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戌子part.4


    天空很藍。


    暖洋洋的氣息,讓人感覺到冬天的即將結束。


    躺在堅硬的水泥地麵上的戌子,全身都沐浴在陽光之下。被插在溝渠上的曲棍球棒撐起來的雨衣,也被風吹得啪嗒帕嗒作響。


    我拒絕哦


    戌子左手拿著便利店裏買來的飯團,右手握著收集,發出了毫無緊張感的聲音。因為一邊吃一邊動著嘴巴,電話的那一邊似乎聽不清戌子的回答。


    所以啊,我都說拒絕了嘛。要我現在回去中央本部什麽的,開什麽玩笑。我在這裏還有要做的事,報告書的話我會提交給這邊的支部,應該馬上就會送到本部去的吧。


    事態非常緊急,支部受到了的襲擊,支部長以下的局員現在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狀態這是至今為止沒有過的事。由本部來代替失去機能的支部接受詳細報告,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啊。


    通話的對方,以一種柔和的口吻說道。即使是隔著電話,也感覺好像看到了那能奪走見者意誌的鎖之微笑。


    在遭到襲擊的支部監視攝像頭中,並沒有拍到的身影。因為映像幾乎都被大量的瘴氣所覆蓋。也就是說,這次能確認到存在的人,也隻有戌子一個人。


    那可是很不合理的事啊,魅車副本部長大人。


    戌子以平靜的口吻回答道。吃完了飯團,她又伸手向塑料袋裏掏出了三明治。


    襲擊了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


    本來的話,這應該是震撼全國支部的大事件。


    但是中央本部卻決定在從戌子口中直接聽取報告之前,繼續對此事作出保留。雖然也有避免混亂的理由,但從這裏可以看出,這是件讓人難以置信的衝擊性事件。


    上次的情人節那天,由五郎丸支部長代理提出的命令係統發生了變更,現在應該已經生效了才對。以中央本部的命令為優先是到那天為止的事,現在已經是采取優先當地的命令係統了啊。既然現在支部長不在,那麽指揮權就應該轉移到支部長代理或者支部長助理手上,也就是說,現在還沒失去作為支部的機能。


    支部長助理,已經說了願意遵從中央本部的意向。還是說,你願意到這邊的支部來作報告?


    開什麽玩笑


    戌子在心中呻吟道。現在的支部,正以警戒態勢的名義被來自中央本部的部隊封鎖了起來。一旦自己前往那裏的話,就肯定會馬上被拘捕起來。


    雖然中央本部那種強行的做事方式也不是最近才開始的事,但這次卻顯得尤其異常。可以感覺到,他們打算對跟發生過接觸的人物進行徹底的詢問。


    沉默了一會兒,中央本部的副本部長魅車八重子又以溫和的聲音說道:


    ,你是我心愛的重要部下啊。我實在擔心跟發生了接觸的你。也許會處在精神汙染的狀態下,還是應該接受一次精密檢查的。


    不是接觸,而是殲滅。關於那具腐屍的調查,應該已經有所進展了吧?


    根據解剖結果,除了那是一具腐爛遺體之外,什麽都沒有發現。主張附身在那上麵的人,以及說殲滅了他的人,也都隻有你一個。應該沒有其他的目擊者了吧?


    被這樣反問了一句,戌子沉默了起來。


    戌子所報告的,隻是確認了和對其進行了殲滅這樣的內容。中途跟自身進行的對話,以及聽說了關於中央本部的秘密情報之類的事,她並沒有說明。同時關於鹽原鯱人這個撿來之物,也沒有報告上去。


    可是,我很相信作為我心愛部下的你所說的證言。正因為相信,才認為很重要,想直接跟你了解情況啊。


    我會再送一次報告書去的。我將要在這個城市裏加強警戒,看看會不會再次出現。


    真奇怪呢,你不是說已經殲滅了了嗎?現在還有必要對的存在進行警戒嗎?


