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優的腦洞一直在線,居然把小蘑菇想象成了童養媳,我不禁好笑。


    看我不說話,皮優撇著嘴說:“你們中國不是有童養媳的風俗嗎?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笑著說:“別瞎猜了,我們結拜成兄妹了。沒聽到她剛才喊我父親叫幹爹嗎?”


    皮優斜著眼看著我,“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


    皮優似乎是放下心來。


    看得出父親打心眼裏喜歡小蘑菇這個女兒,小蘑菇看著忙碌的工地,“幹爹,這裏要建房子嗎?”


    “嗯,皮優要住在這裏,所以我要給她建一間小房子。你不用住在這裏,我帶你回家住。”


    小蘑菇卻搖了搖頭,“幹爹,我也喜歡這裏,我能住在這裏嗎?”


    父親親切地說:“當然可以,隻是這房子的材料,我隻準備了一間,你想住,還要等幾天。”


    小蘑菇指著我的那間房子說:“那裏不是有一間嗎?”


    “哦,那是你蟲子哥的。”父親說。


    “沒關係的,我可以和蟲子哥住一間屋子裏。”小蘑菇說。她是土著人,父親早早地過世,哪裏曉得有那麽多的倫理道德。


    父親生長在中國,自幼受孔孟之道的熏陶,哪裏想得到小蘑菇能說出這樣的話,他皺起了眉頭,眼神看著我。


    我嚇了一哆嗦,“小蘑菇,別瞎說,我們怎麽住在一起?”


    小蘑菇說:“可我們不是在一個山洞裏住過嗎?”


    “那時候是萬般無奈,現在不同了,我們不能住在一間屋子裏的。”我已經感到皮優麵色陰沉地瞪著我,像一隻要抓老鼠的小母貓一般,急忙跟小蘑菇解釋說,同時也向皮優澄清,又對父親說:“爹,小蘑菇是澳洲土著人,她不懂得一些倫理道德,我可一刻也沒忘記你的教導。”


    父親神色緩和了許多,“你沒忘記最好,要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我嚇得渾身一哆嗦,要是父親知道我吻過皮優,他會不會真的扒了我的皮呢?


    小蘑菇這裏說道:“幹爹,蟲子哥,我還是喜歡這間屋子。”


    父親看著小蘑菇,臉上從未有過的慈祥:“好好好,你就住這間屋子。”


    我從未見過父親這麽痛快,急道:“可我沒地方住了。”


    父親陰沉著臉:“你跟我回家去住。”


    怎料,話剛一出口,皮優和小蘑菇同時說道:“不好!”


    父親一愣,皮優嚅嚅地說:“伯伯,蟲子不住在這裏,我有些害怕。”


    “我也是,”小蘑菇跟了一句。


    父親無奈地笑了笑,“看來真的要再建一間小房子了。”


    皮優卻說話:“伯伯不用了,我可以和小蘑菇住同一間屋子的。”


    父親對皮優說:“那樣你不覺的擠嗎?你可是千金大小姐,又是我們九州礦業的總裁。我和蟲子以後都要聽你的。”


    皮優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沒事的,隻要小蘑菇沒意見,我就沒意見,而且我要防著貓吃魚。”


    父親被皮優一句話逗得哈哈大笑,“那好吧,我把你們兩個的小屋子建得大一些,能放開兩張床,至於怎麽設計,你和小蘑菇商量著辦,怎麽樣?”說著看向小蘑菇,小蘑菇點了點頭。


    皮優便拉起小蘑菇一起在工地上,商量著如何規劃她們的小房子,嘰嘰咯咯地聊個沒完,工匠們也樂意配合她們,按照她們的要求建設。女生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我終於相信了。


