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沈家女主人病故時,沈家莊請昱嶺關道士來做道場,許諾三年後去昱嶺關還願。看看到了還願時日,朝奉叫來沈平、沈靈、沈迪,商議怎去昱嶺關。沈靈道:“此時宋江軍與方臘軍在昱嶺關交戰,如何去得!不如緩些時日。”沈迪卻道:“怕甚麽?孩兒願往。既許諾,卻不踐諾,恐遭天譴!”沈靈道:“隻是緩些時日,無妨也!”沈迪焦躁道:“甚麽無妨?緩了就是緩了,找甚麽借口!”


    一個叫緩,一個願往,一個靈活,一個固執,沈迪說沈靈怕死,沈靈說沈迪沒事找事,爭吵半宿,也沒吵出個結果。最終,朝奉叫沈迪一個人去,叮囑快去快回,路上莫要招惹事非。朝奉道:“玄武宮沈靖玄道長與沈家舊識,我與你這封書信,交與道長,他自會安排。路上休作耽擱,速去速回!”次日,沈迪從馬廄裏牽出一匹劣馬,渾身灰白,甚為矯健,日行五百裏。沈迪帶了包裹、銀兩,挎一口單刀,飛身上馬,兀自一個人去了。連日趕路,日行夜宿,有三四日,這日來到昱嶺關下,路分作了兩條,一條望左上昱嶺關,一條望右上玄武宮,沈迪驅馬望右走。上得山來,遠遠看見一座宮殿,鬆樹屈曲,翠柏陰森,鬆柏背後好一座玄武宮,正殿供奉玄武大帝。


    此玄武宮有數百年,乃沈家始祖所建。進得宮門來,見有一個道童,沈迪上前問道:“我來見沈靖玄道長,怎麽得見?”童子道:“你是何人,來此何事?”沈迪恭恭敬敬,遞上書信,說道:“我是丹徒縣沈家莊三少東家沈迪。三年前,我娘親病故,請來玄武宮道士做法。今我父遣我前來還願。”童子道:“原來是沈家莊的少莊主。且先稍歇,容我進去通報。”沈迪就在外麵等候。不多時,童子出來道:“你隨我來。”沈迪隨童子進入殿內,見一老道,鶴發童顏,頭頂挽一個道髻,一身白色長袍,手執拂塵,恰似太白金星下凡。沈迪上前稽首,雙手奉上一包銀兩。道長叫童子過來,將銀兩收下。略略寒暄了幾句,沈迪直通通便問道:“敢問道長,何時安排法事?”道長道:“莫急,且商量。此前已在沈家莊做過度亡道場,今宜在宮中做一場祈福道場,你父書信中皆有交待。你先在客房歇息,今日叫道童先備些物事,明日做齊全套法事,你看如何?”沈迪笑道:“原來我父已有交待。既如此,但聽道長安排。”童子引了沈迪去客房歇下了。


    做法事,無非書符咒水、步鬥踏罡、吞雲吐霧、呼風喚雨。看那真武宮正殿,金鍾交徹,玉磬和鳴,兩邊道士齊唱:瑤壇設象玉京山,對越神霄尺尺間;寶黍空浮瞻妙相,珠廉高舉瑾天顏;雲馭龍降臨法界,風燭龍燈映寶台;三界十方齊降鑒,龐留洪神滿人間。分班旋繞,慢行讚頌。道長步罡踏鬥,元神出竅,雲遊天庭,會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見北鬥七星、二十八宿。施符法,請天神,真武大帝蒞臨壇場。沈迪伏地稽首,虔誠領授符法。這正是,苦悶煩惱盡數去,歡樂滿足紛紛來。沈迪皆依道長吩咐,念了咒語,做了物事。做完法事,心願了結,已到晌午,沈迪急著要趕回沈家莊。道長勸道:“今日方臘軍和宋江軍在昱嶺關前在交戰,卻不知狀況如何。不如白日裏先歇息,晚上趁夜靜無人時趕路,少了許多麻煩。”沈迪肚中暗道:“來時父親吩咐,叫我聽道長的話。”便道:“我聽道長安排便是。”道長囑咐道:“去時速速離開昱嶺關,於路莫要多事。”


