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福讓村民先回家,不要聚眾逗留,然後環顧四周,問道:“張成貴呢?”


    張成貴是浮水村的支書,按理說發生了群體事件,支書應該第一個來現場處理問題。


    “老張去縣裏看農機設備去了,已經給他聯係了,這會兒正在往回趕。”何平說道。


    “來三個人,跟我回鎮上,陳經理,你們一起。”葛福做了安排,不能再在此地停留,全部回政府辦公樓解決問題。


    陳耳東招手讓童炎炎過來,童炎炎還有些遲疑,不知危機是否解除,半晌都沒挪開步子。


    陳耳東隻恨自己不是戰場上的將軍,不能拿把槍直接斃了他。他拿起電話,看著隻有十來米距離的童炎炎一步都懶得動彈。


    “童炎炎,你要是不想咱們的項目出岔子,你他媽就老老實實給我過來,去鎮上解決問題。”


    盡管很討厭童炎炎,但陳耳東一直都稱呼他為童總,可現在他沒了這份閑心,咬著牙齒惡狠狠地在電話裏說道。


    童炎炎沒有回話,掛斷了電話,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如果今天老夏在,或許情況還沒那麽糟。


    陳耳東不想理他,上了杜宇的車,朝他指了指,意思是跟車。杜宇氣不過,等陳耳東上了副駕,走到了童炎炎身邊,用少有的目露凶光盯著他:“姓童的,我可不是你們這個項目的人,你要是再給我惹事兒,老子第一個廢了你。”說完,杜宇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


    童炎炎一句話都不敢說,他倒是見過杜宇幾次,除了第一次見麵打過招呼之外,就再也沒有說過話,完全不知他的底細。


    幾人回到鎮政府辦公樓,全程黑臉的葛福走在最前麵,讓一個工作人員去開會議室的門。


    葛福讓人先帶陳耳東去醫務室處理傷口,其他人進入了會議室,依次坐下。


    處理傷口的時候,陳耳東收到杜宇的短信,內容是“那孫子把鎮長惹毛了”。陳耳東兩眼一暈,覺得用盡天下最惡毒的詛咒都無法減輕童炎炎的罪孽。


    沒一會兒,陳耳東來到了會議室,剛一進門就聽見葛福在罵罵咧咧。


    “小童總,我跟你爸也認識好幾年了,你就是這麽幫他做事的?”


    “葛鎮長,是他們先來打我的,而且又不是我們的錯,你憑什麽還讓我道歉?”童炎炎和人爭執時特別喜歡用反問句,也不知道是誰教的。


    “葛鎮長,別生氣,別生氣,我給你賠不是。”陳耳東不敢讓童炎炎再多說一個字,快速湊到葛福的麵前。


    葛福了解完情況,先在會議室裏把幾個村民教育了一頓,然後讓他們向施工單位的人道個歉,等陳耳東來了以後,必須再給傷者道個歉,村民們態度比較好,立刻就向童炎炎說了對不起。


    葛福的本意是化幹戈為玉帛,畢竟土地整理要持續三年之久,以後兩方人馬還會打交道,不及時化解矛盾以後還免不了會引發衝突。


    待村民道完歉,他讓童炎炎也如此照做,可童炎炎死活不幹。


    正常來說,作為乙方,鎮長都親自出麵調節了,哪怕心中再不服氣,也需顧全大局。


    在介入項目之初,童嶽岷就給所有人三令五申過,和村民之間來往,切記注意說話和態度,隻要得罪了一個村民,就等同於得罪全村人。


    村民鬧事,施工停滯,耽誤的就是工程進度,蒙受損失的就是公司,童炎炎不是不知道,可他就是做不到。


    之前怕挨打唯唯諾諾,現在在政府會議室裏,他諒村民也不敢把他怎麽樣,所以又直起了身板。


    “陳經理,我已經很客氣了,村民有他們的不對,但也是你們罵人在先,我讓村民給小童道了歉,現在讓他跟村民道個歉有什麽難的?”


    葛福怒不可遏,把陳耳東歸到施工單位一起給罵了.張成貴也到了,他惱怒童炎炎,但有鎮長在,他也不便發作。


    “葛鎮長,還請您息怒,我先代表我們眾盟建設向您、向各位鄉親們道個歉,對不起各位,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起。”陳耳東畢恭畢敬的朝所有人鞠了躬,葛福的臉色才稍有好轉。


    “這件事,我明天會給喬書記匯報,你們先暫停施工,勒令整改,看喬書記怎麽處理。”


    葛福口中的喬書記是岷江鎮的黨高官喬振華,他在市裏參加研討會,這兩日都不在岷江。


    陳耳東一聽要停工,心急如焚,馬上又給葛福說起了好話,可葛福擺擺手,說事關重大,要請喬書記指示,萬一再發生和村民起衝突的事件,誰都擔不起責任。


    離開政府辦公樓,陳耳東站在路邊抽煙,這件事需要給幾位投資人匯報,他在思索該如何開口。


    雖然壞事的是童炎炎,但他作為投資人委派的項目負責人,出了事,自己難辭其咎。


    “回去了唄,你還想在這兒守著那姓葛的下班再去求他啊?屁大點個官兒,耍什麽官威呢?”童炎炎信口雌黃地說道。


    陳耳東把還沒抽完的煙往地上一砸,一個箭步衝到童炎炎的麵前,“啪”的一個耳光抽得他踉踉蹌蹌險些跌倒。


    電影《洪熙官》裏有句台詞,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這就是此刻陳耳東的內心寫照。


    項目上出了事,相當於船上破了一個洞,一個人拚命的堵舊窟窿,另一個人就玩命的砸新窟窿。砸了窟窿不說,還滿嘴噴糞,這一耳光,算是陳耳東對認識童炎炎以來所積壓的所有怨恨的總結。


    “你,你他媽敢打我?”童炎炎捂著左臉,左眼眨個不停,是麵部被抽擊之後的連帶反應。


    “單挑?或者一打二,你選。”陳耳東又點上一根煙,平淡的說道,當下他的氣質很像那種冷酷的殺手。


    “我去告我爸,你他媽給我等著,以後這個項目你要是還能摻合,我他媽不信童!”撂完這句狠話,童炎炎打開車門飛速開走。


    “小東,打得好啊!不過你說我跟你認識以後怎麽老碰上打架啊?哈哈!”杜宇看著童炎炎被扇耳巴子,大呼過癮。


    “哈哈,我也不知道啊,今兒是我第一次被鈍器所傷,值得紀念。”


    “走吧,我們也回了,你還是想想怎麽跟你丈母娘說吧。”


    路上,陳耳東給鄧香香打了個電話,鄧香香說一分鍾前,她才掛了童嶽岷的電話,聽說他把童炎炎給打了。


    陳耳東並未否認,準備回到市區向各位投資人負荊請罪,鄧香香讓他今天先別來,明天通知他開會的時間和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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