    小蘑菇終於有一個玩伴,時時被皮優逗得開心大笑,我從認識她以來,從未見到她如此開心,心中也安心了不少。


    我們一直忙碌到晚上,父親帶我們回到了家裏,安妮見到小蘑菇也是喜歡的不得了,她比量著小蘑菇的身材,把自己珍藏的少女時代的衣裙拿了出來,贈給了小蘑菇,小蘑菇穿上之後,光彩照人,再也不像那個滿山瘋跑的野丫頭。


    飯後,安妮一定要留小蘑菇在家,我隻好和皮優一同返回菜園,看來今晚又要露宿山頂了。


    皮優似乎極是喜愛山頂的夜晚,她坐在小院的秋千山,遙望著天空中的明月,呆呆的出神。


    “蟲子,我聽說在中國的神話裏,月亮上有一座宮殿?”


    “是,叫廣寒宮,裏麵住著一位美麗的仙子,人們叫她嫦娥,她是吃了一顆靈藥飛升到月亮上的。還有一棵桂樹,中國人認為月亮中斑駁的影子便是桂樹的影子,還有一個人叫吳剛,天天掄著斧子砍桂花樹。”


    皮優吃驚道:“那麽好的桂花村被吳剛砍掉,實在是太可惜了。”


    我笑著說:“不會的,那吳剛學道過程中犯了錯,天帝便把罰到月宮,命他天天砍桂花樹,說是什麽時候把桂花樹砍倒了,什麽候他才可以成仙。於是吳剛便天天砍樹,哪知道那桂花樹高達五百丈,是一株神桂,吳剛每天隻能砍一點點,第二天起來就發現桂樹的斧傷竟然自己愈合了。就這樣,無論吳剛怎麽砍,也沒有辦法把桂樹砍倒,他自然也一直沒有做成神仙。”


    皮優這時變成了一個安靜的小姑娘靜靜地聽著我講著每一個中國人耳熟能詳的故事。聽我講到這裏,皮優說道:“如果我是吳剛,就不做那個當神仙的夢,每天守著桂花樹和嫦娥仙子便可以了,還可以用那棵桂花樹製作一些東西,比如用桂樹的枝條編筐編簍、用桂花來裝點小房子什麽的。”


    我笑著說:“你的想法很有趣,聽我父親說,吳剛真的像你這麽幹了,不過不是編筐,也不是采桂花,而是用桂花釀酒。如果有客人來了,他就搬出桂花酒來招待客人。隻可惜,月宮裏隻有嫦娥和吳剛兩個人,再也沒有人去。”


    皮優不禁悠然神往,“有嫦娥就可以了,吳剛可以嫦娥一起在桂花樹下喝著桂花酒呀。蟲子,我們的院子裏也種一棵桂花樹吧,我們可以一輩子呆在這片菜園裏,每天守著桂花樹,平時種種菜,我覺得這種生活很好。”


    我忽然想起小蘑菇的心願,她也是期冀著跑到鹿鳴穀呆上一輩子,哪裏也不去,就在那裏呆著,每天捉魚采花。從這一點來講,小蘑菇和皮優倒是很像。


    我笑著說:“皮優,我可聽說你是公主,你又喜歡熱鬧,怎麽可能一輩子呆在這座小房子裏呢?”


    皮優搖了搖頭,“你不知道我的過去,我不想做公主,所以才跑了出來,我喜歡熱鬧不假,但更喜歡安靜的。如果這裏太熱鬧了,我可能又要跑了。”


    我問皮優:“昨天宴會上,我看你和哈米德聊得挺好的,一點也不像曾經打過架的?”


