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迷迷糊糊的小舞,翠兒現身在之前租的院子內,讓正打掃的甄叔夫婦,都是大吃一驚。


    “你們是?……”


    見文質彬彬的甄叔發問,翠兒知道,眼前的兩個人是自己雇傭的甄姓夫妻倆,忙開口回答,“這,是我租的院子,這是小主子,她身體不適,快帶我……去主人房”。


    因沒見過翠兒,甄叔眼帶懷疑,忙謹慎地又證實:“您是……?”。


    “翠兒”


    確認過身份後,甄叔忙陪著小心道:“哦,是翠兒姑娘啊,小人以為,您得過兩日……才能到呐,請讓小人……哦,讓賤內……攙扶小主吧”。


    翠兒拒絕,“不用!甄嬸,你送我過去,甄叔,你去買些吃食回來,一會兒,你倆,準備點粥和小菜,小主,也該餓了”。


    “好好好!小人這就去”


    和甄嬸一起,把小舞安頓在床上,翠兒先到了屋外,將整個後院設上了可防外人進入的結界,在甄叔、甄嬸的印堂內打入可進入的印記,又重新回到屋,揮袖喚醒了小舞。


    見小舞惺忪醒來,眼中裝滿狐疑,翠兒就睜眼說起瞎話,“小舞,你醒了?唉,你身子太弱啦,剛要下山……你就又暈倒了,為了兩個孩子,你一定……要好好養著,快看看,這是我們的新家,喜歡嗎?”


    小舞對咄咄怪事,已見怪不怪,也沒有糾結自己怎麽就又昏迷了,抬眼四下打量起寬敞明亮的房間,以及一看就很昂貴的擺設,心裏就忍不住忐忑不安起來。


    “翠兒,我,我現在……還沒錢,我們不能……”


    “錢?……小舞,我們多的是,不信,給你看看”


    直接打斷小舞的話,翠兒從袖中拿出一個錢袋,當著小舞的麵直接打開,亮出裏麵滿滿的、亮晶晶的金葉子。


    “小舞,你看,這些錢,隻是我們……很少的一部分,告訴你,我們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的事,你毋需超心”


    小舞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這?……”。


    抓起小舞的手,翠兒滿眼真誠道:“小舞,你能給我一個家,我真的……很感激,我覺得……又有了活著的意義,你什麽……都不用想,安心養胎,讓我倆,一起把孩子帶大,你說,好不好?”。


    知道翠兒把自己當成了她死去的小主,也明白自己懷了孕,已不方便再外出攥錢,不願平白受人恩惠的小舞,心中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但她轉念又一想,若自己的存在,能給翠兒活下去的勇氣,自己也願意成全,再說,能找了一個相依為命的伴,自己也是何等的幸運。


    大恩不言謝,等著生完孩子,自己再報答就是。


    小舞紅了眼眶,反握住翠兒的手,很是動容地點了點頭。


    “好!”


    過去已回不去,也不能不想回去,能有這樣的超預料結果,也算是上天給自己的恩惠了。


    小舞很喜歡這個“新家”。


    住在僻靜的小院內,沒有生活的重負,不但承擔任何職責,沒有相見的人,也沒有想做的事,小舞心內沉靜如水。


    絲毫不關心院牆外的人與事,也從未問過自己身在何處?小舞身居熱鬧的京城,卻過著怡然自得的隱居生活,每日養花、喂魚、看書、睡覺。


    小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小舞的這些表現,正是合了翠兒的心意,不再擔心她出去被認出,遭遇到什麽事或危險。


    有甄叔管著整個家,甄大嬸料理著吃穿,翠兒感到非常的省心。


    周旋在周旦和小舞之間,照顧著兩個受情傷的人,見兩人身體都慢慢變好,心境也都慢慢平和下來,翠兒心內高興不已。


    時間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轉眼已來到盛夏,後院的水榭裏,已“大肚便便”的小舞和翠兒正吃著午飯,翠兒又開始千篇一律的絮叨。


    “小舞,你吃的太少,來,再吃一個肉丸,你可是三個人,吃不好,是不行的……”


    小舞撇著嘴,苦著一張臉,回答,“翠兒,我吃不下了,真的……”。


    “就最後一個,乖啦”


    小舞笑著揭發,“哼!一頓飯,幾個最後啦?”。


    在一旁侍候的甄嬸,雖然不是個愛說話的人,也忍不住開口相勸,“小主,隻要不吐,就盡可能……多吃點,早上,你吃的……本就不多,還都吐了,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啊”。


    瞅了一眼難過的甄嬸,翠兒臉上的尷尬,變成了擔心,用勺舀了一個肉丸,舉到小舞麵前,再接再厲地相勸。


    “就最後……這一個,張嘴,我喂你”


    小舞佯裝生氣,直接接過勺子,“不用,我自己吃,但這是……最後一個……最後”


    “好!”


