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並不是所有的兄弟都知道此時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是覺得今晚有喜事,大家都開心。


    顧宏聲和劉鳳飛將沈至誠的房間裏裏外外地收拾了一遍,竟然有兄弟拿了兩根紅燭過來。顧宏聲看著紅燭一時無語,撓了撓頭半晌道:“怎麽弄了兩個紅蠟燭?”


    拿紅燭的兄弟道:“紅燭喜慶。”


    顧宏聲道:“又不辦喜事,你弄什麽紅燭來?”


    拿紅燭的兄弟吃驚道:“外麵兄弟說了,今天要辦喜事了。”


    顧宏聲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急的眨了幾下眼睛。


    劉鳳飛啞然笑道:“挺好挺好,就紅燭吧,紅燭好。”


    顧宏聲一時間著急地竄到門口叫道:“今日來的客人,是我們錦衣衛的恩人,曾經救過賈大人和高大人的命,兄弟們萬萬不可唐突了……”他不著急還罷,這一著急解釋,不知道怎麽回事,弄的院子裏的氣氛頓時就更微妙起來。


    劉鳳飛笑了道:“兄弟們知道沈大人的朋友來了,你這些話可不是更讓兄弟們好奇的很。”


    話音剛落,前院奔進來幾個人,小聲嚷嚷道:“來了,來了……”


    瞬間院子裏伸長脖子的人倏忽不見了,該躲的躲起來,不該躲的也躲了起來。弄的顧宏聲和劉鳳飛一陣緊張,這些家夥都躲起來幹嘛?這夥兄弟今天都什麽情況?


    顧宏聲回頭看著劉鳳飛緊張道:“他們都躲起來了,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劉鳳飛強裝鎮定道:“趕快去迎接去啊。這是來了貴客,不是來了賊。”


    顧宏聲嘟囔道:“可不是來了賊一樣,將大人都偷了去。”


    劉鳳飛道:“快閉嘴吧,就沒見過這樣小家子氣的一群人。連個客人來了都不知如何是好,這幫沒見過世麵的家夥還躲起來了,真給我們大人丟盡了顏麵。”


    顧宏聲和劉鳳飛兩人並肩向前院走去,夜幕下強裝鎮定的兩個人衣袂飛揚,身長玉立,讓人不得不歎息錦衣衛的人個個都是翩翩公子,玉樹臨風。


    剛到前院,沈至誠半擁著林遠宥從外麵進來。此時的沈至誠眉飛色舞神采飛揚,完全一改上午時的傷心欲絕的模樣。


    顧宏聲和劉鳳飛趕緊上前,竟單膝跪地,行了個大禮,同聲道:“見過林莊主!”


    林遠宥一驚,趕忙上前扶起二人,抱拳道:“快快起來,在下林遠宥,見過二位大人!”


    沈至誠道:“都不必客氣,隨我來吧。”伸手一拉林遠宥,緊緊護在胸前,林遠宥隻有向顧宏聲和劉鳳飛微笑點點頭,緊隨著沈至誠的身側一起去了後院。


    劉鳳飛第一次如此近地看到沈至誠和林遠宥在一起的樣子,心裏不禁默默歎息,都說錦衣衛是朝野上下神駿之人最為雲集的地方,不曾想今日見了沈至誠和林遠宥,才知道朝野上下也許最最神駿的兩人是他們二位在一起的氣度。


    劉鳳飛不禁歎息道:“單獨看來,二人都是玉質金相,俊美無儔,不曾想在一起卻如同天上人間的一對璧人。今日算是見識了,難怪我們大人對林莊主一見如故,念念不忘。林莊主的儀態真是大方之家,不卑不亢,清絕迷人。”


    顧宏聲和劉鳳飛看著沈至誠和林遠宥進了後院,才隨後邁步進了後院。


    顧宏聲道:“第一次在悅來客棧見到他們時還沒有多大感慨,今日又見真是感慨良多,不知不覺我們大人竟然和林莊主如此之熟悉親密了,真是羨煞我等。”


    此時後院的兄弟在暗處和在半明處看著林遠宥和沈至誠攜手走進來,這個讓他們的沈大人念念不忘,日日等候在路口的人,此時非常謙和地微笑著走在沈至誠的身側。


    眾人細細端詳和沈至誠同來的人,此人果然麵容清絕過人:夜幕下的林遠宥一襲月白衣衫,黑色的披風在夜風中衣袂飛動,如同仙人下凡。


    最主要的是,這群見慣了朝堂內外翩翩公子的錦衣衛兄弟們,竟從未見過如此和諧般配的兩個人,他們走在一起無論是高矮還是胖瘦,還是容顏的神色,或是整個人的風度,都是說不出的般配。


    如果世間隻有一對璧人,那麽他們兩個一定就是僅有的那對璧人。這是幾乎是他們相同的歎息。


    此時的沈至誠一襲錦衣,眉目俊朗,身材魁偉,與身形清瘦又比他矮了不少的林遠宥走在一起,更顯得高峻如仙。


    兩人走在一起,如影隨形般自然,關鍵是兩人的臉色神情,眉目嘴角之間輕鬆自如,無限歡樂,讓見了的人不禁嘴角上揚。


    兩人靠近說話時,如兩隻天鵝般交頸頡頏輕聲漫語,讓遠遠看著的人都心生羨慕之情。


    院子裏的燈籠閃著溫和的柔光,躲起來的兄弟們慢慢從陰影裏走了出來。


    沈至誠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林遠宥卻敏銳地感覺到了此處院落裏不明朗的氣氛,卻又毫無殺氣,這種氣氛一時間讓他心裏有些疑惑。


