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下,許天衣讓人搬來一把椅子,然後就那麽在無數驚愕的目光中坐下了。


    許天衣衝毛朗招招手。


    “好了侍郎大人,你可以跳了!”


    “記得頭朝下,這樣死的時候才不會痛,不然摔成了殘廢,還得再跳一次,我於心不忍啊!”


    無數人神色呆滯。


    毛朗怒不可遏:“許天衣!你混蛋!你!你!你……”


    怒火攻心的戶部侍郎,覺得大腦一陣眩暈,險些當場暈過去。


    鸞計保持沉默,不知道自家大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許天衣高聲笑道:“毛朗啊毛朗,虧你還是戶部侍郎,朝廷三品大員,丟點臉麵就自尋短見了?”


    “什麽叫丟點臉麵?!我一個堂堂七尺男兒,被伱這惡人扒光……”羞愧說出後麵的話,毛侍郎破口大罵,“你這個混賬!”


    許天衣冷笑道:“果然,整天跟銀子打交道,毛侍郎目光竟是變得如此粗淺,今日毛侍郎之死,我許天衣必當引以為戒,日後與銀子打交道時,定會小心再小心。”


    聽著這更加羞辱人的話,毛朗火冒三丈:“許天衣!你一口伶牙俐齒,在這裏胡說一通,朝廷豈能容你!”


    “來人,給毛侍郎搬一麵大鏡子來,讓他看看自己臨死前的嘴臉。”許天衣說道。


    鸞計轉身就走。


    “回來!”許天衣用一絲內力傳音。


    鸞計一愣。


    “真搬的時候,你給老子磨磨嘰嘰,讓你假搬了,又比誰都快,他娘的你誠心給老子壞事不成?”許天衣罵罵咧咧。


    鸞計紅著臉重新站回來。


    先生你這腦瓜子,跟正常人又不一樣,我哪裏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麽啊。


    許天衣望向毛朗,聲音雄渾了幾分。


    “縱觀中原曆史,古代兵法大家孫伯靈,被陷害受臏刑,雙腿殘廢,為活命為報仇,裝瘋賣傻,豬圈睡覺,與豬搶食,最終大仇得報,留下千古名篇《伯靈兵法》!”


    許天衣聲如洪鍾。


    “春秋吳王朝,大夫伍員,原楚國人,楚王聽信讒言,將伍家滿門抄斬,伍員忍辱負重,最終報仇雪恨,鞭屍楚王三百!”


    許天衣振聾發聵。


    “同時春秋時期,越王朝,越王句踐,本姓姒,名鳩淺,被吳王朝滅國,臥薪嚐膽,三年奴隸終複國!”


    毛朗張著嘴,怔在那裏。


    “再看看亡國的大運,名將韓淮陰,早年遭屠夫胯下之辱,後終成為一代兵法大師,被世人奉為‘兵仙’,享譽中原!”


    毛朗麵部僵硬。


    “你毛朗受辱,不來找我許天衣報仇也就算了,居然還在這裏拿自己的性命反過來威脅我?能威脅了我?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堂堂戶部侍郎,命賤如狗!”


    毛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變幻不停。


    許天衣離開椅子,站了起來:“看看當今天下百姓,為了活下去,莫說草根樹皮,有的人連酒樓裏的泔水,餓極了都大口爭食,你還有臉拿著自己的命不當回事?”


    “你這位朝廷三品大員,當真就比他們高一等?”


    毛朗沒有再動怒,激動的情緒反而有所平靜,他眉頭凝起,深深注視著許天衣。


    “大承發展銀行,還缺一個算賬的,三品的位子我給不了你,但可以給你一個贏回尊嚴的機會。就是想找我許天衣報仇,這也是個不錯的機會對吧。”


    許天衣轉身,背負著雙手離去。


    “還要跳的話,盡管跳好了,反正這座王府鬼魂多,死你一個不多,活你一個不少。”


    一炷香後,青年人下了翹簷。


    戶部侍郎毛朗,大步離開。


    一襲青衣的朱裕欣,坐在馬車車廂裏。


    許天衣開口道:“你教育培訓部總經理的職務,走個流程過幾天就能下來了。”


    朱裕欣頷首。


    正四品官職,與郡主品秩相當,但毫無疑問,教育培訓部總經理這個新奇職務,相比郡主的身份,實權更大。


    許天衣繼續說道:“一個月後,我會組織一場銀行招聘考試,你來主持。”


    “我?”


    “嗯,到時候毛朗若是來了,不用驚訝,給他安排一個位子,當作普通考生看待就好。”


    聽到最後的“普通考生”,朱裕欣就明白了:“我不會徇私。”


    許天衣嗯了一聲。


    “我也不會往裏麵安插茶齋的人。”


    “那就隨便你了。”


    朱裕欣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說什麽,而是問道:“你確定毛朗就能參加考試?”


    “不確定,七成把握參加吧。”


    “另外三成呢?”


    “跳,死。”


    朱裕欣一陣無語。


    之所以問這些,實在是因為許天衣在黎王府前說的那些話,雖然振聾發聵,令人深省,但戶部侍郎毛朗就一定能聽進去?


    萬一毛朗是個急性子,許天衣那些話很可能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似是看出了朱裕欣心中所想,許天衣與她說道:“毛朗當年也是狀元,文才點墨都不缺,早年一樣有遠大抱負。”


    朱裕欣抬眼。


    “但大承的官場就是這樣,不管你有沒有才能,想要混得風生水起,就要會看眼色,會辦事,會睜隻眼閉隻眼。”


    “說白了就是哪怕不同流合汙,也不能潔身自好。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沈曼曼一樣,得了老太傅一支上上簽,還有個正一品天策上將軍的舅舅。”


    朱裕欣恍然:“所以毛朗選擇了自甘墮落,一步步走下來,順風順水,最終坐在了戶部侍郎的位子上。”


    “不全是,如果他沒有才能,安連采不會重用他,正因為有才無德,毛朗才做到了前途似錦。”許天衣說道。


    “不做惡事,也不行善事,能力有,在保護了自己又不動他人利益的基礎上,還做出了一點小成就,你說這不是人才?”


    麵對許天衣的反問,朱裕欣凝眉道:“可你說了,他無德。”


    “要德有什麽用?這裏是銀行,規章製度以後會擺在那裏,成為銀行人的另一條法律紅線。道德在銀行,以後或許有用,初始……一定無用。”


    朱裕欣不說話了。


    歪理。


    明顯是歪理。


    許天衣則很是滿意。


    又一打工人,要進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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