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魁知道自己無法拿到聖樹枝丫延年益壽了,那就幹脆一把火把這裏全部燒光。他肆無忌憚釋放靈力,業火丹鼎在半空急速旋轉,鼎身都被燒得通紅,滾滾黑煙幾乎要把天空都遮蔽,原本綠水青山、桃源之境的聖樹村,已經變成人間煉獄、焦土一片。


    黑魁望著遠處那“劈裏啪啦”不斷腐朽掉落的聖樹枝幹,口中喃喃:“燒吧,全部燒光,給我弟弟陪葬……”


    一旁的獨孤易望著已經回天乏術的聖樹村,目光沉痛。到最後,他也沒有等來霍忍冬的求救。


    或許,是他在女人和大業之間,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心痛嗎?是有的。


    可若霍忍冬當初選擇了他,他此刻也必會為了她奮不顧身!


    獨孤易不忍再看這慘狀,他回頭冷漠道:“走吧,任務已經完成,不要讓尊主久等了。”


    黑魁神色癲狂,他尚來不及說話,下一刻,無數道耀眼的光芒忽然撕破黑霧,從四麵八方飛入高空,猶如一柄柄利劍直插雲霄,狀如閃電撕裂蒼穹,直將原本已經被瘴毒籠罩的村落驟然照亮。


    這些光芒幾乎就是在瞬間鎖定了他們的藏身位置。原本沉溺於瘋狂中的黑魁猛地抬頭,理智瞬間回籠一分,臉上露出駭然之色。


    而他身邊的獨孤易暗道一聲不好,戚慈竟然回來得如此之快,他來不及去管黑魁,自己召出三顆星珠,想要即刻逃走。


    而那光芒就像流星,掉落下來的速度就和一眨眼一樣快。


    漫天劍雨將最外圍的結界瞬間劈裂,而那驚鴻劍光仍勇往無前,猶如一道遊龍,徑直朝著中央呆立著的黑魁劈了過去。


    黑魁麵露駭然,他也是個元嬰修士,自然知道天上那密密麻麻層出不窮的萬千劍光,來自於一位道行高深的元嬰期劍修。


    尊主不是說,戚慈那小子才剛剛結嬰嗎?劍光怎會有如此之威?甚至讓人不免猜測,這最強劍修的一擊,是否有斬渡劫之威。


    眼看劍光漫天已經將他牢牢包圍,黑魁避無可避,隻能重新祭出業火丹鼎。他這尊青銅丹鼎,乃是仿製神器女媧補天鼎而成,雖隻是個仿品,卻也稱得上天階法寶了。這本是他用來對抗雷劫的,本就強力無比。


    黑魁口中念咒,身子噌地一下飛入半空,身上寬大的黑袍鼓著獵獵狂風,他幾乎用出渾身法力,將丹鼎的威力發揮到十成十,眼看那燒得通紅的小鼎飛躍而出,迎上了漫天驚鴻劍光。


    “哐——”無數劍光撞擊在丹鼎上,使得業火丹鼎發出數聲震動巨響,鼎身左右搖擺,操控法寶的黑魁自然氣血翻湧,他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瘀血。


    隻是他勉強扛下的這一擊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漫天劍光有了目標,再次匯聚,這次並非無數流星劍雨,而是凝聚成唯一的一把巨劍。


    紫色的雷電纏繞在劍身,發出滋滋的可怖聲音,那把巨劍被一名麵目模糊的巨人握在手裏,儼然是戚慈的法外化身。


    巨人雖無表情,但看形態,那恐怖的暴戾氣息已經撲麵而來。任誰見了都知道戚慈已徹底瘋魔。


    黑魁大呼不妙,他可沒打算在這裏丟掉性命,撕開千裏神行符就想逃跑。


    “尊主誤我!此人根本非我兄弟二人可敵……”


    話音剛落,神行符剛剛亮起白光,那摧枯拉朽的一劍已經落下。


    巨劍氣勢萬鈞、所向披靡,似乎通天的神雷都匯集在了那一劍之中。


    在絕對碾壓的力量下,黑魁還未被傳送離開的身體不堪重負,被一劍劈做了兩段。


    他的慘叫聲響起,而他的元嬰脫體而出想要逃跑,卻被周圍滋滋的雷電困住,無助掙紮,眼看氣息越來越微弱。


    沒有了主人操控,業火丹鼎“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沉寂下去再無聲息。


    遠遠的焦黑樹林處,一道人影一步一步踏來,他披頭散發,白發如雪,但一雙眼睛已經發紅,隻是麻木地看著前方。


    戚慈如行屍走肉一般來到黑魁的屍身前,一劍一劍捅入那已經全無聲息的肉體裏,最後似乎還不解恨,直接用雷電將其劈成了焦炭。


    他渾渾噩噩換了個方向,“殺,全部殺光!”


