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再厚臉皮的人也有自尊心。如果公孫止知道此時此刻還有一個躲在草坑裏的第四者,我想他肯定不會跪得這麽歡快。


    我盡量屏住呼吸,以防被他發現了要滅口,突然聽到一聲很詭異的、不知性別的慘叫,嚇得我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一個陌生老頭的聲音艱難地說道:“公孫止,你,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你老婆。”


    公孫止哈哈大笑:“你要冒充我那個人,起碼也要有點本事才行。你聲音裝的雖像,呼吸卻粗重過頭了。”踹了踹那人的身子,又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就休想活著離開。”


    那老頭驚道:“啊?你,你要殺我?你不能殺我!我是鐵掌幫幫主裘千仞,是你的大舅子。剛剛要不是從你身上搜出鐵掌幫的令牌,官兵會這麽輕易放你走嗎?”


    據說鐵掌幫跟金國官府有勾結,公孫止以鐵掌幫令牌脫身,這倒也說得過去。


    公孫止道:“你休想唬住我,裘千仞的武功勝我百倍,又豈會被我一擊即中、毫無招架之力?”


    那老兒立時張口結舌了起來:“我,我這兩天身子有些不適,拉肚子。”


    公孫止嘿嘿笑道:“那你隻好自認倒黴了。”


    那老兒急道:“別,別動手。我的確不是裘千仞,但我真是你的大舅子。看在我妹妹千尺的份上,公孫止,不,妹夫,你高抬貴手吧。”


    哦,原來是大騙子裘千丈來了。看來他不僅能冒充自己的弟弟,還能男扮女聲冒充妹妹,模仿秀搞得不錯啊。可惜命不長了。


    果然又聽得公孫止笑道:“既然大家是親戚,你大可放心,我留你個全屍就是。”


    裘老頭突然撲騰了一下,大喊了一聲:“妹妹,你可算是來了。”


    然後一陣丁零當啷的聲音全奔著我的方向來了。老騙子一躍而至,跌至我的腳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地拉住我,鬼哭狼嚎:“救命啊!”


    我心裏叫苦不迭,他已經一竄而過。我趕緊使出許久不用的輕功逃命。


    公孫止在後頭叫道:“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當然我其實是附帶的,看得出來,公孫止追的主要對象還是裘千丈。隻要我和裘千丈朝相反的方向跑,那麽我要逃出升天還是有希望的。但是這老騙子十分可恨,隻要我離開他稍遠一些,他就拚命朝我的方向跑,怎麽也不肯落單。md,這老東西是鐵了心要拉上我做墊背了。


    公孫止貓捉老鼠一樣地跟著我們兜了好幾個圈子,突然之間停了下來,得意一笑:“你們看看身後是什麽?”


    我還沒怎麽反應過來,已經聽到裘千丈大喊了一聲:“啊!是懸崖!”


    公孫止笑道:“你這老騙子命倒是好,死了還有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陪著。”


    裘千丈氣得哇啦哇啦地亂叫,我早已經出離憤怒,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什麽跳崖不死定律,我是不信的,根據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基本上它隻是主角的福利。


    大神啊,我知道自己是女配的女配,通常可以簡稱為路人甲,但是也別叫我跟個糟老頭子一塊跳崖啊,不然以後被人看到了屍骨說起來,還以為我跟著老頭殉情、眼睛長在胳膊上了、十足地是個傻瓜。真要殉也給我找個年輕點的,就算是趙誌敬之流我也忍了,起碼名聲還好聽一點。


    公孫止望準了我,聲音痛切:“何姑娘,我真的不想殺你。是你自己運氣不好。到了陰曹地府,可不要怪我。”


    再不說話以後就沒得說了,我滿肚子罵人的話衝口而出:“我不怪你,我咒你不得好死。公孫止,臭狗屎。我咒你下輩子下下輩子還娶河東獅,你祖宗十八代都被你氣得死去活來,活了又死。”


    公孫止道:“好一張利嘴,我倒沒看出來。你裝得倒好。女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這廝黯然神傷地,十足地像個被女人玩弄了感情之後,又慘遭拋棄的可憐蟲。


    我罵得興起,再火上加油一把:“你以為殺了我們就沒事了嗎?告訴你,我還有朋友逃走了,到時候把你給你老婆磕頭下跪的事情分成七段,編成九集,去青樓酒肆傳唱,好讓那些低人一等的姑娘家長長誌氣,也讓你公孫止大大地露一回臉。”


    “閉嘴!”公孫止氣急敗壞,一掌朝我拍來。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千鈞一發之際,當空飛來一塊大石。


    公孫止略一閃避,楊康從後麵飛出,五根手指已經插入了公孫止的小腿,想來是九陰白骨爪的功夫了,右掌卻往他胯上推去。我直嚇了一跳,怎麽搞得跟防狼術似的。


    公孫止要害受襲,打出一掌,一瘸一拐地遁了。楊康中了那掌,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我驚叫一聲衝上去拽著他:“楊康!你怎麽樣了?”楊康一動不動。我顫抖著雙手去探他鼻息,咦,怎麽沒氣了?


