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m市,有兩個省級重點高中兼重點初中,也就是說同時具備初中部與高中部。


    在教學深化改革之前,花寂這一屆是他們最後一批內招的初中部。


    不是每個學生都會隻按部就班得,留在本校直升初中。


    但人家初中部也有所麵對的學位以內的生源,其他學生想從這邊調過去,和本身成績關係不大,主要是看有沒有人脈可以操作。


    花寂的爸媽沒有能力去動這些腦筋。


    而且他們信奉讀書在自己,不在什麽牛逼的學校,到時候高中自然可以憑本事考過去。


    一時間,傳言四起。


    關於白星懌、徐可兒、高嘉悅、楊露等一批同學有可能離開本校的消息在班上四處亂竄。


    葛泰生和花寂成為了一個世界的留守盟友。


    起初,白星懌對自己會離開還沒有那麽篤定。


    課間同學們嘰嘰喳喳議論,連在台上幫老師抄課題的花寂都聽得見,她放下粉筆,遠遠地,看見白星懌用口型對她說:“我不會走。”


    後麵,白星懌知道自己的檔案已經被爸爸媽媽用資源調離了,“板上釘釘”“覆水難收”這難學成語一下子就學會了。


    他伏在課桌上,沒有和葛泰生他們在走廊玩鬧,而是一隻手指扣著花寂的衣角。


    “我如果真的走了,你會想我嗎?”


    少年怎知離別苦?花寂未答。


    白星懌又握著筆,在桌子上一圈一圈畫,


    “我不想去,不想離開你,他們根本沒有問我意見就把我安排了,我喜歡你,喜歡這裏。”


    每一個字都送達在花寂的心裏,輕輕地敲擊她的心窩。


    “要不,你和你爸爸媽媽說一聲,我們一起轉吧?”


    花寂勉強微微一笑,以示回應。


    聽著白星懌神神叨叨,花寂很想說“放心去”,卻說不出口。


    言語始終蒼白,也並非出自本心。


    又一個紙條從後麵傳來。


    “不要忘記我。”


    好的,不會忘記。


    她也不怎麽出去跳皮筋了,寧願坐在座位上,和白星懌說說話。


    可白星懌也不怎麽配合,該出去踢球還是出去踢球,該和葛泰生玩貼畫還是玩貼畫,那離別的憂愁隻要不刻意提起根本看不出來。


    隻有花寂是細膩得,她就靜靜地在座位上,目光追隨著這個陽光的男孩。


    好像要如他所願,把他一舉一動,好的壞的,都用力地記在心裏。


    等他大汗淋淋回來的時候,再把水遞給他,看他仰著頭一飲而盡。


    學校拍畢業照的那一天,花寂特意叮囑媽媽給自己梳最好看的牛角辮。


    她滿麵春風,眼裏帶光,把所有不舍得都藏在看不見的塵埃裏,隻想給白星懌留住她最明媚飛揚的笑容。


    五年級畢業考試,總歸還是來了。


    全市的五年級學生全部被打亂了分散在不同學校不同考場,


    也沒有公布成績沒有什麽暑假作業,畢業了。


    換句話說,她根本沒見到白星懌就放暑假了。


    整個假期,白星懌和父母出去旅遊,不亦樂乎。


    哪有什麽“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隻有“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真正的別離,根本來不及好好說“再見”。


    隻是好像天空還是昨天的天空,街道還是昨天的街道,樹上的小鳥還是這樣唧唧咋咋叫,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學校分明和平時沒什麽不一樣的,卻又大大不同,隻因為有的人,他沒有再背上書包追上腳步。


    也不知道是誰,就此,迷了眼,迷了路,留在了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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