    沈迪隨口應道:“諾。”夜半,沈迪牽了劣馬,離了玄武宮,下到昱嶺關山腳。卻見一條漢子,踉踉蹌蹌,東歪西倒,從昱嶺關上下來,栽倒在路邊。趁著月色,沈迪看時,那漢子身材七尺以上長短,二十四五年紀,官軍裝束,肩上有傷,臉色蠟黃,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已昏死過去。此時,朝奉、道長的吩咐,沈迪早拋到了腦後,忘到了九霄雲外。沈迪扶漢子,卻扶不起,便將漢子一把扛起,放到了馬背上。沈迪也上了馬,小心而行。走出昱嶺關地界,沈迪快馬加鞭,晝夜兼程,隻兩日兩夜,趕到了沈家莊。入到莊內,沈迪便大聲喊叫道:“二妹妹,快來救人!”


    彩虹聞聲來尋,沈迪已將漢子放在客房床上。彩虹問道:“三哥,你要救何人?”沈迪道:“不知是何人。在昱嶺關下救的,看他像條好漢。”彩虹走到床邊,見漢子昏睡不醒,便把了脈,查驗了傷口,說道:“這漢子中的是箭傷,已敷了金槍藥。”又去漢子身邊撚出金槍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說道:“金槍藥倒是好藥,隻是失血過多,且傷口被汙,內裏化了膿,難怪他昏睡不醒。待我去抓藥,去去就回。”彩虹抓了藥,熬成了藥湯,將藥湯從漢子嘴裏灌將下去。過了兩個時辰,漢子突然挺起身,噴出一大口濃血來。吐了血,又倒下昏睡了。彩虹卻喜道:“好了,吐了就好了。”彩虹掀開那漢子衣袍,揭了傷口,隻見內裏湧出膿血來。待膿血流盡,彩虹喚莊客取來清水,將傷口清洗,仍取那漢子的金槍藥敷上。喚莊客,將漢子衣物上的血汙擦洗幹淨。又過了半個時辰,漢子逐漸蘇醒來。


    沈迪搬條凳子,坐到床邊,問道:“你這漢子,看裝束倒像是大宋軍官。”漢子尚羸弱,昏昏沉沉的,吃力道:“正是。我乃宋江軍偏將,原梁山泊步軍頭領薛永的便是。近日隨宋公明哥哥渡過揚子大江征討方臘,攻打昱嶺關時遭龐萬春埋伏,肩上中了那廝一箭,且被馬壓了,昏死過去。入夜醒來,趁夜色偷偷爬出,掙紮下得山來,卻又昏死在那路邊。幸虧壯士仗義相救,撿回一條命來。在此謝過壯士救命之恩。”沈迪笑道:“原來是薛將軍,失敬失敬!薛將軍一直昏睡,怎知是我救了你?”薛永道:“雖昏睡,內裏知覺也,知是壯士救了我。”沈迪道:“薛將軍尚羸弱,暫且先歇息,明日再來敘話。”


    沈迪、沈靈、沈平皆來看了薛永。彩虹日日來,把脈換藥,說些閑話。次日,薛永下得地來,鄭重其事,朝彩虹行答謝禮,說道:“多謝二妹妹救命之恩!”薛永跟著沈迪,喚她作二妹妹。彩虹年紀尚小,經不得別人這般謝她,頓時臉都紅了,慌忙道:“哎呀,折煞小妹也,莫謝莫謝!”七八日,已無須換藥,薛永走出屋,在院子裏走動。求彩虹領了去,拜謝了朝奉。這日,把過脈,薛永問道:“二妹妹,可否領我到莊外走走?”彩虹笑道:“將軍想去,小妹便跟了去,何必問小妹?”一張俊俏的臉卻紅了。彩虹提了個竹籃,籃中擱了一把小鐵鏟,掩飾道:“我順便采些草藥。”