    被那溫柔的口吻這麽一問,戌子就皺起了眉頭。


    糟糕


    八重子浮現出的鎖之微笑,仿佛穿越了電話抓住了戌子的心髒。


    那是因為我有一個不祥的預感啊。殲滅的時候也覺得手感不太對勁


    在報告書上好像沒有這些記載呢。


    所以我說會再發一次報告。


    警戒交給派送到當地的局員就可以了。如果有必要的話,還可以從中央派遣更多的掩護部隊,這可是命令啊,?


    戌子把那三明治塞到嘴裏的手停了下來。


    悠閑的午餐風景,如今卻充滿了緊張感。


    她拚命地絞盡腦汁,尋找著不用被傳召回中央本部的借口。在頭腦中挑選著可以說出來和絕對不能說的情報。


    其實,我還有一件在意的事情。


    請說吧。


    我發現了一個優秀的附蟲者,現在正對他施以監視。是一個擁有作為戰鬥員的罕見才能的優秀人才。現在正由我進行著測試


    可以預計以下屬於多少號指定嗎?


    三號、二號不,如果由我在現階段進行集中訓練的話,也會能得更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戌子以低沉的聲音說道。


    這可以說是一種賭博了。


    八重子似乎考慮了一會兒。


    明白了,。我允許你繼續執行當地的任務。


    沉默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她發上就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時間限製你應該知道吧?請你千萬不要做出賭上自己性命的愚蠢固執行為。


    戌子隔著雨衣確認了一下口袋中棒棒糖的數量。


    這是隻有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才懂得製造方法的特製糖果。雖說被賦予了獨自到處旅行的自由,但是無論如何也需要這種糖的戌子就跟被套上了項圈沒有區別。


    本來預計要在這個地方接受補給的糖果,都全部在被襲擊的時候壓得粉碎了。


    在戌子回到中央本部之前,八重子是絕對不會給自己糖果的吧。也就是說,如果不在剩下的棒棒糖消耗完之前回去中央本部的話,戌子就會


    戌子咬緊了嘴唇。


    已經不能回頭了


    最後,我再向你確認一次。


    魅車八重子的聲音,溫柔得讓人感到全身發冷。


    襲擊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的理由你真的沒有頭緒嗎?


    你就把這當作是警告和複仇吧


    留下的那句話,在腦海裏回響了起來。


    什麽理由,我當然不知道了。我當時隻是光顧著殲滅。


    她盡量裝出一種若無其事的聲音回答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戌子內心的動搖,八重子的回答也同樣沒有絲毫變化。


    是嗎,我明白了我期待著優秀戰鬥員的誕生哦。請你努力回報我的愛吧,。


    留下這句話,八重子就切斷了通話。


    違背了期待的話就要殺掉你你就說得直白一點嘛,副本部長大人。


    戌子扔開手機,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結束了跟那個鎖之微笑的女人的對話,咀嚼著的三明治味道才終於在嘴裏擴散開來。


    她好像確信我從口中獲得了某種情報呢這樣一來,我也差不多要麵臨著生命危險了。


    吃完午餐後,戌子就把棒棒糖塞進了嘴裏。


    中央本部開始對戌子提高了警惕。


    但是這樣一來,她就反而得到了確信。


    果然中央本部,是隱藏著關於的重大情報


    所以對於有可能知道秘密的戌子,他們無論如何也想要召回到中央本部去。對這邊支部的封鎖,恐怕也是為了防止情報流出的緣故吧。一旦回去的話就完了,根本不知道他們會采取什麽手段來從自己的嘴裏挖出情報來。


    雖然好不容易避免


    了召還的危機,但是這樣卻等於抱著一個大炸彈。


    既然把發現附蟲者的事說了出來,那麽如果戌子在培養最強戰鬥員這件事上失敗了的話戌子也還是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這是相當嚴峻的狀況,也可以說是走投無路吧。


