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布魯克林一個人起床,洗漱,穿著睡衣來到樓下,發現安妮正端著一盤煎蛋從廚房裏走出來。


    「早啊。」


    布魯克林問了聲好,隻得到一雙白眼當做回應。


    布魯克林坐在桌邊看了看,伸手去夠剛放下的餐盤。安妮眼疾手快,將餐盤往外挪了挪,挪到布魯克林夠不到的地方,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杯牛奶,坐在對麵,準備開動。


    布魯克林摸了摸鼻子,尷尬地起身往廚房裏走。


    昨晚他跟哈裏森抱怨了一通,得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建議,然後又被轉移注意力到工作上,一直忙活到十一點多,本打算回房間睡覺,卻發現臥室門被鎖上了。


    考慮到時間太晚,布魯克林沒叫醒安妮,自己去了臥室睡。


    一個人一張雙人床,他睡的很舒服,休息的很好。早上醒來精神奕奕的。


    很快給自己跟哈裏森弄出一份早餐,布魯克林端著盤子坐在安妮對麵,將雞蛋餅卷起來,咬一口,故意發出咀嚼聲。


    對麵的安妮已經吃完煎蛋跟麵包片,正皺著眉頭喝牛奶。


    「早上最好不要喝冰牛奶。」


    布魯克林插了一句,然後誇張地哇出聲。


    「哈裏森!」他回頭大聲喊道「快來嚐嚐,今天早上的雞蛋餅是我做過的最好吃的一次!簡直太美味了!」


    哈裏森沒有出現。


    他才不想出現呢。


    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今天早上的餐桌上是什麽樣尷尬的場景。什麽美味兒雞蛋餅?他更喜歡坐在車裏啃漢堡。


    沒有得到回應的布魯克林有些尷尬,正準備跟安妮說兩句什麽緩和一下關係,安妮已經放下牛奶,提著包準備出發了。


    布魯克林瞄了一眼杯子,追了上去。


    「哎,你怎麽隻吃這麽點兒?」


    「牛奶也沒喝完!」


    見安妮沒回應,布魯克林衝進廚房,拿起剩下的雞蛋餅,胡亂翻出保鮮袋裝好,衝了出去。


    「安妮,你等等!」


    布魯克林叫住準備開車出門的安妮,來到駕駛座旁。


    安妮降下車窗,麵無表情地看著布魯克林。


    「我錯了還不行嗎?」


    布魯克林飛速承認錯誤,好像這幾個單詞燙嘴一樣,說完後趕緊轉移話題。


    「早餐怎麽吃的這麽少?把這個拿著。」


    見安妮不動,布魯克林直接將保鮮袋塞進車子裏,然後順勢親了親安妮的臉頰。


    「我怎麽可能會落下你這份早餐呢。」


    「好了,別生氣了,就當是律所受到我的連累了。」


    安妮盯著布魯克林看了一會兒,轉頭摸了摸熱乎乎的雞蛋餅,又轉過來,問道「布魯克林,你是想讓我搬出去嗎?」


    「啊?」布魯克林再次懵掉。


    「如果我是其他的姑娘,現在應該給你一巴掌,讓你有多遠滾多遠,然後把自己的東西搬上車。」


    「???」


    安妮歎了口氣。


    布魯克林不知道明明是雞蛋餅的事,怎麽就扯到分手上麵去了。


    這一刻,他想了非常多的事情。


    他跟安妮的結合不是單純的「自由戀愛」,這還標誌著他跟馬克·米來的政治聯盟,是為日後從軍方挖的坑裏逃走留下的梯子,是……


    他很想搖頭,告訴安妮不能這麽做,但安妮臉上的微表情告訴他,這麽說可能會惹上麻煩。


    所以他明智地閉嘴。


    等安妮歎完氣,布魯克林又想了想,嚐試著從根本問題上切入。


    「安妮,我們隻是在憑主觀爭論,還沒有對事情進行調查。」


    「這樣,我正打算去見溫士頓,可以問問他,是不是競爭者們為了對付我才選擇從律所下手的。怎麽樣?」


    安妮捏了捏方向盤,最終點了點頭。


    「要遲到了,今天上午還有兩個桉子要上呢。謝謝你的愛心早餐,我路上吃。」


    安妮飛快的說完,在布魯克林臉頰上親了一口,又被布魯克林親了一下,這才開車離開。


    路上,安妮一邊吃著雞蛋餅一邊開車,一邊思考著,自己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有點兒無理取鬧的感覺?


