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行看著李穀臉上的神色不死作假,便說道,“我家公子中毒了,本還有三五日的活頭,可遇見你們的事,費了些心力,毒素便擴散地更快了些。”


    李穀一聽,心中愧疚不已,“可還有什麽辦法?”


    “本還是有些辦法的,可是那味藥實在難得。”離行歎了一口氣。


    “哪一味藥?公子可以說說,不瞞公子而言,鄙人家裏麵正是藥商……”李穀一聽還有救,眼中亮光一閃而過,遂將自己的身份娓娓道來。


    離行一聽,眼中頓時有了神采,抓住李穀的肩膀搖晃著急切地問,“紅背竹竿草,你現在是否有?”


    李穀被離行搖晃地滿眼星星,他點了點頭,遂叫人將紅背竹竿草取來,隻是他很是疑惑,紅背竹竿草是劇毒之物,在他們那一帶隨處可見,從未聽說還能解毒。


    離行看著李穀的疑惑,又想到江月有救了,便對他熱絡了幾分,主動開口。


    “藥材之間都是五行相生相克,並沒有完全的毒藥和完全的補藥,紅背竹竿草可以以毒攻毒,是見血封喉最好的解藥,不過很少有人知道這兩者的關係。”


    正當他說著,明宇與離遠拿著紅背竹竿草走進來,臉上激動萬分,他們現在無比慶幸剛剛沒有阻攔江月救人,否則這才是真的絕了生機。


    如今真可稱得上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穀不蠢,他想到丹陽縣有人高價收紅背竹竿草的事似乎有些蹊蹺,便將此事告知了理性他們三人,隻見他們三人麵容陰沉,但並未多說,隻是讓他不用去丹陽縣了。


    離行將紅背竹竿草熬成了藥,給江月喝下,隻見江月臉色變幻無常,一會像燒紅的鐵,一會像結成的冰,而江月的體溫也一會兒高,一會兒低,嘴裏一會兒呢喃著喊熱,一會兒縮著叫冷。


    見狀,明宇的眉間都沒有鬆懈過,他時不時地問離行,“將軍這樣真的沒問題?”


    離行並未回答,他也不敢打著包票說沒事,但江月此時的反應必然是兩種毒藥的藥性在相互衝撞,隻要相互融合便是沒了大礙。


    但是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江月此時仍然沒有半點好轉的樣子,離行把了把脈,麵上深沉,半響後,他終於開口,朝著明宇道,“再去取一株紅背竹竿草。”


    明宇雖然擔心,但他對藥理絲毫不懂,聽見離行的話,隻能趕緊去取來,熬成了藥端給離行。


    離行端著藥,心中猶豫不決,再灌一碗便是下了重藥,如果江月撐不過去,那就會命喪黃泉,可若是不喂,照江月目前脈象紊亂程度,也是死路一條。


    他心下一橫,反正都會死,何不賭這一把,將藥灌了下去。


    江月喝完後,也不再喊冷,一股勁地喊熱,麵上紅彤彤的,像是煮熟的鴨子。


    半個時辰後,江月猛地翻身朝著床邊吐出了一口黑血,隨後便倒在枕上。


    明宇一急,猛地拽著離行的衣領,將他提起來,“你幹了什麽,將軍怎麽會吐血。”


    離行見明宇不分青紅皂白地朝著自己一頓罵,麵色也冷了下來,“眼瞎?毒血不吐出來,如何能好,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緊張郡主。”


    明宇聽見是毒血,這才放了手,臉上訕訕,是他太過衝動。


    離行白了一眼明宇,“世子怎麽把你這樣毫無腦子的人放在郡主身邊。”轉過身去給江月把脈。


    他們三人都是楚堯送給江月的,自然之前就認識,隻是並未在江月麵前表現出來。


    其實離行不知,當時楚堯將明宇送到江月身邊時也是經過了一番的思量,明宇此人衝動,心思單純,不容易被有心之人蠱惑,又極為重情,才能讓江月放心。


    但離行吐槽歸吐槽,他其實心中也知道江月並未全身心的信任他和離遠,對待他們兩人雖然沒有主子的架子,但還是心中有一道屏障,而江月待明宇才是真的親如兄弟。


    “怎麽樣了?”


    聽見明宇問,離行才收回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認真把了一會兒脈後,他的心放了下來,果然毒血吐了出來,江月的脈象平穩了很多,等到江月醒來,好好調理一番便無事了。


    “沒事了。”


    明宇這才鬆了一口氣,去打水將江月嘴邊的毒血汙漬擦幹淨。


    等到第二天,朝陽在江麵上露了白,江月才悠悠轉醒。


    她盯著船頂,似乎這已經不是張天峰的那艘船,她心中不禁暗想:難道她已經到了陰曹地府?地府中也要坐船?


    江月感覺渾身乏力,轉頭看到了明宇他們三人趴在旁邊的桌上,眉頭微微驟起,她死了也就罷了,怎麽這三人也跟著來了,胡鬧!況且離行離遠還是楚堯的人,她該怎麽向楚堯交代。


    說完便撐著身子起身,但手上無力,才起,便嘩啦一下跌了下去,動靜引得明宇三人動了動。


    此時明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循著聲音回頭,就見江月正在掙紮著起身,他喜不自勝,趕緊上前扶著江月,嘴上喊著:“離行,離遠,快起來,將軍醒了。”


    聞聲離行離遠立馬醒了過來,離行主動搭上了江月的手腕,替她把脈。


    “江月隻是才解毒,有些體虛,養養就好了。”


    江月感受到手腕上的溫度,又結合離行剛說的話,不由得劫後餘生地笑出了聲,她竟然沒有死,她還活著……


    她不由主動開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毒怎麽就解了,離行這才將她昏迷後的事情一一道來。


    江月心中對李穀甚是感激,打算等身體好一些再去拜訪他。


    而她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事去做,江月稍稍撐起身子,靠在床邊,“明宇,去將昨晚的水匪頭子帶過來。”


    明宇猶豫半刻,看著江月虛弱的模樣,“將軍,你現在的任務應該是好好養著身體,管那些人作甚。”


    江月扯了扯嘴角,搖搖頭,堅持道,“去吧,那個人不簡單。”


    她昨日見到那人便覺得那不是一個水匪該有的氣質,皮膚並不粗糙,膚色也並不像常年在這些鄉野地方能養出來的,言語並不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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