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姨姥爺呢,他比姨婆隻大了一歲,卻身體欠佳,雖說男人的天性都是喜歡沾花惹草,但我覺得對他而言,找野花這種事情應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中文網


    「你是說,那瓶子和陰牌一樣,裏麵也禁錮著一個陰靈?還是個年輕女人?」我再次和他確認。


    大偉點頭「嗯」了一聲,轉過去用t語跟阿讚li流了幾句,又對我說:「她說你姨婆自己也被人落了降頭,剛才試了好幾種解降的咒語都隻能暫時克製,不能完全消除,必須要知道對方用的什麽法門才能徹底解決。」


    我聽得一頭霧水,姨婆一直生活在h城郊區的農村,平時活動範圍很小,這樣的她又怎麽可能招惹到降頭師呢?


    不光我不信,當我把爸媽叫到後麵陽台,將阿讚li話都告訴給他們時,他們簡直把「懷疑」倆字都寫在臉上了。


    「你們找來那人靠譜嗎?」我爸問。「不會是個騙子吧?」


    我挑眉看他,沒有說話。


    我爸頓覺自己說錯了話,慌忙解釋道:「不是,我不是說你們老板啊,我看他也是通過那個阿平找來的這個師父,會不會他也被那人騙了啊?」


    我雖然心裏也在打鼓,但我和阿平合作過,也見過阿讚li法,知道她是有真本事的,別的不說,肯定不能是個騙子。


    我說:「不會的,她是從t國請來的阿讚,不可能是騙子。」


    我媽前一天看了那個監控錄像以後就已經不再堅持她的「懷疑論」了,不然也不會讓我找大偉幫忙。可此刻聽到這些,她卻雙眉緊蹙,滿臉不悅,冷哼道:「誰說外國就沒騙子了?你是不是還想說外國的月亮都比中國圓呢?」


    我急了,知道解釋再多也沒用,於是急切地說:「哎呀,她肯定不是騙子!咱要不先去問問姨婆,說不定她自己知道咋回事呢!」


    我媽嗤笑了一聲,道:「問你姨婆?問她什麽?知不知道自己被人下降頭了?她知道降頭是個什麽東西嗎?!」


    她的話說的不無道理,別說姨婆了,我帶過的那些遊客們都鮮少有人知道「降頭」是什麽,就連我自己從前也不知道,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所以我要怎麽問呢?


    不知道為什麽,我腦子裏忽然就冒出了剛才姨婆說什麽也不去醫院的模樣,心裏就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我去問她。」


    說完也不等我爸媽回應,我直接衝進姨婆房裏,張口就問:「姨婆,您是不是也在練那個功啊?」


    姨婆正靠在床頭喝水,聽到這話手一頓,一臉愕然地看向我。


    「什麽?」


    她眼神躲閃,明顯是有些心虛了。


    「我說,您是不是也在練那個功?就是我姨姥爺生前練的那個?」


    自從姨姥爺病逝,我們全家就對他練的那個「功」十分反感,在我們看來,姨姥爺原本就不該這麽早走的,要不是為了練功斷藥忌醫,他起碼還能再多活十好幾年,所以打那時起,這個「功」就成了我外婆家的禁忌話題,幾乎沒有人再當麵提及了。


    姨婆瞪大眼睛愣了半晌,似是不敢相信我就這麽直截了當地問出了口,然而憋了半天,她還是承認了,訥訥地說:「你怎麽知道?」


    這下換我怔住了,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承認,於是我想了想,解釋道:「噢,剛才看到你不願意去醫院,突然想到的。姨婆,這個瓶子是我姨姥爺生前的那個嗎?」


    我爸媽跟了進來,這會兒就站在門口,聽到我們的對話,他們也是一臉驚愕。


    姨婆的目光從我臉上移到床頭櫃上,她把水杯放下,又拿起桌上的瓷瓶,愛惜有加地捧在手中,輕輕地把玩著。


    「是。」她說:「我問過師父,他說你姨姥爺雖然沒了,但是他能讓他的魂兒繼續活在這個瓷瓶裏,隻要我潛心修煉,到一定時候就能見到你姨姥爺,還能跟他說說話。」


    姨婆說到這兒,眼裏透著期待,似乎已經透過那個瓷瓶看到了我的姨姥爺。


    這特麽是個什麽勞什子的師父呀!


    人鬼殊途,若是長期相伴,健健康康的大活人也得被帶去半條命,更何況我姨婆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孤寡老人,這不就是要她的老命嗎?


    我心裏暗罵,麵上卻不動聲色,扭頭朝屋外喊了一聲,把大偉他們叫過來,然後繼續問:「姨婆,那你師父碰過這個瓶子嗎?或者其他人,比如,女的?」


    姨婆抿了抿嘴,臉上忽然生起一絲戒備,問:「咋了?為啥問這個?」


    我說:「噢,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師父有拿你這個瓶子做過些什麽嗎?」


    姨婆沉默了,半晌後,她輕歎了一口氣,說:「唉,你姨姥爺走了以後,我一直心緒不寧,覺得他走太急了,有好多事兒啊都還沒有交代,我也有很多想說的話沒跟他說完,所以就去找師父聊天想讓他開解開解,可他卻說,他有辦法把你姨姥爺的魂兒招到這瓶子裏。」


    說著,她眼眶忽然濕潤了,淚水在那雙渾濁的眸子裏直打轉兒。


    姨婆用手胡亂抹了一把,又繼續道:「他讓我把瓶子放在他那兒,還讓我準備了一件你姨姥爺生前貼身穿過的汗衫,還有你姨姥爺的遺像,說是要在他那兒放夠四十九天。我實在想你姨姥爺啊,他這一說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姨婆哽咽著,嘴唇顫抖,然而她十分隱忍,並沒有哭出聲來。


    「過了四十九天我去找他拿,那時候還以為就能再見到你姨姥爺了,但是去了以後什麽都沒有,還是這個瓶子,那衣服也不知道弄哪兒去了。我師父說,你姨姥爺已經在瓶子裏了,可是我修為不夠,讓我好好練功,說以後練好了就能看到。」


    我去!他們倆還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不過該說不說,比起姨姥爺到底在不在那個瓶子裏,我更好奇的是那位傳說中的「師父」到底收了她多少供金,亦或者說「坑」了她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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