    一路上,彩虹偶爾停下采藥,有的隻采葉子,有的卻采莖,有的連根鏟出。薛永看得呆了,說道:“二妹妹識得這般多草藥,煞是厲害!我識得幾樣,隻會製金槍藥。”彩虹道:“你的金槍藥確是好藥。”又道:“我是從小跟爸爸采草藥,所以識得多。這山裏,遍野都是草藥。”薛永誇道:“如此說,你是家學淵源了。你小小年紀,會幫人診病,了不得!”彩虹笑道:“也不都是我來診治。有時是爹爹診,有時是我診。你是三哥救來的,三哥喜歡差遣我。三哥差遣,我不得不來。”薛永卻故意打趣道:“豈知不是有緣?”彩虹嗔道:“休得胡說!”羞紅了臉,將臉別往一邊。


    彩虹將頭發梳攏來,鬆鬆挽一個同心髻,穿一領淺紅窄袖衣,顯出玲瓏剔透身形。論年紀雖則一十四歲,身材初長成,倒象十六七歲的模樣。薛永氣色漸好,臉色微黃,穿一領沈靈送來的新製白紵長袍。沈靈新製白紵長袍,多製了一領,將來送與薛永穿。彩虹見了,肚中尋思:這薛永,人長得精神,且忒多禮,替他治個病,他謝了又謝。肚中這般尋思,臉上沒來由又紅了。


    兩個人來到穀地裏,回頭望,但見:背靠青翠大山有一所大山莊,一周遭盡是石牆,牆外幾十株樟樹環繞。出得莊門,有一條溪流,潺潺流水,從門前蜿蜒而過。莊前有個峽穀,一條路穿過峽穀,通望外麵。院子邊上:菱荇鵝兒水,桑榆燕子梁;一畦春韭綠,十裏稻花香;雞犬相與聞,耕織各自忙。薛永看著,心裏歡喜。薛永轉頭,看著彩虹,但見: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眉梢眼角藏著秀氣,聲音笑貌露出溫柔。瞥見薛永瞅她,彩虹羞得一張臉紅通通的,轉過臉去,佯裝尋草藥。


    山邊一排樟樹上窸窣作響,一個瘦小女孩在樹枝間穿梭。彩虹叫道:“黑櫻桃,野猴子,你快下來。”瘦小女孩卻不下來,隻是在樹上嘻笑,但見她在樹枝間穿梭,一路去了,不見了蹤影。彩虹道:“這女孩也姓沈,名字喚做沈櫻桃,莊中農戶沈七的女兒,年方八歲,十分頑皮。父母不怎麽管,隻是天生天養,凡事皆由她自己作主。她成日到處亂串,爬到樹上與猢猻嬉鬧,鑽進水裏像鯰魚。因她曬得黑,人皆喚她黑櫻桃,也喚她野猴子。”薛永驚道:“沈家莊竟有這般奇女子,真乃藏龍臥虎也!”


    沈靈從丹徒縣城回到莊上,來尋薛永。沈靈六尺五寸身材,白淨麵皮,沒甚胡須,斯文模樣,約有三十餘歲。問道:“宋江軍中有個人,喚作楊誌的,不知賢弟識得否?”薛永猛省,便道:“莫不是青麵獸楊誌!是了,大軍剛渡過揚子大江時,他便病倒,留在了丹徒縣。他現今如何?”沈靈道:“這幾日丹徒縣有傳言,說楊誌剛剛沒了。”薛永聽了,傷感道:“我曾得楊製使點撥刀法,武藝得以長進。他既去了,容我上他墳前祭拜。”沈靈備了一個豬首、一籃果品和一壺酒,去馬廄裏牽出兩匹馬,兩個人騎馬來到丹徒縣,問了人,來到城外墳場,在楊誌新墳前祭拜。


