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傷的主要原因是救葉緋色,葉緋色記仇的同時,難道就不能考慮一下這個原因?


    嚴濟帆嘴角垂下,轉念一想,葉緋色似乎又是因為他受傷才這麽氣憤的,他一時間又不好說什麽。


    “我的氣我自己會去出,用不著你給我出頭。”他淡淡道。


    聞言葉緋色聳聳肩,明顯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對了,你是太子那邊的人,是嗎?”為了糾纏出氣的問題,葉緋色轉移了話題。


    聽到這話嚴濟帆的神情瞬間嚴肅,並且警惕的看了看外麵,確定除了他們倆再沒有人聽到之後,才小聲問:“你怎麽知道?”


    “範呂兒子的事情,最後是太子解決的。”葉緋色也小聲回答。


    嚴濟帆眉頭緊緊擰著,開始回想在這件事中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難道是哪裏出了紕漏,竟然讓葉緋色都看出來了,那別人是不是也看出來了?


    可從頭到尾想了一遍,不管是他一開始做出的姿態還是最後的輿論,都是無懈可擊,沒有惹人懷疑之處。


    無法,他隻得直接問葉緋色:“你為何通過這件事便知道我和太子的關係?”


    “因為大人要是不想管這件事,當初我把人帶回來的時候你直接命令我不要管這件事就是了,再說當時所有的人證都在大人的手中,大人要是想包庇範呂的兒子,殺人滅口多簡單的事情,怎麽最後卻隻是把人趕出去,又讓太子撿了這個便宜。”


    葉緋色挑了挑眉頭。


    她又不是沒有見過嚴濟帆殺人滅口的手段,而且縱然嚴濟帆不自己動手,要是真想維護範呂的兒子範聰,直接把人交給範呂就是,那些人證又怎麽會落入太子的手中。


    聽到她的解釋,嚴濟帆稍稍鬆了一口氣,但聲音依舊緊繃:“茲事體大,你知道也就罷了,莫要宣揚。”


    “大人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要是我不知道這一點,都這麽長時間了,大人以為這個秘密還會是秘密嗎?”


    葉緋色翻了個白眼,嚴濟帆不覺得這個提醒來得有些晚了嗎?


    嚴濟帆抿緊了唇。


    這葉緋色是越來越不將他放在眼裏。


    不過他並沒有覺得不高興,反而有些欣喜。


    他並不希望葉緋色像是別人一樣怕他,更不想葉緋色誤會他是別人口中不分是非的‘奸臣’。


    房間中忽然安靜下來,誰都沒有說話。


    葉緋色不知道為什麽,感覺這屋子裏的氣溫好像是越來高,看著閉目假寐的嚴濟帆,她的心忽然撲通撲通的跳起來。


    這麽一看,她才發覺嚴濟帆其實也生得一副好相貌。


    淩厲的劍眉,高聳的鼻子和突出的眉骨,將他的臉勾勒得棱骨分明,深邃的眼睛和薄唇卻讓嚴濟帆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不知不覺中,她看得有些入神。


    “大人,姑娘,藥拿回來了。”蒼術拎著包袱衝了進來。


    嚴濟帆驀地睜開眼睛,看向蒼術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蒼術的腳步頓住,他是又做錯什麽了嗎?


    聽到蒼術的聲音,葉緋色倉促收回盯在嚴濟帆臉上的目光,接過蒼術手中的藥,開始給嚴濟帆處理傷口。


    將傷口消毒止血縫合好,內服的藥蒼術也熬好端上來了。


    葉緋色接過湯藥,親自吹涼了喂給嚴濟帆。


    嚴濟帆嚐了一口,緊皺著眉頭抿緊了唇:“好苦。”


    一旁的蒼術聽到這兩個字差點當場表演一個平地摔。


    他家大人這些年受的傷不少,吃的湯藥也不少,什麽時候說過苦?


    今天他是見鬼了嗎?


    “大人身上的傷不輕,藥效需得足,所以這藥苦了些,大人先忍一忍,等回到府中,讓人備了蜜餞,吃藥的時候也就沒有這般難了。”


    葉緋色不覺有他,一邊勸著,一邊又舀了一勺湯藥喂到嚴濟帆的嘴邊。


    嚴濟帆一臉不情願的喝了一口,同時給了看得目瞪口呆的蒼術一個警告意味知足的眼神。


    蒼術忙移開了目光,當做什麽都沒有看到的樣子。


    小半碗湯藥,嚴濟帆磨磨蹭蹭的在葉緋色一聲又一聲的輕哄之中硬是喝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喝完。


    蒼術在一旁早已是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看,更想把耳朵封住了,隻求聽不到他家大人那有損英明的一聲聲‘藥苦’。


    等吃完了藥,葉緋色才想起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你救了我,那我回宮之後要怎麽解釋,我要怎麽回宮?”


    在皇帝的眼中她已經不是嚴濟帆的人了,要是皇帝察覺到她和嚴濟帆私下裏還見麵,那他們兩個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嚴濟帆唇角洋溢著笑意,端起茶水欲喝,被葉緋色攔住。


    “大人剛吃了藥,不能喝茶水,否則於藥效有損。”葉緋色收回了茶盞,讓蒼術去換一壺溫水。


    蒼術如遇大赦,大步走了出去,再待下去他非憋出內傷不可


    看著蒼術走出去,嚴濟帆才說:“我已經讓請纓去長公主府求援了,稍候長公主府的人就會找來,反正那些殺手都已經死了,你就說之後你是被人劫持了,之後請纓就近去了長公主府求援,之後又被請纓救了出來,最後你被長公主府的侍衛尋到了。”


    提起長公主,葉緋色忽然想起一件事:“大人和長公主的關係為何這般好?長公主也知道大人是太子那邊的人嗎?”


