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數日過去,不知何時天上飄起了大雪,整座山皆是被這雪染的潔白,在高聳入雲的山峰,四麵白茫茫的一片,此時柳依依體內的毒已被清除幹淨。


    雖說易生怕擾她,不去看望她,可她也不悶在屋裏,三天兩頭跑到易生那邊去。


    隨著來的次數多了,也偶爾碰見芷玲往易生屋裏鑽,氣的她那是麵紅耳赤,直直跺腳,等芷玲走了,她還得狠狠的瞪易生一眼,再轉身跑出去。


    如今兩人都已經痊愈了,易生也就不打算在這裏久留了。


    兩人與白鬆辭別後,又跟眾多第九峰的弟子揮手告別,踏著淹沒腳踝厚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才行至山門前,遠遠便望見一人站在那山門前,一頭白發與那飛雪一起飄舞。


    這人正是林掌門,他似乎是早已在這裏等著,察覺到易生跟柳依依,撣去落在身上的雪,回過頭來,問道:“要走了?”


    易生點了點頭,道:“我在這裏耽誤太久了,您也該明白,我的時間不多了。”


    林掌門微微點了點頭,轉過頭去,說:“走吧,我看著你走。”


    易生與柳依依抱了抱拳,接著往山下走去。


    又行了數百步,易生聽到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


    易生回頭一望,遠遠望見謝同與芷玲從山上往下趕來,隻見他們腳步輕盈,腳踏著八仙步法,腳尖輕點積雪,疾步掠下來。


    芷玲一頭紮進易生懷裏,柳依依見了,氣鼓鼓的,又是背過身去,不再看易生。


    這次易生輕輕推了推,卻也沒能推開她,索性就讓她這麽抱著,過了會,他才鬆手,拭去眼角的淚水,說道:“易師兄,我等你……”


    謝同歎了口氣,上前拍了拍易生肩膀,說:“易師侄,可不要忘了我這個師叔,等事情辦完了,可一定要來探望一下我。”


    好了,謝同對著兩人抱了抱拳,道:“易師侄,柳姑娘,保重。”


    易生點點頭,道了聲師叔保重,便與柳依依轉身接著往山下走去。


    雪越下越大,風攜著雪打在兩人的臉上。


    易生回頭一望,他們依舊站在原地,在風雪中瞭望著他這邊。


    兩人頂著風雪到了山腳,這時易生又聽見身後有人叫他。


    回頭一看,正是楊嶽,隻見他氣喘籲籲,臉上凍的通紅,顯然是從山上全力奔下來的,他右手裏提著之前沒喝完的那壇酒,左手拿著兩個碗。


    見到易生,咧開嘴一笑,說道:“你們怎麽走的這麽快,我險些沒跟上你們。”


    說罷,一邊用凍的發抖的手把那碗裏斟上酒,一邊說:“之前易兄與我約定,說等易兄傷好了,要與你一起飲完剩下這壇酒,可沒想到易兄走的這麽急,如今看來是沒機會了。”


    “楊嶽把那碗送到易生麵前,道:“來!臨行前,先飲下這碗酒,兄弟的話都在這碗酒裏了。”


    易生接過那碗酒,一飲而盡,把碗還給楊嶽,又對著他抱了抱拳,說:“風雪大了,楊兄回去吧。”


    “楊兄,走了!”易生喊了一聲,兩人轉身往前走。


    北風在耳邊呼嘯著,夾雜著楊嶽的喊聲:“易兄,柳姑娘,長路漫漫,一路順風!”


    兩人行至望仙城客棧前,見大門緊閉,那屋頂灶突冒著炊煙,此時街道上早就沒有一個行人,易生搓了搓幾乎凍僵的手,敲了敲門。


    掌櫃的開了門,認出易生來,知道他跟山上的仙人有關係,便側過身來,連忙請易生進來。


    此時客棧裏的燎爐燒的正旺,幾個人披著厚實棉衣,圍在燎爐旁,不知誰出資,在桌上擺了盤花生米,外加了兩壺燙酒,在那邊聊著城中近來趣事。


    易生跟柳依依撣去身上的積雪,尋了個座位。


    那掌櫃的朝堂前叫道:“趕緊給這兩位客官上一壺熱茶,外加一盤棗糕。”


    “好嘞!”跑堂的應了一聲,便去後堂準備去了。


    “誒,掌櫃的,我們也沒叫這茶水跟糕點啊,”易生疑惑道。


    “嗨,兩位也是熟客了,這茶水跟糕點,算是我請的。”


