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題和做事是相似的邏輯。


    做題要拿著自己知道的公式和案例,然後尋求題目之中相似的組成,進而帶入手中的工具裏換取答案。


    做事是一樣的,拿著你手上有的籌碼,去和旁人交換你沒有但你想要的東西,進而去辦成伱的事情。


    納西妲手上拿著解決問題的工具,祂知道並且理解了問題,然後祂踏上了這條路。


    擁有這些要素,實際上已經接近成功了。


    但實際情況上,就像出題的目的其實就是得到一個劃分等級的排列一樣,它就是為了難為人而誕生的東西,所以它不會輕易地放過每一個參與者。


    在阿佩普的事件上,納西妲得到了解決問題的所有要素,但祂未必能夠解開這個難題。


    因為阿佩普並不是隻要有個答案祂就願意接受。


    這位草之龍對於草之神的敵視程度一點都不低,祂的態度給很多人都帶來了麻煩。


    哪怕明明賭注是祂自己的生命,但因為祂的死可以拖著更多人去死,而納西妲又不想要看到這一幕,所以明明是救人一方的祂,卻不得不對被救者選擇讓步和懇求。


    返回的路上雙方都很沉默。


    羅摩漫無目的地思索著新的可能性,而納西妲也並不算憂心忡忡,神色倒也冷靜。


    這場慌忙的趕路生活當然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好在羅摩的身體素質倒也撐得住,並沒有拖遝什麽時間。


    而在旅行的終點,須彌的沙海掀起了一場望不到盡頭的沙暴。


    “祂的身體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納西妲感知著空氣之中的草元素力,“阿佩普的生命也快要走到盡頭了。”


    “但祂還有救,不是嗎。”


    羅摩低聲說道。


    他和納西妲的段位就差了一些,不過也能夠感知到彌漫的草元素力。


    如果稍微給點時間,也許須彌的沙海就不再是沙海了。


    但這不是什麽好事。


    環境惡劣也不是不能生存,可充斥著過量元素力的環境,那就真的沒辦法生存了。


    “我不清楚,”納西妲搖了搖頭,“不過火種是當時的我選擇的道路,既然我相信它能夠在未來拯救阿佩普,那麽它肯定是有作用的。”


    羅摩下意識地表情變化,神色僵硬了起來。


    “我現在不太想要聽到過去和未來的話題。”他歎了一口氣,“但我相信你的預測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納西妲說的沒有問題。


    火種確實是“祂”的元素力,結合了元素生命的某種特殊力量。


    這是當時的祂還保留了記憶和力量時候的選擇,既然那是的祂這麽做了,肯定是相信火種能夠在未來起到作用的。


    劇情也證明了這一點,阿佩普確實活了下來,甚至連嘴硬都給一並治好了,當場從小小的神明變成了無法反駁,也算是很懂事從心的一條龍了。


    但羅摩有點扛不住。


    稻妻的旅行告訴了祂,提瓦特的過去已經不可能是他所了解的那個過去了。


    如果納西妲的自信也來源於過去的祂,按這件事情讓羅摩產生了多餘的情緒。


    屬實是有點難繃了。


    “你怎麽了?”納西妲歪了歪頭,漂浮起來伸手貼在了羅摩額頭上。


    祂當然不是靠體溫來確定的問題的,草元素力開始了正常的工作。


    “不對,你的體內的元素力·······”祂的麵色有一瞬間的變化。


    啊?有人要和我搶眷屬的?


    “一場小小的實驗而已,也確實收獲頗豐。”羅摩移開了神明的手掌,“如果沒有這次的實驗,也許臨摹赤王的道路,還需要在花費更多的時間。”


    神櫻樹帶著某種特質,能夠近乎完美的容納異種元素力,哪怕羅摩已經選擇了火元素力,他仍舊能夠複現出奧羅巴斯力量的一角。


    這件事情說起來還挺扯的,未來的自己得到了完美的研究成果,然後穿越回了比現在更加久遠的過去,從過去遞給了現在的自己。


    羅摩想想其中的邏輯就覺得荒謬,但他暫時有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解釋整件事情,所以也隻能夠選擇接受現實了。


