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什麽?


    明天是一個永遠猜不透的謎,不少人為了這個謎的謎底前赴後繼地犧牲付出,隻求將謎底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


    何駿晨起了個大早,因為他急著要去見皇甫靖天。


    剛一出門,何駿晨就迎麵遇上了林逸峰。


    他腰間佩刀,一身玄衣,與白皙的臉龐形成鮮明的對比,清秀的相貌缺了幾分陽剛,多出了幾分女子的陰柔,卻又偏偏冷若冰霜。


    雖是初次見麵,但何駿晨憑借對方身上那股獨一無二的氣質肯定救自己的人就是他。


    他似乎是剛回來。


    何駿晨能感受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殺氣,以及殘留的血腥氣。


    他似乎還殺人了。


    但即便如此,何駿晨還是硬著頭皮上去和他打招呼。


    “內個,謝謝你那天出手救了……”


    何駿晨話隻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林逸峰根本就沒有理他,甚至未曾看他一眼,當他是空氣一般。


    眼見著林逸峰走入房內,何駿晨還想跟上去說什麽,門卻“嘭”地一聲從裏麵猛然關上,讓何駿晨吃了個閉門羹。


    此時的何駿晨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疑惑,明明他救了自己卻為何對自己如斯冷漠?


    “你別要見怪,他對誰都是這樣的。”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打斷了何駿晨的思緒。


    何駿晨回身一瞧竟是蘭心,手裏提著一個食盒。


    他以為她不會來了,可這會兒見她來了,他心裏卻有些莫名興奮。


    “蘭心,你來啦,我還當你不會見我了。”


    “安啦,姑奶奶我還不至於那麽小氣。”蘭心咯咯一笑,看著盛裝待發的何駿晨,挑眉道:“怎麽?你要出去?”


    何駿晨點頭道:“嗯,我有事找莊主。”


    蘭心媚眼一溜,狡黠地笑道:,“有事?你才剛來第一天能有什麽事?八成是有求吧?”


    何駿晨臉一紅,低聲道:“這……我的確有件私事想讓莊主幫忙,不過心裏有些沒底。”


    蘭心提起食盒在何駿晨麵前晃了晃,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不急不急,先吃飯吧,那老家夥也剛起來。”


    “啊?你說什麽?”何駿晨聽蘭心稱皇甫靖天為老家夥不由一驚。


    蘭心麵露尷尬,慌忙改口道:“額……我,我是說他老人家也剛起來啊,怎麽了?”


    “哦,沒,沒什麽,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何駿晨笑了笑將蘭心請進屋內,蘭心將一碗熱騰騰的白粥和兩盤小菜從食盒中取出置於桌上,兩人相依而坐。


    蘭心掃了一眼房間,見床鋪已然收拾妥當,不禁微微一笑,可惜何駿晨沒看到。


    相比昨天的晚膳,作為早膳的白粥和醃製小菜顯得十分樸素,甚至可以說是不入流,但何駿晨自小在山村長大,對食物並沒有什麽高低貴賤的看法。


    可他剛喝下第一口立刻精神大振,此粥稀稠得宜,米香撲鼻,比起昨晚的山珍海味別有一番風味。


    “好粥!”何駿晨不由得脫口讚道:“這是你做的嗎?”


    “怎麽樣,不錯吧?”蘭心自豪地笑了笑,道:“你可是有口福了,姑奶奶我可是很少給人下廚做飯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還給別人做過飯?”何駿晨笑道。


    “我爹啊。”蘭心笑著脫口而出道,但隨即臉色一沉,似是回憶起了什麽不愉快的事。


    “蘭心,你怎麽了?”何駿晨察覺到蘭心的臉色有些難看。


    “沒什麽,你快些吃吧,我去把浴池裏的水放了。”蘭心言罷,起身去到浴池邊上。


    隻見她撩起潔白的長袖,露出同樣潔白的藕臂探入水中,卻聽“哢”的一聲,水位迅速下降。


    原來這浴池也頗有玄機,要沐浴時將底部的機關關上,由邊上的銅製龍首噴出熱水,沐浴完畢後隻需將底部的機關打開便可排水。


    何駿晨三下五除二將粥吃完,看著蘭心忙碌的身影忽然問道:“蘭心,我看得出你出身高貴氣質不凡,怎會來此為婢?莫非是家裏出了什麽變故?”


