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丁馬銳斯凱爾學院幽靜的林蔭小道上,一個穿著西服拖著辮子的年輕人正一手拿著麵包一手拿著一本厚厚的物理書籍學習著,過於專注的學習使他忘記了咬手中的麵包,書一頁一頁翻過。


    “楊,我的上帝,你在這裏,讓我好找。”麥克斯韋擦著汗大聲叫道,方才找這個愛徒跑了很多路。


    楊遠放下書馬上站起來拱身用英語說道:“老師您好!”


    麥克斯韋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說道:“哦,楊!能否去我的辦公室一下。”


    “好的,老師。”楊遠夾起書跟著導師的後麵向著他的辦公室走去。


    來到辦公室,其實也就是實驗室外外的一個小房間,房間裏一張辦公桌,然後就是兩張椅子,麥克斯韋作為自然學科的教授,雖在大英帝國有些名氣,但是現在紳士教育占主導,自然科學進不了主流。故他的辦公室也隨著自己的學科的地位有些狹小,再家上辦公室摞滿了書籍,就越發顯得小了。


    “楊,你覺得英國怎麽樣?”麥克斯韋雙手合拳放在桌子上,盯著楊遠問道。


    楊遠很詫異自己的老師為什麽這麽問自己,他回答道:“英國富強、文明、自由,是一個不錯的地方,我在這裏跟著您學了很多有用的東西,我很感謝老師。”


    “如果讓你留在英國呢?”麥克斯韋說道。


    “老師何出此言?”楊遠驚異地問道。


    麥克斯韋拿出一張紙條。“你在英國的擔保人海淪斯從新加坡發來了電報,你們口中的大哥讓你們回去,這是海倫斯請求校方授予你們第一學位的電報,學校認為你與張有杭等人很優秀想請你們留下來完成學業,當然我也很需要你這樣個助手,我也需要你留下來,在科學的海洋裏,你們才剛剛開始。”麥克斯韋遞過紙條說道。


    楊遠一驚他喃喃地說道:“老師,我們的大哥真的要我們回去嗎?”


    “是的。”


    楊遠楞住了,來英國的經理曆曆在目。


    1861年 自己與另外99名識字的夥伴被徐老先生帶到上海同文館,大家跟跟眾白人翻譯們後麵學了3個月的英語與西方自然學科,期間一個月來幾十陸續來了200人。


    三個月後,大家的能完成簡單的英語交流自然與大家的好學和徐老先生盡責分不開,海倫斯先生通過商船讓包括自己在內的100人以華工的名義上船來到香港,然後花錢為眾人辦理了香港的身份證明,大家換乘郵輪“輝煌”號前去英國留學。


    一路上,自己終於體會了什麽恥辱,郵輪的上層與餐廳是不允許中國人出現的,因為那裏的高貴白人呆的地方,至於“黃猴子”隻能永遠在低層,而且100人隻給了一個貨艙,8、9月的天氣又悶又熱。一個同伴就因為上了甲板被打成重傷,差點死在船上,幸好其中的一個夥伴懂中醫,在海倫斯的幹涉下,郵輪被迫答應給他們煎藥,好不容易挺了過來。


    眾人光憤慨也無可奈何,有人開始打退堂鼓,有人開始哭泣,有人開始囔著回家,有人阻止別人的抱怨,自己就是一位,盡力的阻止與勸導大家挺下去,人群開始了推搡。


    “孩子們,我雖然聽不懂你們的方言,但是我知道你們心情不好。“一個生硬的官話傳來。


    眾人停下了吵鬧,看著船艙口一個高大的白人,大家的監護人海倫斯先生,自己也剛好想對一個哭泣的夥伴動手,一聽海倫斯先生的語言就停了下手。


    海倫斯那天的說話影響了大家的一生:“我知道我們白人看不起你們,我的祖國也剛好打敗了你們的祖國,簽定了很不平等的條約。為什麽?因為我們懂得科技,科技的力量是強大的,因為我們懂的科技,所以我們的大炮比你們的厲害,你們也注定受欺負。”