    要是知道自己掌握了秘密的話,他們恐怕會把自己抹殺。


    戰士的培養也同樣如此。


    但是就算要逃亡,沒有棒棒糖的戌子將會迎來什麽樣的命運,也顯而易見。


    但是也並不是就此絕望。


    不管用什麽樣的手段,有一件事我是必須要做的。


    坐起了上半身,把視線投向下方。


    戌子所睡的地方,是帆蘭戶高校的屋頂。


    俯視下麵所看到的,是學生飯堂。在那個從校舍中獨立出來的學生飯堂裏,戌子隔著窗戶看到了麵對麵吃著午餐的一對男女。


    那正是鹽原鯱人和間崎梨音。


    鯱人因為在幾天前跟的戰鬥中受傷,臉和手臂上都貼上了許多敷藥膠布。另一方麵,梨音則拚命地推開逗著自己的鯱人伸出來的手。


    哎呀,真是有一種被治愈的感覺呢。梨音你吃烏冬麵也是那麽努力啊。


    請、請別摸人家的頭好不好!這樣我吃不了啊!


    雖然沒有打算偷聽,但是通過在訓練過程中學來的唇語術,兩人的對話內容也自然而然地在頭腦中理解了。


    除了把你的事情說出來,我沒有別的辦法啊。


    戌子違背了跟鯱人之間的約定。


    在自己停留在這個城市期間,如果能變強的話,就不把他的事情報告給特環。明明是約定了這樣,可是戌子卻無法找到除此之外逗留在horanto市的借口。


    在跟的戰鬥中,戌子已經得到了確信。


    戌子作為戰士的壽命,已經即將終結。如果不能戰鬥的話,自己就沒有存在意義了。侵蝕身心的衰弱,總有一天會把她的性命奪走。


    相反,她卻感覺到了新戰士的氣息。


    鯱人,你一定會變強,我一定會把你變強的。


    鹽原鯱人。


    他的成長速度,對戌子來說也快得驚人。


    鯱人的才能遠遠超越了預料。在如此短的期間內,沒想到他能成長到那個地步。


    更重要的是,他具備著戌子所沒有的東西被戰鬥所喜歡的素質。從鯱人的性格來考慮,他肯定是想過要逃避戰鬥的。但是即使如此,他還是跟發生了接觸,同時還跟他麵對麵戰鬥起來。這就是證明了。


    戌子總是被重要的戰鬥扔在後頭。


    但是鯱人卻不一樣。就算他再怎麽想逃避戰鬥,戰場也在渴望著他的到來。


    學習了各種戰鬥技術的戌子所欠缺的東西,他卻掌握在手裏


    對戰鬥的事情感到嫉妒,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這是我最後的使命,一定會把你培養成最高的傑作。


    最初感到困惑的鯱人,也將會慢慢變得無法逃離戰鬥吧。


    現在他自己,似乎還沒能控製住戰鬥時壞掉一半的自己。但是,這一點也合乎戌子的預計。


    一旦本性表露出來一次,鯱人內心的開關就會變得越來越容易發生切換了。


    戰士每戰鬥一次,就會更進一步陶醉於戰場。


    現在是重要的時期。


    必須由戌子親手來讓他深陷於戰鬥之中。


    鯱人依然一臉輕鬆地談笑風生。大概是打從心底裏享受著這種平穩的日常生活吧。這是對命中注定要成為戰士的他來說毫無必要的感情。


    由戌子進行的測試,還剩下兩個。


    為了引導他走向合格,和平的生活是多餘的東西。


    戌子的視線投向了鯱人眼前的少女身上。


    間崎梨音。


    這幾天似乎一直在跟鯱人一起吃午餐。在戌子的眼中,兩人的關係似乎越來越緊密了。


    那個少女是個障礙啊。


    由獅子堂戌子實行的適應性測試。


    對象,鹽原鯱人。


    現在開始


    3.01theothers


    放學後,等待著換好鞋的梨音的人,是推著電單車的鹽原鯱人。


    到巴士站為止,我們一起回去吧,梨音。


    臉上貼滿了敷藥膠布的鯱人,露出了輕鬆的微笑。


    身邊的同學們都以好奇的視線注視著兩人。梨音紅著臉,連忙快步離開了鞋箱。今天因為老師拖堂的關係,正好跟其他學生的回家時間碰上了。


    請、請別在這種地方迎接我嘛!在停車場等不就好了。


    咦?為什麽?


