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學大家之府,音律繞梁之家,蔡伯喈之名如雷貫耳,大漢音勉之冠不讓他人。


    “文優先生,幾日不見豐采翼翼讓仲瑞好生羨慕啊!”


    尷尬!盧樸沒有想到自己剛要上門拜訪,蔡大家剛好送李儒出門,兩人言談聲笑看似相交歡,董卓立足於京城必然交好世家大族,而蔡邕乃是士族佼佼者,且仕途並不得意,李儒此舉其心昭然。


    “是仲瑞啊!陛下已經調爾為範陽令,為何不走馬上任啊!並州祭酒易做,但他日抽身可就難了!”


    李儒的耳目情報遍布整個雒陽,盧樸見丁原之事早已在他掌握之中,這家夥果然不是安分守己之人,早知如此便在那時一刀結果了他。


    “文優先生的心中思慮仲瑞明白,那日承蒙先生大恩仲瑞沒齒難忘,思前想後不報答先生一番怎好離去啊!”


    盧樸抱拳行禮口中語氣盡顯睚眥必報之意,既然無路可退何人還會求饒,你要一戰,仲瑞奉陪!


    “那在之前最好稱一稱你的斤量,文優不屑於鼠兔之輩!”


    李儒高傲之色來自於對智慧的自信,廣袖大甩目光犀利,辭別蔡邕之後根本不屑再看身旁之人。


    “大家見笑了!不知仲瑞可入府討一杯水酒啊!”


    盧樸對眼前這位老者還是十分尊敬,昔日紅牆外一席講經台,古來聖賢之意在大家口中淺顯易懂,盧樸恰是席中一員。


    “仲瑞不必多禮,請進吧!”


    古道清風衣,三兩並肩胡,白鬢銀如雪,麵瘦好自在。蔡邕乃是一代大家行事多識大體,僅盧植之名他也不會輕慢眼前之人。


    入得客堂,長燈三兩盞,木板席地跪坐,清茶美酒一應俱全。


    “仲瑞今日到府有何事啊!”


    蔡邕當年多次宴請雒陽青年才俊,各世家大族皆給三分薄麵,唯有你盧仲瑞自命清高,今日你想看見好臉色隻怕也難。


    “今日特來賠罪,昔年大家邀請仲瑞飲宴,仲瑞因才疏學淺隻恐鬧了笑話所以再三推辭,雖是無心之過但也有不識抬舉之意,望大家見諒一二。”


    盧樸對這位老先生的脾性並不熟悉,也不好執言相對,盡量婉轉表達自己的內疚之意。


    “飲宴也就罷了,當日請仲瑞過府敘婚事之談為何沒有前來啊!難道我蔡邕的女兒配不上你這個誅殺十常侍的英雄否?”


    蔡邕看好的青年人並不多,曹操已收為徒弟,而你盧樸似乎油鹽不進,端的架子比盧子幹都要高上幾分,真以為自己是雒陽第一人嗎?


    “大家海涵!仲瑞之德行大家再清楚不過,文不成武不就哪裏能有幸配上蔡琰小姐,老師也多次提及此事,但仲瑞年紀尚輕恐無力照顧大家之女!”


    盧樸當時以避世之思為主,哪裏敢沾染這種風雲美女,即便門當戶對,也多是推脫之言。


    “哼!那現在仲瑞已然及冠,不知意下如何?”


    蔡邕心中自有思量,縱觀雒陽十年最耀眼者無出盧樸其右,且此人懂得激流勇退,明哲保身出雒陽亂流。董卓以身家性命相威脅讓老夫無法脫身,琰兒尚且年幼絕不能讓她卷入紛爭之中,河東衛家雖好,但眼前這個人選更佳。


    “此事……”


    蔡大家!沒有這般推銷女兒的,蔡琰又不是蒲柳之姿無人嫁娶何必如此心急,你總得讓我先一睹真容!


    “哼!放心!我已派人去傳琰兒,仲瑞稍等!”


    蔡邕吃不中董卓的心思,如今雖身居高位,但步步如履薄冰,一旦行差踏錯隻怕生死堪憂,琰兒還是盡早離開此局為妙!


    “呃……”


    有沒有搞錯啊!小弟是來找外援的,不是來相親的!曹孟德現在我明白了你這老小子的心思,怪不得你的老師自己不登門,原來套在這裏啊!曹孟德……算你小子有良心!


    “仲瑞!老夫還有幾個問題你可告之啊!”


    蔡邕品人雒陽皆知,此番擇婿更不能輕易了之,雖說你盧樸成名數載,但老夫可不是市井之民,你能接我幾問否?


    “大家,仲瑞走的是旁門左道上不了台麵,還請大家不要為難啊!”


    “並天下之事,何以吞吐?”


    “招搖撞騙打旗號,匡扶漢室自割據!”


    “本是漢臣,為何狼子野心?”


    “飄搖欲墜之塔即便千人相扶也無濟於事,不如破而後立方才大道!”


    “如何破而後立?”


    “根於民立於本,窮兵黷武重法重典,嚴君以匡國!”


    “黃巾前車之鑒曆曆在目,如何成功?”


    “此一時,彼一時,權臣當道不亂自亂!”


    “房中之術可會否?”


    “呃!多次參研扶桑之道,盡人事,聽天命!”


