樂斑馬下身處呶了呶嘴。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快樂斑馬嬉皮笑臉的,一點都不在意,想必是相互打趣習慣了。


    “好了,上山吧,別誤時辰!”一位身材削瘦,精悍逼人的男子笑著催促道。


    “墨鬆說得沒錯,千萬別誤了時辰,那可是軍法處置的!”


    眾人和埋伏道了別,紛紛上馬,撥馬向著青城山方向,一揚鞭,絕塵而去。


    一柱香時間,七人來到山門處,循例將馬匹交與雜役,徒步上了山。


    行至一片藥圃花田,快樂斑馬一眼看見有幾位女子正在采摘著草藥,其中一低頭忙碌的女子,身著一件素色的煙水百花裙,立在花海之中,別有一番風情,他忍不住衝女子吹了一聲口哨。


    女子抬起頭,俏麗的臉上脂粉未施,一雙杏眼靈動無比。


    快樂斑馬張大了嘴巴,半天沒合上,“我的奶奶哎,這女人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沒等其他人開口,一曲粗獷奔放的爬山調脫口而出:“青山一道道,綠水一道道;漂亮的妹子喲,把我魂兒招……”


    蒲雪嚇了一跳,連忙用手去捂快樂斑馬的嘴,壓低聲音:“我的祖宗,這是錦官小丸子啊,你調戲誰不行,調戲她!”


    快樂斑馬不以為然地摔開蒲雪的手,“錦官怎麽啦,隻要是女人,就會渴望男人喜歡,渴望男人疼!我還沒怎麽地呢,唱首歌還不行啊,誇她漂亮啊!”


    “那你唱吧,她是八級武者!”蒲雪無可奈何。


    “八級武者!?nnd,那剛才的話當我沒說過!”快樂斑馬一聽“八級武者”立馬蔫了,太厲害了,這女的要太厲害,那可降不住。


    見快樂斑馬慫了,眾人不由又是一陣大笑。


    杏眼女子正是鎮魂錦官小丸子,見到這群戰袍上並沒有稱謂銘牌的武者,知道是前來輪換的凱撒兄弟,倒也不生氣。反而是聽見剛成調的山歌瞬間啞了,猜到原因的她不由抿嘴一笑。


    “哎,太可惜了,長得是真漂亮,不是八級武者就好了!”快樂斑馬誇張地歎了口氣,又是引出陣陣笑聲。


    “青山一道道,綠水一道道;藍色的天空喲,把我魂兒招,把我魂兒招……”曲調悠長高亢的爬山調再次響徹在寂靜的山林裏。


    望著幾位武者遠去的背影,小丸子有些迷惘,這些天,軍團人員調動頻繁,真的是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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