    回時路過一個鐵匠鋪時,見有兩個人打鐵,一個是中年人,一個是後生。薛永便下馬問道:“兀那待詔,有好鐵麽?”兩個人停下手中活計,見來了兩個客人,皆穿新製白紵長袍,慌忙答應道:“客官請坐,要打甚麽器械?”薛永道:“打一口彎刀,我的彎刀丟失在了昱嶺關。”中年待詔一怔,說道:“客官稍等,我去去便來。”不多時,從裏麵拿出一口彎刀,“颼”地從木製刀鞘裏抽出刀來。薛永同沈靈看了,但見那刀:冷光奪目,寒氣侵人。薛永吃了一驚,失口道:“好刀!你要賣幾錢?”中年待詔道:“這口刀,叫做蒙古彎刀,一個客商從北邊帶回,放我這裏寄賣。吩咐說,若有人要打彎刀,便賣與他。那客商實要五兩銀子,不還價。”薛永接過彎刀,退幾步,退到空地上,將刀揮了揮,覺得趁手,連聲道:“好刀!好刀!”沈靈見薛永喜歡,遂掏了銀子付了賬。薛永慌忙道:“甚麽道理,叫二哥破費。”沈靈卻道:“這點銀子,值個甚麽!常言道,好馬配好鞍。這口刀,與你煞是相配。”薛永隻得謝了。二人出了鐵匠鋪,騎馬回了沈家莊。


    這日,朝奉遣莊客來尋,薛永便隨莊客來到正堂,朝奉、沈家三兄弟已等候多時。一番寒暄,各自坐下,朝奉吩咐莊客上茶。朝奉開口道:“我看將軍精神閃爍,想必是傷口痊愈了。”薛永連忙站起身,行禮道:“多謝朝奉大人,小可傷口痊愈了。”朝奉道:“將軍已謝過。且坐,莫要客氣,生分許多。”薛永道:“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薛永轉過身,對沈迪行禮道:“多謝三哥!若非三哥仗義相救,星夜趕回救治,怕我已是昱嶺關下孤魂野鬼。”薛永跟著彩虹,喚沈迪作三哥。沈迪道:“值甚麽,順便的事,何足掛齒!總是謝,便是生分了。”薛永道:“依三哥看,隻是順便而已;依我看,卻是救命之大恩也!”再轉回身,向朝奉行禮道:“還須多謝二妹妹,為小可開方診治,日日把脈換藥,小可方得痊愈。”


    朝奉笑道:“正要說到彩虹,你卻先提起。我且問你,你是哪裏人,青春幾何,可曾婚娶?”薛永應道:“小可是洛陽人氏,虛度二十四歲,未曾婚娶。”朝奉道:“將軍可願留在沈家莊?”薛永道:“小可的命,是沈家人救的,如何不願留?從今往後,小可生是沈家人,死是沈家鬼,願為沈家肝腦塗地。小可但聽朝奉吩咐,朝奉叫留便留,朝奉叫走便走。”朝奉道:“你如此說,卻如同我強留了你似的。我隻是聽聞你與彩虹甚是投緣,日日在一起相處,有說不盡的話頭。我欲將彩虹許配與你,不知將軍意下如何?”薛永道:“隻是二妹妹年紀尚小,未及婚嫁年紀。”朝奉道:“且先定下婚約。待她滿十六,即可完婚。”薛永聽了,大喜過望,伏在地上,口中連連稱謝。朝奉笑道:“你且起來。定了婚,你兩個盡可日日相見,再無關隘,莊中無人再敢說閑話。”因薛永父母雙亡,就由朝奉做主,沈平、沈靈、沈迪見證,尋了個寫文書的人來,當即訂立了婚約。