    眾人開始騷動起來。


    “不要這樣,我說的是現實,我的朋友也就是你們的大哥花3萬兩銀子送你們去我的祖國就是為了學習科學壯大自己的祖國,使自己的祖國不受欺辱,而你們在幹什麽?你們在學習你們大人的方式內鬥,有一點挫折就放棄。以後的路還很長,我真不知道你們該怎麽過下去。“


    眾人開始安靜下來。


    “你們的大哥讓我帶一句話給大家,忍辱負重,為中華崛起而讀書。”海倫斯說道。


    那些學童安靜了下來,外麵蒸汽機隆隆的響著。


    “為中華崛起也讀書。”有些人開始念著。


    “孩子們,你們自己選擇,要是要回去的話新加坡下船回去。”海倫斯說道。對於這些孩子,李剛是特地交代又交代的,他一定要親自安排才成。一半為了感謝李剛,給了自己展現自己商業才華的機會,一半也是為了銀子,一年5000英鎊的監護費也比較吸引人的。


    “海倫斯叔叔,我們不走,我們要好好的學。”楊遠站出來握著拳頭堅定地說道。


    “對,我們不走,好好學。”眾人開始喊道。船艙裏氣氛一下子上來了。


    接下來,盡管夏天船艙裏悶熱,但是船艙裏學習氣氛濃了起來,一些喜歡機器的人也主動跑出去給那些輪機工幹幹粗話,交流一下英語提高一下英語水平,那些鍋爐工在英國大多是貧苦人家出身,慢慢的他們喜歡上了這些機靈、好學、肯吃苦的少年,一些船工主動教他們蒸汽輪機的原理與如何操作。


    兩個半月下來,100人的英語水平與知識在船上突飛猛進,大家憋著一口氣,想要堂堂正正的受人尊重,自己的國家一定要富強。


    船進了倫敦港口已經是10月,自己透過舷窗看著港口,一艘艘巨大的軍艦、商船吐著黑煙快速的海上穿梭著。一片與台州不同的影象,港口附近到處是吐著黑煙的煙囪,火車、電車等一切新奇的東西第一次出現這些人的眼前,大家為此鬧了笑話。


    當大家第一次在英國的大街上出現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謠遠的香港殖民地過來求學的帶著豬尾巴辮子的少年,一群從富饒、野蠻、神秘的東方過來的黃種人。


    大家被海倫斯帶到安頓好後接下來就是由海倫斯帶領大家去參加各個大學的入學考試,海倫斯用錢走通了與教育委員會的關係,然後把這事提高政治高度,通過為清國培養精英人才力求使清國的政府倒向英國,教育委員會批準了他們的考試。


    100個學童大部分進入了各個大學與專科院校學習自然科學,當時的自然科學並不熱門,熱門的紳士教育,這也是他們大部分人能順利進入各院校學習自然科學的緣故,自己有緣進入阿伯丁馬銳斯凱爾學院。沒考入大學的也被海倫斯安排進工廠學習技術。


    剛進入大學,自己與夥伴基礎不紮實的缺點立刻暴露,大家成了院校取笑的對象,每個班級墊低的就是他們,大家儼然成了清國愚昧、落後的代名詞。大家一想到海倫斯在船上的話,大家鼓起了勇氣,同一個學校的組成了學習小組,互相輔導學習,就連在工廠的學習技術的夥伴空閑也過來跟著大家學學。


    當班級裏的白人同學在睡覺的時候,大家還在路燈下學習,當同學在遊玩或者約會時,他們還在啃著麵包喝著白開水讀書,不是李剛給的生活費不夠才啃麵包,省下更多的錢買書籍來學習,憑著要強的性格,眾人開始在學院裏也嶄露頭角。教授與同學也開始喜歡這些友善、好學、熱心、好問的來自大清的學生。後麵也陸續來了幾批由大哥偷渡送出來的老鄉,大家因此還成立了大清同學會,一個學習聯誼性組織,300人的同學會分布於各個自然學科。