    皮優看了我一眼,“哈米德有自己的難處,我們那天在總督府吵架其實是設計好的,哈米德希望我回去,但絕對不是現在。如果他能順利當上奧斯曼國王,他甚至是不願我回去的。”


    我聽得一頭霧水,事情居然還有這種反轉。


    皮優似乎失去了談話的興趣,站起身走進小木屋裏。


    我也準備在草堆裏再將就一夜了。


    這裏皮優卻走了出來,“蟲子,你在外麵睡會不會害病,要不……”她咬著嘴唇,“要不你跟我一起到小木屋裏睡吧。”


    我笑著說,“沒關係,我經年在荒原狩獵,在野外睡習慣了。”


    皮優還是有些擔心,她伸手拉起我來,“走吧,跟我一起到小木屋裏睡。”


    我想了想,這倒也可以,至少比在院子裏天當被地當床要好一些。深夜的露水實在太大,讓我也有些吃不消。


    於是我和皮優一起走進小木屋裏。


    我的小木屋並不大,隻有九平方米大小。


    小木屋是架空的,並沒有床,我平時隻是鋪上一層草墊,然後在草墊上再鋪上床墊和床單,很是舒服的。如此便占了三平米左右。平時一個人倒也自在,一下子要安排兩個人睡的地方便顯得有些狹小。


    我將自己平時的弓箭、刀槍、箱子、小桌子挪開,又找來一張草席鋪在地上,上麵便直接鋪了褥子,然後穿著衣服躺在那裏。


    皮優進了小木屋便鑽進被窩裏,安安靜靜地看著把房間收拾好,直到我躺下來,再看她時,她已經睡著了。


    我熄了燈,也沉沉地睡去。


    清晨醒來的時候,我發現皮優不知什麽擠進我的懷裏,一條腿還搭在我的身上。我心中好笑,這個皮優睡覺都不老實。


    睡夢中的皮優表情不再像平時那樣傲嬌,安安靜靜的睡在我的懷中,她本就麵容皎好,在這個清晨更顯美麗。


    我曾經背著皮優回到她的別墅,把她放在床上,當時看著她睡夢中的樣子情不自禁的吻了她,此刻嬌軀在懷,越發有些欲罷不能。


    最終我還是強迫自己把那些旖旎的想法從腦袋裏趕走,我輕輕地把她的腿移了下去,然後慢慢地爬起來,又給她蓋好了被子,然後便走出小木屋。


    父親正站在院裏子,他早早地趕了過來,看到我從小木屋裏走了出來,眉頭便是一皺,這個老封建又要發脾氣了。


    “爹,您來了。”


    “嗯”,父親重重的應了一聲,“既然睡在一起了,就要負責。”


    “爹,您又扯遠了,晚上露水大,皮優叫我在小木屋打地鋪。”我解釋著。


    父親不想再聽我解釋,“小房子今明兩天就可以建好,我讓工匠們再趕趕工。一會兒安妮也過來,你叫上皮優,有些事情我們要商量一下。”


    我和父親說話的聲音把皮優驚醒了,她在屋子裏說道:“伯伯,你來啦!是不是安妮一會兒也過來?”


    不一會兒,皮優便跑了出來,睡醒後的皮優又變成了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


    父親說“我們下山去吧,安妮估計到山下了。”


    果然,當我們下山的時候,安妮和小蘑菇已經到了山下。我們找了幾塊石頭坐下,父親說道:“安妮,你來講吧!”


    安妮笑著說:“還是你講吧!”


    我奇怪兩個人有什麽事情要宣布,怎麽還推來推去的。


    父親想了想,“好吧,我來講。”說著,他看向皮優,“皮優,前兩天的事情我都聽蟲子和尼莫講過了,謝謝你救了我們一家,也救了這些工匠們,你在皇冠酒店宣布九州礦業成立,自己出任總裁,我想這也不能讓你有名無實,因此,我和安妮也想讓你來全權管理這片菜園。”


    皮優嚇了一跳,“伯伯、安妮,我可沒想那麽大本事,當時隻是想救大家出來,才出此下策。你們可千萬別當真。”


    父親搖了搖頭,“把九州菜園改成九州礦業,與哈米德簽約,邀總督入股,哪一件都是大手筆,我和安妮想不到,也做不到。我沈時沒有商業才能,經營一個菜園還很勉強,但我卻有識人之能、容人之量,這個菜園讓你來經營是最合適的,”說到這裏,父親笑了笑,“就怕你看不上這個小地方。”