    二人交談一言一答,所勾畫的場景已經盡數浮現,蔡邕已經明白盧樸選的是何等凶險的道路,本於漢臣他自然不希望盧樸如此行事,但立於名士此路的確可行。


    “罷了,罷了!何時離開雒陽?”


    蔡邕多年經學之士自然深明世間之道,一心死忠者又有幾人,良禽擇木而棲,名臣擇木而侍,劉家的天下還有幾人在堅持啊!


    “並州軍與西涼鐵騎廝殺之時,便是離開雒陽的最佳時機!”


    提前削弱西涼軍的控製力是日後伐董的保證,更能給自己帶來高漲的威望,舉薦出仕自投名主。


    “老夫有什麽能幫你的嗎?”


    “大家,自古成王敗寇如果你將女兒下嫁仲瑞,一旦失敗後果你也清楚,還請大家思量再三!”


    蔡邕選擇沉默,這無疑是一場更大的紛爭,一旦失敗作為他家奴,隻怕更是難堪。


    “踏!踏!”


    瑩瑩碎玉步,靈羅裳山裙,絕世容顏行那閉月羞花,出水芙蓉三兩點,肩帶鎖骨白柔,一顰一笑皆有妖嬈之色,內斂碧玉之氣,羞澀間如那陽間春水,淨讓人看得癡呆。


    “女兒見過父親!”


    蔡琰,字文姬,生於音律大家,飽讀詩書文字,才女之風溫婉如玉。


    “琰兒,這位就是為父經常提起的盧樸盧仲瑞,雒陽才俊之首。”


    蔡邕眼中滿是慈愛之色,暮年得女的他對於蔡琰百般寵愛。


    “小女子見過盧公子!”


    蔡琰偷瞄三兩眼,原來他長這般模樣,三年前盧蔡二人便有意撮合這門親事,蔡琰對這個人的名字非常熟悉,從仗義少年到放蕩不羈,從不修邊幅到誅殺宦閹,他是雒陽城中的風雲人物,也許從婚事談起的那天開始蔡琰便額外關注這位青年,今日一見到有些釋然,隻是平常清秀也無三頭六臂,毫無英雄氣概。


    “仲瑞見過蔡小姐!”


    古人果然是耿直,這種天然美女簡直就是一道視覺盛宴,真是不枉此行啊!


    “琰兒,為仲瑞斟酒!”


    蔡邕已經決定將蔡琰托付給盧樸,至於成敗與否是日後之言,此間老夫看好你盧樸。


    蓮花玉瑤步,羅襪紫凝眉,雙手扶酒盞,兩人距離緊致擦聲,幽蘭之香飄於盧樸之麵,好不享受!


    “是不是很失望?”


    盧樸緊貼蔡琰玉耳,口中絲絲熱氣讓蔡琰粉紅嬌羞,迅速離開一兩步,謹防這個登徒子。


    “還好!隻是和想象中差了些!”


    蔡琰輕口蜜語但是乎毫無畏懼,這是一種無形的貫徹也是對古代女性的一種束縛,當婚事入耳的那天開始,蔡琰已經有意識的了解此人,改變不了的命運隻希望遇到對的他。


    “不知差在哪裏啊?”


    盧樸輕挽蔡琰案下柔夷,早知道有這等好事,誰還會自命清高。


    “快放手!你這人怎麽這般放蕩,若是被父親看見又要說你不是!”


    蔡琰豆蔻年華哪裏經過這般調情,玉手匆忙抽離盧樸的魔掌,美眼迅速看向父親,這才輕舒一口氣還好沒有被發現,盧公子真是……。


    “文姬還沒有說仲瑞差在哪裏?怎可輕易離去啊!”


    盧樸指尖輕輕劃過蔡琰掌心,眼中卻無絲毫淫蕩之意,這種口不對心的方式早已和曹孟德學習已久,如今自然得心應手。


    “那好!琰兒問你,音律鼓樂可通一二否?”


    “五音不全,不懂音律!”


    “嗯?那……詩詞歌賦可有名篇否?”


    “文言頗難,雜學不全!”


    “那你會什麽呀?”


    “遊山玩水,新奇事物無一不通,專好撩妹!尤其是蔡府國色!”


    “討厭!”


    蔡琰輕問,盧樸意答,雖說沒有文學潛質,但也討得美人歡心。


    “咳!”


    蔡邕終於忍不下去了,看來二人共同話語不少,這樣自己也就放心了。


    “呃!蔡世伯見諒,仲瑞貪玩險些忘了正事,不知顧師哥可在府上啊!”


    盧樸立刻融入角色以蔡琰夫婿自居,這等絕色佳人斷然不能送給病癆鬼,感情這種事可以慢慢培養嘛!


    “賢侄說的可是元歎否?”


    顧雍是蔡邕平生最得意的弟子,比起活潑跳脫的曹孟德,他更喜歡穩健睿智的顧元歎。


    “正是!小侄有一事需要求助顧師兄,不知師兄是否已經啟程入荊?”


    “還未啟程!師兄就在內府,琰兒這就為你去喚!”


    盧樸戀戀不舍的鬆開蔡琰的小手,目送一臉羞紅的蔡琰離開,三五片刻內堂走出一人。


    此人弱冠年紀目閃睿智之光,胸腹天下之懷,左手持卷步伐堅定,看見盧樸也僅顯出一絲詫異之光,迅速又恢複平常。


    “拜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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