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該多問的。”納西妲長出一口氣,“這不是我能夠解決的問題,我知道了,也隻是多了一份暴露的風險。”


    祂起身向羅摩道歉,認為自己的好奇心犯了錯誤。


    “知道的人也不差你這一個,”羅摩嘴角扯了扯,到底沒能擠出一個微笑,“總之,暫時還沒有什麽問題。”


    往好了想,也許他未來就是有這麽強呢?也許未來的自己真的有了某個機會,找到了返回過去的機會·······回到過去之後呢?


    羅摩的思緒短暫地停留了一瞬間,他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連同任何的身體特征都維持在了完美的正常狀態。


    嚴格說他絕非一個合格的戰士,相比較磨練武藝,羅摩更常用的手段是強化自己的基礎數值,然後完成一場力大磚飛的碾壓勝利。


    他對勝利的追求就是這樣,假如說這是一場戰爭,羅摩的手段其實都很簡單——他會準備比敵人更好的裝備、補給、精銳的兵卒,連帶著兵士的數量都要比對手多,然後他會開始一場這種被稱之為“拴狗勝”的戰爭,並且取得勝利。


    事實上這種條件一般都是能贏的,之所以需要謹慎的使用“一般”作為限製,因為這個世界上真的是同時存在天才和蠢貨,並且偶然加值在多種情況下都十分重要。


    但通常,也就是說很大可能,這種戰爭一般都是能贏的。


    羅摩的能力就在這裏,他不能夠指揮太少太弱的士兵去取勝,但他能夠用比所有人都短的時間,將基礎數值相似乃至是弱勢的條件拓展到能夠完成他想要的勝利的地步。


    這同樣是一種才能,獲取勝利的才能。


    羅摩的操作通常就是這樣,他不會和打不過的敵人硬打,強行把自己放在一個必須要“臨陣突破”的環境裏逼迫自己變強然後取勝,一如當時他知道達達利亞現身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替身假人、淬毒、煉金炸彈的素質三連,完全沒有考慮過我是不是要親身上去和他決戰。


    但在這一瞬間,他完成了自己也考慮過的“掌控自己”的操作,他控製了自己的一切,連納西妲都無法感知到任何的異常。


    人們很少不會思考有關“我自己”的問題,因為這種問題毫無意義且幾乎不可能找得到答案。


    可如果有這麽一種情況,未來的你穿越回了過去,現在的你該怎麽辦?


    他不是一定會老死的。


    即使是現在的羅摩,也有自信說自己已經跨越了五百年的壽命限製。


    假設雷電真說的話有部分是真實的,也就是祂在坎瑞亞覆滅的時期見到了羅摩,那麽穿越的羅摩現在會在那裏呢?


    雷電真活到了現在,和現在的羅摩見了一麵。


    如果未來羅摩穿越回了過去,卻又沒能回到自己的未來,那麽他也隻能夠在現在羅摩的時間線裏活動。


    任何的一個人活著都會留下痕跡,他活著,就一定能夠和現在的羅摩見麵。


    【如果他和我共用一條時間線,那麽他如果對我有惡意,就等於謀殺了過去的自己,一個人死在了過去,就不會有未來,時間上的悖論顯然不支持這種操作。】


    【可如果這是多種時間線的理論,他是另一個時間線的我,對我有任何的惡意,都不會讓還活著的他付出任何代價。】


    時間線的描述引申了新的問題,所以在描述某些至高的神明的時候,總是會把“歸一”帶入考慮,意思是在時間、空間上,祂都是唯一的存在。


    不過對於凡人而言,會有另外的自己實在正常。


    羅摩也相信也許在另外的一個提瓦特世界裏,有另外的自己正在做點什麽,但他從未考慮過要和對方相見的那一幕。


    如果一定要有,也必須是自己處於絕對的強勢狀態。


    羅摩不相信自己,讓他來思考,那個多餘的自己就一定會帶著惡意。


    所以那一瞬間,他收攏了所有的情緒,仿佛什麽都沒有想到一般。


    他有驚懼、惶恐和不知所措,但他的身體習慣性地做出了最好的反應——我什麽都不知道,一切如常。


    真是個好問題。


    他來了,那麽,如果他沒有回去,這件事情該怎麽辦呢。


    雷電真能夠活著,能夠見到羅摩,他當然也可以活著。


    他在那裏?