    嚴濟帆低頭微微沉吟,經過短暫的考量之後他還是決定不瞞著葉緋色。


    “當年我與鎮北將軍有些私交,縱然鎮北將軍已逝,但長公主畢竟是將軍的遺孀。”他的語氣低沉。


    葉緋色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看嚴濟帆下垂的嘴角,想來嚴濟帆與那鎮北將軍的關係不僅僅是有些私交這麽簡單。


    “對不起,不該勾起大人的傷心事。”她低聲道歉。


    嚴濟帆卻笑了起來:“你道歉做什麽,事情又與你沒有關係。”


    與她沒有關係?


    聽到這話葉緋色的腦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在長公主府的宴會上,她聽席書清說過長公主與鎮北將軍是五年前成親,但是成親約莫一年之後鎮北將軍就戰死。


    算算時間,嚴濟帆的奸臣之名也就是大概三年前有的。


    難道,當年鎮北將軍的死另有文章嗎?


    想到這裏,她飛快的掃了嚴濟帆一眼,到底是沒有問出口。


    或許現在並不是她知道這件事的好時機,還是順其自然吧。


    等了不一會兒,外麵響起了喧鬧聲,葉緋色看向嚴濟帆。


    嚴濟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充滿無奈:“去吧。”


    葉緋色給嚴濟帆拱手一禮,這便走了出去。


    請纓早已在外麵等候。


    “你沒有受傷吧?”她將請纓上下打量了一圈。


    “勞姑娘擔心,大人來得及時,屬下並未受傷。”請纓執劍拱手道。


    但她這麽一拱手,葉緋色眼尖見到她的手臂上纏著繃帶。


    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宮再處置吧。


    葉緋色想著,並未多說,抬腳往外走去。


    外麵是等候多時的侍衛,她跟著侍衛順利進了宮。


    原以為明天早上才能見到皇帝,沒有想到長公主府的侍衛把她送到了北宮門,將她交給禁軍之後,禁軍直接將她帶到了禦書房。


    之間皇帝身披外衣,坐在龍案之後捏著眉心。


    “陛下,葉姑娘平安回來啦。”太監總管麵帶喜色的回稟皇帝。


    皇帝這才睜開眼睛,眼神欣喜的看了過來,但在觸到葉緋色眼神的那一刻,一張臉又恢複成了以往波瀾不驚的樣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葉緋色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好情緒,從眼眶裏逼出兩滴淚,跪下滿腔委屈的說:“微臣回宮的路上遇到了刺客,微臣被刺客劫持走,多虧了請纓先就近去長公主府求援,之後又把微臣從刺客的手中救了出來。”


    皇帝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厲色,看向了請纓,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你身邊這丫頭的身手竟這般厲害,你從何處尋來的?”


    聞言葉緋色心中一驚,之前都忘了想要怎麽解釋請纓的身份了。


    請纓和簪紅都是嚴濟帆給她的人,這一點上她不能撒謊,否則皇帝讓人一查就查出來了。


    眼珠一轉,她雙手扯著袖子,抬眸飛快的看了皇帝一眼,這才小聲說:“之前她在嚴大人手上犯了錯,被嚴大人打了個半死,是微臣給她治傷,又和嚴大人求了情,嚴大人才允她跟在微臣身邊,說是保護微臣的。不過微臣如今是陛下的人,她也就是陛下的人了。”


    皇帝尖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請纓的身上,手摩挲著龍椅上黃金澆築的龍頭,好一會兒之後方緩緩說:“此女的身手雖然厲害,可她到底讓你被刺客劫走了,看來身手還是略遜一籌,朕會安排更厲害的人在你身邊,就讓她出宮吧。”


    這怎麽行?


    葉緋色心頭一驚,她這麽說可不是為了讓皇帝把人調開的。


    “陛下開恩。”她抬起頭,淚眼盈盈道:“陛下,微臣此番能夠脫險,請纓功不可沒,微臣與她相處的這段時間已經是情同姐妹,這世上比她身手好的人大有人在,但是能像她這般豁出性命保護微臣的怕是難尋。而且微臣一人在宮中無依無靠,還有奸人要暗算微臣,微臣實在是離不開她,求陛下就讓她留在我身邊吧。”


    聽到奸人二字,皇帝的眉心一跳,眯了眯眼睛。


    看來這丫頭是知道喬莞爾的心性的。


    他也的確是不想讓葉緋色在這時候死了,也罷,就當是他賣給葉緋色的一個人情。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侍衛,他還不放在眼裏。


    “你要真的這般舍不得她,那就留下吧。不過經過今日的事情,你也該知道宮外不太平,以後要是沒什麽事,就不要出宮了。”


    葉緋色在心中冷嗤一聲。


    她就不信皇帝不知道今天的那些刺客是怎麽回事,出自誰之手,還要怪在外麵不太平。


    真是無時無刻不把人當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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