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姬恍然,想來碧痕看出了自己不是孤鶩島所屬,所以不夠信任吧?


    摒棄女嫦每日都要嘮叨幾遍的叮嚀,她拿出十二分的真誠,合盤托出:“其實,我是從昆侖丘逃出來,臨時在孤鶩島落腳而已。”


    說完,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打著商量的口吻道


    :“這件事在孤鶩島還是個隱秘,女嫦仙君一再叮囑不得宣揚。我隻告訴神君您一個人知道,您能幫我保守秘密的吧?”


    瑤姬低著頭沒有看到,當她說出來自昆侖之後,碧痕臉上一瞬間堆起的複雜表情。


    而當她等不來碧痕回複,再抬頭看時,眼前還哪裏有碧痕的身影。


    “神君?你……”瑤姬張嘴呼喚,話還沒說利索,身子已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出,眼前空間急速變幻,連她發出驚呼的機會都沒有。


    狠狠跌落地麵,後背著陸,瑤姬的那一聲呼喊才叫出口,卻已是變了味道,成為痛呼。


    麵前空間漣漪還在波動,而仙牢內外涇渭分明。


    看著逐漸閉合的縫隙,瑤姬頗為無奈。


    這一趟,所謂的真相不但沒能解開,隨著碧痕實力的展現,和饕餮的出現反而更加撲朔迷離。


    驚險刺激是有了,世麵也見了,可該弄清楚的事還是一頭霧水。


    這不是一個正經八卦最終應有的答案,瑤姬表示不服。


    她還記得那個通道的入口,辨了辨方向,翻起身直衝過去。


    對於饕餮所說,落英遭遇大機緣之事,瑤姬亦有極大的興趣。


    ……


    卻說仙牢內部,碧痕在送了瑤姬出去之後,滿麵複雜地歎口氣,喃喃道出一句:“這一次,但願你不要再重蹈覆轍。”


    異味輕飄,碧痕看了眼正在緩緩扭曲的洞璧,單手捏了個法訣,身影便自虛淡中徹底隱去。


    隨後出現的饕餮,張眼四顧惶急大喊:“太危險了,你等等我啊——”


    餘音尚在,氣息悠長,洞中已沒了蹤影。


    地底岩層中,結界包裹自身,新綠色的身影快速穿行。


    一縷長發無風自動,碧痕緊緊抿了嘴唇,目中蘊滿堅定之意。


    瞬息間,不知幾萬裏。


    碧痕來到一麵金色的結界之前。


    放眼望去,這道結界吞吐金色神芒,於虛空之中展露著屬於天宮的專有風格,以及不無做作的神界專屬特色——


    芥子乾坤罷了,非要弄個這般堂皇門麵。


    碧痕冷笑,真是時時事事都不忘包裝!


    抬手,豎掌,平推。


    一係列動作簡練幹脆,不見半點拖泥帶水,碧痕的掌印拓在金光閃閃的門庭之上。


    ‘嘶嘶’抓撓之聲中,門楣上的金芒一瞬萎靡,就在那神光頑強奮起,再次強勢封住門戶之際,碧痕穿越而過,踏入其內。


    一島風月本相同,半璧仙境各乾坤。


    此處,便是孤鶩島最為隱秘,亦最為核心的秘境——淺淵神境。


    正對麵,戳破天的石柱銘刻字跡為證。


    碧痕麵無表情,撤去結界向內急速飛掠。


    繞過那根除了裝範兒,其他一無是處的參天石柱,眼前光景倒是令人賞心悅目。


    綠草紅花,青山溪流,不知名的靈獸隨意漫步、休憩。


    碧藍的天穹中,絲絲縷縷的白雲仿佛靜止般掛在那裏,輕柔慵懶。


    彩翼並頭飛,仙鶴相與還。


    端的是,鳥語花香,歲月靜好。


    “哼!”碧痕的一聲冷哼,不知幾層意思。


    而回應她的,卻是恬淡至極的笑聲:


    “稀客啊!”聲線輕快,善意滿滿。


    不用辨別,清晰的女聲。


    僅是聲音,就讓人聽出了風韻猶存。


    碧痕臉含慍怒,高聲質問:“我女兒何在?”


    “咯咯咯……”銀鈴般的笑聲響起,一道身著淺黃仙裙的女子緩緩現身,卻是站在一隻紅頂仙鶴的背上而來。


    離著碧痕有三五丈距離,這女子自仙鶴背上飛落,姿勢曼妙地懸停,與碧痕正麵相對。


    她有一張極為美豔的麵孔,下巴尖細、薄唇殷紅、鼻梁高挺,眼眸大而有神。


    最為特別的是,她眼梢上挑,與一雙細長入鬢的眉峰,構成了別有韻味的美,強勢中不乏媚態。


    再加上,淺黃緊身仙裙包裹,勾勒出凹凸有致的傲人軀體,輕輕款擺便是風景。


    “三千年了,姐姐的急脾氣還是沒變呢!”她笑起來嬌媚一如少女,但火辣的身材所見,乃一成熟少婦無疑。


    說著,又輕笑兩聲,拉長了語調繼續道:“不過嘛,你的樣貌可是大變了,看起來好生憔悴呢!”