    這薛永乃是洛陽人氏。祖父到老種經略相公帳前當軍官,因得罪同僚不得升遷。父親殺豬為生。母親早亡,他自幼跟隨祖父,在軍中長大,八歲練拳,十歲練棍,十二歲練刀。十六歲時,祖父、父親皆亡,從此他流落江湖,耍棒賣藥度日。因為人仗義,江湖有薄名,人稱病大蟲。十七歲時,在揭陽鎮結識宋江、穆春,大鬧江州,一同上了梁山,任歩軍彎刀營指揮。朝廷招安後,隨宋公明哥哥征遼、征田虎、征王慶、征方臘,征戰多年,輾轉各地。今方得安定下來。


    薛永在沈家莊落了戶。那日,彩虹陪他在莊中閑逛,看見莊邊一個演武場,甚是寥落。薛永道:“莊中怎有演武場?”彩虹道:“莊中原有個老武師,農閑時教莊客、農戶練武,無非是槍棒刀劍、騎馬射箭。老武師故去,因無人教授,莊客、農戶也就懶了,演武場冷清下來。”薛永一時興起,走入演武場,脫了長袍,去那槍棒架上拿了條棒,使將起來。正使得順手,忽然場邊有人讚道:“好棒法!”


    隻見一個靛藍色的影子滾將入來。薛永定睛看時,卻是沈迪,穿一領靛藍襖衣襖褲,提一柄粗大鐵叉,躍入了場中,叫到:“我來與你過招。”原來,沈迪聽莊客言,薛永在演武場使棒,提了鐵叉匆匆趕來。隻見沈迪長臂大手,兩隻手宛如熊掌般碩大,提了一柄鐵叉,一似拈燈草一般使起來。薛永喝彩道:“好一員猛將!在下本事低微,怎敢與三哥過招。”沈迪卻道:“許久未遇對手,今日遇見,豈容能錯過!妹夫無須謙讓,你我先鬥個三百合。”沈迪挺叉刺來,薛永隻得舉棒來迎,兩個人鬥將起來。


    隻見兩個各顯平生本事,一來一往,一去一回;四條胳膊兩樣兵器,一根棒直奔腦門,一柄叉不離心坎;一個勇猛凶煞,如巨靈神忿怒;一個靈巧周旋,如毒蛇吐信;一對虎爭食,聲音震天響;兩條龍競寶,攪得水翻浪;一個橫衝直撞,一個輕巧騰挪。一時間,演武場上兵器相交,叮叮當當,喝聲若雷,地動山搖。彩虹在場外看得心亂跳、腿發軟,在場邊急得抓耳撓腮,直叫道:“三哥,莫要傷了薛永!”看看又叫道:“薛永,莫要傷了我三哥!”不知何時,場邊漸漸圍攏了十幾個人,來看二人過招。場外眾人看得眼發直、咂舌頭,一片喝彩道:“想不到兩個好漢如此豪傑!”


    兩個鬥到四十合以上。薛永大病初愈、力氣不加,露出了破綻,被沈迪伸出長臂,抓住棍棒,硬生生奪了去。薛永隻得撒手,跳出圈子外來,喝聲道:“三哥好大氣力!慚愧,我輸了。”沈迪收住鋼叉,叫道:“妹夫不必過謙。你恁地滑溜,我幾番奪你的棒,皆被你躲過!”薛永道:“哪裏躲得過?早知你要奪棒,千躲萬躲,哪知你臂長手大,終是躲不過,被你奪了去,我服了!”薛永與彩虹尚未成婚,沈迪卻早早將薛永喚作“妹夫”。沈迪直叫道:“過癮!打得過癮!”兩個惺惺惜惺惺、好漢識好漢,從此日日在演武場較量槍棒,比試武藝,各各武藝大增。


    忽然,一個瘦小黑影從場邊一棵樹上溜了下來,一溜煙徑直朝薛永奔來。不知這瘦小黑影是誰,跑來作甚麽?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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