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用怎樣的一套理論,來解釋這樣的天地變色呢?


    就連巨神族的暴君們也很少能親眼見識我的威力。


    當然了,沒有哪塊土地能夠承受在那片山穀所化成的傷疤。我的工作一旦結束,無物可能幸存。


    就連星靈的化身潘森也不能幸免。


    不知道我到時懷念的,是她本人還是她無意義的狂吠。


    耀眼的末日光芒逐漸消散,曾經的山巒已經坍成了混著碎石的熔岩,順著山穀原本的窪地流淌。這便是我留給這個世界的傷口。


    可憎的皇冠突然迸出一股劇痛,洞穿了我的身體。我馬上就要付出代價了。


    他仰起頭,雙眼浸沒在一顆垂死星辰的悲切光芒中。


    他的心髒扣緊了,意念也蜷縮起來。


    一陣沒頂的絕望刺進了我的靈魂深處,晦暗的悲傷瞬間席卷而來。


    如同你在一瞬間失去了最為珍愛的事物,而你知道全部的罪責都在於你。


    很久之前,某些好奇的生物曾某些好奇的生物曾問我,為什麽我居然能夠記得每一顆我所鑄造的星辰。


    如果他們曾經有幸感受過如何創造哪怕一顆星星,就會明白這個問題的愚蠢程度已經直逼天際。


    當我看著自己心愛的造物殘喘於壽命的盡頭,她放射出的能量,恰如自己的精魂也缺了一角。天堂為她的熱寂敲起了喪鍾。而她飛濺著火星,最後一次綻放的光芒,甚至超過了她的其他手足。


    我的心碎成千瓣,隻因為無數天堂,由於我將自己的威能轉而服務於巨神,而因此漸次灰敗。


    潘森的召喚最終換回了一顆恒星。


    這是我無法拘束的烈怒所帶來的結局,也是我必須應對的粗野巫術。


    短短數秒之內,他們又重新占據了我的腦海,並指派了一個新的任務。然而,無論多麽短暫,我從沒在任何其他世界享受過如此的自由。


    更重要的是,我已經了解了他們的紕漏所在。


    一小部分的我已經脫離了桎梏,而不久之後,我便會重返這裏,仔細探查這個神秘的能量源泉,徹底掙脫我的束縛。


    我化為了戰爭的精魄,在散布宇宙各處的肉身中蜷曲扭轉。


    它在這個世界失去了具象化的代言人,一定不會開心。


    不過,一個命中注定的宿主已然被選中了,他將成為下一代潘森。


    那是一個拉闊爾族的戰士,他的部落盤踞在巨神峰的腳下,如同藤壺一般汲取著它的力量。


    終有一日,我將麵見這位新成的潘森。也許他會拋下那根荒誕無稽的長矛,帶著新的武器前來。


    我感應到潘森散落在太空中的星靈親屬們。在過去的短暫一刻裏,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這個世界,看著他們在大地上的化身被他們所選定的武器親手湮滅。


    他們的困惑混雜著不停增長的渴望。他們彼此傾軋,隻為奪得控製我的權力。我多麽希望能看到他們的表情啊。


    當我抽身離開這個被稱為符文之地的世界時,我感到一種從未在巨神身上出現過的情緒正在萌芽。


    是為恐懼。”


    “聽到了,索爾一直想要見到他的潘森。”佐伊嬉笑道:“不過現在戰神還過不了我這一關!”


    佐伊歪著頭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然後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


    經曆過這幾遭,商人也不敢繼續前行,利用特殊的聯絡方式叫來了趕路用的獸車。


    羅賓和厄斐琉斯也沒有繼續往上的意思,坐上了商人的獸車。


    最開始遇到商人時,他侃侃而談的表現讓羅賓沒有在意這家夥的基本信息。


    獸車沒有一絲顛簸,在得知厄斐琉斯和羅賓真正想去的地方後,商人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福光島!


    那是一座詭異的島嶼,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那裏,據說島上全是吃人的怪物。


    “有傳說稱蜘蛛女皇伊莉絲便是在那裏化身成蜘蛛模樣的。”


    “哦?!”


