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忘憂也;月,清冷也。


    話說呂回從超市回到木屋後,邀請素不相識的壯漢一同一醉,壯漢本來是不能喝的但他很想喝所以他喝了。


    酒過食未飽,沒有話題聊,二人便坐在台階前指著天空數星星,算是明明白白與酒交朋友。


    悄然本來也想忘憂,可白天傷勢過重,便放棄了打算,而是在一旁靜靜看著,仿佛在回憶許久以前的舊事,唇邊時不時會泛起一絲溫和的笑,恕不知呂回忽然擺頭過來看著他。


    看了一會兒,呂回咋呼一聲,指著他咕噥道:“我很久以前想問了,你的腦袋為什麽這麽亮啊!”


    在他疑惑的眼神中,一旁傳來壯漢疑惑的聲音:“四哦?你滴老闊為西莫芥末涼?”


    他正吐著舌頭說著,忽然聽到呂回問自己究竟過來幹嘛,性格粗獷熱情的他趁著酒精的幫助便開始吐槽自己的上司簡直就是塊冰,一點不懂風情,拒絕不知道多少名媛尤物的追求,隻會工作之類的。


    繞了一大圈,旁敲側擊之下,確認來自深坑的壯漢確實已經喝醉,呂回終於套出了關於案件調查進度的問題,果然事情同悄然預料的一樣,那條龍此前一直在地下沉睡,後來似乎是受到外界刺激才突然蘇醒,可惜具體是什麽原因,目前卻仍在調查之中。


    “好香四一鍋叫韻膩的族子……”


    話沒說完,壯漢就昏睡過去倒地不起,鼾音傳來,報複性的猛了一口酒,呂回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悄然說道:“麻煩把他丟出……出去,我睡了。”


    一絲詫異浮現在悄然的老麵之上,目送呂回回到裏屋,他忽然覺得太過悲憤也不一定是壞事,至少……在呂回身上是這樣的。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背起醉倒的壯漢,懸著許久的心終於放下了,就連腳步似乎都輕快不少,朝著一片僻靜幽深的林子裏走去。


    次日清晨,宿醉的呂回從床上掙紮著坐起身體,關上鬧鍾,來到圓桌邊拿起水壺直到灌了半胃,這才清醒幾分。


    靠在門邊的藤椅裏,他將肌肉放鬆下來,需要等到新陳代謝把酒精排除體外,大腦或許會好受一些。


    緊接著他想起了昨晚那名壯漢,依稀記住了最後自己叫悄然把他扔出去的話語,此時細細想來似乎有一些衝動了,而且比宿醉更要讓他頭疼的……是壯漢最後說的到底是什麽?


    這一點讓他頗為懊惱,認為自己沒有完全控製好自己情緒的能力,如果在更早些,更早些,在沒有徹底失去她的時候跟她表白心思,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他突然覺得自己接下來不管做什麽都是徒勞的,心中全然是無力之感,看著院子裏散亂的晨曦,也是無力之感,混身肌肉全然是無力之感,而後便再次昏昏噩噩入夢去。


    這時候,昨夜被悄然隨手扔到河邊的壯漢醒轉過來。他搔了搔自己的寸長頭發,緩緩張開眼睛,入眼處一片蒼黛,一隻胖鳥正停在自己額頭上嘰嘰喳喳地鳴叫。


    “去!”


    他揮手趕走惹人煩亂的飛禽,不明所以中坐起身來,覺得自己昨晚喝斷片了,任他如何想都回憶不起來自己是如何來到此處的。


    在他身前半米遠的地方,清透的河水緩慢流淌著,搖曳不止的倒影裏忽然出現了一個扭曲的黑色身影。


    壯漢迷糊間抬起頭往對岸看去的刹那,看見了一個他此刻最不想看見的人,酒意隨著一激靈全部從天靈蓋抖了出去,立馬拔地而起顫巍巍喊道:“董隊長早上好!”


    ……


    ……


    當壯漢領著敬愛的隊長來到那個熟悉的路口,回籠夢中醒來的呂回此刻正準備去鄉長那裏辦理手續,不料看到滿身是沙土的壯漢低著頭朝這裏走來,身後還跟著一位長發筆直的男子,心感頗為奇怪。


    “莫非這協會全是些個性怪?”呂回心想道,考慮到對方家大業大,有些東西是躲不掉的,便走出院子迎接二位說道:“兄弟,昨晚大醉本來想叫你留宿一晚,沒想到你執意要走,我是攔也攔不住呀!”


