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路難行,到了山前,遊元矩等人就要下馬前行。


    五百親衛營將士有條不紊,疾行在山林中。


    遊元矩心中焦急,離山中城越來越近,他心中那股不安的預感越發強烈。


    他知道山中城一定出事了,隻是他不知道事態發展到了什麽樣的地步。


    要是遊元矩知道虞知已經進入山中城,拿到了晁大彪的腰牌,並且殺了鷹仇等一眾山匪,遊元矩絕不會這麽著急趕往山中城。


    “傳令,急行軍。一炷香內,要到達爆炸發生的地方。”


    遊元矩最怕的是山中城大白於天下,若是他的親衛營能夠控製住局勢,這一場爆炸還能夠有所解釋。


    而所謂的控製局勢,無非是將知情人全部殺光。


    遊元矩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心中又猜測著到底是何人引起了這場爆炸!


    “虞知?”遊元矩不禁想起了失蹤了多日的督查禦史。“難道真的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遊元矩最不希望這位督查禦史發現了山中城。


    “要真的是他,那也隻能殺了。”


    遊元矩心中做出了決定。


    殺督查禦史,這無異於謀反。


    殺了虞知,楚皇會震怒,三司徹查,遲早真相都會大白於天下。


    或許他遊元矩,乃至整個蘇城軍都會淪為階下囚。


    可這也是眼下遊元矩唯一的選擇。


    ......


    城牆上,晚風輕拂,吹動那一團燃燒的青炎,忽明忽滅。


    虞知的氣息開始攀升,從最初的開碑七品下,到七品上,再到開碑八品下。


    在碧落青炎的加持下,虞知的修為橫跨了一個境界。


    曹令打量著渾身燃火的虞知,目光停留在青色火焰之上,說道:“這火焰竟然能夠提升境界,當真神奇。”


    除去碧落青炎,曹令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一件殘破的甲胄上。


    “你這件甲胄也很奇怪,雖然殘破,但給我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哈哈,沒想到你全身上下都是寶貝。不過,很可惜,今夜等你死後,這些東西都會歸我。”


    曹令揮手招來一杆長槍,銀亮的槍尖閃爍著寒光,一瞧就不是凡品。


    但這不是凡品的長槍在曹令魁梧的身形前,不過堪堪到了曹令的肩膀處。


    嗡!


    虞知先是殺出,碧落青炎飛射而出。如今虞知可以隨意掌控碧落青炎,甚至《控火訣》隻是輔助,不再是主導。


    知道了曹令是燕雲十八騎之一,虞知心中就有了一戰的想法。


    從京都到北境,再從北境回到京都,這一路上都是燕雲十八騎追著虞知,算計虞知。


    可現在虞知不想跑,開碑八品下的曹令是現在的虞知唯一有希望戰勝的對手。


    瞬星一動,虞知的身影在恍惚間變幻,衝向曹令。如虞知的境界已經臻至開碑八品下,三千星辰帖所記載的《瞬星》是世上最頂尖的武技。


    身法施展自然不是曹令所能夠追上。


    虞知手中長劍以一種極為決絕的姿態刺向曹令。


    天上起驚雷,紫雷落下,電弧彌漫如無數靈動的小蛇舞動。


    曹令的身形出乎意料的靈活,手中長槍橫掃,一陣槍風蕩開了飛射的碧落青炎。


    鏗鏘一聲!


    槍尖挑在虞知的劍上,真氣傾瀉而出,如風卷殘雲將虞知擊退。


    緊接著曹令揮槍,一杆長槍在曹令手中遊刃有餘,無數的鋒芒鋪天蓋地地朝著虞知下來。


    一道道鋒芒交織成網,一道道寒光更勝利刃,將虞知前後的退路都封鎖。


    虞知不躲,因為沒有退路,也不想退。他心中有怒,在京都百味居對於項景昊的怒,在秋府一夜長談得知身世之後對於薑溪月的怒,還有對於城牆下讓那些無辜孩童死於野獸口中的山匪的怒。


    相比於一年前的虞知,現在的虞知不想躲躲藏藏,也不必躲躲藏藏。


    虞知化作流星,在城牆上疾馳,金光湧動,化作金鍾虛影,一個個梵文浮現金鍾虛影上,充滿神秘古樸的力量。


    虞知就這樣在金鍾虛影的籠罩下,直接撞上了迎麵而來的鋒芒。


    鐺鐺鐺!


    無數的響聲回蕩在城中,困獸場中野獸嘶吼,配合著金鍾震響,為著這場激戰助威。


    曹令看向虞知,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同是開碑八品,但實打實的修行得來與借助外物得來的力量有著本質的差距!”


    虞知也不屑地笑道:“說這麽多又有何用?”