    羅賓沒有想到商人還清楚伊莉絲的事情,這位肥胖的商人看著很笨但其實了解的東西非常多。


    不過商人對於伊莉絲的了解也僅此而已。


    在進入英雄聯盟演繹模式之前,羅賓好巧不巧正好玩過一把伊莉絲,對於她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伊莉絲夫人生於幾百年前的基西拉家族,諾克薩斯最古老的血脈之一,她很快就懂得了美貌的力量,並利用這種力量左右弱者的判斷。


    她達到了適婚年齡,她受到了紮阿範家族繼承人勃爾霍特的追求。


    許多人都反對他們的結合,因為這將以紮阿範家族為代價,單方麵強化基西拉家族的力量。


    但伊莉絲煞費苦心誘騙住自己的未婚夫,還戲耍了所有對她不利的人,最終促成了婚約。


    她有所不知,這場政治聯姻已經謀劃多年,安排著一切的正是帝國舞台幕後的暗影力量,而勃爾霍特隻不過是一場龐大對弈中的一顆棋子。


    雖然如此,誰也沒想到伊莉絲能夠如此徹底地掌控他,雖然他依然是家族明麵上的家主,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誰說了算。


    時間久了,他的怨恨也越來越深。


    一天晚上,在一如既往、冰冷沉默的晚餐期間,勃爾霍特攤牌了。


    他在她的酒裏下了毒,要求伊莉絲退出社交事務,並由他掌控實際權力。


    伊莉絲清楚,他一定會把解藥帶在身上,於是她扮演成一個悔恨不已的妻子,流著淚懇求丈夫的原諒。


    就在他看似信服了的時候,她抓起一把小刀刺入了他的心髒。


    即便有了解藥,伊莉絲也還是連續數周臥床不起……就是在這個時候,蒼白女士找上了她。


    這位“黑色玫瑰”的神秘女主人對她講述了一個秘密的結社,在這裏,值得信任的成員將獲得深藏的知識和秘傳的巫術。


    事實上,蒼白女士並不在乎各大貴族的掌權者是誰,隻在乎掌權者是否效忠於她。


    既然伊莉絲已經殺死了身為傀儡的勃爾霍特,那麽她就必須證明自己的價值,否則就將找來更合適的人接替她。


    麵對這樣一條權力的階梯,伊莉絲加入這個陰謀集團的熱情幾乎超過之前任何人。


    她經常與重要成員會麵,互換資源與手腕,用環環相扣的計謀織成複雜的網,阻撓她的對手。


    依靠著兩個家族的財富,很少有人能與她抗衡,而且她也越來越擅長說服其他人對她言聽計從。


    最後,她了解到黑色玫瑰內部非常看重一樣東西——古代軍閥薩恩?烏祖爾的頭骨,據說在很久以前被藏到了福光島。


    不,現在它改名暗影島了。


    伊莉絲熱切地渴望取得蒼白女士的青睞,於是她找到了一個債台高築、走投無路的船長,為錢犯險,載著她和一群虔誠的追隨者,前往被詛咒的城市海力亞。


    他們在一片灰白色的沙灘登陸,一邊徒勞地搜尋失落的寶庫,一邊遭受凶惡怨靈的折磨。


    但伊莉絲有了意外的發現。


    一隻被遺忘許久的生物在城市地下的無光深淵裏安了家。


    這隻圓鼓鼓、長著幾丁質外殼的怪物,是蜘蛛之神——卑鄙之喉,它從黑暗中猛撲出來吞食這群闖入者,最後它的毒牙刺入了伊莉絲的肩膀。


    她倒在地上嚎哭著、抽搐著,毒液給她的身體帶來了可怕的改變。


    她的脊柱不自主地起伏翻動,最後許多條蜘蛛腿從她背後的皮肉中穿出了來。


    終於,在痛苦轉變之中無法喘息的伊莉絲看到自己的新主人就高高站在自己麵前。


    那一刻,她與蜘蛛之神進行了無需語言的交流,隨後她逃回了海灘,在扭曲叢林中的迂回穿梭已不再受到島上惡靈的侵擾。


    幾周以後,當她的船隻在死寂的夜裏回到諾克薩斯都城時,伊莉絲已經重新獲得了人類的外形……


    隻不過船上除了她以外已經不剩其他活物。


    雖然那個遠古軍閥的頭骨毫無頭緒,但蒼白女士看到伊莉絲所獲得的其實是一種危險的恩賜。


    一種能夠在諾克薩斯和暗影島之間安全往返的方式。


    她們一拍即合,黑色玫瑰方麵會向伊莉絲提供源源不斷的愚蠢祭品,獻給蜘蛛之神,而作為回報,她會從那片黑暗的禁忌海岸上帶回任何寄宿了力量的物件。


    伊莉絲再次回到那座無人打理的紮阿範家族宅邸中居住,小心地營造出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神秘名聲。