    自己也算是他們中間的佼佼者,一個學期後,自己有幸被分配到麥克斯韋實驗室當助手,憑著自己的吃苦精神,麥克斯韋教授慢慢從不信任到喜歡自己,很多實驗的基礎工作都放心的教給自己來做。


    憑著大家的努力,大哥與英國的貿易越來越大,海倫斯先生在英國的地位越來越高,來到英國的留學生也越來約多,大家的也得到了少許的尊重,但主流社會還是不能接受這些大清半殖民地過來的求學者`````````````````。


    “楊,你怎麽了。”麥克斯韋看著眼前發楞的學生提醒道。


    楊遠回過神致謙說道:“對不起,老師,我想起自己的求學路了。”


    “哦,我聽你說過,你覺得怎麽樣?留下來,完成副博士、博士學業,我相信你能成為一個物理學家,如果你離開,你三年學業未滿,可能拿不到學位,而且你們那裏也沒這麽好的條件提供場所給你從事實驗。”麥克斯韋。


    “老師,對不起,我決定回去,我愛科學,但是我更愛自己的祖國,我相信我們的大哥會提供我們一切的,至於學位,跟著老師後麵學到的知識比一張紙更重要,我想我的大哥會明白的,我是一個貧民的兒子,有了大哥的資助我才能享受到高等教育,我們中國人有句俗語,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楊遠堅定地說道。


    “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也尊重你的選擇,楊,希望我送你什麽嗎?”麥克斯韋遺憾地說道,自己這個學生就這樣回去了,聽他們說的那個李剛也很重視科學,希望他們過的好。


    “老師,能否到這個屋子裏的書全部送給我。”楊遠看著屋子裏摞滿的自然科學書籍貪婪的咽了下口水然後盯著自己的恩師說道,他知道這些物理、化學、數學、天文、光學、電學書籍是自己老師辛苦收集的,本本經典,如果能拿出去翻譯出來也是不小的成就。


    麥克斯韋考慮了一番說道:“你的要求很高,但是我想我還是答應吧!希望你在科學之路上走的更遠。”


    “謝謝老師,您也要多注意休息,你的臉色越來越差。”楊遠關心地說道。


    “謝謝,楊。晚上到我家裏吃飯,就當我送你的晚宴。”麥克斯韋動情地說道。


    楊遠眼睛濕潤了他說道:“好的,老師。”


    “下午你就不用做實驗,去看看母校與同學告別吧!”麥克斯韋說道。


    “不用了老師,下午的實驗挺重要,我還是站好我最後一班崗。”楊遠認真地說道。


    麥克斯韋抿了抿嘴說道:“我相信有你們,你們的祖國一定強盛,下一個助手我還選中國人。”


    “謝謝老師。”```````````````。”


    “鐺、鐺``````````。”


    倫敦“阿姆斯特郎”造船廠下工了,楊小三還在船台上為海軍定製的鐵殼木製船焊接鐵板,暗紅的鐵水隨著坩堝倒下兩塊鐵板之間,最後一片鐵板焊接上了,他放下坩堝揉了揉發酸的肩膀,晚上還要去跟船廠的工程師學習輪船設計。


    “三,孩子,老板找你。”船廠老工人泰山溫和地叫著這個瘦小的徒弟。


    楊小三暗想道:“那個可惡的資本家又想幹什麽?”