    蘭心聞言一頓,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氣衝衝的來到何駿晨身畔,一邊收走餐盤,一邊慍怒道:“我是負責伺候你,可沒說你可以對我指手畫腳,我告訴你,主子是人,婢女也是人!”說罷轉身即走。


    “哎,蘭心。”何駿晨一個閃身攔在了蘭心麵前,“對不起,我無意探問你的隱私,我隻是關心你,請你別要介意。”


    “嗯,我知道,謝謝你。”蘭心長呼一口氣,柔聲道:“你要找莊主就快去吧,晚了他就要辦公了,辦完之前他誰也不見。”


    兩人並肩出門,何駿晨忍不住朝蘭心看了一眼,她那秀美無瑕的臉上泛著難以言喻的憂愁,他想了想卻欲言又止,二人一路無話,直到龍雲別苑門外才各自離去。


    皇甫靖天吩咐過,莊內的任何建築何駿晨皆可暢行無阻,但當他來到胤天登龍樓下的時候卻未有上樓,而是原地駐足觀望,眼神中露出驚異之色。


    因為在他看來,今天的胤天登龍樓似乎和昨天有些不太一樣,威嚴雄壯中多了一股肅殺之氣。


    這棟樓一共九層,第九層是皇甫靖天所在,那餘下八層呢?住的又是些什麽人?


    好奇心大起的何駿晨不由將此行的目的暫時拋擲腦後,他慢慢接近第一層的窗戶,想要悄悄地推開一條縫觀察裏麵的情況。


    可他的手在即將觸及窗戶之時,卻忽感頭皮發麻心跳加速,這是一種危險的預兆,記得當時與黑衣男子在一起麵對那個叫範庸的殺手時也出現過這種感覺,難道……


    難道在這間屋子裏有和範庸一樣,甚至更危險的存在?


    何駿晨幾乎也能感覺到屋裏那個極度危險的存在也在凝視著自己,隻要稍有異動,這裏便會出現一具屍體。


    怎麽辦?


    進?


    還是走?


    也就在何駿晨猶豫不決之時,一個熟悉的諂媚嗓音又在他身後響起。


    “哎喲,何老弟,不可啊!”來人正是藺千刑。


    他喊話時,聲音距何駿晨約有十幾丈開外,但當何駿晨轉身時,藺千刑卻已站在他跟前衝他諂笑。


    何駿晨生怕驚了裏麵的高手,低聲問道:“藺大哥,這是怎麽回事?”


    “幸虧趕上了,要不是兄弟我剛才碰上了蘭心姑娘,否則你小子就玩兒完了。”藺千刑氣喘籲籲道,“我昨天忘記告訴你了,這莊裏你哪兒都能去,唯有這胤天登龍樓,需得我或者秦塵少爺親自帶你上去不可。”


    “因為……”何駿晨朝房間指了指,“裏麵的高手?”


    藺千刑道:“不錯,胤天登龍樓的前八層俱是山莊從各地選拔的高手,負責顧守樓層。”


    何駿晨道:“那為何昨天我未有見到他們?”


    藺千刑道:“那是因為上一批死了,這一批是新來的,昨天下午才到齊,也難怪你不知道。”


    何駿晨對“死”這個字十分敏感,忙問道:“死了?不是高手嗎?怎麽死的?”


    “執行任務的時候被對手幹掉了唄。”藺千刑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其實他們原也不必落得如此下場,隻不過就因為他們沒聽見一個人的腳步聲,就被莊主當成了棄子。”


    “誰的腳步聲?”何駿晨越聽越迷糊。


    藺千刑未有立即回答,而是先上前將一樓的大門推開,然後才朝其歪頭道:


    “封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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