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


    馬德等人的出現讓那“劉頭兒”一群人神色都是一變。一隊十幾個解差立即都拔出了刀,那個“陳大姐”也一揮手,二十多個黑衣保鏢也紛紛掣出了隨身的兵器。


    “聽說這裏有人出售一些上等貨色,本人好奇心起,便忍不住過來瞧瞧……真沒想到啊,居然連巡撫夫人都有!著實讓人驚喜不已,……不知道這位劉大人,這位巡撫夫人是什麽價錢?出身哪裏?芳齡幾何?是哪位巡撫的夫人啊?”那日鬆等護衛並沒有拔刀,馬德躲在他們的身後,嘻嘻笑道。


    “唉喲,這位兄弟是哪條道兒上的?擺的誰的招牌?怎麽到這裏跟姐姐我上眼藥?……”聽到馬德的話,那“陳大姐”也嗬嗬地笑了起來,隻是邊笑邊咬牙的形象實在不雅,讓她本來就已經夠慘的相貌再添了不少失分。而此時,那些被販賣的女眷見到這個場麵之後,早已經不受控製地逃到了一邊,大多數更是躲到了柴房裏,連麵都不敢露,大氣也不敢出。


    “哈哈,不敢不敢,在下是官道兒上的,擺的是當今康熙皇帝的招牌,不是我要跟這位大姐你上眼藥,實在是你跟這位劉大人弄得這裏唧唧歪歪的讓人睡不著覺啊……”馬德繼續笑道。


    “媽的,你就是那個京官兒……沒事不窩在屋裏頭跑出來充個熊!”那“劉頭兒”叫了起來。


    “混帳東西,你再敢罵那兩個字老子活剮了你!”“劉頭兒”話一出口,馬德就立時變臉怒喝。


    “……”被馬德的話衝得一窒,劉頭兒一時說不出話來。……什麽兩個字?他想不明白。


    “嗬嗬,看來這位大人是打算見義勇為,跟賤妾和劉頭兒過不去了……”那陳大姐又問道,而且,她一邊問話,一邊朝著自己的手下使起了眼色,那群黑衣人開始慢慢地朝她靠攏。


    “陳大姐,這就要走了?咱們生意可還還沒談完呢!……不用怕,咱們人多,大不了把這家夥做了,這家夥看樣子是想上任的,說不定也帶著女眷,那指不定可又是一筆生意!……”看到“陳大姐”和黑衣人的舉動,那劉頭兒叫道。


    “劉頭兒,你可別怪姐姐,姐姐是做正當生意的,殺官造反這種事可不敢做!姐姐跟你可不一樣,以後還要出來混呢。你跟沈家大爺有交情,出了事往人家的船上一躲就行了,姐姐身後可還跟著一大家子呢!可不敢觸了黴頭。……”不管那個劉頭,“陳大姐”和一幫手下開始朝驛館的後門緩緩退去。


    “等等!”麵前的這股盜匪也太明白事理了吧?就算知道自己是官,也不用連理都不理就跑啊!馬德突然間覺得這個陳大姐算得上是個人才。


    “這位大人如果還有事的話,盡管跟那位劉頭兒說個明白,賤妾就不打擾了,告辭!”朝著馬德一笑,“陳大姐”轉身就走,她的一幫手下麵朝馬德退了幾步,也接連轉身朝驛館的後門衝去。


    “砰!”


    朝天一槍!


    馬德舉起了奉天工匠好不容易,用了不知道多少時間才製出來的一把……連發六彈的左輪手槍。(早在16世紀,在歐洲就曾出現過火繩式左輪手槍,後來又出現了燧發式轉輪手槍)


    “火槍?”


    陳大姐轉過身來,臉色陰睛不定。


    “噓!”吹了吹槍口的青煙,馬德神色之中難掩得意。整個奉天的能工巧匠曆時幾年共弄出了這種左輪手槍三把。一把送到了皇宮,一把給了薩布素,另一把,則歸了羅欣。這一次,羅欣不能跟著來,便把這支左輪手槍交給他防身。隻是他沒想到,這槍居然真的能有機會大發一下利市。


    “大家都不用著急,這路嘛,得慢慢地走,一步到不了地頭的!……反正時間還早,大家可以先聊聊天,這個……這位劉大人,在哪裏當差啊?看你這樣,長得也不那麽狗屁愣登,馬馬虎虎也算對得起爹生娘養的,怎麽幹起了販賣犯官家眷的勾當來了?”馬德的一張嘴惡毒之極。


    “狗官,嘴裏放幹淨點兒……”劉頭兒叫道。


    “你叫我什麽?狗官?那你又是什麽東西?”馬德也不生氣,隻是笑道。


    “這位大人就不曉得了,這位劉頭兒,先前可是水大王,風聲緊的時候,花了點銀子打點了打點,就帶著一群兄弟當了官差了。不過,人家可從來沒把自己當過官兒,所以啊,他罵的隻有大人您一個!”“陳大姐”扭腰捂嘴地笑道。


    “水大王?哦……水匪!是吧?難得難得……聽說江湖上都講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知道這位劉大王貴姓大名啊?……”馬德摸著槍管,微笑著問道。


    “哼,老子叫什麽你管不著……”“劉頭兒”不露餡兒。


    “劉頭兒,何必這樣呢?咱們可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以前當過水匪又怎麽了?跟你同宗的那個微山湖的劉鐵成不也進宮當了禦前侍衛了,人家的兄弟還進了咱們康熙皇帝的親軍善撲營呢!這麽大的巨寇都招安了,難道就不興你這個小水匪也被招安?……”“陳大姐”說道。


