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吧,讓他瞅,我還不信他能用狗眼睛殺人了!”我輕聲一笑,繼續啃饅頭,完全不將吳廣平放在眼裏。


    大塊頭和阿狗見我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好多言,隻得埋頭吃飯。


    “娘的,竟是白饅頭,連碟小菜都沒有!這飯是喂豬的麽?”尹飛飛好日子過慣了,哪裏受得了監獄的清苦生活,將兩個饅頭分別啃了兩口後,呼啦一下全扔在了地上。


    坐在我們四周的犯人都瞪大了眼睛,像看外星生物一樣看著他。


    我對此雖見慣不驚,但對這小子的做法還是送去了鄙夷之情。


    “你吃飽了是不是?”


    一個管教發現了我們這邊的異常,快步走到尹飛飛麵前喝問了一聲。


    尹飛飛沒有回話,嘴巴卻撅得跟個猴子屁股似的。


    “給我站起來!”


    管教見尹飛飛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徹底怒了,指著尹飛飛又是一聲大叫。


    “這饅頭連糖都沒有,怎麽吃啊?”


    尹飛飛不緊不慢地從長凳上站起,滿腹牢騷地抱怨道。


    我偷偷拉了拉他的後衣角,示意這小子說話注意些分寸,畢竟現在還在監獄裏,可他卻沒當回事似的。


    “他們都能吃,就你不能吃了?你想開小灶是不是?”管教可能好久沒有遇到這樣的刺頭了,說起話來都有些臉紅脖子粗了。


    “警官——我不太習慣!”


    此話一出,眾犯人都是一陣噓噓。


    吳廣平更是笑得誇張。


    “不許笑!”管教對發笑得犯人吼了一聲,又問尹飛飛道,“你學過‘鋤禾日當午’那首詩沒有?”


    “學——學過。”尹飛飛見管教動怒,同時又見到幾個提警棍的獄警向他圍了過來,這小子現在才有些慌神。


    “把他給我背一遍!”


    “鋤禾日當午——”


    “大聲點兒,我聽不見!”盡管尹飛飛的聲音並不小,但是管教還是發了飆。我知道這是他對尹飛飛挑戰他權威的一個警告和懲罰。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尹飛飛是帶著哭腔將這首詩背完的。


    本以為他背完了這首詩,再把地上的饅頭撿起來扔到垃圾桶裏,這事也就過去了,誰知管教再次對他喝令道,“現在知道糧食的來之不易了吧?知道了就把地上的饅頭撿起來,全部吞到肚子裏去!”


    “警官,你這是在虐待我們!”尹飛飛看著地上的饅頭,表示了強烈的抗議。


    我不禁暗暗為這小子捏了一把汗,不由得又拽了拽他的衣角。


    可這家夥依然擺出一副心高氣傲,完全不鳥我的樣子。


    “虐待——我看你小子的思想覺悟太低了,還需要好好學習學習!今天你的自由活動取消了,跟我走吧!”管教說完,使勁推了一下尹飛飛的後背。


    “這下完了,要關禁閉了。”阿狗輕聲嘀咕了一句。


    我想到任務在身,也不敢輕易幫尹飛飛說話,因為我知道這個時候站出來,他們肯定會“槍打出頭鳥”的。


    “我抗議,我要去法院告你們!”


    尹飛飛這小子被管教推搡了幾下後,情緒更加激動,甚至有想動手打人的衝動。一旁的兩個獄警見了,慌忙從一左一右扭住他兩隻胳膊往外拉。


    張麻子打完了飯,偷偷瞟了我們這桌一眼後,就在一個獄警的看管下,端著木桶往後廚走去了。


    此刻我再沒有心思吃飯,隻祈求獄警們對尹飛飛手下留情,畢竟這小子是來陪我坐牢的,來這裏走一趟本來就很冤了,如果再搞出點兒什麽事來,我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心安。


    八點二十,犯人用飯時間完畢,所有犯人全部離開監獄食堂。


    八點半左右,我們一行人又被帶到了放風場。這個時候,陸續有犯人的家屬和親友來探監,叫到名字的人則在武警的帶領下去會監,沒叫到的名字則靜坐在放風場上,監獄裏麵的行話管這種行為叫坐板。


