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翻地龍後,魏玉馬不停蹄帶人來養濟院救援,本打算帶著西郡王另尋住處,負責保護(監督)西郡王的侍衛硬是將人攔住。


    魏玉惱羞成怒,一麵派人守著西郡王,一邊氣勢洶洶去找還在傷病之中的黃炳倫。


    彼時黃炳倫正哭喪著臉趴在床上哼哼唧唧,見魏玉氣勢洶洶踹門進來,險些從床上滾下去。黃炳倫連忙抓住床柱穩住身子,倉皇著坐起來:「世子,您,您怎麽來了?」


    魏玉此時怒火中燒,冷冷看著黃炳倫:「我來問問黃大人,殺死珍兒的凶手可是找到了?」..


    黃炳倫臉色頓時一白,他還沒進江城就被刺殺,此時後背上還火辣辣的,怎麽有本事去查凶手?


    「這個,這個,世子爺看見了,老夫昨日被歹人襲擊,此時傷口還未痊愈,實在……」黃炳倫想說怎麽也要讓自己養好傷再去辦事吧!可魏玉根本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冷哼道,「黃大人可真是惜命,就是不知道皇上會不會體諒黃大人。」


    皇上自然不會體諒,全東嶽的人都知道皇上不想讓西郡王回西郡,但是現在人家女兒死得不明不白不說,現在還重病在身,哪怕是皇上再不願意,也絕對沒理由不讓西郡王回西郡。


    而一旦西郡王回了西郡,皇上心口憋著的那股氣會朝著誰撒?


    黃炳倫瞬時覺得身後的傷口不那麽疼了,他此時絕不能再趴著了,否則……


    「黃大人是聰明人,還需盡快找到凶手,若是不能……」魏玉沒有將後麵的話說下,而是扭頭看向門外。


    刑少奇不知何時來到門邊,微垂的眼眸中帶著譏諷:「魏世子,刑家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魏玉冷笑:「我相信皇上會給我們西郡一個交代。」


    魏玉離開後,黃炳倫跌跌撞撞從床上下來拉住刑少奇的手:「世子,您說現在怎麽辦?」


    刑少奇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我今日已經去見過崔大人了。」


    「他怎麽說?」


    刑少奇拉著他坐回床邊:「最近江城確實不太平,不僅魏珍兒的死牽扯到了‘梟"字旗,前幾天府衙的衙役們在內河道打撈出了三具屍體,其中便有一具是‘梟"字旗。」


    黃炳倫微怔:「凶手死了?」


    刑少奇搖頭道:「未必就是凶手,而且不久前在慈恩寺也發現了一個‘梟"字旗。」


    這次黃炳倫徹底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難道還有其它?」


    「不僅如此,刺殺我們的刺客中也有。」這才是刑少奇最忌憚的事,如果‘梟"字旗涉嫌謀反,那刑家的麻煩可能不知西郡郡主這一件。


    黃炳倫看著刑少奇,突然在心中狠狠咒罵起京都那些老家夥們,難怪他們死活都要將這趟差事推給他,刑家、西郡,還有這些膽大包天連欽差都敢動的刺客,這江城的水到底是有多深?他還能活著回去麽?


    此時的黃炳倫內心已經焦急得仿佛熱鍋上的螞蟻,看著刑少奇的視線隱隱帶著一絲絕望:「世子,您給老夫交個底,這件事到底……」


    刑少奇打斷他的話:「黃大人莫急。」


    黃炳倫心說我還不急,我再不急我腦袋就沒了。


    當然,黃炳倫絕不會這麽說,他發出一陣尷尬的笑聲,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世子可還有什麽別的線索?」


    「目前發現的兩個‘梟"字旗的屍體上都中了劇毒,很有可能是蠱毒。」


    黃炳倫詫異地看他:「蠱毒?」


    刑少奇點頭:「隻是還不能確定是具體什麽毒,什麽蠱,而且看起來這些‘梟"字旗都曾受過刑。」


    「


    所以是有人控製他們殺人?」黃炳倫雙眼一亮,仿佛看見了希望,「這麽說,凶手肯定是個製毒高手。」


    事實上刑少奇絕對這件事並非一人所為,首先,‘梟"字旗是如何從已死的狀態變成活人,其次,這麽多‘梟"字旗,對方是藏在何處?還有那些殺手,可見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一定不是一個‘人"。


    「黃大人不必擔憂,這件事刑家絕對不會放任不管。」


    黃炳倫詫異地看向刑少奇,心裏隱隱升起一絲不安來。


    這次的事顯然是衝著刑家來的,如果最終這件事沒辦法給西郡一個交代,刑家真的會就此倒台麽?未必,如果刑家真的放任這件事,便不會派刑少奇來江城,最大的可能就是,一旦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刑家就會退出一個人來,而那個人到底是誰?