    就當這是真相好了。


    反正無能的時候,對發生的事情的任何警惕和抵觸,本質上都是自己嚇自己。


    一個你不了解運轉邏輯,甚至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東西,你沒辦法抵抗它。


    空大概也是這麽想的。


    旅行其實並不是他的目的。


    如果你被人摁在地上摩擦,被迫血親分離並且親眼看著祂抓走了你的妹妹,祂一副要殺了你們兩個的樣子,然而最後你還能活蹦亂跳,甚至仿佛逃脫了祂的封印,大概都是生不出什麽旅行的閑情逸致的。


    就是用膝蓋去想,都知道自己被放過了肯定是對方另有目的,搞不好祂就在天上隨時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打算從自己的旅行自己的身上拿走些什麽東西。


    有這種迫在眉睫的威脅感,空找不到任何享樂的理由。


    他需要一個被放過的理由。


    這當然是不正常的情況,如果祂對雙子沒有想法,當時就應該放走他們兩個離開提瓦特的。


    都出手攔截了,然後把妹妹熒轉移走,又封印了空哥,等到空哥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已經在陸地上行走了,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他不可能沒心沒肺地踏上歡樂的旅程。


    但他也不能什麽都不做,這是祂給你留下的唯一一條路,你知道祂另有目的,可你隻有這條路能走了。


    羅摩知道這其中在邏輯上的荒謬和不講道理,可這是世界給他留下的唯一的答案,他隻能接受。


    不說世界不允許他懷疑,就是他想要懷疑,他的水平都不知道該從那裏去懷疑什麽。


    “可你的研究不是出現了一些問題?”納西妲有些困惑,“想要承載魔神的力量,你的身體還是差了一些。”


    “但想要強化人體的基礎數值,這不是短時間能夠找到解決方法的。”


    散兵數百年內大修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後還得靠掛上高達才能踏足那個位置。


    人體顯然不可能會人偶之軀一樣,那裏不舒服就可以直接換掉。


    提瓦特也不支持人體神藏蘊藏無窮力量的一套,凡人就是凡人,弱小就是弱小,不行也就是不行。


    羅摩的研究問題就在這裏。


    他承載不了弱化之後的魔神之力,這不是研究的思路或者別的什麽除了問題,就是很單純的,實驗體扛不住輕微藥效的檢測實驗。


    藥已經不能繼續弱化了,但人的身體也不是想要強化就能夠強化的,於是理所當然地,實驗就被卡住了。


    去一趟稻妻,怎麽可能解決得到人類本質上的脆弱問題?


    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羅摩完全有能力徒手捏出另一個人類體係了。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該如何描述。”羅摩也有些麻爪,“姑且,你就先當個故事聽一聽。”


    納西妲停下了腳步,草木從祂的腳下延伸而出,變成了一張小板凳。


    羅摩:???


    好好好,你這會兒又不著急了是吧?


    “你說。”祂居然一臉正色,“作為神明,須彌的情況我很在意,但我的眷屬的情況,我也很在乎。”


    “其實如果給我一些時間,研究還是有機會突破這一層的麻煩的。”羅摩恢複了正常,語調平靜。


    “但你沒有這些時間了,”納西妲眉頭微蹙,“我不知道理由,但你很慌張,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少的時間。”


    羅摩已經算是半個長生種了,但他給自己的時間限製,從來沒有以年作為單位的。


    就好像他必須在數月乃至數天之內拿到一個可用的答案,然後用這個答案開始下一場的研究。


    他很忙,忙的就好像朝生夕死的浮遊,而不是壽命悠久的半長生種。


    納西妲自襯自己被囚禁了五百年之後第一次親手操持須彌的局麵,也沒有和羅摩一樣如此追趕時間。


    這種情況其實就挺簡單的。


    要麽他是個神經質的強迫症,一點都不想要等,一點都等不了。


    要麽他其實真的等不了,沒有這麽多的時間。


    納西妲私下也思索過了,考慮到羅摩的情況,他應該是後者。


    但這種問題祂當然不會去問羅摩,也就隻能夠給羅摩更多的支持,順便抽調須彌的部分資源去準備一些不知道有沒有用的防備措施。


    能說的問題早就說了,不能說的地方追問會讓雙方都十分難堪。


    納西妲覺得羅摩也不是個嘴強的人,他一點都沒有不求人的樣子,真的有問題但不求自己幫忙,那就是自己幫不上忙了。


    一旦認識到了這一點,納西妲就什麽都不想問,隻是默默地也做了一些準備而已。


    “時間的問題被解決了。”羅摩到底沒能繃住,嘴角抽搐之後,方才強行壓住,“問題的難度沒有變化,假如說我點亮這個研究需要十年的時間,那麽現在就還是十年。”


