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溫烈對江湖之事了解甚少,故而聞聽此言,雲裏霧裏,忙問道:“此話怎講?”莫隨風遂為他解釋道:“尹大哥你有所不知,這小子乃是漠北魔教天王教中人,而且我懷疑他就是天王教的少魔君!天王教禍亂江湖以曆百年,為非作歹,惡貫滿盈,實是人人得而誅之!今日我有幸將其捉住,定要將他碎屍萬端,以謝天下!”


    但此言一出,卻惹來那令狐厭大笑起來,幹澀的笑聲回蕩在狹小的石室之中,叫尹溫烈與莫隨風都有些毛骨悚然,但此時那令狐厭早已被拇指粗細的鐵索鐵鏈死死綁住,吊在半空,動彈不得,莫隨風料定縱使他有通天之能,也掙脫不得。故而輕輕推開尹溫烈阻攔的手,提著寶劍緩步上前,質問那令狐厭道:“我且來問你,你是不是那天王教的少魔君,令狐厭!”


    可令狐厭聞言卻冷笑一聲道:“我爹早就死了,我現在是天王教的魔君,令狐厭!”“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怒目相對,莫隨風氣勢不減,仰著頭瞪著那令狐厭,又問道,“賊子!你如今已然落入我手,死到臨頭,為何發笑?!”令狐厭卻笑道:“小爺我生來一副笑臉,從小到老,到死之前都難改,與你何幹?”


    說罷,還啐了口唾沫,正吐在那莫隨風的臉上,氣得那莫隨風臉頰漲紅,渾身顫抖,見他這副狼狽模樣,令狐厭卻止不住的放肆大笑。莫隨風終是按捺不住心中怒火,還未待那尹溫烈回過神來上前阻攔,手中赤霞劍便架在了那令狐厭的脖頸旁,厲聲質問道:“賊子休得猖狂!說!你究竟為何喬裝打扮混入桃花峪,你有甚麽目的,甚麽企圖!還膽敢百般戲耍於我?”


    “蠢笨愚傻之人,活該被戲弄。”令狐厭苦笑著搖了搖頭,抬起眉眼瞥了一眼那莫隨風氣急敗壞的神情,心裏便覺好笑。他就是這般人物,哪怕身陷絕境,都從未有過絕望。“你若是還不肯說,休怪我無情!”說罷,那莫隨風便擺出架勢,假裝要動手,目的就是恐嚇那令狐厭,逼他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相比整個桃花峪的安危,葉藏與葉居霜的安危,莫隨風自己便不甚在意那些受到過的屈辱。


    他雖極有自尊,但卻識得大體,知曉眼下的情形該做甚麽,不該做甚麽。為了整個桃花峪的生死存亡,他必須放下自己視若性命一般的尊嚴。隻要能保住桃花峪,以及葉藏葉居霜的安全,自己願意犧牲一切。而如今這少魔君羞辱他一番倒不算甚麽,但若他背後有甚麽大陰謀,莫隨風就一定不會放過他。可那令狐厭卻還是吊兒郎當的模樣,半認真半開玩笑的笑道:“我若說,我是來騙吃騙喝,你會信麽?嗬嗬,你們這的桃花酒可真夠味兒,不知還有沒有?再給我些,就當我買的......”


    可話未說完,肚子上便狠狠捱了那莫隨風一拳,即便如此,那令狐厭還是苦笑不已,滿眼不屑。如此神情與狀態更是徹底激怒了那本就心裏有火的莫隨風,就連尹溫烈也不便上前阻攔。莫隨風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逼問,同時也發出了最後通牒,那赤霞劍的鋒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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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逼近一寸,此時若想取其性命,有如探囊取物一般,輕而易舉。但殺了他容易,莫隨風想要的是情報:“說!快說!你的目的究竟是甚麽?是不是天王教叫你來刺探情報的!”


    “非也,非也。自然不是......”那無精打采的令狐厭聞言隨口回答道,“你們桃花峪舉辦英雄大會,廣招天下豪傑群聚於此,各門各派都收到了請柬,就連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或是閑散之人都可以參加,為何,為何沒有我天王教的位子?”聞聽此言,輪到那莫隨風冷笑一聲,提著令狐厭的衣領便說道:“小子,我們桃花峪的英雄大會,請的是天下的英雄好漢,名門正派,而你那天王教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魔教,惡貫滿盈,哪裏有資格參加甚麽英雄大會!”


    令狐厭不願與他爭執計較這些許小事,他的目的乃是找各大門派報仇雪恨,以及趁機奪走那《廣武遺誌》,故而他此時萬萬不能丟了性命。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必須堅持下去,找個機會逃出生天。靈機一動,複又抬起頭來說道:“既然不準我天王教參加,那若我以散人身份參加英雄大會,不知可否?”


    “哼!虧你說得出這話!”莫隨風毫不猶豫的譏諷嘲笑他道,“世人皆知,你天王教殺人如麻,滿手血腥,你爹令狐絕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身為他的兒子,又能好到哪去?似你這般壞事做絕之人,也配稱英雄二字,也配參加英雄大會?我勸你早日放棄,說出你的真實目的,免受皮肉之苦!”


