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漓看著麵色慘白的孫閻被白一毫不留情地拽著一隻腳拖向了大牢。


    段天不情不願卻十分自覺地朝白天關押他的牢籠走去,還順手關上了牢門。


    顧離憂剛出門便一眼看見了遠處等著的葉思漓,神情瞬間放鬆,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眉眼溫柔地朝她走來。


    段江最後出來,他一改往常的隨意,神色異常嚴肅,注視著大步朝葉思漓走去的顧離憂的背影,眸中神情不明。


    暮春和渙夏,還有青珞,三人小聲嘀咕著。


    「這是什麽情況?」


    「段天全部招了?」


    「這就招了?那也不怎麽樣啊。」


    「你以為能有幾人抗得過公子的審訊?」


    「這倒也是,看樣子沒用刑吧?」


    「好像沒有。」


    「不虧是公子。」


    三人的議論,葉思漓聽得清清楚楚。


    以前身在京都,她自以為很了解阿憂,此番來良城一趟,方見識到阿憂許多的不同麵。


    眨眼間,顧離憂已站在她身前,咫尺距離,觸手可及。


    「怎麽不進去坐會兒?」顧離憂的嗓音溫潤,眉眼間是葉思漓熟悉的溫柔。


    「我也才來,沒站多久。」葉思漓樂嗬嗬地望著眼前之人。


    「先前以為我們能在中秋前趕回京都,如今看來隻能在良城過了,我和渙夏他們準備好了晚膳。」


    「阿漓的手藝我十分期待。」


    見段江還在原地站著發愣,葉思漓招招手將他喊了過來。


    三人落座,段江看著一整桌子的菜,不免驚訝:「這些都是你做的?」


    他記得先前在山寨,她可是差點兒燒了廚房。


    葉思漓似乎也想到了山寨失火一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說過那次失火不是我弄的。哎呀,你趕緊嚐嚐吧,看看合不合胃口。」


    葉思漓拿過段江的筷子替他夾了些菜放在碗裏。


    住在山寨的那些日子,她的夥食都是段江特意吩咐人給她做的,還擔心她吃不習慣,每日變著花樣做。


    但段江確實還沒有嚐過她下廚做的飯菜。


    段江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嚐了嚐,更是驚訝道:「你竟有這等好手藝?」


    「那是當然。」


    葉思漓得意地笑了笑,拿起身前的筷子給顧離憂夾了個雞腿,「阿憂,你多吃點,這段時間都瘦了。」


    段江看著葉思漓笑盈盈地望著顧離憂,碗裏的菜瞬間不香了。


    顧離憂注意到段江逐漸鐵青的臉色,故意笑了笑,也給葉思漓夾了個雞腿,柔聲道:「你也多吃點。」


    「……」段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段天憋屈地坐在角落,看著遠處地上的樹影搖曳,不由得順著抬頭朝夜空望去。


    皓月當空,明亮而柔光。


    八月十五,中秋。


    以往每年的此刻,他都在和寨中的弟兄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樂乎。


    可如今……


    他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忽而一股肉香飄至鼻尖,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還是忍不住轉身朝著肉香傳來的方向看去,結果……