    翠兒噗呲笑出聲,寵溺地望著小舞將肉丸放入口中,兩人滿臉都是幸福。


    翠兒突然看見,小舞捂住胸口,馬上遞上旁邊的一個手盆,看著小舞翻江倒海地大吐特吐,臉上都是心疼與無奈。


    翠兒一麵給小舞噗拉後背,一麵慨歎,“唉!小舞,你遭罪了,這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甄嬸倒來漱口的茶水,也長籲短歎,“唉!按理說,這都該生了,不該這麽個吐法,唉!”。


    在甄嬸的照顧下,小舞漱了口,用帕子擦著嘴巴,若無其事道:“沒事!都已習慣了,等孩子出來,就都好了”。


    摸上小舞隆起的大肚子,翠兒嗔道:“兩個小東西,你倆得乖點,早點出來,別再折騰你娘啦,否則,等我……打你倆的小屁股”。


    翠兒話音剛落,她的手就瞪了一下,接著小舞大肚子就是一陣翻滾,翠兒喜得的笑彎了眼睛。


    “小舞,看到沒?兩個小東西,不願意我嚷他們……向我抗議呐,想必,定是兩個搗蛋的家夥”


    小舞也抱著自己的大肚子,笑的一臉的慈母樣,“至少一個是,以後,怕是很難管”。


    翠兒拍拍胸脯,“交給我好了,我教兩個小東西練武,保準累的他倆,沒勁搗蛋”。


    望著眉飛色舞的翠兒,小舞笑的很幸福,“好!可說定了,不許反悔的,翠兒,咱們回屋吧”。


    “嗯,我扶你”


    看著翠兒扶小舞離去的身影,甄嬸歎氣地搖搖頭,開始收拾碗筷。


    每天,翠兒會陪小舞吃午飯,並陪她說說閑話,晚上,大多會去陪伴周旦。


    知道小舞也愛讀書,翠兒常從周旦的書房拿書回來,倒也是有借有還,連心細如發的周旦都未發現端倪。


    小舞有書讀,也沒感到寂寞,日子過的安逸自在。


    但也有美中不足的事,小舞的孕期反應一直很厲害,一吃就吐,眼見著人越發變得憔悴。


    另外,小舞的肚子越來越大,行動也越來越不便,腰被壓的疼痛不止。


    最讓小舞心焦的,本該是十月懷胎,可她懷孕已十五月,孩子依舊沒有要出生的跡象。


    生過孩子的甄嬸,內向而不愛多說話,與小舞朝夕相處一年多,幾乎把她當成了親閨女,從小舞懷孕九個多月起,每日都急到不行,嘴上的燎泡起了一層又一層。


    甄嬸變得話癆起來,一有風吹草動,就催促翠兒趕緊去找大夫,疑神疑鬼的厲害。


    甄嬸總想守在小舞身邊,把她當成了個易碎的瓷娃娃,小心翼翼嗬護著,一天無數次地摸孩子的動靜。


    小舞被甄嬸的神經兮兮,弄得也有些疑神疑鬼,當肚子裏的孩子動了,她就會主動提醒。


    “甄嬸,孩子動了”


    甄嬸不管在忙什麽,都會過來摸一摸,煞有介事地評價一番,“嗯,挺有勁的,沒事的,小寶貝,別懶啦,快點出來吧”。


    從摸到胎動,小舞就真切感受到,有鮮活的生命在自己身體裏孕育,母性就一下被激發出來。


    早就聽甄嬸說,孩子能聽見外麵的聲音,小舞就在讀書時,有意識地念出聲。


    給肚子裏的孩子念書,成了小舞每日的必修課。


    她還讓翠兒找來一把琴,小舞彈琴給肚子裏的孩子聽,也真真切感覺到,兩個孩子給她的回應


    心裏裝滿舐犢情深的母愛,小舞已忘記了過去,孩子的父親忘的最是徹底,好似過去的人與事,在她的生命中,從未出現和發生過。


    小舞隻活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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