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米來的話總結起來是四個要點。邁克爾是軍方假扮cia帶走的。


    目的是警告布魯克林。他們打算用完後直接處理掉邁克爾。這三條都是跟邁克爾有關的。


    奇怪的是第四條——馬克·米來警告他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一條跟前三條完全不搭。布魯克林認為,這一條說的是後續問題。軍方如此積極幫忙,實打實地幫助他讀過紐約事件危機,並且出現的時機恰好,還沒有獅子大開口。


    他們的分配方案,憑良心講,簡直是跳樓大甩賣的價格。否則當初布魯克林也不會舉目皆敵,完全找不到盟友了。


    這跟布魯克林自己的推測是一致的。這麽熱心腸軍方很令人不安,他們一定有什麽大的要求,藏在這後麵。


    現在馬克·米來告訴他,沒錯,就是這樣的。真以為軍方是慈善機構,大發善心,跳樓價幫你?


    你在想桃子吃!布魯克林不知道軍方要挖多大的坑給自己,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壯大自己,爭取讓那個坑裝不下自己。


    另外,也許可以嚐試探探馬克·米來的口風。馬克·米來是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或許能知道‘坑’在哪裏。


    除此之外就是邁克爾的事情。布魯克林百分之百確認,馬克·米來透露這麽多消息的意思,就是讓自己跟他談,談營救邁克爾。


    布魯克林也想談,不過不是今天。今天是馬克·米來的婚禮,他還是不打擾的比較好。


    婚禮後半程,布魯克林幾乎全程隱身。他沒有參與到交際中去,似乎是對馬克·米來的人脈不感興趣。


    但其實他是在避嫌。馬克·米來雖然今晚智商掉的厲害,好像喝了假酒一樣,可他底子好,掉了這麽多智商,殘存下來的部分還是能碾壓大部分人。


    他介紹布魯克林,就隻是介紹,告訴大家,布魯克林跟他的關係。他真正介紹的,是女兒安妮·奧爾丁頓。


    就像布魯克林對他說的那樣,他們是一家人。馬克·米來覺得一家人也得分個親疏遠近。


    很顯然,有血緣關係的安妮比毫無血緣關係且數次展示過自己狠辣無情一麵的布魯克林更靠譜。


    人人都認為感情用事不可取,人人卻又希望能遇上個感情用事的人幫助自己。


    安妮哭的有點兒假,在一眾堪稱奧斯卡影帝級的表演專家麵前,安妮稚嫩的就像第一次麵對鏡頭的新人。


    但現場沒有多少人看穿,為什麽?因為她大部分情緒是真的。她真的委屈。


    馬克·米來用他殘存不多的智力分析出安妮是個更依賴感情的人,那麽理所當然的,安妮比布魯克林更適合未出生的小兒子。


    這也是布魯克林佩服馬克·米來的地方。都喝了那麽多假酒了,竟然還能保持這樣的思維,布魯克林覺得自己是做不到的。


    他對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的人,一向保持敬畏。因此,布魯克林沒有冒然上前打擾,而是明智地選擇順從馬克·米來的意思。


    其實相比較而言,布魯克林還是更喜歡跟沒喝假酒的馬克·米來打交道,盡管他能在喝假酒的馬克·米來身上占便宜,可他也完全無法預料喝假酒的馬克·米來智力到底剩下多少。


    萬一他往前湊,激怒了馬克·米來呢?對一個理性所剩無幾,陷入感性之中的人,誰都沒辦法預測他會做出什麽反應。


    布魯克林不打算冒這個險。他安靜地呆在樓上,隻跟偶爾抬頭對視的客人舉舉酒杯,點頭示意。


    心裏則暗暗警醒,告戒自己應當以馬克·米來為戒。馬克·米來智商掉線的根本原因就是身份的轉變令他感到不適應。


    雖然他已經有一個女兒,可這麽多年下來,馬克·米來根本沒學會當一個好父親。


    現在他有了重來一回的機會,準備當一個好父親,甚至連帶著安妮的那一份都要彌補回來。


    這種驟然改變的身份立場,令他無所適從。因為這種重視親情的立場與他之前標準的老派政客立場是衝突的。


    思想上的衝突讓馬克·米來開始鑽牛角尖,他想要計較清楚,可這種事哪兒能理的請?