    羅摩麵上如常。


    時間不多了。


    從雷電真暴露開始,這件事情就已經走向了倒計時。


    通過雷電真延續思考到“他”還活著,這種邏輯其實並不算複雜,隻是正如羅摩不懷疑當時被判定為死去的雷電真一樣,他不會隨便去懷疑一個死去的人,自然也不會隨便懷疑還有一個自己在暗處。


    這些在邏輯上都是荒謬無稽的,可現實永遠不講邏輯,比故事更加荒謬。


    伱知道了一個死去的神還活著,然後知道那個和雷電真見過的自己還活著,這並不是什麽奇詭的邏輯。


    如果提瓦特沒有滅世級別的災難,羅摩不覺得自己隻能有五百年的壽命,倘若未來更近一步,魔神的壽命又哪裏有低於千年的呢?


    他如果沒有回去,而是留在了那個時期,他就不會因為衰老這種荒謬的理由死去。


    不死的話,他當然能夠見到現在的羅摩。


    這個邏輯很簡單,唯一的問題是,一個人要花費多久認識到自己也會出問題。


    羅摩陷入了思索,並且代入了對方的考量。


    如果是我,如果我是他在操作這類事情的話,我會·······


    我會從雷電真出現就假定他就已經猜到了真相,開始準備乃至是更早就開始準備。


    我可以偽裝成芭別爾去觀察他的選擇,如果更沒有底線,甚至可以是坎蒂絲,可以是迪希雅,可以是······


    “沒有問題就好。”納西妲歎息一聲,“我其實也想要幫助你的,但現在的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讓須彌人生活的更好一些吧。”


    祂的話語裏並無哀怨,隻是簡單地陳述了一個自己無能為力的事實。


    羅摩狀態如常,“無妨,如果一切順利,我也許能夠從阿佩普身上得到一些幫助的。”


    “赤王啊。”納西妲喃喃自語,“說來我也找到了一些有關過去的記錄,正好也能夠對上這次的事件。”


    繼續趕路的過程之中,像是隨口聊聊,納西妲講述了一段羅摩很熟悉的故事。


    這是早期沙海和雨林爭執的一個理由。


    沙漠民以為是草之神暗殺了赤王,進而導致了多年之後的今日,他們生活慘淡困窘,十分艱澀。


    大多數的沙漠民還是接受了雨林的統治,他們無暇顧及過去,不在乎仇恨,隻想讓今日的自己生活的更好一些,但也有一些沙漠民堅持這個理由,帶著對草之神的仇恨繼續生活——反正就劇情來說,他們也隻是帶著仇恨而已,還沒有為仇恨做點什麽大事。


    這件事情被赤王的祭祀證偽了,他留下了遺言,是赤王把沙漠的土地地脈給摧毀了,而被沙漠民仇恨的大慈樹王其實是沙海的拯救者。


    於是鍍金旅團的朋友們當場成了空的盟友,為了空和納西妲的計劃付出奔走。


    遺憾的是,雖然確實是車翻了六賢者,但須彌的統治機構還是教令院,且新一代的六賢者裏麵,仍舊不會有沙漠民的位置。


    這倒是很簡單的事情,六賢者的選拔規則不管是甄選學識、才能還是單純地依靠投票,教令院裏麵都是雨林民學者居多,他們裏麵很難走出來一個出色的沙漠學者,也就更不用說上位成為賢者了。出場戲份裏稍微可以確定學者才能出色的塞塔蕾,最後回了老家沙漠搞教育。


    講道理,這個決定的離譜程度在當時是很難看出來的,從空的視角來看,還帶著點犯錯之後選擇回頭的欣慰之感。


    不過換個對比方式就很清楚了。


    塞塔蕾,大賢者助理,納西妲親口肯定她是沙漠民之中最頂尖的學術天才。


    當時的須彌環境動蕩,六賢者剛剛下台,而幫助神明上位的主力,拋開永遠有戲份的空哥,還有背刺了六賢者的三十人團,沙漠裏遇到的鍍金旅團成員。


    換而言之,這批助力裏麵有不少都是沙漠民。


    很顯然的,塞塔蕾是有機會參與六賢者的競爭的,她的條件當然也不算很好,畢竟早期跟著阿紮爾他們,也算是做了點壞事,但這就是沙漠民裏麵條件最好的了。


    再加上這份來自沙漠民的無形助攻,六賢者的選擇之中,納西妲未必不會給她支持。


    然後故事結束的時候,她選擇了回沙漠搞教育事業,培養下一批人才。


    她好像完全沒有看出來,如果她留在教令院嚐試競爭六賢者之位的操作對於沙漠的教育事業而言,應該是比讓沙漠民多一個老師有用的多的。


    前者的操作固然不是百分百能夠成功的,可就收益而言,沙漠多一百個老師,也不可能比得上六賢者內部多一個心向沙漠的賢者來的有用。


    關鍵是,塞塔蕾已經是同時期沙漠民學者裏的最優選擇了。


    她選擇了回沙漠搞教育,教令院裏即使還有沙漠民學者,也不必期待他們能夠給沙漠帶來多少的幫助了。事情辦到最後,也無非就是再多幾個老師而已,對於一個國家的半壁而言,說杯水車薪實在不算過分。