    鯱人一邊推著電單車,一邊什麽都沒想似的側起了腦袋。


    那、那個最近因為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傳聞


    傳聞?什麽樣的?


    鯱人和梨音肩並肩地走著,臉上露出一副很不可思議的表情。梨音一時說不出話,挪開了視線。


    前幾天,在接受了一起吃飯的要求時,梨音就已經敗給他了。從那天開始,鯱人一到午休時間就跑到教室來接梨音,然後又跟他一起在飯堂吃飯。


    也不知道他是原來就對誰都這樣不客氣,還是說隻對梨音一個那麽特別。總之梨音就是無法拒絕他那種厚著臉皮的要求。


    她並不是對鯱人的態度感到厭惡。


    隻是因為,自己跟習慣和異性交談以至於流傳開花花公子這種謠言的鯱人完全不一樣。而且對方還是學年不同的學長,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那種害羞的感覺。


    嗯,雖然我不怎麽明白,如果你覺得厭煩或者不喜歡的話,我可以不這樣做的啊?來,你就把心裏想的全部吐出來吧!


    鯱人以開朗的笑容如果老實說的話,就是以傻瓜般的笑容說道。


    不行。梨音想告訴他的那個意思,他根本無法領悟到。梨音鼓起了兩腮。


    也不是說覺得煩惱什麽的


    那麽就是沒問題,noproblem啦!以後繼續!ok?


    ok。


    看到幹脆利落地豎起了拇指的鯱人,梨音連反駁的力氣也沒有了實際上,如果他能更低調一點邀請自己的話就好了。


    但是現在,就算把這個告訴他,也已經沒有意義。


    梨音已經下定了一個決心。


    而且,今天是絕對不能被鯱人擾亂自己步調的。


    今天有什麽事?


    走出校門的時候,鯱人突然問道。


    梨音驚訝地抬起了頭。看來自己是在不知不覺間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咦?


    最近的梨音,感覺好像正在一天天逐漸變得老實起來似的。平時的話應該像那些拚命在轉圈奔跑的小倉鼠一樣,看到那股拚勁就讓人有一種被治愈的感覺啊。


    小倉鼠!你、你一直以這樣的眼光來看著我的嗎,鯱人學長


    看到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嗯了一聲,梨音受到了一次小小的打擊。但是,為了不被他打亂自己的步調,梨音還是深呼吸了一下,勉強恢複了平靜。


    今天,過一會兒我就要去參加試演會了!


    看到梨音氣勢十足地握緊了拳頭,鯱人訝異地注視著她,說道:


    試演會?


    是的。差不多要在oranjnd進行公演的舞台劇上,出現了演員空缺現在我就要參加決定填補空缺演員人選的最終試演會了。


    握著書包的手自然而然地加大了力量。


    對,在今晚的最終試演會中,梨音的才能將會受到考驗。她打算把至今為止學過的東西都展示出來。絕對不允許失敗。


    在ora


    njnd上演的舞台就是最近電視上宣傳的那個?雖然不怎麽清楚,但好像是有名的劇團演的吧。梨音,你要在那裏出場嗎?


    不,我都說了接下來是最終試演會,也不是說肯定能出場


    肩膀上一下子失去了力量。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事,但鯱人恐怕根本不知道在試演會上合格是何等困難的事吧。


    要在哪裏舉行?是在這個城市嗎?


