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監規,尼瑪,十條,每條至少一百個字!這個狗日的豬頭三,還真把老子當犯人一樣整了啊!哎,雖然此刻老子心中有一萬偷草泥馬奔騰,不過為了不讓朱頭繼續整我,我還是委屈求全地應承了下來。


    “算你識相!”朱獄警一聲陰笑,背著手走出了我們監舍。


    此時,外麵的筒道裏不時有提著警棍的獄警和管教在巡視,加之早飯時間又要到了,所以監舍的門都敞開著。


    “狗哥,吃早飯是什麽時間?”我看著牆上的監規,感到頭皮就有些發麻。現在我真想去幫尹飛飛刷馬桶,讓他來背這些頭疼的文字。


    “七點四十!”阿狗從床上跳下,偷笑著回了一句。


    “現在是什麽時間了?”我本想踢這混球一腳,不過想到老揍他也不是一個辦法,要懂得以理服人,以德服人才好啊。


    “不知道!”阿狗搖了搖頭。


    因為蹲了監獄,手機都被沒收了,所以我們隻知道白天黑夜,完全不知道具體時間。


    “七點二十三!”


    張麻子不沉不響地回了我一句。


    我頓覺喜出望外,沒想到這家夥居然主動跟我講話了!


    “謝了!”


    我衝張麻子一笑,發現這家夥臉上根本就沒麻子啊,“張麻子”這個外號是怎麽叫出來的呢?


    張麻子並沒有因為我的笑意而給我好臉色,這老小子從床頭跳下後,就一聲不吭地朝監舍外走去了。


    我見時間緊迫,暫時也沒去鳥他,急切地背起了牆上的規章製度。


    還好,雖然年紀大了點兒,但我的記性並沒有被狗完全吃掉。我采取各個擊破的策略,一條一條地背,終於在響早飯鈴之前將十條監規背了下來。


    朱獄警再次走進我們監舍時,本來是抱著看我笑話和下達不讓我吃飯的命令來的,誰知我一開口將十條千餘字的監規背下來時,這家夥臉都變綠了!他可能做夢也不會想到我會在短短十幾分鍾時間裏,一字不漏地把那些密密麻麻文字給背會吧?


    無奈,他隻能讓我去吃早飯了哦。


    在獄警的看管下,我們走進了監獄食堂。


    我見眾犯人先在碗筷發放處拿了筷子和鋁碗,再慢慢排著長隊,依次打飯落座。


    “狗哥,我們這隊打飯的好像是我們監舍的那哥們啊。”我遠遠望見張麻子在隊伍前麵給第五列,也就是我現在排的這一隊列的犯人打稀飯,不禁走到阿狗後麵插了一句話。


    “就是,他是勞動號,所以才有權利給我們打飯。”阿狗看了不遠處的獄警一眼,這才小聲跟我回了一句。


    此時,尹飛飛和猴子也拿著鋁碗筷子排到了我們這隊後麵。


    “啥叫勞動號啊?”我納悶道。


    “就是快要出獄的犯人,他們不但可以給我們打飯,有時候管教發煙也是讓他給我們發的。這哥們姓張,聽說挺有背景的——”


    “比你還有背景?”我故意揶揄了阿狗一句。


    阿狗一聲苦笑,“辰哥你笑話我了,我要有背景,也不會判一年監禁了!”


    “他以前是不是你們的牢頭啊?”


    我又輕聲問阿狗。


    “算是吧!我們開始本來在九號大通鋪監舍的,那時我才進來,少不了挨黑打,還是這老張跟九監的牢頭說了幾句好話,犯人們才沒欺負我的;所以後來我們調了監舍,管教讓選個管事的,我和猴子就心悅誠服地推薦老張了。”


    “這麽說老張這人還是個大好人啊?知不知道他是因為啥事進來的?”我又向阿狗打聽道。


    “不清楚,不過聽小道消息說他犯的是包庇罪——反正還有十多天就出獄了!”


    不知不覺,我們就要走到了張麻子麵前。


    阿狗趕緊停止了講話。


    我則仔細地打量起這個家夥來,說實話,外表看上去他是再平凡不過了,看起來還像個老好人,隻是他那雙賊溜溜的小眼睛,卻讓我隱隱感到不安。我知道這家夥越裝得老實,越壞得厲害。


    “喲,張哥,是你在打飯啊,辛苦了——”


    我走到張麻子麵前,伸出鋁碗準備讓他舀飯時,又微笑著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這家夥並沒有熱情地回應我,隻冷冷地問了一句,“吃稀點兒還是幹點兒?”


    “還要吃饅頭,就來稀點兒吧。”


    雖然這家夥話語冰冷,不過此時我已感到他是在特殊照顧我了,畢竟其他犯人走到他麵前時,他一聲不吭地就往其碗裏舀上一勺不見米粒的清湯,而見到我時,他還破天荒地問了一句吃稀點兒還是幹點兒的話。


    “喲,老張頭,見到新來的小白臉,整個態度都變了啊?難道昨晚上跟人家睡了?你特媽怎麽不問問我是吃稀的還是幹的呢?”


