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這麽嚇人。”


    “可不是嗎,這溺死鬼啊,可就和吃水上飯的人做對。哥幾個都小心點兒,這幾天有幾個哥們給拖下水了。”


    ……


    顧潛被勾起了興趣。


    果然,這鎮子裏有霧是鬼事所擾。


    秦飛也回來了,一臉沮喪地說:“走不了了。掌櫃的說前麵不遠處就是陵江,想要繼續往前走,就得渡過這個湖。這麽大的霧,連走到湖邊都難,若是想繞道,容易走上一旁的大涼山,陡得很,霧裏又看不清,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


    “也就是說,咱得把這霧給消了才能走?”嚴森問。


    秦飛聳聳肩,“是這樣嘍。”


    顧潛悄咪咪地把方才聽到那個老水手說的話告給三人。


    三人聽後皆是一驚。


    “這麽說,那湖裏藏著隻鬼?”秦飛問。


    “對,還不止一隻,是很多隻鬼。”嚴森肯定道。


    三顆頭顱湊在一起,有些滑稽。


    “不過,這死後化成鬼就算了,為什麽會放出霧氣呢?”嚴森又問,“我這個外行不懂,你倆內行,講講唄。”


    不等顧潛開口,秦飛率先清了清嗓子,“根據我多年的殺鬼經驗,鬼這種東西,存在的目的就是讓更多的人變成鬼,並且得用一些和他的死法有聯係的方法。針對的人群也有特定的,大多是身前同一階級的,或者是正好在自己生前狀態的人。”


    “比如這溺死鬼,應該就是想讓人溺死,便放出霧氣,讓人不知方向,失足掉進湖中。在水上當水手的,自然就是唾手可得的獵物。”


    顧潛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這些都是鎮鬼人的基本知識,他倒是裝模作樣的說得很玄乎。


    “行了,這鬼事,咱不接也得接。”


    秦飛說:“那是,隻不過如何解決這事兒,把湖中心公子哥兒的鬼魂鎮服,是否就能使這霧氣消散?”


    顧潛即刻就想說那還用問,同時附帶著些不太好聽的話語來招呼秦飛。


    但秦飛不等他開口,又低低地提醒道:“別忘了湖底可不隻它一隻鬼。”


    顧潛聽了這話,剛剛到嘴邊的話語又給咽了回去。


    對,老水手說這湖裏先前就有人投了湖,最近也有水手給拉下水了。


    這鬼物的怨氣,可不會隨著時間消散。


    相反的,時間越長積攢的怨氣也就越多,活動的也就更活躍。


    這湖裏的鬼,少說也有幾十年了,再加上新來的水手們。


    新仇舊恨都給會在一起,加上大霧升騰……


    嘶…顧潛打了個寒戰,這麽一看,這事兒不單單是不簡單,反倒是很難辦。


    他跑去問掌櫃的,“掌櫃的,這附近,有鎮鬼司嗎?”


    這是想找到組織求助,當然得換個身份,易個容。


    因為他本人沒打招呼就從鎮鬼司溜了出來,名義上是養病在家的,這麽一號養病在家的主兒突然出現在將近五百裏之外,任誰誰不懷疑。


    但這事的複雜程度不是他和秦飛兩個人能夠解決的。


    王七和嚴森又是外行,修為最高的王七還不一定幫忙。


    不過掌櫃的話徹底打消了他的疑慮。


    那掌櫃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這話問得好笑,要是有鎮鬼司,我們這兒的邪事還會這麽長時間沒解決?這兒本就是陵江道和江南平原的一個接口,狹窄得很,官府誰會派人專程來這兒建個鎮鬼司,專門照顧這小小的緣河鎮?我勸你啊,還是打道回府吧,越往前走霧越大,還得過湖。”


    顧潛碰了一鼻子灰,顯然掌櫃的聲音慘淡,氣不打一處來。


    他決定從方才那個老水手說的公子哥的弟弟入手,說不準能提供什麽情報呢。


    走回桌子旁,那老水手同年輕水手們已經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做美夢。


    顧潛同幾人說:“先去他們說的那個何家問問,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麽來。王七,你這次先不去,在這裏先等著。”


    耍得一手七尺長刀的刀客沒做什麽表示,雖然他本來就這個樣子。


    “不是,人淹死了,找他家人有什麽用啊,不得是把他的鬼給找出來滅掉嗎?”嚴森不解地問。


    正去開門的秦飛和顧潛兩人站住了。


    顧潛回過頭來說:“很多時候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鎮服鬼怪的最好方法就是了解它的生前,而它的生前又和它的家人息息相關,走吧。”


    幾人走進夜色之中。


    白水鎮王星緒和柳素羽的案子一直令顧潛意難平,現在那時候的記憶湧上心頭,令他有感而發,不由得嘀咕一句:“畢竟人心可比鬼可怕多了。”


    夜幕降臨的緣河鎮,霧氣似乎淡薄了一些,或許是黑暗與朦朧中和了的緣故。


    各式各樣的竹樓都被霧氣凝成的小水珠腐蝕了一點點,遠處看不出什麽來,走近一看發覺牆上的爛木頭以及生出的蛆蟲同蘑菇,讓人覺得這棟樓有搖搖欲墜之感。


    整座鎮子都是這樣,搖搖欲墜的。


    路上鮮有行人,就算是有也手執一個紅彤彤的紙燈籠,低著頭快步走著。


    竹樓上倒都是亮著燈的,裏麵傳出的人的聲音總算令這死氣沉沉的城鎮不再那麽詭異。


    顧潛每踏出一步都得小心翼翼,霧氣雖然淡薄了一點,但路上的石板路卻十分濕滑,令他得穩住身形才能踏出下一步。


    三人效率極低地走著,邊走邊向為數不多的行人打聽何家在哪兒。


    所幸這何家真如老水手所說的那樣,在緣河鎮十分出名。


    顧潛三人左拐右轉,找到了一座看上去宏大,但卻用細木頭搭成的高度不高的宅子。


    宅門上大書兩個大字:“何家”。


    就是這兒了,顧潛想。


    院門沒關,他探頭望進去,隻見裏麵的人都穿著喪服,輪流跪拜著。


    這便是在祭奠那死去人的哥哥吧,顧潛想。


    幾人等一輪祭拜儀式完畢,才小心翼翼地走進去。


    何家的人看到他們三人,竟然不阻攔,任由他們進來。


    “是來祭拜我家大少爺的吧,請。”一個管家模樣的老爺子說。


    顧潛也不推辭,拉著秦飛和嚴森就在靈位麵前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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