    黃炳倫眼神微暗,是刑少奇?還是刑律儉?


    凶手既然設計了刑家,那他們便不會隻是咬一口那麽簡單。


    思及此,黃炳倫提著的心又奇跡般的放了下來。


    花娘的要求並不過分,她不過是個小女子,如今蹤,且不論生死,她日後的生活必定不會好過,所以在刑律儉敲開她院門的瞬間,這個女人已經想到了之後所要發生的所有事情。


    她掌握著為人知的秘密,所以內心篤定,總有一天有人回來找她。


    嚴格上說,她是個大膽的賭徒,找不一定是好人,也有可能是他的仇家,但她願意賭一把,左右不過是爛命一條而已。


    幸而她賭贏了!


    她神情愉悅地看著對麵的三人:「我一個女人在外討生活實在不易,若是有靜遠山莊依靠,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了。」


    宴升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在她身上駐足過,但她絲毫不會在意,她相信總有人會替她解決說有麻煩的。


    死一般的沉靜後,樹梢泛黃的樹葉被一陣風刮落,輕飄飄落在刑律儉肩頭。他終於動了動手指,抬頭看向花娘:「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戶籍,允你立女戶,並送你去揚州。」


    又是一陣沉默,花娘銀鈴般的笑聲在院子裏回蕩。


    「可我還是覺得靜遠山莊少莊主夫人更好。」花娘媚眼如絲地看向刑律儉。


    刑律儉微勾起唇:「宴三爺的主,我是做不了的,不若你問問他?」


    刑律儉將皮球丟給宴升。


    花娘搖了搖頭:「我聽說宴三爺與公子是天下最好的朋友,為朋友兩肋插刀豈不是美事?」


    「為朋友兩肋插刀確實是美事,可他卻不是我的朋友。」刑律儉說道。


    花娘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是很快被她藏了起來:「公子說笑了,天下人都知道自從公子受傷後,一直與宴三爺形影不離。」


    「一個人跟另一個人形影不離並不一定是朋友。」宴升突然動了,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手中的彎刀已經出竅,並且死死壓在花娘的脖子上。


    花娘花容失色,宴升淡淡道:「也有可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花娘「噗嗤」一聲笑出來,目光盈盈地看向宴升:「哦?我不信。」


    宴升刀刃向下,鋒利的刀刃幾乎就要割破她的喉嚨:「我隻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以換一個條件。」


    「我若是不呢?」花娘處變不驚道。


    宴升蹙了蹙眉,反手一刀找她身後的秋千斬去。


    「啪」的一聲悶響,秋千從中間一分為二。


    花娘臉上的表情瞬間一變,麵無表情地看向宴升:「怎麽,現在東嶽連王法都沒有了,宴三爺是打算屈打成招?我花娘雖然就是個無知婦人,但也錚錚鐵骨,您有本事就把握劈了。」


    花娘梗著脖子將玉頸遞到他跟前,「來呀,朝著裏砍,以三爺的本事,不費吹灰之力便能砍斷我的脖子。」


    宴升氣得滿麵通紅,實在無言以對,「嗆」的一聲將刀收進刀鞘:「潑婦。」


    抬手摸了一把脖頸,花娘露出冷笑,開始把三人往外趕。


    走到門口時,蕭魚突然對門內的花娘道:「魯家的小姐已死,我給你一個新的戶籍,允你自立女戶,並著人將你送到揚州。」


    花娘握著門板的手緊了一下,隨即目光落在蕭魚臉上。


    宴升蹙眉看像刑律儉,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麽不出言阻止。


    這廂蕭魚已經湊到花娘耳邊竊竊私語,花娘臉上的表情一再變化,最後詫異地看向刑律儉:「她說的可是真的?」花娘目中含光,婀娜的身軀微微顫抖,仿佛不能相信方才聽到的話。


    刑律儉抬頭看了蕭魚一眼,緩緩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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