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幕,皆落於在無極雪頂之上觀戰的唐芷蕊眼中。


    “羅熙翾,沒想到你竟會對這些男人手下留情,我應該對你刮目相看嗎?”唐芷蕊喃喃自語道。


    “幽魂武姬,行動從不受限於宮主,長久以來一直隱匿於冰宮的至暗處,時刻維護著冰宮內部的安寧,曆經三代宮主,仍是青春常駐,不老不凋,手執佛門第一聖劍不昧因果,在無燼冰原之內罕有敵手,今日一見,果如傳言。”一個身材瘦小,形象邋遢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唐芷蕊身後,陰陽怪氣地說道。


    唐芷蕊毫無動容,她緩緩轉過頭,看了一眼這個如江湖浪子一般的邋遢男子,淡淡道:“駱旭,你怎麽突然到這裏來了?”


    駱旭微微一笑,尖聲道:“我得到一個急訊,永生之門已經開始行動了。”


    唐芷蕊似有所觸動,隨即問道:“沉寂了這麽久,瞑秋寒河這次會有什麽行動呢?”


    “他派出一個人,此刻想必已在趕往冰宮的路上了。”駱旭沉聲道。


    “那個人,是誰?”


    “望梅飲血。”


    “不飲瓊漿,望梅飲血?”


    “是他,目的不明。”


    “我知道了,你繼續探查。”


    “另外還有一事,薛瑤和聞人無我並未前往嫻箐一舍追殺即墨孤嵐,他們現下仍留守在空無人間。”


    “嗯……三妹啊三妹,你的不臣之心隻會為你召來姐姐最溫情的關懷,很快你就能感受到了!”唐芷蕊麵帶異笑,語帶鋒針,淺淺低語道。


    “我先告辭了。”駱旭是個精明識趣的人,他懂得什麽時候應該來,也很清楚什麽時候應該走。


    “你去吧,冰牢裏至今仍在懷念二妹的幾個劍婢,都是你的了。”


    “嘻嘻,感謝大宮主成全!”駱旭臉上露出一絲邪笑,躬身離開了。


    “我也該下去送那四個不速之客一程了。”唐芷蕊一邊自雪階緩緩步下,一邊喃喃自語道。


    此刻,雪妃閣外的雪地上,殷天殤、鶴鬆濤、楚一諾以及聶青崖四人忍著渾身上下的劇痛,勉強互相攙扶起對方,四人肩並著肩,齊齊向著不遠處的雪妃閣望去。


    “沒想到那個八婆的武功高到這種程度,我們險些就都下地獄見閻王了!”楚一諾哭笑不得,自嘲道。


    “她已經手下留情了,以我們目前的實力,完全接不下她方才的三式連環。”鶴鬆濤苦笑道。


    “鶴老弟,你又是怎麽曉得那八婆對我們放水的?”楚一諾疑惑道。


    “你們難道沒有發現自己受傷的部位是那樣的恰到好處嗎?”鶴鬆濤凝視著自己胸腹上猶然凝固的冰痕,淡淡道。


    “不僅僅是受傷的部位,連傷口的深淺也拿捏得極為精確。”一旁的殷天殤補充道。


    “還真是這樣,這個八婆還真有點邪門啊,難不成是因為我的緣故!”楚一諾無端臆測道。


    “很有可能,她以前應該跟你娘一起共過事,雖然她表麵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但說不定在她內心深處,仍有愛屋及烏的想法,楚一諾,你多半成了挽救我們性命的大恩公了!”鶴鬆濤略帶輕鬆地玩笑道。


    “贖世之楚,自泥犁將亡者的魂靈拉回人世,自此本已晦澀的星光,倏忽綻亮,普照世塵。”聶青崖緩緩低吟道。


    “馬屁精,你倒真是個人才,這話我愛聽,哈哈!”楚一諾拍著聶青崖的肩膀,大笑道。


    “以你們現在的狀態,能否再戰?”殷天殤突然沉聲道。


    “我的筋脈還算通暢,休息片刻很快就能複原了。”鶴鬆濤暗暗運氣,判斷道。


    “我也還可以,殷老弟,放心吧!”楚一諾如法炮製,得意道。


    “寒心尚未染敵血,焉能自此歸鞘中?”聶青崖淡淡道。


    “這我就放心了,那我們稍微歇息片刻,便潛入妃雪閣奪琴!”殷天殤鄭重其事道。


    “在冰宮休息,無異於在地獄靜候死神,收起你們稚嫩的想法,用生命來迎接這把業火刑天琴吧!”唐芷蕊突然出現在了妃雪閣前,而在她的手中,正托著一把頭若龍,尾似鳳的赤紅瑤琴,此琴正是業火刑天琴。


    “唐芷蕊,你該死!”鶴鬆濤怒視著唐芷蕊,狠聲道。


    “該死的人是即墨孤嵐,以及你們這群玷汙冰宮淨土的可惡男人!”唐芷蕊脫下了柔弱的偽裝,露出了她的真實麵目。


    “新仇舊怨,今日我們就來一並清算!”鶴鬆濤怒火中燒,憤憤道。


    “憑你們,配嗎?”唐芷蕊的聲音冷漠而從容,她以左臂彎托住刑天琴,右手緩緩拔出了傲雪。


    一時間,白雪驟降,紅塵酷寒,千裏冰宮,萬丈極凍!


    究心劍魂似有所感,不禁打了個寒顫,苦笑道:“三品劍魂居然能夠如此高傲跋扈,實乃吾平生僅見。不過此女劍骨倒是奇佳,本有成為劍神的潛質,無奈劍走偏鋒,以毒謀與小慧走了些許捷徑,以至於許久未能突破瓶頸,她的造詣與境界也將永遠止步於此,可惜了!”


    四人但覺冷寒沁膚,冰流透骨,都不由將真氣運轉周身來與這陣惡寒相抗衡。


    “雪邪歸寂·滅輪劍道!”


    唐芷蕊以化魂天九星功階,使出未曾於冰宮眾人麵前現世之招,頓時九天十地間的暴雪如狂濤駭浪般,將四人牢牢吞噬其中,四人隻覺一股極端寒氣瞬息透骨封脈,無論如何掙紮皆不能動彈,與此同時一道巨大無比的圓弧狀劍氣橫貫雪浪,朝著四人僵直的身子直劈而下!


    就在此千鈞一發之際,無數血紅的梅花忽自天邊飄落。


    梅花落於白雪,落於紅顏的發梢,落於佳人的衣角,落於雪浪的歸途,落於幽冷的劍弧,落於漆黑的長夜,落於敗血的冰宮,落於每一個生命的心跳,皆綻放出瑰麗的血灩,令人不忍逼視。


    在血梅花的簇擁之下,一個紅衣黑發的妖冶男子緩緩自天邊降下,他的表情肅穆而神秘,他的眼睛空靈而嫵媚,他的嘴裏叼著一支血梅,就像是一隻貓,叼著老鼠。


    血梅落處,暴雪蜷縮遠避,劍勢隨即一頓,殷天殤等四人趁機脫出了白雪的圈瀲,伴隨著呼吸的逐漸平穩,四人被寒氣凍結的經絡,也漸漸解凍,複蘇如初。


    “你就是‘不飲瓊漿’望梅飲血?”唐芷蕊看著眼前這個妖冶男子,冷聲問道。


    “我渴了,你的血,能解渴嗎?”妖冶男子緩緩自嘴裏取出血梅,他的問題也正是唐芷蕊想要求證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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