    令狐厭這才感受到了少有的一絲危機,若是再這樣耽擱下去,隻怕會耽誤大事,見這愣頭青莫隨風軟硬不吃,實在難以對付,靈機一動,計上心頭,便一麵掙紮,一麵在那莫隨風身後的尹溫烈身上尋找突破口,不斷地呼喊道:“表兄!表兄救我,表兄救我!”此言一出,叫莫隨風與尹溫烈聞言錯愕,莫隨風更是回頭望了望那同樣一臉驚詫的尹溫烈,原來他一時心急,竟望了數月前在宣明府的那段經曆。這才想起,原先在宣明府城外的酒館之中,那令狐厭便自稱是尹溫烈的表弟,後來更是在竹林之中,以極為高深的劍法,結果了十數名惡犬幫幫眾的性命。那血腥的場麵浮現在莫隨風的腦海之中,至今想起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但如今的令狐厭已然是五花大綁,毫無威脅,他的追魚劍更是被擱在牆角,距離他還有一丈多遠,想來並無大礙。可現在回想起來,所謂的表兄表弟,也不過是一場騙局罷了。尹溫烈聞言更是苦笑道:“這位兄台你說的是哪裏話,我與你素未謀麵,乃是初次相識。而我孑然一身,並無親人,父母尚且不知是誰,又何來表弟一說?休要胡言。”


    見尹溫烈說話之時,言辭真誠,表情從容,雲淡風輕,分明是心中坦蕩,所言非虛,故而莫隨風愈發堅信尹溫烈與這令狐厭先前並不認識,更非是甚麽表兄表弟。更何況一個曾是朝廷的鎮北將軍,一個乃是漠北邊塞的魔教魔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叫莫隨風更加放心,便轉過身來指著那莫隨風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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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賊子,胡亂認甚麽親,莫非是想栽贓陷害好人?還是想為自己脫罪?!我們尹大哥乃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光明磊落,誰人不知?豈會與你同流合汙?!”


    “莫非你們忘了!那日在宣明府城,若非是我路見不平,出手相助,恐怕這位尹大哥早已被小人暗害,哪裏還能活到今日!”令狐厭極為真誠的望著那尹溫烈說道,絲毫不提自己趁火打劫摸走了尹溫烈所有的盤纏一事,倒是將那動機不純的拔刀相助說的極為認真。而莫隨風也知曉那日的情形,不管怎麽說,客觀上看,的確是令狐厭及時出手,才免得那尹溫烈遭人暗害。


    奈何那一日尹溫烈本就喝的酩酊大醉,根本記不清那日發生的事,加之又過去了這許多時日,更是記不真切。可當那莫隨風頗為無奈的衝他點了點頭,又回想起之前玉龍的反應,想來這一切都是事實,而並非偶然。故而尹溫烈問道:“你為何要救我。”令狐厭自然不會講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而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輩江湖中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本分。想來即便我不救,這位莫師兄和那位姑娘也會出手相助。敢問莫師兄,是否如此?”


    此言一出,羞臊的那莫隨風垂下頭去,那一日他本不想出手,還攔住了想要幫忙的葉居霜,如此一來,倒是自己作壁上觀,不禁有些慚愧,但為了保住顏麵,還是點頭稱是都:“那是自然。”尹溫烈劍眉微蹙,但還是拱手抱拳,朝那令狐厭拜道:“尹溫烈多謝閣下救命之恩。但不知,閣下此行究竟是為何事?若肯坦然相告,在下願為你求情,請莫師兄網開一麵,放你離開。也算是對你恩情的報答。”


    令狐厭見事態有些變化,這尹溫烈果然比那莫隨風好對付,心中竊喜,又忙裝作極為誠懇的模樣,言辭之懇切,叫人不得不相信:“我今日前來,實是為了參加英雄大會!隻因我擔心你們會忌憚我的身份,故而才喬裝打扮,這也是無奈之舉。我所說的俱是事實,還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莫隨風聞言並未說話,而是冷哼一聲,轉過身去,看來他也開始動搖,不知是否是因為令狐厭所言無有多少漏洞,叫人不得不信服。令狐厭還生怕自己說的不夠多不夠好,故而急忙補充,推波助瀾道:“想來我也算做過行俠仗義之時,哪怕你們將我當作江湖宵小也好,我隻想參加英雄大會,一睹這百年難得的武林盛事。若你們準許,傳揚出去,外人定會說你桃花峪有容乃大,如此名聲大噪之好時機,為何不肯答應?”


    聞聽此言,那尹溫烈便緩步走到那莫隨風的身旁,輕聲說道:“莫師兄,此人說的有些道理,不如,就將他放了罷。”見莫隨風並不應聲,定是不願答應,尹溫烈隻得說道:“若是師兄放心不下,不肯讓他參加英雄大會,倒不如囫圇將他放了,趕出桃花峪,也就罷了。也算是給我一個麵子,給我一個報恩的機會。尹溫烈在此,拜謝莫師兄了。”說罷,尹溫烈正欲躬身行禮,卻被那轉過身來的莫隨風急忙攔住:“尹大哥,不必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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