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陸極南之地的無人之境,那裏被稱為“黑域”。從幾千年前上古修士存在時,黑域內就已經遍布瘴毒,清理無用。


    因瘴毒的特殊性,生長在黑域附近的植物和野獸都會發生變異,變成奇形怪狀的怪物,靈獸靈植則變成魔獸、魔植。


    凡人和修士進入裏麵全部有來無回,在活著的時候是行屍走肉,死了身軀腐敗成為滋養魔植的溫床。


    誰也不知道黑域為何存在,有傳說這裏是古神封存上古邪靈所在;也有人說,靈氣上升、濁氣下降,黑域是所有濁氣儲存之所。


    但為了讓黑域的影響降到最低,上古各大正道宗門聯起手來,在黑域外五十裏地外立下封印——“封魔印”,每百年各大宗門輪流派遣修士來加固封印。


    幾百年來,黑域的封印漸鬆,不斷有瘴毒外泄,大陸的各個地方都陸續發現短暫存在的黑域裂隙,瘴毒汙染遍布大陸,在凡人看來,就成了“天降災禍,邪物害人”。


    大陸極南之境


    這裏是一片碎石裸露的荒山,偶爾石縫裏長著些雜草,也是枯萎衰敗的模樣。


    兩個人一高一矮結伴而來,在燥熱的幹風吹過的山坡上留下兩道影子。


    霍忍冬帶著兜帽,麵覆輕紗遮擋風沙,她緊緊跟在戚慈身後。其實若不是她執意要跟來,這男人早就自己偷偷一個人跑了。


    極南之境氣候惡劣,沒有人類生存,就算是身體強壯的修士也會覺得不適。


    戚慈回頭,將她牢牢拉住:“黑域危險,你不該跟來。”


    霍忍冬反握住他:“答應過你不分開的。”


    戚慈沒說話,隻是抓得更緊了些。


    兩人沒有禦劍,步行了大概幾裏地,很快看到一片已經枯萎隻剩下黑枝丫的樹林。


    外頭立了一塊蒼涼古樸的巨石,上書“封魔域”。


    戚慈眼神動了動,邁步跨入了黑樹林之中。


    “距離我上次來此加固封魔印不過二十年,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鬆動的。”他道。


    霍忍冬點點頭。


    森林的範圍距離真正的黑域還很遠,但周圍已經什麽都看不清,神識放出去,漸漸感覺到被一些濕冷的絲絲縷縷的靈力纏住,她心裏覺得不好,把神識收了回來,下意識運起心法穩固神魂。


    戚慈始終表情嚴肅,仿佛如臨大敵一般,等他們真的走到封魔印前,他瞳孔震動,麵有怒色。


    “他們竟然真的在故意鬆動封印,釋放瘴毒!”


    霍忍冬忙定睛去看,隻見平滑的山壁上有一道裂隙,仿佛一把巨大的斧頭從頭劈下。但這裂隙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金色正字,每一個字都有光華流轉,牢牢抓住了山壁的裂口,阻止裂縫進一步變大。


    她不知道戚慈是怎麽看出來封印有損的,但這狀況肯定不妙。


    “二十年前我加固封印後,黑域裂隙隻有一米寬,如今加固時間未到,竟然已經漲到了一米二。”


    他麵色凝重,隨即從袖中取出一個遠距離傳訊符,“嗖”的一下化為流光消失在手中。


    “我已通知白玉京會盟,除了繼續加固封印,還得派人守在樹林外,防止有人故意破壞。”


    霍忍冬點頭:“確實該留守。但隻怕……背後之人不會讓我們如願。”


    戚慈冷笑著:“他該坐不住了。”


    *


    天衍宗·桃花穀


    鄒淩海最近無心修煉,也無心管事。手底下桃花穀的弟子們散了許多另謀出路,他也懶得搭理。


    王佩玲和陸岩陸續死後,他就覺得師門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麽巨大的秘密,這個猜測在目睹師尊李顏橫死後成了真實。


    鄒淩海根本不敢告訴任何人,他每天活在擔驚受怕裏,甚至不敢走出洞府,幾天心力交瘁下來,人又瘦了好幾圈,幾乎看不出曾經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形象。