    安妮卻不以為然,“皮優怎麽會看不上這個地方,這時就是她的家,早晚這的一切還不都是她的。”


    皮優紅了臉,拉著安妮的手撒起了嬌,“安妮,你怎麽拿人家取笑。”


    安妮自從見到皮優的第一麵,便喜歡得不得了,我清楚,她是把皮優當成兒媳婦來對待的。


    “怎麽會取笑你,這個菜園你必須接手的。”


    皮優想了想,“伯伯,安妮,我不會接手九州菜園的,我不會種菜。”


    父親聽了滿臉失望,和安妮對視了一眼。


    “如果可以,我可以接手九州礦業。”皮優突然說,“伯伯,你繼續管理你的菜園,我幫您經營那些石頭,怎麽樣?”


    父親這才明白皮優的意思,當即大手重重的往地上一拍,笑著說:“安妮,看來皮優還是不想讓我這個菜農退休呀。”


    安妮笑了,父親也笑了,“孩子,說吧,你要什麽條件,凡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


    安妮也說:“我也聽一聽我們的大總裁要什麽待遇!要分紅,還是股份?”


    皮優盯著我,把我看得有些發毛,“你看我幹什麽?”


    “伯伯,安妮,我想好了,薪水、分紅股份什麽的,我都不要,你們把蟲子賣給我吧!”


    我知道皮優的腦洞,卻沒想到這位腦洞開得這麽厲害,這就什麽條件。


    父親和安妮也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這個條件可以答應。”


    我跳了起來,“爹、安妮,別聽皮優胡說八道,這叫什麽條件。”


    父親忍著笑說:“蟲子,你也知道,皮優是商界奇才,我早已打聽過,也見識過了,你知道奧斯曼珠寶行雇傭皮優是多少錢嗎?我告訴你,年薪五萬英磅,可咱就是把園子賣了也賣不到一萬英磅,這片園子還是當年安妮用自己的私房錢買下來的,那也僅僅花了四千英鎊。我們實在拿不出那麽多錢來聘請皮優的,所以隻好委屈你了。”


    我的心簡直在滴血,天底下還有這樣當爹的,想錢想瘋了嗎,賣兒賣女的條件也答應。我隻好看向安妮。


    安妮笑盈盈地說:“我現在可拿不出私房錢來了。”


    看來安妮選擇站隊在父親那邊了。


    小蘑菇不懂這些商業上的彎彎繞,隻是聽到要賣掉我,急道:“幹爹、安妮,園子遇到困難了嗎?你們要賣掉蟲子哥?”


    皮優哈哈大笑:“小蘑菇,你沒聽清楚,是伯伯和安妮把蟲子哥抵給我了。”


    小蘑菇卻垂下了眼淚:“我小一些的時候,有人也曾找過媽媽,說要把我賣走的,可媽媽沒有答應,盡管她已經很辛苦了。幹爹、安妮,求你們不要賣掉蟲子哥了。要賣就賣掉我吧!”


    我心中感動,小蘑菇,多麽善良單純的一個女孩。


    安妮摸了摸小蘑菇的頭,“傻丫頭,你是安妮的心肝寶貝,賣誰也不能賣你的。”


    我撇了撇嘴,“你也就賣自己的親生兒子。”


    皮優站了起來,“伯伯,你們在菜園裏幫我看著小房子的建造吧,我要帶著老石匠去一趟布萊登城裏,蟲子你也跟著。”


    我賭氣道:“不去。”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憑啥?我賣給你了!”


    皮優重重地點了點頭,我這才想起剛剛父親確定答應把我賣給皮優了。


    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皮優好心為我們經營礦業,說到商業上的本事,爹不行,你也不行,所以你要聽她的話,認真配合,明白嗎?”


    我咧著嘴,但還是遵從父親的話,叫上老石匠一起前往布萊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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