    “如此便多謝掌櫃的了,”易生說道。


    “誒,”那掌櫃的擺了擺手,說:“不過是幾杯茶水跟幾塊糕點罷了,不必言謝。”


    不一會,跑堂的便端著托盤,把一壺熱茶和一盤棗糕放到桌上。


    兩人稍微吃了些茶水糕點,身子慢慢暖和過來,想著等著這外麵的雪小些了再走,不然頂著這雪實在是寸步難行。


    等了一會,雪果然小了,此時天上隻是飄著零散的雪花,出了客棧,迎麵而來的冷風還凍的易生打了個哆嗦。


    易生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回頭見那柳依依裹得嚴嚴實實,卻還是凍的全身發抖,此時縮在門口不敢出來。


    易生費好大力氣才把她拽出來,兩人騎上遇良馬,柳依依緊緊環抱著易生,兩人頂著冷冽刺骨的風往北絕塵而去。


    天色微暗,兩人行至一處村落,在村頭尋了處人家,易生上前敲了敲門,問了聲:“有人嗎。”


    過了會,看一個姑娘怯生生的趴在門縫上看了好一會,才顫顫巍巍的把門開大了些,伸出頭來,易生見著這姑娘容貌,隻見她一張俏臉生的標致,柳眉杏眼,她柔柔弱弱的問了聲:“你們是?”


    易生答道:“姑娘,我們是過往的路人,趕路到此,見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在姑娘家中借宿一晚?”


    這時那姑娘犯了難,思索片刻後,說:“兩位先在門口等上片刻,待我去請示一下爹娘。”


    易生點了點頭,說了聲好,便看著那姑娘又把頭縮了回去,把門關上,又把門栓又鎖上。


    白天下了一天的雪,夜裏更是冷,柳依依等了片刻,見那姑娘還不出來,便在一旁抱怨著,隻聽她嘴裏哆嗦的都說不清話了。


    這時,那姑娘又開了門,這是一個身著粗布棉衣的姑娘,她警惕的望了望周圍,說道:“我爹娘同意了,兩位快些進來吧。”


    兩人跟著那姑娘到那院中,見那姑娘又去把門栓鎖上,又拿了幾根木頭頂在門上,這才退到院中,引著易生跟柳依依到那正屋裏。


    易生跟柳依依剛坐下,那姑娘便端來兩杯熱白水,放到桌上,接著說道:“兩位見諒,家中清貧,沒有茶水招待來客,兩位便將就喝些白水吧。”


    易生跟柳依依道了聲謝,那姑娘微微一躬身,說:“那我去給二位備些飯食去了。”


    這時易生聽見那偏房中有些響動,似是人下床的聲音。


    那姑娘急忙放下托盤,進到那偏房中,便聽見她焦急的說:“爹娘,你們怎麽下來了啊?”


    又聽見偏屋裏傳來幾聲咳嗽,接著便說道:“家中來了客人,要是不出去見見,豈不是有失禮節。”


    不一會,易生便看見那姑娘跟一個老婦還有一個老者互相攙扶著走出來。


    那姑娘找了兩個木凳讓那老者跟婦人坐下,易生也是連忙上前攙扶。


    那老者坐定了,連說了幾聲好,又讓易生回座。


    這才笑嗬嗬的問道:“兩位是從何處而來,又要到哪裏去啊?”


    易生也不避諱,剛想直說,柳依依便拿胳膊肘碰了下易生,自己又笑著說:“我們是南邊道觀裏出來的,現遊曆四方,專門降妖捉怪。”


    “你剛才可是說你們專門降妖捉怪,”那老者驚喜道。


    “正是,”柳依依笑著說。


    易生有些不解的看著柳依依。


    這時那老者又笑著說道:“那就是道長了。”


    易生也沒辦法,隻得點頭說是。


    那老者說著,忽然收起了笑容,這會卻說不出話了,表情顯的很是為難。


    這時他望見那姑娘站在一旁,換了張嚴厲的臉,說:“奚兒,還愣著做什麽,快去給兩位道長做些飯食去。”


    那姑娘有些不願,但見老者態度堅決,還是出去置辦飯食去了。


    待那姑娘出去,那老者竟拉著身旁的婦人一下跪倒在地,哭喊道:“求道長救救我那二女兒吧。”


    易生哪裏消受的起如此大禮,忙上前將兩位老人扶起,道:“老人家,我答應你們,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那老者重新坐定,抹了抹眼淚,看了眼旁邊還在抽泣的老婦,抬手放在老婦肩膀上,安慰了兩句。


    易生重新回座,道:“既然如此,老人家,你可否將事情細細與我道來。”


    那老者點了點頭,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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