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長老們驚駭的,不是血濺當場的景象。


    雲缺砍的,居然不是顧紅魚,而是將血羽劍捅進了赫子儒的心窩!


    殺錯人了!


    這是陳詞等人的第一個念頭。


    但轉瞬間,眾人的神色再次大變。


    那麽明顯的兩個人,怎麽可能殺錯。


    雲缺不可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又不是吃飯夾錯菜。


    那可是殺人!


    兩個大活人,還能看錯了不成。


    照星河的眸光驟然一亮。


    他第一個反應了過來,渾身靈力瞬間鼓蕩形成禁製,封鎖了整個議事大殿。


    棋老緊隨其後,也將靈力散發到極致,禁錮住大殿內的所有空間。


    雲缺殺人,決然不會無緣無故。


    既然殺錯,那麽隻有一個可能。


    赫子儒,才是宗門裏的女幹細!


    顧紅魚聽到響動後豁然抬頭,俏臉上浮現出一絲委屈與懊惱的神色,仿佛在埋怨雲缺用自己做餌的舉動。


    赫子儒的表情則從錯愕,逐漸轉為平靜。


    他死死握住穿透心脈的長劍,嘴角溢出鮮血的同時,泛起一抹讚許之色,道:


    「很精彩的演技,足能以假亂真,你演得、真不錯啊。」


    雲缺之前的不耐之色盡數消失,臉上重新掛上淡淡的微笑,道:


    「是啊,不演得真一些,怎麽能抓住你這隻老鼠呢,我若進門後多看你一眼,你都會立刻遁走,沒辦法,隻能委屈委屈宗主了。」


    「你如何確定、我會看到最後?」


    赫子儒不斷的咳著鮮血,神色卻始終平靜,猶如在與友人閑談一般。


    「因為這場戲足夠有趣啊,你不也想看看顧紅魚最後會不會死麽,如果中途離場,你就能逃過一劫,恐怕沒人能留得下你,可惜,人都會好奇,老鼠也不例外。」雲缺淡然道。


    這場精彩的大戲,是雲缺一個人的演繹。


    連顧紅魚都被蒙在鼓裏。


    雲缺不是不相信顧紅魚,而是怕顧紅魚但凡出現一絲破綻,都能被子鼠察覺,從而遠遁。


    隻有將這場斬殺宗主的戲碼,演繹到以假亂真的程度,才能讓子鼠看到最後。


    雲缺的算計,幾乎到了算無遺策的地步!


    血羽劍這把極品法器,最適合當做斬殺子鼠的武器。


    因為血羽劍不是法寶,不會引起子鼠的懷疑,而且血羽劍有著克製五行之力的功效,更能壓製魂係法器與魂係法門,可以說隻要被血羽劍斬中,對方的很多手段都會失效。


    雲缺算準了靈劍宗這群長老肯定沒人願意背上弑殺宗主的名聲,從而開始踢皮球,而皮球最後的落點,必定在地位最低的執事長老赫子儒身上。


    隻有用如此手段,讓赫子儒毫無防備的來到近前,雲缺才有把握在近距離將其重創。


    無需擊殺,隻要將血羽劍這把相當於帶有封印之力的法器捅在子鼠身上,加上在場的兩百餘位靈劍宗長老,對方肯定離不開這座大殿。


    但之前,必須讓子鼠毫無察覺的一步步走進陷阱才行。


    否則,老鼠這種東西,轉眼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赫子儒緩緩點了點頭,染滿鮮血的嘴角翹起一抹笑意,好奇的道:


    「怎麽猜到的、是我。」


    這句話說出來,已經算承認了他就是子鼠。


    「你有三個破綻。」


    雲缺現在不怕對方逃走,陳詞棋老等人已經祭出法寶,封鎖了四周空間,除非元嬰強者,否則沒有任何結丹能在兩百餘位


    同階的圍攻下逃脫。


    「說說看。」赫子儒期待的道。


    雲缺笑了笑,道:


    「第一個破綻,你假借傳令到滕雲峰下蠱,用陽謀算計了李閑雲,我師叔當時自然不會懷疑你這個傳令長老,等他中了化夢蠱之後完全陷入夢境,便無法指認你這個下蠱之人,你以為做到了天衣無縫,卻不知恰巧被人看到,你輸給了一盤蘑菇。」


    武大川吃壞肚子的蘑菇,在此刻算立了大功,隻是赫子儒聽不太懂,想不通蘑菇的含義。


    雲缺繼續說道:


    「第二個破綻,萬陣峰長老車亙被殺,沒有打鬥痕跡,必定是熟人下手,我們討伐寶器宗的時候,隻有你留在傳送陣負責運送靈石,你有足夠的時間與手段暗殺車亙,暗中控製傳送陣,作為老鼠,就要泯然眾人,執事長老這層保護色,足以讓你躲開所有人的懷疑。」


    「第三個破綻,七澗危機妖獸攻山的時候,我用群蛇圍殺褚千裏,我當時本打算親自出手,褚千裏至少要被重創,你卻正巧來傳令,打斷了我一次最佳時機,褚千裏趁機逃走,你為了保住褚千裏這枚棋子,自己也留下了一份破綻。」


    雲缺每說完一句,就將血羽劍多捅一寸。


    「之前我未曾懷疑你,直到確認褚千裏是叛徒,才留意到你當時的傳令時機,想必早些年你就開始拉攏褚千裏,見其危險,不得已才出手,不過下棋嘛,保住一顆棋子,必定會有代價。」


    說完最後一句,血羽劍已經隻剩劍柄,完全紮進赫子儒的心窩。


    直到這一刻,滿場的靈劍宗長老才恍然大悟!


    誰也沒想到,平日裏唯唯諾諾,是個長老就能踢兩腳的執事長老赫子儒,居然是謀劃靈劍宗的幕後黑手!


    佟岐此刻心裏拔涼,一陣後怕。


    他剛才還踢了赫子儒一腳,甚至連對方名字都沒記住。


    如果人家反擊,他佟岐肯定會被瞬間滅殺!


    能挪移靈脈,能放出三頭七級大妖的手段,可不是他佟岐對付得來的。


    照星河臉色陰沉的道:


    「執事長老,統管宗門雜務,可以出沒在宗門各處而不被懷疑,這層身份實在選得巧妙,誰又能懷疑一個最不起眼的執事長老呢。」


    連照星河都沒想到宗門女幹細會是赫子儒,其他人更不必說。


    如果沒有雲缺揪出這個女幹細,憑著靈劍宗這些長老的手段,不知要被對方戲耍到何時。


    赫子儒沒去多看旁人,始終望著雲缺,臉上浮現出一種奇怪的笑容,道:


    「雲澗主的心智果然非同尋常,有你這種對手,這盤棋我下得暢快淋漓,痛快!」


    雲缺淡笑道:「多謝赫長老在傳送陣行的方便,我這人不喜歡欠人情,今天便還了這份人情,送你個痛快,省得你落在別人手裏被折磨,一路走好。」


    哢嚓一聲!


    血羽劍猛地攪動,赫子儒的心窩直接被開出個大洞!


    赫子儒的屍體帶著詭異的笑容緩緩倒地。


    雲缺目光有些發沉。


    對方肯定活不成了,但那份古怪的笑容,讓雲缺覺得很不舒服。


    棋老陳詞等人則全力戒備,防備著赫子儒的金丹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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