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陰雨連綿,天色陰沉,潮濕的空氣讓人覺得渾身都浸泡在水裏,這讓幹燥慣了的北方人很不習慣。


    周煜顯仍在昏迷中,沒有醒來的跡象。霍廷感覺背後的傷口濕漉漉的,他心裏有些發毛,用略帶質問的語氣問:“雲旗,你昨日去哪了?”


    若是他在現場護駕,周煜顯也不至於腹背受敵,受了重傷。


    昨日周煜顯被傷了肩膀後,他用盡全力將那殺手解決掉,隨後霍廷飛身上前扶住了即將倒下的周煜顯。


    黑衣人見他們刺殺得手,更加熱血沸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上來。


    霍廷急忙將周煜顯往艙外拖,追上前來的黑衣人揮起刀就砍,刀刃正中周煜顯的右腿,頓時血肉綻開露出裏麵的森森白骨,大股鮮血湧了出來。


    “接著!”霍廷拚起一搏,將周煜顯扔到對麵的船上,侍衛和寧蘭將昏迷不醒的周煜顯接住後連忙撐船離開。霍廷殿後,他身中數箭,連忙跳進水裏,這才擺脫了黑衣人的追殺。


    雲旗麵無表情道:“三皇子命我去查案。”


    霍廷了然,這一路他們遭遇過數次暗殺,別說查兵器廠了,就是自身小命都難保。想必昨日是周煜顯聲東西擊,拿自己當誘餌,讓雲旗暗中去查案。


    “那查到什麽了?”霍廷問。


    雲旗依舊麵無表情,拒絕交流。


    **


    床上的周煜顯感覺眼前漸漸有了光點,可是他眼皮沉重的很,昏昏沉沉地掙紮了好久才悠悠轉醒。


    “殿下。”守在床前的寧蘭見床上的人有了意識,高興地喊道。


    周煜顯連躺兩日,渾身麻木的毫無知覺,他想挪動一下身子,突然右腿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


    “我的腿?”念及還有人在,他沒有立刻掀開被子,而是出聲詢問,可剛一開口聲音嘶啞。


    “被砍傷了…”寧蘭有些猶豫,想到周煜顯不是那般脆弱的人,於是用輕鬆的語氣說:“大夫囑咐傷口愈合之前要好好臥床休息,切莫用力,不然小心一輩子都走不了路!”


    “那就再躺上十天半個月的,正好不用查案了!”周煜顯也跟著開玩笑。


    寧蘭已經得知他暗中讓雲旗去查,自己做誘餌的事,自然不會像之前那樣催他去查案。


    待寧蘭走後,周煜顯喚道:“雲旗,可有查出來什麽?”


    “城東有座荒山,需渡過一片水域才能達到,位置很是隱蔽,我潛入內發現廠裏生產的兵器和京郊煙花廠內的兵器是同一批。”雲旗筆直的立在床邊,若不是嘴裏說著話,儼然像一尊雕塑一樣。


    此前周煜顯推測,若是大規模生產兵器,必定要招募工人,可這是違反律法的事,因此一定是打著別的名號把人聚集到一起,然後再監禁起來讓他們幹活。


    所以周煜顯命人打聽哪裏有大量外出務工之人,且不能與家人聯絡的那種,接著順藤摸瓜,才找出了幾處可疑的廠子,他們一一排查,最後查到了這裏。


    周煜顯繼續問道:“可有查到管事之人和上麵怎麽聯絡的?”


    廠子裏應該隻是些工人和監工,可既然生產一定會有訂單,循著這些線索才能摸清他們究竟受何人指使。


    “必定有聯絡的信物,隻是卑職不敢打草驚蛇,待前來稟告殿下後再做打算。”雲旗去時並沒有見到管事,像這種大一點的人物自然不會天天守在廠子裏,隻有在上級下命令的時候才會去下麵傳達。


    周煜顯點點頭,“做得好,多派些人手監視,發現頭目立即捉拿。”頓了頓,又道:“一定要秘密進行!”


    雲旗點頭領命,隨後又猶豫地問:“那殿下?”若不是他不在,周煜顯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


    周煜顯抬起一隻手,示意他不用擔心:“我這些時日會換個安全的地方療傷。”


    寧蘭地產眾多,隨意找一處掩人耳目,應該不成問題。


    “是!”


    **


    一輪皓月從宮殿一角緩慢升至夜空,銀白色的月光如流水般傾瀉在大地上。八月十五中秋節,闔家團圓的日子。


    皇家別苑內,帝後攜著各位妃嬪、皇子公主們吃餅賞月。除三皇子周煜顯不在,連正在關禁閉的二皇子周煜祺都被放出來一晚,和家人團聚。


    席間侍者匆忙穿梭,宮女輕盈的身姿前後奔走。宴席已過大半,該歌舞上場。宮人在戲台地下兩側分別放置了4個大水缸,這樣表演的聲音傳播到大水缸形成共振,以達到舞台擴聲效果。


    謝蓉筠這時已有些顯懷,不過縱使挺著肚子卻依然是個美人,懷著身孕容易覺得疲憊,演奏的聲音讓她心裏有些燥。


    “殿下,我去花園轉轉。”她附在周煜恒耳邊輕輕地說。


    周煜恒握著她白皙的手,問:“可有什麽不舒服?我陪你一起。”


    謝蓉筠搖搖頭,畢竟是宮宴,兩人都不在席上算是怎麽回事。


    這一幕落在周煜炘的眼裏,刺的他眼睛直疼。


    姚藝宣將謝蓉筠扶起來轉身走了出去,周煜炘向白幼珊使了個眼色,白幼珊隨即悄悄跟去。


    李燕自然沒放過這個細節,她尋思著要出事呀!白幼珊回來的事謝蓉筠還不知道,席間人又眾多,謝蓉筠應該沒看見她。這會兒跟出去要搞什麽飛機?