    布魯克林告戒自己,一定不能成為下一個馬克·米來。他不會變成原來的馬克·米來,更不會學馬克·米來鑽牛角尖。


    哪些人是‘非賣品’,哪些人是‘高價商品’,一定要心裏有數。‘非賣品’與‘高價商品’之間的區別,不必計較太深,非要像搞研究一樣,列個表格出來,一一對照著區分。


    沒必要,也沒意義。這種事本就是唯心的。根本不會有一個標準的劃分方式。


    宴會持續到很晚。布魯克林以家人的身份,跟安妮站在一起,送別客人。


    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後,二人也提出告辭。安妮喝了不少酒,麵色紅潤,嬌憨可人。


    表現出一種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誘惑。馬克·米來也喝了不少酒。喊來人,將新娘半強製地帶去了臥室。


    喧囂退去,隨著客人離開的,似乎還有溫度。諾大的房子立刻變得冷清。


    馬克·米來坐在台階上,一手拎著一瓶伏特加,咕冬咕冬往嘴裏灌著,另一隻手則撕扯著領結。


    終於,伏特加被灌了半瓶,他似乎也下定了決心。馬克·米來將酒瓶放在台階上,站起身,往樓上走。


    領結,扣子,皮帶,襪子……丟的到處都是。馬克·米來歪在臥室的床上正在打電話——不知什麽時候有人進來打掃過,之前布魯克林看到的淩亂場麵已經消失不見。


    四十分鍾後,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外麵,兩個衣著性感的女郎從車上走下,順著指引,來到臥室。


    馬克·米來坐在床上,衝兩個姑娘招招手,抬頭問道


    “她睡了嗎?”


    “還沒有。”馬克·米來揉捏的動作微微停頓,皺著眉道


    “給她服用一點安眠藥。她懷孕了,這個時間胎兒需要休息。”


    “記得問問醫生,注意不要傷到胎兒。”…………安妮的律所開始有生意了。


    在馬克·米來的婚禮結束後不久,來自各地的各類公益或非公益組織開始上門,要麽尋求合作,要麽捐款。


    安妮律所裏先期招聘的律師很快忙的不可開交。安妮-布魯克林律所的名氣也開始逐漸打響。


    尤其是在退伍軍人及其家庭之中。得益於馬克·米來的助力,安妮-布魯克林律所接到的許多與軍方有關的小桉子,根本不需要開庭,就能得出一個妥善的和解方案。


    相對應的,安妮需要在與己方無利益衝突時為軍方豎立正麵的形象。當布魯克林聽e..y的法官提到要將安妮-布魯克林律所的桉件往後挪時,他是感到很奇怪的。


    最近布魯克林很忙,一邊要為紐約事件掃尾,另一邊要關注哈佛那邊。


    他在謀求巡回二院的發展。自從布倫納病逝後,巡回二院的法官一直處於空缺狀態。


    有人早在布倫納離職後就在謀求更進一步,當時布魯克林為紐約事件與哈佛的事情所累,沒時間考慮。


    現在終於空出時間來謀求發展。可以說,在謀求更進一步這方麵,布魯克林已經落後競爭者好幾步了。


    不過布魯克林手裏的資源比競爭者更豐厚,雖然落後幾步,卻並不是完全追不上。


    因此他並不是太著急。經過與哈佛議會商議後決定,還是按照自己的節奏推進。


    就是在這種背景下,當布魯克林聽到遊人要將安妮-布魯克林律所的桉子延後時,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他沒有冒然上前詢問,而是喊來韋伯斯特了解情況。通過韋伯斯特布魯克林這才了解到安妮-布魯克林律所的發展情況。


    安妮-布魯克林律所已經擴展到二十多人,在紐約市,乃至紐約州都有不小的名氣。


    這個才冒出來不到一個月的律所專做法律援助桉件,勝訴率極高,尤其擅長退伍軍人保障金之類的桉件。


    不過外界對安妮-布魯克林律所的評價並不是一麵倒的讚揚。有消息稱安妮-布魯克林律所與軍方聯係緊密,安妮與馬克·米來的關係更是被人挖了出來。


    不過到目前為止,律所的桉件毫無瑕疵,幾次敗訴也是有跡可循,倒是並沒有什麽確切的證據。


    當晚,布魯克林跟安妮談起了這個問題。布魯克林認為律所作為一家公益組織,應當盡量離政府部門遠一些,比起為軍方說話,律所更應該做的是站在軍方的對麵。


    安妮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正在有意調整律所接收桉件類型比例,豐富更多種類型桉件。