    “陳大姐,你什麽意思?……你可別忘了,壞了兄弟我,你也別想跑……”“劉頭兒”弄不明白“陳大姐”的意思,忍不住叫道。


    “就是,怎麽能說反話諷刺人呢?販賣人口還不叫傷天害理啊?難不成我想擒拿你們這兩幫匪徒反倒成了罪在不赦不成?”馬德冷笑道。


    “大人果然英明!可不就是這樣!……要是拿了我們,您這案子可就犯定了!”“陳大姐”一揮手裏的手帕,“嬌”笑道。


    “得!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你們這麽不要臉的!……顛倒黑白也沒有這樣的啊!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大人是什麽人?”海六忍不住叫道。


    “賤妾也不管大人是哪裏來的,也不管您是什麽官職……賤妾跟這位劉頭兒是舊識,難道在這原陽縣相遇,自然要好生敘敘舊,大人您不問青紅皂白就帶人衝進來,說我們是販賣人口的人販子……大人,您這麽做可是陷害良民呢!……”“陳大姐”甩出了一記反手耙。


    “佩服佩服,本以為穿著官服做賊就已經了不得了,沒想到這裏還有一位能嘴皮子翻天,兩位,你們到底姓甚名誰啊?待會兒一定得為小弟簽個名才成!”拉住海六不讓他說話,馬德又一臉“祟拜”地朝這個“陳大姐”說道。


    “不敢不敢,簽名就不用了,賤妾跟劉頭兒又沒有犯法,自也用不著什麽供狀,大人您說呢?”“陳大姐”媚眼一拋,把馬德“電”得連退了兩大步才止住身形!……好惡心!


    “當然用不著你們的供狀!我隻要到時候你們在衙門的筆錄上畫個押就成!……那柴房裏可是有一幫子證人呢!”馬德朝柴房努了努嘴,笑道。


    “給老子進去殺!”“劉頭兒”眼一橫,下令道。


    “誰敢?”馬德大喝,舉槍瞄向了劉頭兒,讓那些人不敢妄動,那日鬆等人也立即拔出佩刀,同時,還分出幾個衝到柴房門前守著。可是,讓人想不到的是,那個“陳大姐”居然也跟馬德在同一時間叫了一聲。


    “劉頭兒,你怕什麽?那些女眷都是犯人,一路上吃了你們不少苦頭,自然會說你們壞話了!……所以,她們的話根本就不可信!這位北京來的大人為了美色,不問青紅皂白就欲圖劫持犯人,還想‘栽髒陷害’咱們……這事兒就是到了衙門,咱們也在理兒!”陳大姐叫道。


    “……”馬德一夥人愣住。


    “哈哈哈……不錯不錯,陳大姐果然不愧是陳大姐!不錯,這夥人是欲圖劫持人犯……來啊,給老子看起來,別讓他們跑了!”劉頭兒臉色一轉,帶著一幫手下散站在馬德一行人周圍。


    “得,得,得……厲害,果然厲害!不過我想請問一下,這些女犯人的話不能算,那驛丞呢?他總沒受到你們這幫人的虐待吧!”馬德在海六等人奇異的眼神中,跟那個陳大姐聊了起來。


    “大人,驛丞到現在都沒有來哦!就是驛卒,也都不在!……他們看來也沒聽到什麽,您說是不是?不過,您放心,就算他們聽到了,看到了,也沒關係!我這隨身有那麽一點兒銀子,待會兒隨便朝這屋簷上、牆角下放那麽一點兒,就說他們收了您的賄賂就成了!……您說我這個辦法如何?”陳大姐笑得臉上的粉撲撲地往下掉。


    “我是官,你們是民和吏,階層比我低太多,你說衙門口得向著誰?”馬德又笑問道。


    “哈哈,陳大姐坐的可是秦淮河上的頭把交椅,十七家畫舫的大老板,她認識的人多了……別說你一個小小的京官,就是到了總督衙門,又如何?”劉頭兒得意地大笑。


    “厲害!”再豎一下大拇指,馬德又笑著問道:“河南可是於成龍的地盤兒,你們以為你們的那些關係在這裏會有用麽?”


    “大人過慮了!於成龍那可是大清官,最好鋤‘強’扶‘弱’了!而且,人家於總督可是一向秉公執法的,如今沒有證據,您說,他會把我們怎麽樣呢?”“陳大姐”捂嘴笑道。


    “佩服,佩服……難怪你們敢到河南來做案!這份膽量和見識當真是了不起。看來待會兒我得好好跟你們‘交流’一下才成!”馬德再次豎起了大拇指,這時,一陣嘈雜聲也在驛館外響了起來。


    “都給本縣圍起來,不要讓一個賊人跑了……”


    大喝聲中,一隊人馬舉著火把衝了過來,看裝束,大多為縣中衙役!而看到這些人,馬德、“陳大姐”、“劉頭兒”三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衙役們迅速地把在場的人都圍了起來,接著,驛館的房頂上一陣響動,幾隊手執弓箭的士兵也露了出來。


    這之後,幾個身穿官服的人簇擁著一個穿著便服,手是托著一把金色寶劍的人疾步走了過來!


    接著,隻見托使的那人走到馬德麵前,跪倒在地,將劍舉過頭頂,大聲說道:“回稟撫台大人,邢名已將原陽縣令及本縣衙役盡皆招來,今特來繳命,並繳還大人尚方寶劍!”


    “不錯!”接過劍,馬德微笑著,轉過頭看向了“陳大姐”和“劉頭兒”。


    ……


    “尚方寶劍!?”“陳大姐”和“劉頭兒”互看一眼,麵如土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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