    跟在後方的宋瑜宋幻一行人簡直頭皮發麻。


    他們原本忙著掐訣滅火,但看戚慈那個樣子,一個個嚇得不敢上前。


    “不好!戚前輩要入魔了!”


    “怎會如此?”


    “一定是霍姐姐失蹤對他打擊太大。”


    “不能讓他這麽出去,戚慈現在理智全無,會釀成大禍的。”


    戚慈是個強大的劍修,他的意誌力非常強,就算是幾十年前獨自一人封印黑域,身染瘴毒,他也頑強地活了下來。


    但這也意味著,他再次被感染的概率非常高,而且因為心神激蕩,失去心愛之人的戚慈幾乎心如死灰,毫不設防,很容易就被這漫天瘴毒給汙染了。


    一旦他入魔,會成為全天下的劫難。在場的幾人,宋瑜、宋幻、黃鑲……一個也逃不了。


    戚慈額角青筋暴起,理智漸漸消失,眼睛開始慢慢地被紅色的血絲蔓延,宛如一個魔頭。


    宋幻和黃鑲頂著恐懼,快速奔到那個白發披散的男人麵前,隻是剛想伸手攔他,就被迅疾的掌風扇飛。


    宋瑜修為低下根本無法靠近,她冷汗津津,抱著一棵枯樹挪不動腳跟,隻能無助哭泣。


    黃鑲瞥了眼她,給自己嘴裏塞進兩顆補靈丹,再次跑上前,和宋幻二人一左一右抱住戚慈的腿。


    “戚前輩,你清醒一點啊!放火之人已經身死,你決不能出去再造殺孽了!”


    “慈惠道君,晚輩求您務必保持理智啊!”


    可戚慈對他們的喊話置若罔聞,隻是機械地往前邁步,好像一門心思要出去大開殺戒。


    這時,黃鑲靈光一現,他忍著渾身劇痛大聲喊:“霍仙子!霍仙子和村民們可能還沒有死!!!”


    果然,此話一出,戚慈果然停下步伐,一雙通紅的眼轉過來,盯住了他。


    另一旁的宋幻大驚失色,瞪視黃鑲的眼神裏分明在說:你在胡言亂語什麽?


    黃鑲頂著諸多壓力,急中生智道:“聖樹乃先天靈物,庇佑一方,沒那麽容易被一把火就誅殺了。我們再仔細找找,沒準他們被聖樹藏在什麽絕佳的安全地方呢?”


    宋幻聞言也大聲開口:“沒錯,晚輩曾聽聞過許多奇異之事,像這樣巨大的生靈,必有伴隨而生的洞天福地!”


    他們二人奮力勸阻,那已經一隻腳邁入魔道的男人果真回了頭,他張著嘴,發出嗬嗬的聲音,仔細聽的話是在說:找、找……


    戚慈退了回來,一步步踩上依然滾燙的焦土,埋頭在廢墟中尋找著什麽。


    他在找,他殘存的一分理智和希望仍然未泯滅,他在拚盡全力尋找她的蹤跡,祈求一份新生。


    宋瑜感受周身的壓力一鬆,連忙呼出一口氣,她和其他幾人果斷爬起來,往已經搖搖欲墜的聖樹下跑去。


    “霍姐姐!霍姐姐你在哪?聽到了就回答一聲!”


    “霍仙子——”


    幾人扯著嗓子大喊著,可聖樹村已經被焚成焦土一片,一眼就能望到頭,又哪裏可以藏人呢。


    此前隔絕外人的淨場現在已經不存在,而聖樹隻剩下枯萎的半截,其下的息壤卻還一呼一吸地蠕動著,仿佛擁有生命。


    戚慈目光逡巡半天,忽然跪下,瘋了一樣伸手在息壤裏挖掘什麽。


    他的舉動吸引了其他人,他們也紛紛跑來一起挖。沒多久,宋瑜從漆黑的泥土裏扒出一張臉,是一名雙眸緊閉的女童,她大喜:“是真的,村民們被埋在息壤裏!她還活著!”


    發現女童讓諸人心頭振奮,更加賣力地挖掘起來。息壤是活的,人們被埋在裏麵可以呼吸。


    他們接二連三挖出村民,卻始終不見霍忍冬的蹤跡。


    戚慈整個人幾乎都埋在樹坑裏,渾身沾滿泥土,連雪白發絲都亂糟糟堆在身後,他一雙手都被磨破出了血,自己卻置若罔聞。和霍忍冬當時救他時一模一樣。


    也許是深情終被上天感動,戚慈挖到聖樹的樹根下,在盤根錯節的巨大樹根裏發現了一個人。


    霍忍冬蜷縮著藏在樹根中間,好像睡著了一樣,她緊握的雙手裏好像抱著什麽東西,正散發微弱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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