    遊戲能夠簡單地描述這個問題。


    點亮一項科技需要十分鍾的時間,但你可以通過升級主基地,加快研究的點亮時間,或者你找到了某種特殊的東西,得到了特殊的靈感(充錢加速),然後十分鍾的升級工作一分鍾就解決了。


    “我還是需要十年,但十年之後的我得到了研究成功,通過某種方法遞給了現在的我,這樣一來我就節省了這十年的時間。”


    “這種事情·······”納西妲神色震驚。


    祂下意識地想要否認,但在邏輯和羅摩的話語之間,祂又選擇了相信羅摩,因而也就不必有任何的質疑了,羅摩是不會欺騙祂的。


    這麽荒唐的事情,顯然是真實發生了的。


    “所以你的研究得到了進展,因為你拿到了未來的你才會製作出來的研究成果。”納西妲嚐試著解讀,“這種情況有可能是你說的那種時間問題,但也未必沒有另外的一種可能性。”


    時間上遞了一個快遞,這種操作挺難理解的。


    納西妲願意相信羅摩,但人們隻會用自己理解範圍之內的知識去解讀任何一項事情,哪怕這項事情荒謬無稽,祂也會從中找到自己能夠接受的邏輯。


    納西妲不是凡人,但祂這方麵的選擇並沒有多少的差別。


    “你被欺騙了。”神明正色道。


    “啊,這個我倒是能夠理解。”羅摩心平氣和,“有人和我走在相同的道路上,它是我的前輩,走的比我更遠,然後它拿著它的研究成果,來在我的實驗之中混淆是非。”


    這種事情強調了偶然因素,也未必不是一種可能。


    並非是沒有絕對性的證據,但那位雷電真·······祂真的是雷電真麽?


    隻要祂不是,一切的答案都指向了自己被欺騙。


    如果祂是,這件事情也可能是祂在說謊。


    總之一切的可能性其實都集中在神櫻樹裏冒出來的雷電真身上,但祂口中的【係統】卻又讓羅摩無法懷疑。


    再者,祂的身份要怎麽懷疑?


    不能打過雷電影,就不可能懷疑祂認真的雷電真,不然這位真正的雷之神發怒起來,是真的能夠從稻妻一路追殺過來,也要徹底地清剿亂說話的蠢貨的。


    “你猜到了這種可能,”納西妲看懂了羅摩的表情,“有證據嗎·······有證據啊。”


    “有證據,但你卻不能夠證明,看起來證據不太好得到的。”


    “在稻妻的研究,能夠讓你完全不敢試一試的,隻能夠是雷之神了。”


    祂很快找到了答案,“從未來遞給現在的你研究成果,讓你的研究進展神速,未來和現在,就是現在和過去·······信使和證據,是死而複生的祂?”


    納西妲的話語一頓,不再提起那個名字。


    祂不期待羅摩的回答,真相明顯到了一定的程度的時候,其實也不需要當時的回答。


    納西妲頓覺棘手。


    難怪羅摩這麽膽大包天的人都不敢去驗證真相,這沒辦法驗證了。


    “當下的辦法,就隻能夠沿著這條路走下去了。”


    放棄是不可能的。


    空也清楚,不管是什麽理由,對方抓了又放,肯定是需要自己做點什麽,但他絕不會為了讓對方的心思破滅,就選擇一刀把自己給殺了。


    是,這樣一來對方有什麽計劃都破產了。


    祂放了你是需要你做點什麽,你上來就自殺,祂肯定是想不到的,什麽計劃都是白扯。


    但誰會這麽選擇呢?


    空的選擇是我先按照你的安排和計劃走一走,尋找妹妹和幹翻你的機會。


    羅摩也不會因為其他的理由就選擇放棄自己的研究,這本來就是祂謀劃了的道路,不可能輕言放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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