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遺的魂識升入空中,隨著天地元氣退回石陣入口。


    不待他靠近,便見那聳天的高大石門中心,顯有一麵積雲而成的金黃色幻屏,屏上一人名姓赫赫醒目。


    “朝連運……”


    看著這幾字,路遺沒有過多想法,視線被其下一行小字吸引。


    看清其上的內容,路遺不禁想,這人倒也不賴,短不過小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奪下了三十一支,想來身手比自己一定差不到哪裏去。


    正想用五菱塔搜索一下那朝連運身在何處,幻屏之上,忽然雲旋霧變,重新顯出了一個名字,竟是他自己,所持鐵箭數為四十三,比朝連運還多出十二支!


    路遺不禁有些傻眼,心想那朱白羽倒比自己還無恥幾分,讓那麽多小弟一同來參賽,即便啥事都不做,最後將自己人的箭支攏在一處,也能超出別人數倍不止!


    不過現在,她手下的箭,都成了路遺的囊中物,咋舌輕歎之餘,他又不免傲然得意,照這個勢頭發展……


    “照這個勢頭發展……不對呀,若我一直持箭最多,那別人有多少,不就不清楚了?


    這五菱塔窺天視地確實方便,可每用一次,就要耗費不少時間精力,比賽統共才兩個時辰,若每次都用塔舞弊,隻怕不用三四回,比賽就已經結束……”


    意識到不能連續使用五菱塔,路遺不由有些犯難。


    首先,要想贏得比賽,他就必須將鐵箭總數的一半,都握在自己手上,且保證在比賽結束之前,都不被人搶殺……


    而眼下,他有四十三支,朝連運三十一,要達到目標,至少還得要八十來支……


    其次,賽場上的形勢千變萬化,即便他現在一舉將所有持箭較多的人都找出來,也隻起一時之用,可能現在是張三、李四,待他再走兩步,說不定就又變成了王麻子……


    再有就是,這狩獵場內的參賽者,都是活生生的人,有手有腳有思想,隻要賽事不停,誰也不會老老實實待在某處等他去搶!


    所以他必須想個辦法一勞永逸……


    然而好一陣思索下來,發現除了盲搜,別無他法之後,路遺終於無可奈何地凝神,開始在石陣內搜尋持箭較多之人的身影。


    又過一陣,他不情不願又略懷安慰地鎖定下五個目標,分別是猿門朝連運——三十二支、犬門遊青——二十八支、狐門周子睿——二十一支、虎門童乙——十五支,以及獅門薑彌尚——八支。


    其中薑彌尚所握鐵箭最少,且即便把他們幾個手上的箭都搶來,也不能保證絕對的勝利,但路遺還是選擇了此人作為第一號目標。


    因為他覺得,既然已經入了獅門,自然不能就此改道,怎麽也要再撈點好處再走。


    最主要,薑彌尚就在隔他不遠的石室後的某條路上,黃止也在附近奔逃,他自然不會放過。


    定好計劃,路遺順勢在他們每個人身上以及箭筒上,都籠下了一片獨屬於自己的氣息。


    又在陣外的方台之前確認好賽時之後,他終於慢慢地將半片魂識重新聚入五菱塔,再由五菱塔轉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當他恢複正常,一睜眼,便險些被嚇得後撞在矮石牆上暈厥過去。


    “丁三兒!你搞甚名堂!想嚇死我嗎?!”


    看著近在咫尺被無限放大的一張臉,路遺一邊拍撫胸口,一邊將五菱塔收回包袱,後怕地想,還好這楞木頭沒有上手,不然晃倒了五菱塔,可就有他的苦頭吃了!


    丁三兒弓著腰後退了幾步,一屁股也坐在地上,滿臉委屈道:“小路兄弟,你這一坐就是小半個時辰,箭就那麽幾支,哪數得了多久!”


    見路遺穩定心神後又從懷中拿出幾張空白的符紙倒騰,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丁三兒實在覺得無聊又無奈,“小路兄弟!你到底在做甚?不比賽了嗎?這都快一個時辰過去了……”


    “當然要比!你莫著急!”


    說話的同時,路遺咬破手指,將血滴將在地上擺好的五張符紙上,各畫出一道形如蝶翼的符文之後,又從包袱裏取出一瓶不知何物的東西,用手指蘸著,分別在符的頂端由上及下抹了一道長痕,使其與蝶身相連。


    路遺指尖劃過的地方,留下一片烏黑,看來極為醒目,但不過眨眼之間,那道黑痕便像被蝶紋吸食了一般,瞬間消散。


    蝶紋隨之褐變幹凝,由四角向內中處縮聚成一個圓點。


    小點驟閃,便也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丁三兒正看得入迷,路遺已經收拾好所有的東西,站了起來,“走罷!賽時已經過半,接下來必須得抓緊些才行!”


    ……


    ……


    路遺和丁三兒將箭支重新分了分,他留五支,其餘全都交給丁三兒當柴禾一般捆背在身上之後,便一前一後邁步走進了石院。


    為安心使用五菱塔不被打擾,路遺先前把這石院附近都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旁的通路,但低矮的圍牆石室之後,卻有幾條小路延伸。


    那幾條路看不到起處,想來門開在石室裏邊。


    石室很黑,占地不小,一入內便可看見三道半掩的石門。


    先前在對岸看到的燭燈仍在,黑影卻已消失,隻剩幾具染血猙獰的屍體靜靜躺在地上。


    路遺丁三兒沒有停留,繞過身周除了弓筒再無旁物的男屍,徑直朝其中一道透出天光的石門走去。


    所以沒往其他兩道門看,並非路遺確認其後無路可行,隻因他先前畫的幾道血符起了作用——蝶翼符凝成的黑點,四散與先前窺視天地之後留在五個目標身上的、獨屬於自己的那道氣息相融,在為他指引方位。


    離開石室,二人重新踏入窄長的石徑,視線雖然明亮,卻再次被高厚的石牆石壁遮擋,無法透視遠觀。


    好在有符意的指引,即便七彎八拐,路遺丁三兒也不至於暈頭轉向。


    好一段路後,二人在一處滴著血的石牆旁邊停下來。


    血跡的位置不高,將將及膝,斜上幾尺的地方,還有半個血手印。


    “小……小路兄弟……是不是氣息斷了?”


    看路遺望著血跡沒有動作,知道他是靠符意引路的丁三兒有些不太確定地問。


    “那倒沒有,不過,得稍微等一等……”


    丁三兒不知道要等什麽,以為他是發現那些血跡有異常,遂也彎下腰撅著屁股湊過去看。


    其時路遺因為聽到有異響從石壁對麵傳來,便偏頭側耳細聽,沒曾想丁三兒恰好將臉湊近……


    “呸呸呸!丁三兒!你隔我這麽近做甚?!先前也是這樣……”


    不待丁三兒回應,路遺猛地站起來一拍腦門兒:“噢!我知道了!你是看上小爺我了?!”


    話說出口,路遺不禁抖個機靈,後一邊繼續抹嘴,一邊瞪眼恐嚇:


    “別看我長得水靈,告訴你!小爺我對男人可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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