    碧痕怒容滿麵:“廢話少說,把我女兒還給我萬事皆休,否則……”


    “嘖嘖,嘖嘖!”


    少婦搖頭,斜眼看著碧痕,笑容卻依舊未變道:“否則怎樣呢?三千年不見,姐姐上來就喊打喊殺,這樣真的好嗎?”


    顯然,論口才碧痕不是對手。


    口才不夠,脾氣來湊。


    已經壓了半晌怒火的碧痕,手上幻化出招牌式大劍來,斬釘截鐵喝道:“你就是欠的!”


    少婦身軀一陣輕搖,配合地擺出害怕的姿勢,但臉上絲毫未見受到了威脅的表情,反倒嗲聲嗲氣地嬌聲叫喊起來:


    “哎呀!人家好怕怕呢!夫君快來,有人要欺負你娘子了!”


    眼看這少婦惺惺作態,碧痕也是一身雞皮疙瘩,眉頭深深皺起,恨不得關閉六識不見為淨。


    隨著少婦的嬌嗲浮誇叫喊,空中毫無征兆被撕開一道裂縫,堪比天籟的中低音,極為好聽地言道:“渺渺,你又淘氣了。”


    此般話語,寵溺十足。


    “夫君,您來瞧。”少婦上前拉住來人,指了碧痕,嬌笑道:“看看是誰來咱們淺淵了。”


    來人一身青衣,風度翩翩,頭上的玉冠緊緊束著發髻,真是發似墨濃、鬢若刀裁。


    見到此人,碧痕不禁額頭青筋立顯,眼裏厲芒匯聚,盯住他的目光閃爍出刀刃的鋒銳之氣。


    一眼看到了碧痕,對麵來人顯然也出乎意料,一雙流光溢彩的桃花眼裏笑意就此凝固,嘴型則保持了欲張未張,想來適才他還有什麽話未對妻子講完。


    少婦細長的眉眼微微眯起,看了看碧痕,又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咯咯’笑道:


    “夫君,驚喜吧?你不知道,能再見到碧痕姐姐,奴家可是快要喜極而泣了呢!”


    男子聞言,快速調整了麵部表情,尷尬而歉意地向碧痕點點頭,極力扮做淡定地打著招呼:“好久不見。”


    碧痕卻沒有好臉色,狠厲之色不加掩飾,言語惡劣地嘲諷:“皎意,你住在這等神跡妙境,享盡天倫之樂,午夜夢回想來必定心安得意極了吧!”


    皎意麵色大變,呐呐無言。


    那少婦卻挺身而上,腰肢款擺胸器傲人地笑道:“啊!我們家的幸福碧痕姐姐怎麽全知道?這還要多謝姐姐當年成全呢!”


    說罷,搖晃皎意的手臂撒嬌:“你說是吧,夫君?”


    皎意不知所謂地‘嗯’了一聲,眼睛卻繼續盯著碧痕欲言又止。


    碧痕冷漠地劃過皎意,盯住少婦嘲弄更甚:


    “這麽多年過去,你螣蛇族畫渺,還是一點長進也無,學人家青丘狐族的嫵媚都隻學得皮毛,一手四不像的媚功也竟時時拿出來賣弄,殊為可笑!”


    原來這少婦名叫畫渺,還是出自螣蛇一族,難怪腰肢那般柔韌。


    畫渺魅惑的眉眼輕眯,不怒反笑:“看來這些年在仙牢反思,姐姐你亦沒有獲得多少體悟,這脾氣固然是天性難改,奚落起人來倒是益發牙尖嘴利了。”


    碧痕不願跟她糾纏,大劍一指,輕喝:“我女兒呢?把她交出來!”


    “嘖嘖——”畫渺退回皎意身旁,倚著丈夫的臂膀嬌笑道:


    “夫君你看,我就說了碧痕姐姐不會領情,偏你堅持說那丫頭是個好的,這不是自討沒趣麽!”


    在碧痕的注視下,皎意似乎很有些不自在,動作僵硬地想把胳膊收到背後,卻別畫渺更為緊密地摟住。


    宣示主權的意味,表露無疑。


    皎意無奈,隻得任由畫渺抱著一臂,言語懇切地麵對碧痕冰冷的眼神:“我沒有惡意,隻是偶然看到那孩子,知道是你的女兒,便借來此地好生安置,恐仙牢那邊對她成長無益……”


    “住口!”碧痕截斷皎意的話頭,不留情麵地冷斥:“我的女兒,我自會教養,幹你何事!”


