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懸島上焦黑一片。被燃油焚燒的礁石上,一層層油脂薰過之後,油滴將墜欲墜,有如黑色冰棱。礁石上還有上百道痕跡,看形狀大小,便是那些留在島上的毒蛙,它們被燒成了飛灰,臨死前的掙紮痕跡猶在,或前撲,或翻滾,或抽搐。


    好大的手筆啊。束星北的神情越來冷冽。


    如果自己藏身在那道縫隙裏,即使燒不到,也會被彌漫在島上的煙霧給薰死。或者被高溫給活活烤死。


    原來公司對自己,已是必須除之而後快的態度了。


    一時間,束星北腦子裏亂成了一團。


    他不是怕,他是憤怒,他是惱火,他是茫然。照這個情形下去,他還有希望能贖回聶蘭嗎?


    束星北的腦海裏不由得想到紅娘子那句話,公司的強大遠超你的想像。


    束星北小心翼翼地踏足島上。縫隙之下所留下的東西諸如氧氣罐潛水服以及麻醉槍,還有那個人體模型,估計是不會再有了。


    但束星北還是忍不住要看上一看。畢竟那個玉盒裏,還保存著液態食物。


    還未踏足到縫隙那邊,束星北已看到了一切。縫隙早已不存在了,別說縫隙,就連這一帶的礁石也無影無蹤,隻留下一個麵積足足有數百平方米的大窟窿。窟窿下,海水輕拍,有如一個小型內湖。


    束星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懸島。


    這一趟出來接任務,他換了大量的燃油,目的便是在尋找海靈草的時候,找到一個可以棲身的海島。


    至於懸島,他原本以為距離混亂區過近,加上鄭天地一行人也找到過那裏,不再安全。沒想到在自己離開之後,懸島會成為如今這一幕慘狀。


    死去的毒蛙更是給束星北心裏蒙上一層陰影。


    倘若自己仍存身懸島,就算對於危險感知再清晰,也會被那些燃油彈給燒了個灰飛煙滅。從縫隙之下爬出來,可是需要時間的。


    還是先去探探組織內的情況再說。這樣冒冒失失地出來,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spea


    公司燒了懸島,沒有發現自己,肯定還會有下一步舉動。


    而這邊動靜如此之大,要說組織什麽也不知道,更是不可能。


    這個時候,組織高層對於自己的態度就至關重要了。


    如果他們後悔讓接收自己,那麽再回去就不是好的選擇。如果高層有心保下自己,濟世組織仍然可以棲身。隻是以後一切都要更加的小心謹慎了。


    束星北沉吟許久,這才聯係了卞午生。作為力部的負責人,卞午生就算不是組織的最高層,至少也是中層了。


    “卞先生,”束星北打開了通訊器,聯係上了卞午生之後,斟酌著開了口。


    “是星北啊。聽說你回來了,又出去做任務了?”卞午生問道,聲音裏聽不出什麽異樣。


    不過沒有教自己自然之力時那股子熱情了。


    “是的。本來還有一個打算,順便看看自己原來的棲身之地,沒想到被毀掉了,”束星北不想再繞彎子。


    如果組織要出賣自己,自己回來的那一刻就走不了。


    也許高層是想讓自己主動離開,那也不一定。可是如何解釋那一千功勞積分呢。


    卞午生沉默了。有些事,涉及到組織內部的機密,沒有得到老周的允許,他是不可能說的。說了就意味著背叛。


    可是束星北又是他喜歡的一個年青人。如果不是喜歡,他會把自己安身立命的自然之力拳法教給束星北嗎?


    隻是這個世間,有太多的不如意啊。世事無常,誰又能想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麽。


    組織吸納束星北,看中他的,自然是他能驅使毒蛙的能力。可是束星北又是個惹了禍患在身的人,老周始終舉棋不定,原因也就在這裏。


    至於老曹把束星北帶到了長慶島,也是大夥兒商量的結果。


    都想看看公司是不是要對束星北下狠手。離開了這一帶,起碼能讓束星北避一避風頭。


    可是沒想到束星北到了長慶島,又玩出了一手驅使毒蟻的招兒來。引爆了眾人的眼球,當然更不會躲得過長慶島上執勤隊的眼睛。


    如果不是紅娘子橫插一杠,估計執勤隊的報告已送到了公司高層的手裏。


    束星北太惹眼了。在海域裏,有束星北這樣的能力,足以讓太多的勢力發狂。而作為最大勢力的公司,束星北又偏偏與之結了怨。


    老曹讓船長老陳捎回來的信息,詳細地講述了束星北在長慶島上的所作所為,連同束星北從紅娘子手底下全身而退都寫得清清楚楚。


    周傳庭立即開了個碰頭會。


    “這個人,我魂部控製不了。紅娘子的心理術本領,還在我之上,”魂部老婦直言不諱。


    “研究院分析了束星北的血液,他的血有吞噬性和成長性,用藥物控製估計不行。”身穿白大褂的研究院頭目沉聲說道。


    “你的觀點呢?”周傳庭看著卞午生。


    卞午生抬起頭來直視著周傳庭,“束星北很有悟性,聰明踏實,這樣的年輕人,毀去了太可惜。如果公司那邊不做出更進一步的舉動,我們再看看?先把該給他的功勞給他,也不致於傷了年輕人的心。”


