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無眠,京都外郭城的百姓們皆將門戶緊閉,內郭城內的權貴和官宦人家也都在等一個結果。


    槍頭濃稠的血往下滴,一身鎧甲眉威勢濃重的蕭灃正襟危坐於馬上,走在京都的朱雀大街上。


    於鬆從暗中疾馳而來,“主子,老公爺老夫人和公府眾人都在天牢之中。”


    萬瑾瀾側頭看向蕭灃,“我先去天牢。”


    蕭灃頷首後對身後的李麻子說道:“你帶人隨夫人同去,務必要保證她們的安全。”


    李麻子從涼州就跟著蕭灃,在戰場上悍勇無比,算是蕭灃的親衛隊頭領了。


    李麻子抹了抹臉上的血,高聲應了“是”,隨即拍馬追上了萬瑾瀾。


    萬瑾瀾趕到天牢外時,恰巧見祖父祖母母親等人戴著枷鎖出來,押著他們的官兵有二十於人。


    李麻子帶著千餘人跟在萬瑾瀾身後,將天牢門口都堵嚴實了,看起來著實是聲勢浩大。


    “祖父、祖母、母親。”萬瑾瀾提著長槍下了馬,目中皆是警惕的看著關陽候。


    關陽候萬瑾瀾見過,其祖母也是皇室公主,算是蕭灃的姑祖母,關陽候也算是皇室宗親,萬瑾瀾在宮宴上見過他。


    見萬瑾瀾一身煞氣,目露寒芒的盯著他,關陽候這個大男人心裏抖了抖。


    老國公說道:“瑾瀾不可無禮,關陽候是來放我們出來的。”


    萬瑾瀾的緊繃收了收,直到眾人身上的枷鎖都被打開了,萬瑾瀾才撲到了祖母身前,又抓住了她母親的手。


    “瑾瀾不孝,讓你們受苦了。”


    老國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先回府再說吧,你母親這些日子身子不好,需得找大夫瞧瞧。”


    萬瑾瀾細細打量自己的母親,見她確實瘦了不少,比起去年離京時,從前的圓潤富態都消下去了。


    她轉身,認真對著關陽侯抱拳謝道:“侯爺的情瑾瀾記下了。”


    宮中紅牆碧瓦,玉階彤庭一如往昔,燈籠齊齊點亮,將太和殿外照的一片亮堂堂。


    陳淑妃抱著小皇帝在廊下瑟瑟發抖的看著眉目凜然威勢甚濃的蕭灃在幾丈外下了馬。


    她鬆開小皇帝,撲到了近前,“昊兒他是無辜的,還望齊王可以饒他一命。”


    蕭灃凝眸看向她時,便見她臉上的焦急恐懼哀求變成了恨意,匕首從她袖中拿出,狠狠刺向蕭灃。


    “還我兒命來!”


    蕭灃一腳便將她手上的匕首踢掉了。


    “將她們先關進長門宮看押起來。”


    撂下這一句後,不理陳淑妃憤怒的咒罵聲,蕭灃抬步就要踏入金鑾殿。


    陳從柏和李越帶著士兵在前開路。


    金鑾殿內明燭百根,亮如白晝,李福手執拂塵慫眉耷眼的立在龍椅之側,諾大的金殿靜悄悄的,建安帝身著龍袍靜靜坐在龍椅之上,目光隱帶猙獰的看著下方。


    蕭灃靜靜和他對視片刻後察覺不對。


    李越說道:“好似已失去生息了。”


    李福尖細帶著悲意的聲音響在金鑾殿內,“陛下,陛下他吞金自絕了。”


    蕭灃黑眸冷沉,隻覺得不愧是他,死也要死在這龍椅之上。


    片刻後,李福口中流出鮮血,倒地而亡。


    他是皇帝心腹,無論新帝是誰,都沒有他的活路,半個時辰之前,他就已經喝下了毒酒。


    蕭灃的人從皇都西城門攻入,他帶人進了皇都,卻未放鬆北城門。


    在炮火之下,肅王主動放下了兵器,人被萬知景帶進了宮。


    公府內,郎中剛剛離去,萬瑾瀾正守在沈卿床榻前和她說話。


    沈卿體質本就瘦弱,在天牢內又日日憂心不得安寢,身子難免虛弱,得要細心養著好些日子。


    “蕤蕤生的和兄長一樣白淨,母親見到定然喜歡的很。”


    沈卿眉角眼稍都是笑意,“便是個泥猴子,我也會喜歡。”


    她抓著萬瑾瀾的手,“你身上可有受傷?這些日子定然難熬,母親…”


    沈卿說著說著便哭出了聲,萬瑾瀾差點又被帶著哭了。


    “女兒如今不是已經平安回來,母親仔細身體,就別哭了。”


    沈卿止住眼淚後問道:“齊王對你可好?”


    在天牢時還擔心女兒的安全,如今回了府,新的擔憂又來了,若齊王登基,日後納妃,女兒的日子可要如何過。


    萬瑾瀾笑道:“母親不必擔憂,他待我甚好,還說過不會納妾。況且,他納妾,我有納妾的活法,不納便是更好。”


    直到將沈卿哄睡著,萬瑾瀾才回到自己從前的宜蘭院。


    春桃和方碧蕖會等到徹底安定下來才會進皇城,公府從前的仆婦倒是未曾遣散,一直被困在府上,已將她的院子打掃幹淨。


    蕭灃忙到寅時末,見萬知景要回公府,便隨他一起來了。


    萬知景說道:“王爺怎不在宮中歇下?”


    蕭灃揉了揉發酸的眼角毫不心虛的說道:“若是沒我,瑾瀾定然睡不踏實。”


    萬知景不想聽倆人的閨房中事,想起許久未見的方碧蕖和女兒,萬知景心中也很是思念。


    二人進府時,管家見到齊王就要進去稟報,蕭灃說道:“不必驚動他人,帶我去我夫人院中。”


    萬知景聽到他的話,嘴角抽搐,他是他萬家的女婿,但如此這般光明正大的上門還要住同一個院裏,真是一點規矩都不講了。


    宜蘭院裏,萬瑾瀾翻來覆去還就是沒睡著。


    明明這是她睡了十多年的地方,明明她這幾日奔波,身體也疲累到了極致,可躺在這張床榻上就是睡不著。


    穩而有力的腳步聲伴隨著婢女說話的聲音,蕭灃一句“退下”讓她坐直了身子。


    蕭灃身上染血的鎧甲留在了宮中,此時穿著一身錦袍,卻也帶著很重的血腥味。


    萬瑾瀾讓婢女將外間的燭火點亮,仆婦去燒了水,她又派婢女去兄長那拿一身新的中衣來。


    一通忙碌,天卻是徹底亮了,二人才擁在一處沉沉的睡了過去。


    三日後,京中官員齊齊跪在太和殿外請蕭灃登基。


    至於肅王,其在宗廟前自稱有罪,想要自刎之時被蕭灃攔下,如今進了宗人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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