    “師傅,就來了。”楊小三微笑著說道。


    “去吧!好象有急事,我等你回家。”泰山疲勞地說道,一天12個小時的工作強度對於一個50多歲的老人已經算是高強度了。


    “好的。”楊小三把自己的工作服遞給自己的師傅朝著老板的辦公室跑去。


    走進辦公室,楊小三一聽那肥胖的老板富克斯說海倫斯先生要自己回去,他立刻答應,盡管老板想挽留,他可再也不想免費給這個資本家幹活,就是給自己2英鎊一個月怎麽樣,自己現在的零花錢就是兩英鎊。


    “我的孩子,老板為什麽找你。”泰山看到自己的徒弟高興的過來愛柔地問道。


    楊小三看了一下眼前的老人說道:“師傅,我要回去了,回我的祖國造輪船。”


    “什麽,你要回去?你的祖國能造出像英國這樣的船嗎?”泰山對楊小三的話很驚訝,他有些生氣的問道。


    “會的,我們已經是造自己的船了,但是缺少熟練的工人,所以我要回去,師傅能跟我一起回去嗎?我們那裏需要您這樣的人,我的大哥會給你開高薪的。”楊小三說道,大哥經常寫信給大家說說家鄉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情況。


    “噢,孩子,你看我還有你三個兄弟全在船廠上班,我們不能離開。”泰山為難地說道,船廠給自己的工資並不高,但現在就業也難,如果離開去遙遠的東方淘金沒有好的位置呢?


    “很遺憾。”楊小三失望地說道。


    “先回家吧!晚上讓你珍妮姨媽做好吃的。”泰山愛撫地說道。


    晚上,泰晤士河畔,一片簡陋的居民區,泰山一家6口坐著桌子前,牛排、麵包、沙拉全部做好了,大家期盼地看著廚房。


    “來了。”楊小三一手端著一個盤子,係著圍裙從廚房裏跑了出來。


    “紅燒魚。”


    “紅燒肉。”


    “噢,兄弟,你的手藝還真不錯。”泰山的大兒子希爾迫不及待地拿著叉子叉起了一塊紅燒肉嚐了一口說道。英國的底層沒上流社會這個講規矩。


    楊小三坐了下來看著眼前這個充滿溫情與簡陋的家,他舉起酒杯說道:“幾年來,謝謝各位對我的照顧,我敬大家一杯。”


    眾人馬上沉默了,楊小三就要回國,這個兄弟可能再也見不到。大家拿起了酒杯,然後喝了一口。


    “兄弟,你真的要回去嗎?”希爾詢問著說道。


    楊小三習慣的擼了擼自己的短發說道:“是的,我要回去,離開家鄉快三年了,我也應該為家鄉效力。”


    “能不能帶我去,聽說那裏遍地是黃金。”希爾眼睛發亮地說道。自己一個愛爾蘭籍的朋友因為反對政府被政府發配到了清國,他來信說給小三的大哥打工一個月基本工資5英鎊,還有分紅,是自己薪水的好幾倍,所以他也想過去。


    “希爾,我不希望你去。”珍妮紅著眼焦急地說道,幹兒子要回去了,現在大兒子要跟著走,兒行千裏母擔憂,在哪都適用。


    “噢!媽媽,我可不再想窮下去了,我要去淘金,為了自己的弟弟、妹妹,還有我的女朋友。”希爾說道。


    家裏沉默著,盡管一家4個人在工作,但一個月一英鎊的薪水(參考了1860年英國工廠技術工人的工資水平)並不能使大家過著比較幸福的生活,一家還要精打細算,因為泰山三個兒子結婚等都需要房子,微薄的工資很難支付買房子的錢。楊小三的到來,他主動一個月拿出一英鎊作為夥食與住宿費,大家的日子好過了一點。


    “我同意!男子漢就要出去闖闖!”泰山安靜地說道。


    “謝謝爸爸!”希爾高興地說道。


    “來,我們吃飯。”泰山說道`````````


    半個月的時間,第一批300名留學人員接到電報後朝著倫敦集合,先幫助大哥花了800萬兩設備的驗收,等待普魯士那裏學習的吳強等人到英國,然後坐運輸的船返回台州,剩下的兩批500餘人留下繼續求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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