    坐了一會後,李燕也迫不及待的離席。


    周煜炘端起酒杯,嘴角輕輕勾起。


    桂花飄香,綴在青綠枝葉上的花朵小巧玲瓏,在月色下像一顆顆金色的小米粒。


    謝蓉筠漫步在花園裏,她一慣不太喜歡桂花的香味,若是沒有身孕時還不那麽敏感,可如今味覺嗅覺更加挑剔了,這濃鬱的香味聞得她有些不舒服。


    “牧燕,我們走快一些。”轉到前麵去,香味淡一點想必好些。


    姚藝宣扶著她繼續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這邊宮人少,又是在夜裏,植被繁多,雖然月光很亮,卻也隻能看清腳下的路。


    “六皇妃。”一聲呼喚讓謝蓉筠停下腳步看向來人。


    “白良媛?”謝蓉筠見白幼珊立在不遠處,她穿著白色流仙裙,步履輕盈,在這清冷的月光下飄飄欲仙。


    表姐不是說將她送走了?怎麽出現在這裏?


    謝蓉筠尚未反應過來,白幼珊恨恨的說:“我是為六殿下辦事的,你身為六皇妃卻將我細作的身份告訴太子妃,害我被太子發賣到了青樓!”


    她說的這話有漏洞,若真是周煜炘將她賣到了青樓,又為何將她接回來?


    可謝蓉筠已經顧不上思考這些,她心裏一邊在想李燕騙了她,明明說好這事隻有她們兩人知道,不會告訴太子的。一邊又怕周煜恒知道真相後怪自己。


    姚藝宣的腦子裏也轉個不停,原著裏王芙靈那個鐵憨憨知道這事後要立刻處置了白幼珊,還是太子將人攔了下來說以後還有用的。


    可李燕不是王芙靈,她並沒有殺人的心思,這才把白幼珊偷偷送走。如今這人又回來了?李燕知道嗎?姚藝宣搞不明白。


    **


    “太子竟將你發賣到了青樓?”謝蓉筠聖母白蓮花的毛病又犯了,也不管不顧對方是什麽身份就開始同情。


    白幼珊嗤笑一聲:“還不是拜你所賜,若不是你我又怎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以前在東宮時雖然日子過得膽戰心驚了點,起碼是個太子的良媛,不曾遭受這種待遇。她娘家雖不是名門望族,可也不曾受人侮辱。


    “我…我並沒有告訴太子殿下。”謝蓉筠解釋著,表姐在得知白幼珊是奸細後,還假意燒了東宮的一座宮殿,原來竟是演戲給她一個人看的嗎?


    “你告訴太子妃和告訴太子殿下有什麽分別嗎?不過也對,隻有你這種和丈夫不一心的女人能做出這種事!”白幼珊說完轉身欲走。


    謝蓉筠害怕她把這事告訴周煜恒,想上前阻攔她。可白幼珊走得太快,她懷著身孕,腳下的路看不清楚,沒過一會兒就看不到對方的蹤影。


    “表妹,走這麽快做什麽?”李燕離老遠就見姚藝宣扶著謝蓉筠走的慌慌張張。


    謝蓉筠見李燕追過來,八成是因為心虛,便開口問:“表姐,你為何要欺騙我!”


    “怎麽回事?”李燕一句話問向兩人,姚藝宣在身後一臉懵逼的搖搖頭。


    謝蓉筠則開口:“白良媛根本沒被你送走,反而被太子殿下賣到了青樓裏!”


    “是白幼珊告訴你的?”一定是周煜炘那個死渣男讓白幼珊對謝蓉筠說了什麽挑撥的話。


    之前城外遇刺,黑衣人來營救,白幼珊趁亂逃走,然後被拐到青樓裏,最後被周煜炘所救,原來全部都是周煜炘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目的就是為了讓白幼珊反水。


    謝蓉筠聽到她這樣問,更加印證了心裏的想法,“怎麽,表姐做的事還不敢承認了?”


    “事情有些複雜,我確實把白幼珊送走了,可路上遇到了周煜炘派來的刺客…”李燕剛準備開口解釋,就被謝蓉筠打斷。


    “表姐若是不告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又怎會知道白良媛被送走了?”


    李燕知道她已經被謝蓉筠誤會了,於是趕緊解釋:“不是我告訴周煜炘的,是我的丫鬟夏荷,她被周煜炘收買,我已經將她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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