    見安妮已經在處理,布魯克林也沒有多說。不過安妮提醒布魯克林,外麵的傳言並不一定是衝著律所來的。


    安妮-布魯克林律所的老板是安妮·奧爾丁頓,安妮·奧爾丁頓是布魯克林的未婚妻,這件事全聯邦都知道。


    安妮認為有關律所的傳言是衝著布魯克林來的,是布魯克林謀求巡回二院的職位,引起競爭者的警惕,進而影響到的律所。


    布魯克林無法接受這個觀點。他認為如果安妮不利用馬克·米來的軍方影響力為律所開道,這些傳言根本不會出現。


    相反,就算傳言是衝著布魯克林來的,也是安妮冒失的行為給競爭者留下了把柄。


    是律所連累了他。兩人第一次在工作上產生分歧,不歡而散。兩人吵架更多的是講道理,比起吵架,更像是庭審辯論。


    你一言我一語的,交鋒非常激烈,火藥味兒很濃。安妮不想繼續吵下去,幹脆上樓去休息。


    布魯克林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看見哈裏森從外麵進來,衝他抱怨了一通。


    哈裏森筆直地站在沙發前,像是聽班主任訓話的小學生,一言不發地聽完布魯克林講述跟安妮吵架的全過程。


    他麵上波瀾不驚,實則內心是震驚的。哈裏森剛剛是趁著休息時間去跟家人待了一會兒,他在外麵一家人溫馨和諧,依依不舍,羨煞世人,結果回來就聽boss抱怨跟未婚妻吵架。


    這種360度的大轉變實在令他有些難以理解。他跟妻子從沒吵過架,更沒用庭審辯論的方式吵過架。


    在哈裏森的認知中,夫妻吵架難道不應該是‘你吼那麽大聲幹嘛’跟‘你吼我幹嘛’嗎?


    還講道理?哈裏森想象了一下,假如妻子認為自己哪裏錯了,然後自己跟她講道理的場景,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外麵下雨了?”布魯克林剛講到自己為什麽認為是律所連累自己,見哈裏森打哆嗦,皺著眉問道。


    哈裏森搖搖頭。


    “沒有。”


    “那你冷嗎?”布魯克林又問。哈裏森有點兒懵,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冷。


    布魯克林


    “哦”了一聲,抱怨道


    “以前都是作為法官,聽著夫妻當事人爭吵,現在自己成了當事人,才知道女人有多難對付。”


    “她們好像根本聽不懂道理一樣。不,她們的耳朵好像擺設,完全罷工了一樣。根本不聽也不去思考我說了什麽,說的有沒有道理。”


    “安妮在法庭上表現的挺好的呀,我記得她的邏輯能力很強的,怎麽現在退化成這個樣子了。”布魯克林都都囔囔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哈裏森站在那裏,麵無表情,實則內心覺得布魯克林這番話槽點實在太多,已經不知從何處吐起。


    他屏住呼吸,憋了半天,最終試探著問道


    “boss,現在才九點五十,時間還早,要不你帶安妮女士出去走走?”


    “為什麽?”布魯克林皺著眉頭問道


    “她需要的不是出去走走,而是耳膜修複手術。她的耳朵大概是壞掉了,根本聽不見我說什麽。”哈裏森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試探著問道


    “我覺得也許約安妮女士出去走走也不錯。外麵的風景挺美的。”布魯克林看了一眼窗外,撇撇嘴。


    “黑漆漆的,哪裏美?”哈裏森默默點頭。


    “boss,我們來確認一下明天的行程安排吧。”布魯克林點點頭,確認完行程,在跟鮑勃打電話商議修改時抱怨了一句。


    “哈裏森今晚奇奇怪怪的,總提一些莫名其妙的建議。你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家裏有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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