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是你?蕭夫人的書童?”


    守城的官兵一眼就認出了顏值驚人出類拔萃的黃庭,上前將他攔住。


    畢竟此刻的黃庭形象的確算不上太好。破了的褲子和陰沉沉的臉色就不說了,因為踩過血泊沾染濺射到的血液還沒幹呢,看著就像個亡命徒一般,這官兵哪能讓他進城?


    “讓開!”畢竟剛吐過一次,黃庭的臉色有些蒼白。


    “讓開吧。”在他不遠處的身後,蕭夫人歎了口氣,勸道,“此間事與你無關,切莫自誤。”


    那官兵先是驚歎於蕭夫人的顏值,之後卻忽然發現這服飾似乎有些熟悉……他下意識看向蕭夫人身旁的李嫿,突然驚呼一聲摔倒在地,仿佛見了鬼一樣:“你,你們是……”


    黃庭可沒工夫管他猜出了什麽,見他讓開了道路,邁開步子踏入了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又稱天門街,韓愈詩中“天街小雨潤如酥”便是此處。作為皇帝出宮門的禦道,這條長十裏,寬一百五十米的街道此刻已被身著縞素的禁軍肅清——這意味著李世民要出宮了。


    但黃庭可不管這麽多,他憑著一腔意氣與怒火走到這裏,為的就是在李世民麵前向天下百姓討一個公道,若是李世民的答案不夠讓他滿意……那這朱雀大街他出不去!


    禁軍和兩邊的百姓也很快發現了帶著血跡踩在朱雀大街正中央的黃庭,和他身後的兩女。盡管驚歎於三人的顏值,但百姓們依舊露出惶恐的神色——和現代國內人均白毛控不同,少年白發在古代意寓著不詳。盡管今年蕭夫人已經八十歲了,但返老還童的她看起來還真就隻有十六歲,自然會被人們所忌憚,更不用說黃庭這般形象了。


    “你們是何人?竟然膽敢驚擾聖駕!還不快快給我退到一邊!”一名禁軍第一時間從蕭夫人的盛世美顏中清醒過來,揮起戈矛驅趕三人。


    黃庭伸出左手隨手抓住前柄,右手拔出這名禁衛腰間的寶劍,架在他的肩上:“一邊去!沒你的事,別自找麻煩!”


    那禁衛又驚又怒又羞,自己身為精銳中的精銳竟然一招被對麵製服!這讓平素自視甚高的他如何能接受?


    當下他也不嫌自己有多丟人了,直接高呼道:“護駕!”


    一眾早就注意到異樣的禁衛齊齊圍了上來。


    黃庭皺眉。差點吐到虛脫的他是真的不想再殺人了,可為什麽總有人想攔他的路呢?見個皇帝罷了。若是自己是個普通人千難萬難也就算了,可自己是神仙啊!你李世民連一個小小判官都要畢恭畢敬的對待,憑什麽在我麵前擺架子?


    “抓住我的手!”黃庭朝身後二女說道。


    李嫿還有些恍惚,蕭夫人在黃庭開口時就已經抓住了黃庭的手腕,順帶著捉住李嫿的手,送到黃庭手上。


    黃庭可沒心思在意兩人是怎麽握自己的手的。見二人握牢,直接禦起一陣狂風,將圍得水泄不通的禁軍全部吹得東倒西歪,自己帶著兩女乘風而起,往朱雀大街深處飛去。


    而在朱雀門口,身著縞素的李世民皺眉打量著十裏外他看不見的騷亂,一陣心煩意亂:“輔機,朕不是早已傳令全城,今日為豫章舉辦喪事的嗎?怎麽還有人敢搗亂?”


    長孫無忌搖搖頭:“臣下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豫章公主薨逝之日驚擾聖駕。不過我大唐軍隊驍勇,禁軍更是精銳之師,想來拿下幾個蟊賊不費多少……”


    長孫無忌話說到一半,忽然說不下去了。眼前的一幕實在是超過了他的認知——隻見一個豐神俊逸卻臉色蒼白,衣衫襤褸的男子正牽著一左一右兩個美人,禦風直往此處飛來,他一時間竟看不出三人有絲毫借力的跡象!這……他幾乎以為這就是神跡!


    李世民也傻了,不過不是因為黃庭。見識過地府和菩薩的他不至於因為一點禦風的手段就如此駭然。他震驚的,是黃庭身後兩女的容貌!


    “嫿兒,蕭蓉……不!不可能!嫿兒如今已近三十,蕭蓉更是垂垂老矣青春不再,況且她們根本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朕怎麽可能會看到年輕時的她們兩人站在我麵前!一定是因為朕悲痛過度,導致產生了幻覺!”李世民揉了揉眼,不敢置信。


    “不用猜了。站在你麵前的的確是當年的壽春縣主和蕭皇後。隻是沒想到你有夠無恥的。蕭夫人比你大了三十多歲吧?當初十幾歲的你竟然也會對五十歲的蕭夫人生出覬覦之心。我是該誇讚蕭夫人容貌傾城,還是該鄙視你這個色中餓鬼?”黃庭落在聖駕之前,開口嘲諷道。


    “保護陛下!”長孫無忌拔出佩劍,一臉忌憚的盯著黃庭。此人來者不善,手段詭異,不得不防。


    附近的禁軍雖然有些驚慌,但還是齊齊拱衛住了李世民,隻是不時顫抖的武器暴露了他們內心的恐懼。


    “放肆!”被揭開黑曆史的李世民又羞又怒,“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在朕麵前大放厥詞惡意編排朕!來人!將這個惑人心智的妖人拿下,朕要將他千刀萬剮!”