    玩計謀可能不行,但多年以來周旋在老師與課代表之間的呂回,要說有什麽優點,那就是刷嘴皮子不要臉,隻要不動手,那這種小場麵,到也可以忽悠一二。


    壯漢聞言是直接痛苦到皺緊眉頭,卻不敢多言,一個側步躲到一邊,趕緊給隊長讓開道路。


    那名男子走上前來,麵無表情道:“你好,我叫董承,是……”


    他感應到一些元氣波動,話鋒一轉:“你是異人,那我就直言了。”


    呂回饒有興趣的看著身前那張堅毅中帶點陰鬱的臉,抬手打斷道:“我叫呂回,就是我,昨天下午的動靜就是我弄的。”


    聞言,董承微眯眼睛打量著身前的少年,橙色短袖黑色短褲,蓬頭垢麵一雙拖鞋——邋遢,這是對呂回的第一映像。


    “我是異人協會的董承。”說話間他從兜裏取出黑色外皮的證件,給呂回展示道:“由於你違反了異人協議安全法,給無異能者造成了生活幹擾,現在請你跟我走一趟。”


    呂回歪了歪頭,笑道:“可以,我們走吧。”接著他看見壯漢在後麵朝自己擠了擠眼睛,示意自己不要暴露昨晚的事情。


    呂回非常認真道:“好的兄弟!”


    說話間已經走了一段路的長發男子,冷到根本不想理會呂回的把戲,不過通過壯漢那畏懼的表現,想來便是昨晚所說不近女色的上司了吧。


    “這到是意外收獲。”呂回暗喜道,不久前他在悄然那裏了解到碧河鄉並沒有設立異象調查局分部,此行所去極有可能便是那處深坑,對此自然是十分樂意的。


    果然不出所料,董承將二人帶到一處偏僻所在,登上一架看起來很像無人機的直升飛機,螺旋槳螺旋起來,巨大的轟鳴裏直接飛往深坑方向。


    路過鐵城上空的時候,在高空中俯瞰著麵積巨大的廢墟,似乎心跳漏了一拍,不知為何呂回的大腦猛然傳來一陣撕扯般的劇痛,直接大叫出來,冷汗直滾,嚇了身旁的壯漢一跳。反而是正身坐在對麵的董承,似乎有所觸動,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情緒,寒聲說道:“不想,不痛。”


    巨大的轟鳴聲裏沒人聽見那句話,呂回倒抽幾大口涼氣,平靜下來抬頭看了看天邊已經明亮的漸變色,發現對麵正望著朝陽的眼睛沒有一絲情緒,覺得這人真真是冷到了極點。


    興許是覺得沒勁,呂回便同拘謹的壯漢有一搭沒一搭地嘮起閑來,不一會兒,飛機便降落在采礦區旁廢墟掩映的指揮中心。


    一落地,呂回就發現了空地裏靜靜隊列著的幾台nt40機甲,炫酷的線條感和金屬光澤給予他幼小的心靈大大的震撼……覺得太醜了些。


    然而當場地裏唯一沒有穿黑衣的可愛女生牽著一隻鬢毛繁茂的白獅走來時,他則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這個組織果然淨是些極富個性的怪物。


    “這個交給你了。”董承忽然頭也不回地吩咐道:“馬大壯你跟我來一趟。”


    言罷,壯漢馬大壯縮著脖子跟在後麵走了,可愛的短發女孩子衝著呂回甜甜一笑,其身後的大貓便也跟著低吼起來。


    看見董承走遠,她剛要說些什麽解釋一下隊長的性子,空氣中忽然四處飄來一縷縷近乎實質的明亮光線,凝結編織成一位須發冉冉老人——第二位沒穿黑衣服的人——見他驚咦一聲,有幾分不確定地問道:“你也是天選之人?”


    話一出口,這下輪到別人震驚了,周圍聽到這句話的人紛紛停下腳步看著這個年青的小子,小女孩更是快驚掉了下巴,烏溜溜的大眼睛瞪得老大一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就是最近神秘至極的第十位天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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