    可以說,卞午生是唯一一個站出來力挺束星北的人。


    如果沒有卞午生,束星北在返回組織的時候,就會被趕出去。甚至比趕出去更嚴重。


    周傳庭思索再三,終於慢騰騰地說道:“那先這樣,讓顧盼那邊把功勞積分給他。公司那邊,我會讓鬱風看緊點,看看公司高層會對束星北做出什麽動作。不過,聽之任之的可能性不大,還是做最壞的準備吧。”


    卞午生回想著這一幕幕,最後還是狠了狠心,向等著他回答的束星北說道:“危險來了。把通訊器毀了,那是公司的產品。”


    束星北立即明白了卞午生的意思,他深深地說了聲謝謝您,卞先生。跟著,他手一捏,通訊器他的手中爆裂,跟著被他隨手丟進了海裏。


    組織是回不去了。回去了,也是等著被人向公司告密的下場。想到黃應高,還有在自己手裏吃癟的米延東,束星北想也不用多想。


    想著當初聶蘭和自己對濟世組織的向往和憧憬,束星北一陣黯然。


    這個世界誰的拳頭大誰就有道理,濟世組織作為依附公司而成長的一個組織,根本不可能為了自己和公司站到對立麵。


    倒是卞午生,給了束星北最後一點溫暖。


    還有老曹,像那樣老謀深算的老頭,他不難猜出組織下一步的舉動,卻又為什麽把易容之術傳給自己呢?


    對了,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發生什麽。老曹這麽做,估計也是不想平白多了一個大敵。萬一束星北沒有死在公司手裏,誰知道他會怎麽報複?


    隻是這個易容之術,自己掌握得還不夠。要不然,完全可以通過易容之術,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公司內部。那樣的話,不管是解救,還是贖回聶蘭,總比現在一籌莫展來得好。


    接下來,還得找個安身之所。幸虧自己這趟出來,把圖書部裏留的那些液態食物和水也帶上了。起碼暫時還沒有生存困難。


    束星北搖了搖頭,從腦海中紛亂的思緒是解脫出來,駕著船,朝著海域更深處進發。


    混亂區的任務大廳裏,米延東趕回來之後,第一時間找到了黃應高。


    “米哥,回來啦?怎麽樣?”黃應高急急地向米延東問道,完全沒有注意到米延東的神情。


    “怎麽樣?我把全當的家當全部送給了他,才撿回了一條命。你說怎麽樣?”米延東恨聲說道,“你對他完全不了解,居然好意思請我出手。老子差點沒回來,你懂嗎?”


    說到最後,米延東的聲音抬高了八度。


    他也不顧忌周圍詫異的目光,惱怒地手一指黃應高,“80枚金幣,你想辦法還我。”


    黃應高一哆嗦,差點沒被這個數目給嚇死。


    “米哥,你,你給了他80個金幣?那個束星北,難道他一點點都不考慮你也是組織的人嗎?”黃應高心裏有些嘀咕,臉上卻是一片苦澀。


    “少你他瑪的廢話,籌錢。老子沒揍你,已經是你燒了高香了,”米延東越想越氣。人家差點弄死了你弟弟,難道你就不調查一下人家到底有些什麽本事嗎?匆匆忙忙地就要報仇,結果呢?一腳踢到了鐵板,不,鋼板上。


    “行行行,米哥,你放心,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錢湊給你,”黃應高心裏那個疼啊。80個幣,自己要攢多少年啊。


    不過,黃應高眼珠一轉,向米延東說道:“米哥,你想不想報仇?”


    “報你媽,”米延東終於忍不住了,甩後一個耳光重重地扇在黃應高的臉上,“你想死,就快點。”


    “不是不是,”黃應高放低了聲音,“外麵有人說束星北得罪了公司,公司發了狠,隻怕他這回小命難保。你想啊,要是我們向那邊匯報匯報?”說到後麵,黃應高的聲音低到了隻有米延東能聽到了。


    米延東聽完這話,臉上陰晴不定。


    說實話,找束星北報仇,米延東是沒有這樣的想法了。可是如果能假手於公司,把束星北的行蹤報過去,也不失為一條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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