    「怎麽是你們?」段天一眼看見白一手裏端著的飯菜,卻還是倔強地轉過了身,選擇視而不見。


    暮春摸著吃得飽飽的肚子,悠哉地走到他麵前,故意問道:「不然你以為是誰啊?」


    段天別開了視線,不再理會。


    「今日是中秋節,這是郡主親手做的月餅,我給你留了一個。」白一將手中的飯菜遞到段天麵前,「


    這些菜也都是郡主做的,你算是有口福了。」


    段天忍不住轉頭看了看麵前的飯菜,又看著白一和暮春兩人討人厭的家夥,他氣得又轉過了身子。


    白一和暮春相視一眼,暮春歪了歪頭,白一了然,將飯菜放在地上,丟下一句:「愛吃不吃。」


    兩人便不多說果斷離開。


    段天猶豫地轉頭瞥了眼身前的飯菜,卻聽白一忽然開口,他連忙收回視線。


    「若是夜裏涼,自己記得去右後方的屋子裏拿被褥。」


    段天沒有回應,紋絲不動地坐著。


    待確定他們二人走遠後,才將目光又落在飯菜上,心中糾結萬分。


    他堂堂七尺男兒,也是要麵子好吧。


    忽然,段天目光一定,注意到有一隻螞蟻正爬向碗筷,他連忙打開牢門、端起飯菜、關上牢門,動作一氣嗬成。


    端都端了……他的視線落在盤子裏的大雞腿上。


    次日,葉思漓隨口說了句不知今年能不能看著裕公府的丹桂開花,接著後麵幾日便都沒有見到顧離憂的身影。


    甚至連白一和青珞都時常看不到人,她隻聽渙夏說他們幫著阿憂在處理城中之事。


    段天被關了幾日,顧離憂便將他放了回去。


    段江本來不願給機會讓顧離憂和小娘子獨處,死皮賴臉地留了下來,可是這幾日顧離憂每日早出晚歸,或者召官員議事便是一整日。


    暮春渙夏兩姐妹整天寸步不離地跟著小娘子,他靠近不了半步。


    沒辦法,實在太無聊,他隻好回山寨跟兄弟們團聚了。


    如此又過了十來日。


    清早葉思漓方洗漱完,便見顧離憂等在門口。


    看上去他疲憊了不少,黑眼圈掛在臉上明顯得很。


    不等葉思漓開口詢問,便聽顧離憂開口,嗓音略微幹啞:


    「阿漓,今日你收拾一番,我們明日啟程回京。」


    「啊?」


    這麽突然?


    顧離憂解釋道:「我算好了時日,明日啟程,下月初我們便能抵達京都,今年我定能陪著你等候丹桂花開。」


    「……」葉思漓有些發懵。


    所以這些日子不見人影,他都是在忙著處理良城事務,就為了陪她看花?


    她一時有些哭笑不得,看著麵前的人眉目疲憊,心疼道:


    「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今年我跟你待在一起,知道你平安便好了,何必把自己弄得這番憔悴?」


    聞言,顧離憂隻是低頭傻笑,葉思漓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隻催促道:


    「既然你決定了明日回京,那今日你便好生休息,行李什麽的我幫你收拾,快去吧。」


    「對了,還有一事我覺得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何事?」


    「青珞乃徐府長子,你知道吧?」


    葉思漓點點頭,臉色凝重幾分。


    當時她救下青珞,之後也讓人調查過他的過往。


    雖然徐府犯的滅門之罪,可當年聖上赦免的青珞,如今青珞身在裕公府,她自然是護得住的。


    隻是阿憂為何突然提起青珞的身世?


    「青珞出身貴門,當年外出求學,如今才智雙全,實屬為官之才。」


    「什麽意思?」葉思漓沒有明白。


    青珞的才學她確實看在眼裏,終身為奴屈於人下確實可惜,她先前就有打算除了青珞奴籍,還他自由身,可是青珞拒絕了。


    顧離憂解釋道:


    「如今良城無主,若我們回京,總得有人來料理良城吧?這些時日青珞幫


    著我處理良城事務,我發現他心思細膩,胸懷大局,短短時日已經將城中事務了如指掌,遇事頗有自己的看法和處理方式。以他的才學擔任良城知州綽綽有餘。」


    葉思漓詫異,她倒是沒有往這方麵考慮過。


    「你的意思是讓青珞留在良城擔任知州?」


    此番顧離憂解決良城百姓之苦,更是解決了朝廷的心頭大患。此次回京他向聖上請個恩典舉薦青珞為良城知州,這也並非難事。


    可是,擔任一州之主實屬不易,她倒不是懷疑青珞的能力,隻是想到他孤身一人遠在良城,多少有些不放心。


    「這隻是我個人的想法,我覺得青珞確實是不二人選。他是你救下來的,所以我還是想問問你的想法。」顧離憂認真道。


    葉思漓認真思索半晌,道:「他若有這個能力,就應該大放光彩,而不是整天圍著我轉。」


    她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他能夠選擇自己的人生。我找他聊聊,尊重他的選擇,好嗎?」


    顧離憂點了點頭。


    次日,白一和暮春渙夏將所有行李打包放好,和葉思漓一起站在大門處等著。


    顧離憂從昨日一覺睡到今早,此時收拾完畢走了出來。


    暮春發現人數不對,驚問道:「郡主,青珞怎麽不在?」


    葉思漓看向顧離憂,又將視線望向空蕩蕩的府內。


    「他或許……不跟我們回去了。」葉思漓語氣低落,神情有些傷感。


    「為什……」暮春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


    葉思漓鬆了口氣,臉色還來不及揚起欣喜的笑容,可瞧著青珞的鄭重的神情,她心中已猜到他的選擇。


    青珞上前,雙眸泛紅注視她良久,突然雙膝彎曲跪在地上。


    「公子,青珞定不負眾望。」


    「郡主,您對青珞有救命之恩,青珞定會報答郡主。」


    說罷,青珞雙手相疊,俯身磕頭,久久不起。


    良城地理位置特殊,如今他們雖與段江聯手,可段江說得清清楚楚,他隻認顧離憂和葉思漓的人,其他人來了,他翻臉不認。


    加之此番行事將附近的葉家軍暴露出來了,若是讓其他有心之人接手良城,葉家軍怕是難以在此立足。


    他,是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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