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平和的馬屁,許天衣隻回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


    “以前的煉金術士日子不好過,也沒有現在這麽憋屈,說到底還不都是因為你?”許天衣不客氣地說道。


    上一輩弟子中,就屬平和天賦最高,還被上任司氣大監收為了關門弟子,寄予厚望,卻毅然選擇成為一名煉金術士。


    在眾人看來都是不可理喻的事情,上任司氣大監不被當場氣死就已經不錯了。


    也就幸虧還有鄭所難這另一位三甲弟子,不然那上任司氣大監還真有可能斷滅煉金術士一脈。


    正因有平和這樣天才練氣士加入煉金術士,不少練氣士都會產生如宋英席這樣的心理,再加上上任司氣大監對煉金術士的惡劣態度,煉金術士一脈在下坡走更下坡的路,是注定的事實。


    由此,練氣士與煉金術士的矛盾,到了宋英席、方律他們這一輩,就真正不可調和了。


    平和沒有否認,反而坦率認了下來。


    “沒錯,我看好煉金術,當年毅然選擇煉金術,就是覺得自己能將煉金術發揚光大,能帶著煉金術一脈走向光明,可結果卻是……”


    這個性子溫和的中年人,說到最後,笑容滿是苦澀。


    練氣士與煉金術士的關係,就好比是道教與佛教,相看兩生厭。


    許天衣目光從那些器物圖紙移到了平和身上。


    “魔教的念塵尊者,與司氣大監交手,落敗是必然的事。法會那一天,有位神秘高手幫念塵尊者解圍,出手擋下了崔桀驁的攻擊,我很好奇那人的身份。”


    仿佛沒有感受到許天衣審視的目光,平和一臉恍然之色。


    “難怪魔教念塵能從師兄手中逃走,原來是有人解圍。”


    許天衣看著他,繼續說道:“鈴鐺撞山,出手的人是不是練氣士,那鈴鐺是不是煉金之物,我不清楚,崔桀驁不可能不清楚。”


    “如果師兄知道此人身份,必然會將其抓起來。”平和說道。


    許天衣咄咄逼人:“可如果出手那人,曾經是他的師弟呢?”


    “你懷疑那神秘高手是我?”平和笑了,搖搖頭,神色無奈,“你大可放心,如果是我,師兄不會幫我遮掩的。”


    “你也說了,我曾經是他的師弟。現在,早就不是了。”


    他似是認真想了想:“用鈴鐺來當攻擊手段,就算是煉金器物,也不合適。天下神兵利器,多出自煉金術,可不曾聽說過鈴鐺也能用來打架的。”


    許天衣麵無表情:“可事實就是這樣。”


    “我覺得那鈴鐺,可能隻是對方用來帶偏視線,遮掩身份的,或許那根本就不是什麽煉金器物,那人又不是什麽練氣士。”平和推測。


    “暫且當你分析得不錯吧,你想說是三教兩派的手段,這我自會交由承天建調查清楚。”


    “如此最好。”


    許天衣又是挑起另一個話題:“念塵尊者,聽說隻有那一位死了的魔教教主能命令他,既然念塵尊者現身京都,還跟崔桀驁打了一架,伱覺得那魔教教主……死了嗎?”


    “除了命令,就不能是念塵尊者自己行事?念塵尊者可是一品三層的境界,總不能是被人控製的傀儡吧?”平和笑道。


    許天衣咧嘴一笑:“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還真不一定就不是你說的這種情況呢,更說不定那傀儡的控製權就落在了我手裏呢,是吧?”


    平和哈哈一笑:“難怪入朝為官,到頭來卻隻是要在青龍大街開一家叫做銀行的錢莊,如此奇特的思路思緒,你這位消災先生,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對方說完這句話,許天衣就知道,彼此的試探,到此為止了。


    他肯定,對方就是那當初為念塵尊者以煉金術錘煉體魄的神秘人。


    也隻有眼前這位煉金術一脈的領袖,才有如此高絕的煉金術。


    至於那幫念塵尊者解圍的神秘高手,就算不是平和,也必然與之有著不可分的關係。


    “你看好煉金術嗎?”平和突然問道。


    許天衣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說,你為了銀行發展的需要,才打算重用煉金術,還是你本身就對煉金術極其看好?你覺得煉金術,真就是煉金術的偏門?”平和眉宇間不由凝重幾分。


    許天衣沉吟數秒。


    “煉金術,煉器煉物,在我看來,這是非常高深莫測的手段。”


    “天下神兵利器、玄妙神物,不少都是出自煉金術士之手,就拿天下十大名劍來說,煉金器物就占得三把,這已經說明了煉金術的潛力。”


    “還有法會那一日,崔桀驁用來吸納龍氣的玉盤,我若沒猜錯,也是煉金器物?”


    平和點頭。


    “所以,你剛才說的不是廢話?”許天衣說道。


    “另外,煉器煉物都是那些目光狹窄之人的看法,我認為煉金術之大為,在於煉化天地萬物,隻能是器物?山不行?水不行?風不行?等等等等,隻有能力達不到,沒有什麽是煉化不了的。”


    平和已是眼神灼灼:“我果然沒看錯你!對!這就是煉金術!這才是真正的煉金術!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把我所有關於煉金術的知識,毫無保留,全部交給你!”


    他如何也沒有想到,許天衣對煉金術的真知灼見已經到了這等讓他驚喜的地步。


    “隻要你答應,我現在就進宮麵聖,外麵什麽事情你都無需去管,全身心學習煉金術!你就是煉金術士一脈的未來!煉金術在你手裏,一定能發揚光大!”


    說到最後,這位煉金術士一脈的領袖,已經聲音高亢,神情激動。


    “洗腦講究的是抑揚頓挫,平穩有力,給人以深厚的信服力,不是你這樣的聲音高就行。”許天衣給了他一個白眼。


    “我說的都是真的!”平和一雙眼睛定定看著許天衣,就差握住對方雙手了。


    “你剛才那些話的潛在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為,煉金術達到一定高度,煉金術士一樣能擁有不弱於鄭所難等人的實力?也就是說……我有理由懷疑你就是那個幫魔教尊者解圍的人。”


    平和神色黯然:“繞了這麽大圈,你就是為了問這個?你說的不無可能,但想要證明的話,隻有你親自學煉金術,親自證明你是對的。”


    許天衣一揚手,給了對方巨大的失望。


    “當我沒說,什麽煉金術士一脈的領袖,對我來說一點沒吸引力。”


    “對我而言,煉金術的重要性就在於能滿足銀行的需要。”


    “不然,我或許會成為比崔桀驁、鄭所難,更瞧不起煉金術士的人。”


    許天衣推開門,回頭看向中年人。


    “煉金術士一脈仍屬練氣監,但從今天開始,暫歸銀行管理,隻對銀行負責,以滿足銀行需求為第一要務。”


    “你最好請道聖旨,不然鄭所難那邊,過不去。”


    煉金術士地位再低,也是對於練氣監內部而言,許天衣想要隨意調用煉金術士,練氣監怕是不會答應。


    許天衣往後丟出一物,平和接下。


    前者離去,後者不再說話。


    一道聖旨,握在中年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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