    那就等下一批吧,等你們培養出新的學者,然後讓他們再去競爭六賢者的位置好了。


    但羅摩並不看好這種選擇。


    六賢者之位是須彌的最高權位,賽諾和艾爾海森都選擇了拒絕,這麽看上去這個位置好像有什麽問題一樣,可那就是須彌最高的權力之位。


    這個位置空缺的時間不會很長,而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也絕對不會輕易地讓出來。


    他們有他們的門生學徒,門生學徒未來會有自己的學生。


    你在這邊培養沙漠學者,教令院的六賢者也在培養自己的學生,到時候競爭的時候,你用你的學生去碰賢者的學生。


    啊·······怎麽說呢,隻能說祝你們好運。


    須彌的故事在結尾方麵不算很有趣。


    出力的人沒有得到多少的回報,犯錯的人也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這就讓故事之中的犧牲者的犧牲顯得荒謬,努力者的努力顯得滑稽。


    雖然世界其實就是這樣,努力可以沒有回報,犧牲也許毫無價值,浪費天賦的人不是一定會被懲罰,好吃懶做同樣可以活得很好。


    但既然是故事,看的人往往還是希望有一個相對正常的結局。


    好人就得得到好結局,壞人就應該慘兮兮。


    你浪費了自己的天賦,就應該在某些時候發生某些事情,讓你為自己當時的懶散而支付代價。


    當然我們都知道的,這隻是故事,所以它如果真的發生了,其實也不值得奇怪。


    好在它是故事,所以故事的結局不好看的時候,故事也就無趣了很多。


    但納西妲講述的很有趣。


    祂並不譏嘲人們的無知,就好像祂不怨恨六賢者囚禁祂時期,選擇了保持沉默的雨林學者一樣,祂也不會敵視那些嘴上掛著赤王,怨恨草之神的沙漠民們。


    “不過這個故事,我並不希望人們知道它的真相。”


    話語的末尾,神明如此說道。


    “為什麽?”羅摩問道,“錯誤的認知不應該得到糾正嗎。”


    “須彌人都在說赤王其實還活著,而你是祂選擇的人。”納西妲輕聲說道,“可你是我的。”


    “須彌都是你的。”羅摩說道。


    “須彌是草之神的,羅摩是納西妲的。”祂搖了搖頭,“可他們都說你是赤王的神選。”


    “其實從你的故事來看,也許真的是赤王選擇了你呢?”


    他發跡的太快也太輕鬆了。


    就好像眨眼之間,六賢者就被推翻了,而羅摩成了須彌新的主人。


    沙漠民、雨林民都這麽說,羅摩早期借助赤王的名望來盡快懾服沙漠民。這個選擇過去給他帶來了好處,而現在他要為這個選擇支付代價了。


    “你是在擔心祂還活著?”羅摩讀出了另外的擔憂。


    “你走的是祂的道路,如果祂的存在形式特殊,而你又繼續朝著祂靠近了一步,我會有些擔心。”納西妲神色認真。


    同樣的道路,也就意味著這是很好的·······載體。


    理論上說魔神都不是幹這種事情的生命體,除了大慈樹王的能力勉強和魂靈意誌扯得上關係,大多數的魔神顯然都是元素係的,讓祂們搞破壞,這倒是簡單的很。


    讓祂們幹點精細操作,那就得看老天爺給不給麵子了。


    不過納西妲沒有繼續勸說,要讓人放棄努力,這件事情其實還挺困難的,祂看著羅摩的付出,當然也知道要讓羅摩放棄,其實是不太可能的。


    羅摩反而笑著問道:“但這個答案,好像和你遮掩真相沒有什麽關係吧?”


    幼小的神明也跟著露出了微笑,“他們認為的赤王的神選,其實是我的眷屬,這樣的情況其實也不壞哦。”


    羅摩委實是不太好描述這句話的內涵,反正他覺得有些古怪。


    啊,原來是這樣的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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