    就當我領了兩個白饅頭跟著阿狗往排座前走時,先前那個做操時一直斜眼看我的小平頭就走到張麻子前諧謔了一句。


    張麻子並沒有理他,而是機械地舀了一碗清湯在那家夥的鋁碗裏。


    “那家夥什麽來頭?”


    我忿忿問旁邊的阿狗,對那混蛋充滿了厭惡之情。


    “王大眼的手下,叫吳廣平,聽說他婆娘給他戴了頂綠帽子,他就把給他戴帽子那家夥砍殘了,判了無期,在十八號監裏稱王稱霸的,被關禁閉都關了幾十次了!”


    “媽的,看去來挺囂張的啊!難道獄警治不了他?”我納悶道。


    “他跟王大眼關係比較鐵,王大眼經常送錢進來打點,因此他被投訴後最多也就是關關禁閉。”阿狗小心翼翼而道。


    正說著,隻聽小平頭吳廣平又怒道,“草泥馬,桶裏麵沒米了嗎,你給老子竟舀水?”


    話音剛落,我就見那混球端起鋁碗裏的稀飯湯朝張麻子身上潑去。


    我知道現在正是自己表現的大好時機,趕緊衝到張麻子麵前,揪住吳廣平的衣領怒道,“你特麽的敢欺負我們監舍的人!想找抽是不是?趕緊跟他道歉,不然老子打得你滿地找牙!”


    “喲,這不是新來的那個小白臉嗎?”吳廣平見我還戴著手銬,以為我治不了他,哈哈一聲大笑後又不以為然地說道,“怎麽,你還想給他出頭?難道你昨天晚上一來就當了牢頭了?是不是要我向你表示一下祝賀啊?”


    “哈哈哈哈——”


    一些犯人開始盯著我倆看熱鬧。


    而早就將目光落到我們身上的幾個獄警卻無動於衷。


    “兄弟,這裏沒你的事,快去吃飯——”


    張麻子見我給他出頭,心裏多少有些感動,趕緊放下手中的飯勺來拉我。


    尹飛飛見狀,以為我要幹架了,趕緊湊到了我跟前。


    不得不說,這家夥還真是我最忠實的小夥伴啊。


    此時的吳廣平卻還幸災樂禍地搖晃著身子向我挑釁,“有本事你就打我啊,哈哈哈,我得兒意地笑,得兒意地笑——”


    “媽的,人至賤真是無敵啊!”


    我牙一咬,捏起拳頭就準備揍人,熟料朱獄警忽然帶著警棍衝到我麵前,大聲喝道,“幹什麽,想打架是不是?”


    “朱警官,完全是誤會,請您息怒——”


    張麻子見朱獄警黑臉,慌忙向他低頭認錯。


    我也趕緊將手從吳廣平衣領上挪開,嘿嘿笑道,“警官,我們是老相好,在這裏麵見到實在是太激動了,一個沒忍不住就差點兒擁抱到一起。”


    “是嗎?”朱獄警黑臉望向吳廣平。


    吳廣平這家夥挑事在先,知道現在告黑狀討不到好處,跟著也嘿嘿笑道,“就是,就是——”


    “你身上是怎麽回事?”朱獄警顯然不相信我們說的,估計他是想為張麻子鳴不平啊。


    “報告警官,這是我打飯時不小心弄到身上的!”張麻子迅速立正,一本正經地回了一句。


    朱獄警還不甘心,又問周圍的犯人,“是這樣的嗎?”


    這些家夥估計平日裏沒少被吳廣平欺負,都點頭說就是。


    朱獄警這才沒轍,讓張麻子繼續打飯,讓我們老老實實地回座位吃飯。


    “哈哈哈,老相好,咱們回頭再聊啊——”吳廣平一臉陰笑地向我揮揮手。


    阿狗立即緊張道,“完了辰哥,這混蛋可能要搞你,你要提防著點兒。”


    “不怕,老子專門收拾他這種敗類!”我喝了一口稀飯,使勁咬了一口饅頭。


    娘的,昨天晚上跑了五十圈,老子得趕緊補點兒能量回來啊,不然以後打架就沒力氣了。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在這裏麵還有些勢力的,你一定要當心。”猴子也跟著回了一句,看來,這小子現在也真正融入到我這個陣營裏了。


    我偷偷瞟了老張一眼,發現這家夥還一本正經地打著稀飯,剛才的事情,就像完全沒發生一樣,心底裏不得不佩服這家夥的忍耐力之強。


    “吃了飯後要搞啥?”


    第一次進號子裏,對於裏麵的一切事物,尹飛飛都充滿了好奇。


    “今天是星期六,上午有家屬來探望的就去會見家屬,沒家屬來看的可以在勞改場望風,嘮嗑,曬太陽;下午則在放映大廳看電影,接受愛國主義教育。”


    阿狗介紹道。


    “辰哥,吳廣平那王八蛋一直在瞅咱們!”


    如今,大塊頭也跟我成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這小子發現坐在不遠處的吳廣平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我們時,就善意地提醒了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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