    “你覺得他們敢嗎?”黃庭可沒興趣和禁軍交手,他直接一個閃身移到李世民麵前,手中製式長劍橫在後者頸側。李世民甚至能感受到絲絲涼意。


    “且慢動手!”長孫無忌直到李世民被劫持才反應過來,立馬示意禁軍不要輕舉妄動,以免傷了李世民。


    “你究竟是誰!快快放了陛下!不然我長孫無忌發誓,定要誅你九族!”


    “聒噪。”黃庭揮了揮手,尚且控製不好力量的他直接將長孫無忌的胸口打穿。這位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首,一直活躍到高宗時期的權臣就這樣潦草的死在了黃庭手下。


    “這……這是什麽手段?”護駕的人群更加騷動——人們總是會對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懼,而黃庭的手段詭異莫測,超出他們的認知,再加上不少人認出了重返青春年華的兩女,一時間,他們幾乎確定這位看似邋遢卻異常帥氣的年輕人,就是在世真仙!


    而這個在世真仙,正在找天子的麻煩!


    李世民強作鎮定道:“好手段!但是小兄弟,朕不記得哪裏得罪過你,你有何仇怨要找上門為難朕?”


    “你是沒得罪我。隻是我單純的看你不爽而已。”黃庭咧嘴,削去了李世民鬢邊的幾縷發絲。


    “……”李世民強忍怒氣,冷冷說道:“那不知小兄弟看我哪裏不爽?”


    “哪裏不爽?好問題!”黃庭張口一吐,靈力便如水波一般在整個長安城蕩漾開來,也將他的聲音傳遍整個長安,“我聽說,今日乃是豫章公主的葬禮。她生前深得你的喜愛,因此在她死後你決定以國葬之禮送她出殯,是也不是?”


    “朕的女兒,以什麽規格出殯自然是朕說了算,有什麽問題嗎?”李世民知道這個年輕人絕不是為此而來,提及豫章的事隻是做一個引子,因此言語間也強勢了幾分——一是維持皇帝的威嚴,二是不能一開始就讓他在氣勢上占了上風。


    “當然有問題。既然豫章公主能讓你違背祖製以國葬之禮出殯,想來必有緣由。可是恕我孤陋寡聞,我有三個問題想問你。她是有什麽特殊的才學,在某個領域上有巨大的成就嗎?”


    “……沒有!”李世民黑著臉說道。


    “那她是立下了什麽不世的功勞,對這個國家和社稷有什麽突出的貢獻嗎?”黃庭再問。


    “……沒有!”李世民臉色更差了。


    “那她是有什麽了不起的品質,在某一方麵的德行的修行上比肩聖賢嗎?”黃庭再問。


    “……也沒有!”李世民的臉已經黑成了碳。


    “無才,無功,無德。僅僅是因為受你的喜愛就要如此大動幹戈實行國葬。這就是自詡為明君的你做的事嗎?”黃庭冷笑,“如果這樣的人都能被稱為賢主。那楊廣修運河,開科舉,定邊關,是不是得稱他為千古一帝了?”


    “一派胡言!”李世民青筋暴起,“隋煬帝修運河加重百姓徭役,征蠻夷致使民不聊生,所謂勞師動眾,窮兵黷武不外如是!他分明就是一個暴君!怎麽配得上稱千古一帝!”


    “哦?那你呢?”黃庭冷笑,“國內天災不斷,楊廣尚且知道興修水利以複農桑,可你在位二十年,水災旱災依然沒能得到一絲一毫的緩解。地方有蝗蟲過境,你不思滅蝗治災救濟難民,反倒散布謠言稱是那些愚民觸怒上天才引來天罰,又派心腹兵丁肆意屠戮災民!事後你竟恬不知恥地自稱天災已經過去,天下再無災民!還真是治災的好手段啊!楊廣雖然罪在當代,但功在千秋。我倒是想知道,你一生毫無政績,憑什麽敢自詡至聖明君!你的臉比那巍巍長城都要厚嗎!”


    如黃鍾大呂一般的聲音響徹長安城,也深深敲打著所有長安百姓的心靈。人們不由問自己——這樣的皇帝,真的算得上好皇帝嗎?


    ps:並不是我故意要黑李世民。史書一般記載李世民有兩個最重要的政績,其一是沿襲自隋朝的三省六部製,說難聽點就是抄襲借鑒……其二就是發展經濟恢複人口。但有一組數據很有意思。武德七年,也就是公元624年,朝廷統計的人口有219萬戶,而在李世民經過一係列措施甚至包括勒令寡婦改嫁後的貞觀二十三年,人口總數也不過360萬戶,而高宗繼位三年後這個數字就已經達到了380萬戶。或許有人會說這是因為其中有基數,天災,戰爭等等種種原因導致。但另一組數據更有意思。唐初實行的是府兵製,據記載貞觀時期全國大約有六百多個軍府,按一府一千人計,全國上下起碼也有六十萬軍隊。盡管史書描述的很美好,閑時務農戰時上陣,士兵需要自給自足,但就李世民發動對外戰爭的頻率而言,還真沒幾年閑時。所以軍隊的補給基本還是要靠稅收。就算按照最多時候的三百六十萬戶來計算。每六戶人家就要供給一位士兵一年的糧食和軍餉,這還不算因為參加府兵無需納稅的戶口和朝廷其他的財政支出。所以史書記載的輕徭薄賦到底是事實還是隻是李世民本人的吹噓?這是一個值得探討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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