    皎意也不生氣,繼續試圖解釋:“我知道你恨我,但孩子何其無辜,怎麽說我也是他的長輩……”


    碧痕大劍一抖,劍芒直衝皎意而去,厲聲道:“你也配!”


    不知真怕還是故作柔弱,畫渺緊緊挽住丈夫的胳臂驚呼一聲。


    皎意出手護住身旁的畫渺,大袖一張一收,輕鬆化解了劍鋒之氣,隱忍不快道:“碧痕,有話就不能好好說麽?”


    “好好說?”碧痕仗劍往前,咬牙切齒:


    “你這個偽君子,縮頭烏龜,堂堂天帝之子隻知躲在背後吃軟飯,有什麽資格與本君談論教養兒女的問題!把我女兒交出來,否則我捅破你這烏龜洞!”


    饒是皎意性格軟弱、謙謙儒雅,也受不了被指著鼻子辱罵,他亦冷下臉來,做出防禦姿態言道:


    “碧痕,你為什麽如此頑固不化?我真的對你和你的女兒沒有惡意,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碧痕一步一步走近,迫得皎意夫婦也步步後退:“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會……才會落得今日這般下場。


    皎意,你死一萬次,也不足以抵消當日你所犯下的罪孽!”


    “那你就殺了我!”皎意一把甩開畫渺,挺身向前直麵碧痕的大劍。


    他痛苦而決然地大吼,拍著自己胸口:“來啊!你往這兒砍,最好一劍毀滅神魂!如此,咱們就都解脫了!”


    畫渺驚叫著撲上前,把皎意擋在身後,魅惑的眼裏湧上水霧,柔弱又硬撐了堅定地對碧痕叫喊:


    “碧痕姐姐,你要殺就殺我好了,萬般怒火也衝我來。當年都怪我,不關我夫君的事。”


    一番挺身相護夫妻情深的表現,令碧痕更為憤怒,神力暗湧劍芒吞吐,映出對峙雙方互不妥協的傲然與決然麵孔。


    皎意果然已經習慣了躲在妻子後麵發話,隔著畫渺的肩頭,他對碧痕言道:“要是渺渺有個三長兩短,我亦不獨活,你動手吧!”


    碧痕瞥了眼那張儒雅俊朗的臉,唇角緊抿,大劍抵上畫渺傲人的胸膛,不屑道:


    “少在這裏上演夫妻情深,你們是什麽德行本君再清楚不過。說,我女兒被你們藏到哪裏去了?今日,我隻追究此事,其他懶得計較!”


    畫渺麵上依然維持著驚懼,但細看之下,她的眼裏根本就有恃無恐,甚至在聽到皎意說沒了自己就不獨活的言語,還透出絲絲得意。


    裝作害怕地後仰了身子,胸前便越加雄偉。


    她委屈地嘟了紅唇,拿捏著無知少女的姿態,語速極快道:


    “姐姐真的誤會我們了,你女兒活潑可愛粉雕玉琢,夫君他還想著找機會送去碧落宮。你知道的,太子他馬上就要成年了,咱們兩家有可能結親,化幹戈為玉帛哦!”


    見妻子這麽說,皎意也忙補充:“對,就是這般。等瓏俊辦過了成年禮,我準備去天宮,正式祈請天帝他老人家為瓏俊賜婚。


    落英那孩子我們夫妻亦會當做自己的女兒來疼,將來她就是天後……”


    “夠了!本君不稀罕!”碧痕怒斥,單薄的神軀猛地散發出暴怒氣息,衣衫鼓蕩無風而動。


    她滿麵怒容,大劍一收一放直直刺向畫渺前胸,算是徹底怒了。


    麵對突然暴怒,動了真格的碧痕,皎意自是驚慌,拉住畫渺就往一側閃避。


    但畫渺卻早有主意了,背對皎意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腳下假意滑倒不避反迎地送上自己的胸口給碧痕。


    ‘噗——’利劍入肉的悶響,清晰幹脆。


    碧痕的劍刃已然刺進畫渺胸膛……


    而與此同時,幾聲腔調不一的呼叫,此起彼伏而來:


    “碧痕,不要……”


    “神君,你上當啦!”


    而最正常的,則是對麵的皎意則抱著橫倒的妻子,疾呼:“渺渺——”


    碧痕利落地收劍,轉身,就見瑤姬坐在饕餮腦袋上方,正向她急急奔來。


    而頭頂霹靂驚雷,也猛然落下……


    ……


    落英能囫圇回來,對瑤姬來說也是不小的感動。


    特別是,在那個叫淺淵神境的地方,看到碧痕神君手執大劍一心護犢,甚至不惜與天帝的兒子與兒媳婦為敵,也要帶回女兒時,瑤姬內心裏真是說不出的羨慕。


    從小到大,她都沒被人這麽疼惜過。


    貌似,自己打從記事就是現在這個樣貌和體型了,少昊帝君說她以前生了大病腦袋壞掉,所以不記得小時候什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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