    鄒管事因師尊隕落大受打擊的消息甚至都傳回了他鄒家本家,年邁的父親甚至親自上門來看望他。


    見著白發蒼蒼,已幾百歲的生父,鄒淩海終於是抑製不住恐懼,慢慢將心憂的事說出口。


    “那天,我隻是準備去找師尊請示一件小事,具體是什麽事,都已經忘了。”鄒淩海喃喃說著。


    “因為師尊不喜歡外客打擾,因此我們上山和外客上山走的是兩條道,互不打擾。我來到師尊洞府外時,看見他的花廳裏似乎有人……”鄒淩海回憶的臉上出現難以言喻的神情。鄒老父立刻就知道,兒子定是看見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我、我以為是我看錯了。”鄒淩海露出極度驚恐和悲憤的神情,“師尊、師尊他被偷襲了……從背後被那人一掌劈到後腦,無聲無息,一擊斃命……”


    “而那出手之人竟然是,是曹掌門!”鄒淩海聲音發顫。他麵前的鄒家老父心裏也是咯噔一聲——竟是曹明鏡!


    “掌門是元嬰大圓滿修為,全宗門上下誰是他的敵手?我當時看見時都嚇蒙了,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我甚至以為是我修煉走火入魔出現了幻覺。可掌門他、他臉上的表情分明……”鄒淩海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身體顫抖,臉色慘白。


    “分明是在笑著的,好像我師尊隻是一件他的大補之物,是他的囊中物,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鄒淩海說到這裏,渾身劇烈顫抖起來,他啞著嗓子繼續,“我當時捂著嘴蹲在草叢裏根本不敢起身,我看見他殺了師尊後,一掌擒住他的頭顱,幾息就吸盡了師尊的修為法力,師尊的遺體一下子就變得不堪入目,也就傳成了外人口中的病逝。”


    “我一直等著,等到了天黑,確定掌門離開後才敢下山。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我……”


    鄒老父也聽得心裏直發寒,忍不住雙手抱胸,打了個寒噤。


    他見多識廣,心裏卻難以想象為什麽會這樣。


    曹明鏡壽元將近是白玉京公開的秘密,就算是吸取他人修為也難以延續已身壽命,他為什麽要殺死宗門強大的元嬰修士?


    況且,吸一個李顏的修為,也不足以曹明鏡突破元嬰大關成為化神。


    鄒淩海卻繼續說起來:“我還知道了一個秘密。”


    “掌門在動手時曾說,讓師尊去陪白素……鷺澤的白素真君,大家隻道是她長期閉關,不外出見人。可我現在才知道,她早就死了百年了……”


    鄒淩海神色淒惶:“這天衍宗裏,死於掌門之手的,根本不知道有幾人。”


    鄒家老父腦子裏突然浮起來的一點猜想,讓他渾身發冷,又打了個寒噤,忙抓住兒子的胳膊:“淩海,快跑吧,我們全族一起離開這裏……”


    “可鄒家百年基業怎麽辦?”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家族總有東山再起之時,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危險之地,命沒了就什麽都沒了!”


    鄒淩海有些意動,他正在想著,突然間一道亮銀色光芒當頭而來,正對著二人。


    那是一道鏡光。


    鏡光之強,令人生畏懼之心。


    鄒老父也發現了,他在側已經觀之喪膽,何況正當頭的鄒淩海。


    但人在危難關頭總能突破極限的,他在電光火石之間扔出了自己的保命法寶,一隻上古神兵的殘片。


    殘片雖然隻有一點,但也有天階等級。隻不過鄒淩海自己不過金丹,無法發揮更高力量罷了。


    然而倉促間,他已沒有別的辦法。


    金石相擊,那銀色的鏡光被震飛一丈,但是神兵殘片卻被擊落在了地上。


    殘片本身沒事,鄒淩海卻沒有本事再用了。


    他吐出一口血,喘著氣,仰麵看著天空中浮現出來的人影,眼睛裏生出絕望。


    慈眉善目、長須長髯、一派仙風道骨模樣的掌門曹明鏡正踏雲而來,衣衫獵獵,手中好像持著一汪碧水,仔細看才發覺是他的本命法寶照天鏡。


    “師侄,話都說完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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