    隨著時間的推移,來探望犯人的親友越來越多,在十點的時候達到了頂點,放風場基本上百分之五十的犯人都被領出去了。監視我們的獄警人手嚴重不夠,隻得將我們剩下的人托給圍牆上執勤的幾個武警暫時看管。


    我和阿狗並排坐在放風場上,沐浴著暖暖的太陽,我問阿狗因為啥事進了監獄的。


    阿狗說還不是帶人到處收保護費,結果收到市裏一重要領導親戚家那裏去了,他就被當成了嚴打對象,連劉闖找人都沒有把這事搞下來,他也隻能自認倒黴了。


    在我們閑聊的時候,張麻子在離我們不遠的圍牆角落邊坐了下來。


    吳廣平不知什麽時候冒了出來,這家夥領著兩個愣頭青一步步向張麻子走去。


    我一邊跟阿狗閑聊,一邊偷偷地注視著幾人的舉動。


    “辰哥,狗哥,吳廣平又想搞事了。”坐在我們身後的猴子發現了吳廣平的異常,以為我們沒有發現,便輕聲向我和阿狗打了一個報告。


    “娘的,還想欺負我們監舍的人!都不問問老子答不答應!走,過去看看。”我趁機向阿狗一聲吆喝,阿狗也就義憤填膺地起身了。


    “老張,聽說劉管教昨天給你發了一盒嬌子你還沒有發完,趕緊拿出來讓兄弟們爽兩口。”吳廣平走到張麻子麵前,就直言不諱地問他要起了煙抽。


    兩個愣頭青分別站在了張麻子的一左一右。


    原本監獄裏是不允許隨便抽煙的,不過考慮到一些老煙槍的實際需要,監獄方麵從人性化角度考慮,一個星期會讓管教給煙癮大的犯人發一兩隻煙抽。可這一兩隻煙又哪能夠犯人過癮呢?麵對如此稀缺的資源,我們就經常在電影裏看到犯人用高價買煙,或是裹報紙當煙抽的情形。


    “那包煙昨天就發完了啊。八到十二號監舍每人一支,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張麻子繼續蹲在牆角,一臉淡然地望著吳廣平。


    吳廣平頓時有些窩火,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提起,咬牙狠狠而道,“你特娘的不是沒抽煙麽,你那支煙藏到哪裏去了?”


    “我昨天不是把那支煙給你了嗎?”張麻子似乎有些茫然。


    吳廣平一口唾沫吐到地上,憤憤而道,“我呸,你昨天給我的是上個星期發剩下的!趕緊把昨天發剩下的交出來!”


    “真沒了!”張麻子被吳廣平揪著衣領,卻並不驚慌。


    我和阿狗圍到吳廣平身後,無視高牆上的武警後,我對其喝到,“鬆手!”


    “喲,小白臉來了!”吳廣平聽到我的聲音,不由得微微一轉頭,繼續衝我壞笑道,“怎麽,你想替他出頭?剛才的帳老子好像還沒和你算啊,你特麽是不是肉皮子發癢了,想讓我給你鬆鬆?”


    “剛才沒算現在一起算吧?”


    我也不示弱,往吳廣平跟前一站,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喲嗬,你還挺能耐的啊!”


    吳廣平一聲輕笑,隨即鬆了張麻子轉身,拍了三下手掌,先前還在一旁曬太陽的五六個犯人立即向我們圍了過來。


    “平哥,嘛事?”


    一個毛寸頭圍在我身後,嬉笑著問了吳廣平一句。


    “兄弟們,這小子新來的,不懂規矩,更不懂如何做人,你們教教他如何?”吳廣平乜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竟是不屑之情。


    “平哥,我們最喜歡做言傳身教這種事了!”毛寸頭嬉笑著回了一句。


    我看著麵前的七八個混蛋,心想現在把他們狠狠揍一頓的話,肯定會在張麻子心中留下良好的印象,此時我也就豁出去了,對著眾混蛋叫囂道,“麻痹的,少廢話了,要挨打趕緊一起上。”


    “草泥馬,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兄弟們,給我打——記住別打臉!”吳廣平一聲令下,七八個人隨即朝我一個人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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