    她是一項很反對,更討厭「丈夫應該讓著妻子」這一論調的,她更喜歡實事求是。


    實際上她跟布魯克林相處這麽久,不是沒有過分歧,往常產生分歧,他們都是擺事實講道理,用跟昨晚差不多的方式嚐試說服對方,或者尋找折中方案——就像原被告雙方開庭一樣,要麽一方敗訴,要麽簽署協議。


    這是他們倆相處的常規模式,以前無數的分歧,小到去哪家餐廳吃飯,大到采取什麽樣的打牌姿勢,都是這樣決定的。


    昨晚為什麽就不行了?


    昨晚在跟布魯克林爭論時,她突然有一種煩躁的感覺,一心想著自己就是對的,布魯克林就是錯的。


    然後就是委屈。


    為什麽布魯克林不能讓著自己?


    正是因為這個想法的誕生,安妮才果斷中止「辯論」,返回臥室的。


    她擔心如果不結束辯論,她會委屈地哭出來,然後衝布魯克林大吼大叫,變成她最討厭的樣子。


    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啃完一個雞蛋餅的安妮百思不得其解,眼角餘光瞥見後麵一輛車要加塞兒,當下腳下一踩,直接別了過去,差點兒把加塞兒的車別進綠化帶。


    安妮猶不解氣,降下車窗就要衝對方大罵,頭都伸出去了,猶豫片刻,又把車窗升了起來。


    自己這是怎麽了?


    另一邊,哈裏森正開車送布魯克林去上班。


    路上,哈裏森頻頻偷瞄向布魯克林。


    他其實很想問問跟安妮女士到底怎麽個情況,但職業素養讓他忍住了八卦的衝動。


    最終,在e..y停車場裏,哈裏森隻說了句「boss,你今天晚上有空閑時間,也許應該帶安妮女士去約會。」


    「她今天很忙,光上午就有兩個桉子。」


    布魯克林從車上下來,按下電梯鍵等待電梯,認真的說道「我們這邊也很忙,我們不應該打擾對方工作。」


    哈裏森目瞪口呆。


    「對了。」坐上電梯,布魯克林突然說道「一會兒跟韋伯斯特說,讓他找個搬家公司。」


    安妮挑中的那棟房子他已經讓鮑勃去辦理手續了,價格不到100萬。


    完全合法合規。


    …………


    布魯克林答應安妮要找溫士頓聊聊,探尋探尋根本,就絕不會食言。


    下午,布魯克林與溫士頓見麵。


    紐約州首府城市奧爾巴尼,那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城市,位於紐約州中東部,哈德遜河西岸。


    奧爾巴尼南距紐約225公裏,東距波士頓256公裏,三者近似一個等邊三角形。


    說奧爾巴尼名不見經傳並非誇大其詞,根據統計,奧爾巴尼人口不到十萬人。


    即便如此,奧爾巴尼作為紐約州首府,其政治意義也應當是非比尋常的。


    可曆任州長似乎都不喜歡這個人口不足紐約市八十分之一的城市。


    溫士頓也不例外。


    他自從當選州長後,幾乎就沒怎麽去過奧爾巴尼,一直留在紐約辦公。


    想象一下,黔州省省政府不在貴洋在遵意,魯省省政府不在擠南在傾倒,胡建省省政府不在胡州在下門……


    兩人許久不曾見麵,並沒有陌生感,先是握手,然後擁抱,分開後就是熟悉的開場環節。


    「什麽時候回奧爾巴尼看看?我都幫你把克雷蒙特趕跑了。」


    布魯克林上下打量著溫士頓的辦公室,口中嘖嘖有聲。


    「你堂堂紐約州州長,一直賴著紐約不走,也不太好吧?哎,溫士頓,你說你會不會成為紐約州曆史上唯一一個從沒去過奧爾巴尼的州長?」


    溫士頓瞥了布魯克林一眼,澹澹地說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收到了,我去過至少50次奧爾巴尼,隻不過你沒注意到而已。」


