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維佳看見朱玨本來很興奮,在他印象中,這位皇子就是冷傲了一點,但是人還算聰明,他是被敵對擺了一道才灰溜溜致仕的,可他還不到六十,還有機會為國家放光發熱,若是他能幫助落魄的晉王,就等從龍有功了。


    可福伯是個大好人,跟誰都不會紅臉的老人,竟然招呼都不跟這位皇子打一個,莫不是這位皇子有什麽不盡人意的地方?


    孫維佳留了個心眼,決定不能衝動說幫就幫,起碼要品出這位皇子的人品後再說,他被自己的學生咬過,最怕農夫與蛇,老人和狼的故事。


    朱玨並沒有察覺到這位輔臣的心裏變化,此時他已經離開朝廷一個多月,很想知道朝堂上都發生了什麽事,這位輔臣大人為什麽突然離開京城了。太後那個老狗到底什麽時候死,他能不能回去。


    一連串很多問題,他要跟孫維佳好好談談,可此時顯然不是談話的時候,此地更不能談他們要說的話,


    朱玨給孫維佳示意,他去村口無人的地方等他。


    孫維佳擺擺手,眼睛看向天邊的太陽,告訴他白天不行,晚上再說。


    朱玨雖然心急,可也知道保護身份更要緊,急也不能急在這一時了。


    既然暫時無法交流,他胳膊疼,應該回去休息,突然想到來意,問道:“出了什麽事?為什麽熬藥?”


    那個村姑呢?


    這院子住了楚中元和老仆,老仆在熬藥,那楚中元呢?


    需要吃藥的是楚中元?


    他是看著村姑進了院子,肯定進屋了,如果楚中元此時也在房裏,豈不是屋子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不照顧他又開始發賤地去討好別人男人了?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不自覺暗了暗。


    福伯想到公子的傷就開始抹眼淚,不想說話,尤其不想跟小白臉說話。


    閔氏看看孫維佳,孫維佳攤攤手,他隻是喜歡懟人,沒什麽可懟的時候讓他說什麽?


    閔氏看了有些不可思議,她不過是來幫忙的,還是女人,怎麽兩個老頭子不出麵讓她去應付一個小夥子呢。


    沒辦法,閔氏是個隨和的人,歎口氣道:“是楚公子受傷了。”


    “怎麽會受傷呢?”


    福伯一想他都沒問公子為何會受傷,滿心都是公子的安危,小花也沒時間說,還不知道,嗚嗚嗚……


    孫維佳攤攤手,他更不知道。


    閔氏對兩個老頭子已經不指望了,搖頭道:“不知,我隻是來幫幫忙熬藥。”


    她真的是幫忙的,不是這家人啊!


    朱玨見問不出什麽,猶豫一二,抬步往屋子裏去,看福伯並沒有阻攔,他更加大膽了。


    過了廚房推門進了屋子,他並沒有看見什麽不堪入目的畫麵。


    那個村姑正在用毛巾給床上的少年擦拭臉頰和手臂上的傷口。


    少年臉色灰敗閉著眼,跟死了一樣。


    村姑卻跟照顧她時候不同,動作麻利卻不粗魯,給人爽利感覺,看了十分舒服。


    朱玨眯起好看的眼睛,都是拿她練手練的,現在她掉頭就用練出來的手藝照顧別的男人,真是讓人惡心。


    朱玨心中怒火滔天,礙於外麵有人,他才沒有大發雷霆,可臉色也十分不好,質問道:“你什麽時候跟他走的這麽近的?我昏迷這幾天?你真行啊,這麽快就找好下家了?他們家沒人了嗎?顯擺你來伺候人,你是他什麽人?”


    李重樓早都聽見動靜了就是不願意搭理這個人。


    此時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包含很多不耐煩,後她垂下頭繼續擦拭,不客氣地說一句:“你身上髒,他是外傷,別感染了他,出去!”


    她這個髒並不是字麵上的髒,是來自現代的人對病毒和細菌的認知。


    可這話卻惹怒了朱玨,他一個好好的皇子,若不是她耍脾氣不照顧他,他怎麽可能三四天沒洗澡?


    現在一個村姑竟然還嫌棄上他了。


    “很好,很好,你既然這麽愛照顧人,那你就留在這裏別回去了。”


    李重樓沒想到一個皇子吭哧半天就說了這麽句話,真是沒水平。


    她可不是真正的小花,她無欲則剛,根本不吃朱玨這一套,冷笑地告訴朱玨一個事實:“那是我家,這是我鄰居家,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你……”


    “你若是有點眼色就應該知道我在給別人治病,出去,別讓我趕你,鬧大了村子裏的大鵝都會笑話你,我是不要臉的,可你要啊!”


    朱玨沒想到有人會承認自己臉皮厚,他之前的發作都是需要對方臉皮薄的基礎上才能發揮作用,他看過父親兄弟等對那些不聽話的女兒都是這麽威脅的,百試不爽,怎麽到自己這裏了就不靈了?


    這個村姑,真是豈有此理。


    但是村姑說的話非常對,她都開始照顧別的男人了,自然是不要臉了,他是皇子,卻不能跟她一樣丟臉。


    萬般氣惱,十分不甘心,朱玨還是走了出去,到了院子壓住怒氣看一眼孫維佳,等到了孫維佳給暗示,他拂袖而去。


    孫維佳很想知道屋子裏發生了什麽事,方才他聽見爭執了,想要去問李重樓,到了門口看小丫頭正認真的給少年清理傷口,他的事也沒有那麽急,就不打擾他們小兩口了。


    於是慢慢退出去。


    藥很快熬好了,李重樓給朱玨灌了藥,一刻鍾的功夫,朱玨的臉色就逐漸恢複了。


    不過還是沒有醒,福伯雖然擔心可有了李重樓的保證到底心裏有了底,也知道餓了。


    看李重樓風塵仆仆又要照顧病人,他帶著孫維佳去做飯。


    閔氏熬完藥就走了。


    大家都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坐下來吃飯,不得不說,福伯的廚藝真是絕了,難吃到你不想動筷子。


    李重樓找了借口:“我今天受到了驚喜,吃不下。”


    孫維佳一臉的悲傷,放下筷子:“我擔心公子,吃不下。”


    福伯歎口氣放下碗:“我更吃不下。”


    外麵天色已暗,不仔細辨認已經看不清東西。


    小花的小黑臉在這樣的背景下快要融入黑夜,福伯想到她晚上得回去,趕緊問道:“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是誰傷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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