    幾乎無人去猜測她的真正麵目,但關於她的離奇傳聞倒是有很多,據說她有著不老的美貌,還說在她破舊、塵封的宮殿深處棲息著一隻恐怖、凶狠的怪物。


    在過去的幾百年裏,隻要伊莉絲感受到她的神明發出召喚,就會回到那片被黑霧籠罩的土地,還會帶上一個神魂顛倒的追求者,或者其他被輕易擺布的靈魂。


    陪同她前往的人,全都有去無回。


    獨孤的船上,伊莉絲想起來之前的場景。


    她最為信任的船副在海上度過的數個星期實際上他並不太喜歡出海。


    這讓馬庫斯頭昏腦漲、身體虛弱,所以他非常慶幸能夠重新站在陸地上。


    海岸線上崎嶇的玄武岩中,一條小路伸向內陸,光滑油膩的表麵讓人腳下十分不穩。


    小路兩邊彎曲的樹木七扭八歪,黑色樹皮上的傷痕流淌出黃色的樹漿,似乎是某種動物在慌亂之中將樹幹抓得斑斑駁駁。


    樹林中閃爍著柔光,就像沼澤地裏的鬼火一樣吸引著無知的靈魂走向滅亡。


    頭頂的樹枝向下垂著許多看似破棉布的東西,馬庫斯過了好一陣才意識到,這些是千絲萬縷的蜘蛛網。


    小路兩旁的矮樹叢中布滿了鐵刺般的蕨叢,叢林黑影中某種看不見的生物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可能是船上滋生的大老鼠跟著他們一起上了岸。馬庫斯並沒有看到完整的老鼠,隻是偶爾瞥見了一個圓滾滾、毛茸茸的身體,聽見了爪子踏過木頭時發出的微小聲響。


    有一個念頭讓他始終揮之不去,似乎這些老鼠的腳比正常老鼠多出太多。


    島上的空氣鹹濕凝重,他身上的精致長袍和皮靴都掛著一層濕氣。


    他將一枚香盒舉到自己鼻子下方,但依然無法蓋過島上彌漫的惡臭,這股惡臭讓他想起在家的時候,每當海風吹來都會從諾克薩斯城牆外的曝屍坑帶來這股味道。


    想到家,他突然感到一陣不安。城市地下深處墓穴中的狂歡的確曾讓他感受到充滿罪惡感的美妙衝動,那是他追隨黑色花瓣綻放標記的獎賞。在那黑暗的墳墓中,他和自己的同伴集合起來成為了信徒。


    她就是在那等待的。


    他向前望去,希望能瞥見她魅惑的身影,就是這個女人的話語,帶著這麽多人來到這個地方。


    他瞥見了一抹猩紅的絲綢和妖嬈的腰肢,隨後樹林中滲出的迷霧就遮住了他的視線。


    他曾懷著激動的心情聽她講述自己信奉的古神的教義,他曾欣喜若狂地得知自己和其他三十個人被選中,伴她參與這次朝聖之旅。


    當初他們在午夜的掩護下踏上這艘滿載貨物的帆船,帶著罩帽的舵手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他們,一切都像是一場精彩的冒險,但是距離諾克薩斯如此遙遠,他的熱情開始逐漸褪去。


    馬庫斯停下來,轉身看向身後的路。


    他的朝聖同伴推開他繼續向前,就像一群眼神空洞的牲畜,排隊走向殺戮間的屠刀。


    他們怎麽回事?走在最後麵的是那名舵手,在路上輕輕飄過,似乎他的腳浮在空中。


    他身上的長袍起伏飄動,馬庫斯突然感到胸口一陣揪心的恐懼,想盡量遠離這個充滿詭異氣場的人影。


    他轉過身,卻發現自己正在與她麵對麵。


    “伊莉絲……”他一邊說道,一邊感到自己上不來氣。


    他本能地想要將她推到一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但是她那令人沉迷的黑暗妖媚戰勝了所有抗拒的念頭。


    他的嫌惡消散得如此之快,他甚至不確定自己真的感到過任何嫌惡。


    “馬庫斯,”伊莉絲說道,聽到他的名字從她神聖的唇中吐出,讓他感到一股喜悅順著脊梁傳遍全身。


    她的妖媚死死鉤住了他,他細細品味著她完美身軀上的每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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