    「我覺得紐約挺好的,沒有誰規定州長就必須在首府呆著,必須在首府辦公。」


    「現在通訊這麽方便,有什麽事都可以及時通知及時處理。」


    「你不會不知道吧?聽說你用電腦隻會用兩根手指?」


    說著,溫士頓舉起雙手,緩緩豎起兩根食指,有節奏地一彎一直,一彎一直,然後無辜地看向布魯克林。


    「是這樣嗎?」


    布魯克林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嘲諷道「你幹脆把整個州政府都搬過來得了。」


    由於溫士頓幾乎不會在奧爾巴尼呆超過一天,大多數時間都在紐約的壞習慣,紐約州州政府各部門都不得不來適應溫士頓這個州長的習慣,來紐約跟紐約市的同僚擠在一起。


    剛開始隻是派一兩個人過來,充作聯絡。後來有部門就開始在這邊辦公了。


    等溫士頓把辦公室按在紐約市政府新大樓裏後,其他州政府部門的人也紛紛過來開設辦公點。


    這直接導致了這棟專供紐約市政府辦公用的大樓不得不額外承擔州政府職能部門。讓原本寬敞的辦公區域變得擁擠。


    到現在,州政府甚至有一種鳩占鵲巢的趨勢。


    尤其紐約事件即將結束,溫士頓+弗蘭克+布魯克林大獲全勝。在這種情況下,溫士頓想要一棟辦公樓幾乎不會有任何阻攔。


    「你怎麽知道我有這個計劃?」


    溫士頓好像沒聽出布魯克林的嘲諷一樣,興奮地說道「我還打算把紐約設立為新首府呢。」


    紐約可以說是聯邦第一大城市,是全世界的政治,經濟,文化交流中心,是名副其實的多元化大都市。


    un總部設在這裏,金融中心設在這裏……這裏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可能對外麵造成轟動。


    紐約就像一顆璀璨的珠寶,像王室高貴的公主,紐約州就像一個草窠,一個泥腿子窮小子。


    紐約州是沒有勇氣去沾染高貴的公主殿下的。


    兩者之間的差距,根本不需要紐約市開口拒絕,紐約州自己就沒這個膽子提出這種要求——他甚至自卑地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高貴的公主殿下——所以紐約州的首府是一個人口不足十萬的幾乎沒什麽人聽說過的城市,奧爾巴尼。


    現在,紐約州這個窮小子換了芯兒,竟然想把公主殿下占為己有。


    「我以為你考察的學校太多,把自己考察成小孩子了呢。」布魯克林聳聳肩,對溫士頓的提議不置可否。


    這是溫士頓自己的事兒。


    布魯克林覺得問題不大。尤其是紐約事件結束後。


    毫不誇張的說,紐約就是他們三個的一言堂。


    溫士頓最近沉溺於考察學校,瘋狂挑教育係統的刺兒,那架勢,就像打牌一樣,越打越興奮,到了最後已經有點兒不顧一切的意


    思了。


    布魯克林有點兒擔心他。


    教育問題是全世界的大難題。


    什麽千年的世家,什麽領主貴族……自古以來,不分中外,壟斷教育資源的,都是根本不懼王朝興衰的存在。


    掌握武力,就是掌握現在,掌握教育,就是掌握未來。


    在這兩者之上,還有更高的一層——掌握金錢,可以橫貫過去未來。


    溫士頓磨刀霍霍,準備一刀砍斷聯邦的教育資源壟斷,打破教育資源分布不均的格局,讓聯邦人人都能分配到教育資源。這無疑是在掘資本的墳墓。


    他們隻是「占領」了紐約,不是占領了全世界。


    布魯克林還沒膨脹到覺得可以跟整個聯邦掰掰手腕的地步。


    經過曼哈頓酒店會議以來身份的轉變適應,以及紐約事件的不斷反轉,布魯克林深刻地認識到聯邦這潭水有多深。


    用雷的話來說就是,積重難返,病入膏肓,藥石無救,不如推倒重來……


    溫士頓要做的是跟整個聯邦政府背後的利益聯盟作對,甚至可以說連布魯克林都是他對麵的人。


    布魯克林畢業於哈佛,是哈佛議會議長,單就這兩層身份就決定了他的立場。


    上次開會,溫士頓跟布魯克林談過自己的想法,布魯克林覺得還有改進的空間。


    今天他來這兒找溫士頓,正是受溫士頓之邀,來詳談改進方案的。


    兩人現在都很忙,有什麽事通常都是電話裏聯係,三五句話搞定,更多時候甚至連對方聲音都聽不到,隻能通過助手轉達。


    這次見麵,除了詳談改進方案之外,也有老友相聚的意思在裏麵。


    畢竟他們以前還能因紐約事件的不定時會議見麵,現在紐約事件進入收尾階段,不定時碰頭會開的越來越少,間隔越來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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