    沈至誠似乎感覺到了林遠宥的一絲緊張,將林遠宥攔在臂彎裏道:“別擔心,這裏是我的住處,外麵的都是我的兄弟。你不用害怕。”


    這是一個愉快的晚上,對於沈至誠來說,這個晚上太過美好,萬般皆遂了心願那般美好。


    沈至誠和林遠宥剛落座不久,門房傳來消息,說是鎮遠鏢局的人來了。劉鳳飛趕忙去大門口迎接,不想鎮遠鏢局的人已經離開了,卻是用錦盒裝了兩隻燒鵝,還給林遠宥留下一封信。


    林遠宥打開信看了看,沈至誠湊過來問道:“信上說了什麽?”林遠宥將信遞給他道,“鎮遠鏢局大當家的說,他知道我來了,今日就不來打擾了,約我明日鏢局見。”


    沈至誠也不推辭,看了一眼信道:“這樣也好,那明日就去拜會一下他。”林遠宥看了看沈至誠,笑了笑。


    沈至誠看著林遠宥笑了笑,對邊上的劉鳳飛道,“去把燒鵝分好,今晚上讓兄弟們一起吃了吧。”


    劉鳳飛點點頭出去了。


    沈至誠這才笑著對林遠宥道:“我就替你做主了。”


    林遠宥也笑笑道:“你做主就好。”


    沈至誠道:“一會大家開席吃飯的時候,你去和我的兄弟們見個麵,喝杯酒。”


    林遠宥看著沈至誠笑了,道:“好。”此時他不需要多說,多說了也沒有用。本來他覺得沈至誠此番帶來的錦衣衛隊將士們,他不便多見,但是沈至誠願意的事情他反對一定無效,所以不如不反對。


    林遠宥此時心裏很清楚,沈至誠沒有把他當外人,雖然他們是朝廷的人,而他隻是個布衣之人,沈至誠此時很明顯沒有想要把他當外人,沒有想要避嫌他。


    晚飯時分,整個院落裏都充滿了快樂的氣氛,所有的人都受到了感染一般,感覺到融洽又放鬆。


    林遠宥不僅謙和溫潤,在他們中間還多了層是自己人的親密。


    畢竟顧宏聲剛才在院子裏說了,林遠宥是錦衣衛的救命恩人,大夥千萬不能怠慢了他。


    院子裏的兄弟每個人都想和林遠宥喝杯酒,說上兩句,但是每個想要接近林遠宥的人,似乎都被沈至誠有意無意地隔開了。


    最後連顧宏聲都看出來了,他便像是林遠宥的護衛一樣,隻要有人想要與林遠宥把臂做親切之態,他們的大人總是毫不猶豫找理由擋掉對方的胳膊,或戲謔,或調侃,或代替林遠宥喝酒,總之就是要擋住其他人對林遠宥的親近。


    晚飯過後,沈至誠毫不客氣地就帶著林遠宥回了房間,最後兄弟們想多和林遠宥多說幾句話多聊兩句都不行。弄的大家都忍不住偷偷笑起來,他們沈大人也太霸道了,連林莊主想和他們說句話都不行。


    沈至誠和林遠宥同室共處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此次更顯得自然。恰巧顧宏聲給他的房間裏多添了一張床。


    沈至誠似乎有些醉了,拉著林遠宥的手坐下。眼神有些迷離,隻是盯著林遠宥的臉,愣愣地看著。


    林遠宥拍拍他的手笑道:“我累了。”


    沈至誠趕忙鬆開手,道:“那你快洗漱睡覺吧,奔波了一天了,肯定是累壞了。”忍不住又來拉林遠宥的手。


    林遠宥微微笑著看著他,又拍拍他的手道:“你喝多了,早些睡吧。”


    沈至誠道:“我沒喝多,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我感覺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這些天我在這裏的見聞,我遇到的人和事我都想和你說說。”


    林遠宥含笑看著沈至誠的臉道:“這些天辛苦了,人都瘦了。”


    沈至誠道:“我沒瘦,我就是有很多話想你和你說。你知道嗎,每次見到你我都會萬慮俱消、妄念盡絕,隻想和你明窗之下微風之夜能相顧無言,執手相看……”


    林遠宥拍了拍沈至誠,盯著沈至誠的眼睛溫柔地笑道:“我明白。”他此時幾乎要脫口而出“幸得君心似我心”,但是他忍住了。


    沈至誠用迷離的眼神看著林遠宥,眼睛裏星光閃耀,無限繾綣,忍不住將林遠宥抱住,叫了聲:“阿宥……”


    林遠宥輕輕地摸了摸沈至誠的後頸,柔聲道:“早些休息吧至誠,我不會離開,這些天會和你在一起說很多很多的話,早些休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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