    在車站前的大廈。市最近剛改建的那座。


    是嗎好厲害啊,梨音。


    也不知道有沒有想過梨音的感受,鯱人表現出一臉佩服的樣子。雖然貼在臉上的敷藥膠布看上去好像很疼,但本人卻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聽說他又在騎車的時候摔倒了。


    好!


    不知為什麽,鯱人也氣勢十足地叫了出來。


    加油啊,梨音!雖然我不能幫你做些什麽。但我會給你鼓勁的啦。


    看見他露出了滿心歡喜的微笑,梨音的臉馬上紅了起來。


    梨音至今為止都是一個人在努力。本來她是打算不依賴任何人,隻靠自己來實現夢想的。但是現在一旦受到別人的鼓勵,她就覺得心中湧起了另一股力量。


    是的!我一定會加油幹!


    仿佛在舞台上表演似的,擺出了勝利姿勢。


    麵臨最終試演會的緊張,稍微鬆弛了下來。同時也對把鯱人的事當成了多餘事的自己感到內疚。


    鯱人學長在為我打氣,我一定要努力


    對於一直獨自苦惱的自己獲得了同伴而感到高興。


    對了,如果梨音合格的話,我就實現你的一個願望吧。帶你去喜歡的地方,或者請你吃些好吃的東西。就算是色一點的要求也可以噢。


    嗚哇,好冷淡!好冷淡啊,梨音!被你這樣的眼神一看,我失敗的傷害度就達到比過去的三倍有多了啊!


    看見鯱人那逗趣的樣子,梨音不禁笑了起來。這樣發自心底地笑了出來,她又感覺到繃緊的身體又放鬆了一點。


    如果合格的話,馬上就會開始進行集中訓練了。那樣的話,就會一下子變得更忙,跟鯱人見麵的時間也會減少吧。但是作為他給自己打氣的謝禮,抽一點時間來跟他去玩也不要緊。


    學長你


    感覺到隻有自己接受鼓勵有點過意不去,於是隨便問道:


    雖然你說沒有什麽夢想,但是真的沒有嗎?比如有沒有什麽想做的事,或者是目標之類的。


    她隻是單純地覺得不可思議。


    梨音如果沒有了成為舞台演員的夢想,就什麽都沒有了。就算放棄夢想過著鯱人那樣的遊戲人生的日子,也沒有自信能活得像他那麽充滿活力。


    鯱人輕鬆地笑了笑,擺了擺手:


    沒有沒有,我這個人啊,既沒有夢想也沒有希望。


    是嗎


    梨音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也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最近你不是說有點忙嗎?看樣子好象很辛苦似的。而且電單車也摔得太多次了。


    哎呀呀?梨音,你再擔心我嗎?這種感覺好象很新鮮哦


    被他用手戳著臉頰,梨音噘起了嘴巴。


    但是聽了鯱人的話,她又回想了起來。


    由梨音主動提出的問題,說起來好像真的是第一次。平時總是鯱人向梨音提問,這時候才察覺到自己一點也不了解他。


    我一直都隻是在想著自己的事


    麵對幾乎要陷入自我厭惡的梨音,鯱人笑道:


    說老實話,我現在被卷入了一點點麻煩之中不過其實也完全沒問題啦!我會輕輕鬆鬆收拾掉,然後再回來學校過普通生活的。嗯,在那之後還要給被我爽了約的那幫家夥賠禮補數呢。


    跟平常一樣,鯱人以開朗的口吻說道。但是不知為什麽,梨音卻覺得現在的他比以往更強而有力了。大概是做了什麽運動訓練吧,現在他的身體比初次見麵的時候顯得更壯實了。


    啊,對了。到了春假的時候,我幹脆去考個摩托駕駛證算了。然後靠打工買一輛摩托車那樣的話就可以載著梨音你到處去了!嗚哇,我真厲害!簡直是超級好主意!