    裘千丈也湊了上來,歎了口氣:“小兄弟死了?真可憐哪。看來公孫止的鐵掌功夫練到家了。”


    我對準他那張桔子皮一樣的老臉就是一拳:“都是你!都是你!你怎麽不死?你賠他命來!”


    裘千丈道:“我是在胸口放了麵大鏡子,才免了一死。”


    我氣得拽住他領子拳打腳踢。裘千丈躲閃著,冷不防一跤跌到楊康身上。


    “哎喲!”楊康在底下發出一聲低呼。可能是裘千丈這老不死的摔的位置正好,起到了心髒起搏器的作用。


    我一腳踹開裘老頭,扶起楊康,喜極而泣:“原來你沒死。”


    楊康倚著我艱難地說了一句:“死去活來,活了又死。”


    我有點不高興:“這是我罵人的話,你怎麽能用在自己身上呢?”


    楊康道:“你要是不臭罵他那一頓,他回去之後肯定心心念念著你。”


    我嘟囔著說:“不相幹的人,我要他念著我幹什麽。”


    楊康笑道:“也是。我的媳婦兒要他惦記幹什麽。”又是“哎喲”一聲痛呼,想是牽動了傷處。


    我望著他,忍俊不禁:“叫你胡說,遭報應了吧。”


    我押著裘千丈這老東西背了楊康回去。誰知道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十步倒有八步險些跌倒。楊康現在已經受了重傷了,再讓他跌壞了我怎麽向他家裏人交待?


    我索性讓老騙子去找來些藤條竹枝,弄成了個簡易擔架,誰知道這老兒滑溜得很,一時不察就不見了人影。楊康掙紮著要起來,我趕緊把他按住:“你給我老實點,萬一傷處弄痛了怎麽辦?”


    事到如今,我隻有靠自己拖動他。沒想到這家夥看著瘦,其實沉得要命,拖了一小段已經讓我汗流浹背。楊康不住地喊他沒事了要下來,我吼了他一嗓子:“喊什麽喊?你給我閉嘴。”


    我都已經這麽辛苦了,這廝還在那煽風點火動搖我的鬥誌。你當我願意幹這苦差事嗎?我就像是愚公移山,一步一步艱難困苦地朝前挪動,沿途灑下辛勤的汗水,腦中想著我這麽賣力,多少報答了他的救命之恩,就不欠他那麽多了,就這麽個念頭支持著我咬牙挺了下來。


    好不容易回到住地,天色已經蒙蒙亮了,梅超風正在外頭張望。我一屁股跌坐在地,叫道:“梅前輩!快,快來幫忙。”可是力氣用盡,聲音叫出來跟蚊子叫似的。


    幸好梅超風聽力好,一下子飛過來了:“怎麽回事?”


    我指著擔架上的楊康,有氣無力:“你徒兒被人用鐵掌功夫打傷了。”


    梅超風趕緊用手去摸楊康的胸口,突然她叫了起來:“這是個什麽東西?”我轉頭一看,赫然是個碎了一麵的銅鏡,一時呆了。


    楊康睜開眼睛看了看,一臉茫然的樣子:“怎麽已經到了嗎?”


    我氣得身子發抖,手指都在不住地打顫:“你說,這是什麽?”


    楊康得意一笑:“我在地上撿的,順手揣在懷裏,沒想到還有點用處。”幾下子將碎片清理了。


    梅超風欣慰道:“我徒兒倒是機靈。”


    我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唇角,“原來你根本沒受傷。”


    “傷是受了,但是後來緩過來了,我不是跟你說沒事了嗎?是你叫我閉嘴的。”他輕輕鬆鬆地從擔架上跳下來,伸手來扶我。我瞪他一眼,扭過頭去不理他。


    楊康又繞到我的前麵,笑吟吟地望著我。我一把揪住他領子,想要給他個大耳刮子。誰知道腳軟站不起來,手上也使不出什麽勁來,幹脆鬆了手一頭撞上去,把他撞了個趔趄:“大騙子!”


    我氣呼呼地進去,還聽到楊康在外麵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直不起腰來,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壺就扔了出去。


    梅超風的確幫上了大忙。瑛姑已經醒過來了,精神頭還不錯。言談之中,我才知道她和梅超風也是舊識。原來當年她離開大理皇宮四處打聽周伯通的下落,就是梅超風兩口子告訴她周伯通在桃花島的事情。我看梅超風也不禁順眼了幾分。


    歇至晌午,又有兩個人嘻嘻哈哈地走進來,一高大一嬌小,正是郭靖和黃蓉兩人。我先是驚喜,繼而想起黃蓉招呼都不打就棄我而去的事實,很不高興:“黃大小姐不是說了桃花島再會嗎?怎麽又回來了?”


    黃蓉笑道:“我替你除了一害,你不高興嗎?”


    我納悶不已:“你除什麽害?”


    黃蓉道:“我看到那歐陽克心裏就有氣,本來真的想要一走了之的。可是心裏這口氣總是順不過來,想著就算要走也該是他走,就去報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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