    金鍾虛影即將消散之際,虞知的身影從無數鋒芒中殺出。


    碧落青炎沒有覆蓋在長劍上。曹令說的對,虞知手裏的劍終究是凡物,這樣的凡物經不起強大武技的消耗,也承載不住碧落青炎的力量。


    劍光肆虐,湧向曹令。


    冰冷的氣息不斷地從與虞知身上飄蕩而出。李浩渺所傳授的兩招劍招——喚風雪、引驚雷,甚至《金鍾罩》、《瞬星》都是他人武學。


    雖說都是頂尖的武技,但除了兩招劍招,《金鍾罩》和《瞬星》都算不上精通。


    葉清歡在破甲六品之時就領悟了劍意雛形,甚至也自創了劍法《霜滅》,踏入開碑之後更是一往無前,水到渠成。


    這是葉清歡在前六品的千萬次修行的積累,厚積而薄發。


    而虞知沒有千萬次的修行,甚至比試戰鬥也是極少的。因此虞知修行慢,在踏入開碑七品之後依舊沒有領悟自己的劍道。


    嗡!


    曹令退後半步,長槍蓄力,隨即刺出。


    開碑八品的鋒芒已是世上頂尖層次。劍光籠罩在兩人的周身。劍光轟擊在長槍之上,刺出的槍芒一分為萬,擋住劍光,僅是刹那之間,劍光消散。


    曹令雙腳點地,飛身而出,長槍橫掃,呼嘯著破風而來。


    力大勢沉的一招,想要將虞知的身軀轟碎。


    曹令常年都在軍中磨礪,雖在燕雲十八騎排名之末,但卻是跟在項籍身邊最長時間之人。項籍領軍,麾下必有曹令,這南征北戰的功勞足以讓曹令冊封武侯,但曹令從未接受過朝廷的封賞,始終在項籍的麾下。


    曹令這一身的修為極為精湛。


    再度橫掃而來的長槍撞在虞知的身上,頃刻虞知如飛射而出的箭矢朝著遠處的城牆上撞去。


    疾風聲在虞知的耳邊呼嘯,全身上下的氣血開始沸騰,空中灑落無數的血花,緊接著虞知便是撞進困獸場的城牆上。


    轟!


    城牆倒塌,凹陷出一個極大的窟窿,塵埃飛揚遮掩了虞知的身影,一塊塊落石從城牆上滾落,將虞知掩埋。


    城牆上,曹令目光盯著那一處彌漫的塵埃,冷哼一聲。


    “借助外物得來的力量始終是假的!”


    曹令的聲音飄蕩而出,更是對於虞知的嘲諷。他知道虞知一定能夠聽得見。


    廢墟中的虞知強行吐出一口濁氣,重新捋順了體內的氣息。他心中後怕,若非將甲抵抗,我的五髒六腑都會被轟碎。


    殘破的將甲散發著淡淡的漆黑的熒光。


    這是雲縉留存之物,在千年前的大戰中保護雲縉。就算如今殘破,也不是區區開碑八品可以小覷的。


    “看來碧落青炎所提升的力量終究有限。”


    困獸場中的野獸見到城牆坍塌之後,便是朝著那一處坍塌的城牆湧來。它們同樣聞到了食物的味道。


    霎時,幾頭野獸已經在廢墟周圍,口中留著粘稠的口水。


    嗖嗖嗖!


    壓在虞知身上的落石陡然間飛出砸向野獸。


    猝不及防之下,這些野獸紛紛砸到在地,一時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虞知的目光掃過這些野獸,他知道這些畜生想要吃他。同時,他也更確信了眼前的這些野獸不如沒有達到黑虎異變的層次。


    若是黑虎在此,絕不敢對虞知生出這種歹念。就算是饑腸轆轆,黑虎也選擇忍下腹中的饑餓感。


    虞知抬頭看向高處的雲縉,開口說道:“如你所說,借助外物得來的力量終究虛假。你瞧瞧這些異變的野獸不正驗證了你的話?”


    正常的野獸再怎樣,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體型和戰鬥力。一切都是靠著夜鬼之源所產生的異變。


    曹令盯著虞知,看見對方嘴角的鮮血,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在城牆上,下一刻便是出現在虞知的眼前,槍尖直逼眉心。


    虞知躲閃,《瞬星》的速度不是曹令可以比擬的。


    槍尖刺穿眉心之時,原地隻留下虞知的一道殘影。


    “太慢了!”虞知輕蔑地說道。


    被少年羞辱,曹令自然惱怒。


    一追一逃,兩人在城牆上飛身而戰。


    數十回合中,虞知且戰且退,碧落青炎不斷震蕩而出。


    長槍也不斷舞動,轟擊虞知。


    整個困獸場很快就徹底成了一片廢墟。


    轟!


    兩人隔著十米多厚的城牆,各自出招。一股股劍氣槍風對撞,將鑄城的岩石轟碎為無數飄蕩的齏粉。


    隨著一道道城牆倒塌,兩人的戰鬥越發激烈。


    曹令苦於追不上虞知的速度,久久拿不下虞知。而虞知不能長時間地承受碧落青炎,就算他的身體經過多番淬煉,也無法一直承受碧落青炎的力量。


    虞知呼吸一滯,真氣運轉停滯了片刻。


    碧落青炎也消失刹那,虞知的氣息不斷跌落。


    就在此時,曹令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機會。


    “去死!”


    趁他病,要他命!


    十米厚的城牆盡數碎裂,從中撞出曹令的身影。


    長槍在前,直逼虞知。這一擊若中,虞知不死,也要重傷。


    匆忙間,虞知提起一口真氣,點地飛退的同時,手中長劍有條不紊地斬出。


    “喚風雪,引驚雷!”


    “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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