    鯱人一個人在那裏興高采烈地叫著。


    光是找到了這樣一點小目標,就好像很高興似的。


    看到鯱人高興的樣子,梨音就對是否說出自己的決心感到猶豫了。雖然知道應該說出來,但卻很難說出口。


    如果在試演會中合格的話,梨音遲早總要


    我、我


    梨音張開了嘴巴,卻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來。


    鯱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一邊推著摩托,一邊以難以言喻的複雜表情注視著正前方。梨音不禁出神地看著他的側臉。


    我也想過了,到底我為什麽這麽在意梨音的事情呢


    咦?


    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呆愣的聲音。發現鯱人看向自己這邊,臉馬上紅了起來。


    別人常說,人總是會喜歡上擁有自己所不具有的東西的人吧?我想一定是跟那個一樣。


    我根本沒有什麽夢想。不過梨音卻擁有夢想。也就是說這麽回事啦我總算明白了。


    麵對他的笑容,梨音的表情一時僵住了。


    也就是說,是怎麽回事呢?


    這難道是向自己的表白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說得這麽輕鬆真的沒問題嗎?


    噗哈!什麽嘛,梨音!你的臉好怪哦。


    看到梨音拚命想要說些什麽似的嘴巴一張一合的樣子,鯱人指著她笑了起來。


    什


    梨音滿臉通紅的想要發出抗議,可是鯱人的視線卻看著前方。


    到了呢。


    咦?怎麽?


    巴士站。


    聽他這麽一說,她才察覺到眼前的巴士站時刻表的存在。


    梨音和鯱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拿著書包的梨音沉默不語,鯱人也停下了電單車,然後把身體靠在上麵。看來他打算一起跟自己等巴士來。


    不,應該不會是意味著在等梨音的回答吧?


    而且就因為剛才被他隨便帶過了,現在已經失去了提問的時機,就連那是不是表白,也無從判斷。


    兩人之間出現了沉默。雖然鯱人正一邊眺望著道路一邊哼著曲子,但是梨音卻隻能拚命壓抑著加速的心跳。


    那、那個!鯱人學長,剛才的


    就在她橫下心像要問出來的時候。!


    破裂的金屬音震撼了耳膜。


    那是以前曾經聽過無數次的、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每次聽到那個聲音,就會湧起一股極其不快的感覺。就好像身上被塗上汙穢的泥巴一樣,惡心的感覺一點點地侵蝕著梨音。


    嗯?


    麵對提出疑問的鯱人,梨音根本無法回答。


    從背後走過的學生二人組的對話傳進了耳中。


    完全被騙掉了呢。


    梨音驚訝地回頭望去。


    臉上露出陰險笑容的學生們,似乎覺得很好笑似的瞥了梨音一眼。


    大概是聽錯了吧梨音才剛這麽一想,身邊就走過了一個拿著手機談話的上班族女性。


    某種黑色的東西,從學生們身上轉移到了女性身上。


    真是的,把花花公子說的話當真,還高興成那樣子,真像個傻瓜。


    女性的笑容發生了變化。一種黑色霧靄般的東西纏繞在女性的身上。


    梨音?


    鯱人似乎看不見那種黑色的物體。不僅如此,也好像聽不見身旁路過的那些人的聲音。


    在倒吸了一口氣的梨音麵前,一個騎著自行車的青年駛了過去。


    不合格的話,就沒有見麵的理由了。


    在擦身而過的一瞬間,青年人低聲細語道。青年的嘲笑,確實是衝著梨音來的。


    梨音的肩膀抽搐了一下。


    慢慢地梨音感覺到心髒正被某種汙穢的東西抓住。


    那汙穢的感情,逐漸浸透了梨音全身。


    我、我


    一種焦躁感毫無前兆地湧了上來。現在明明麵臨著重要的試演會,自己卻被戀愛之類的無聊事分散了精神。


    如果不合格的話,就根本說不上跟鯱人見麵,自己甚至會失去一切的啊。


    一直以來拚命地積累起來的努力,也會被全部否定的啊


    反正是不會合格的。


    從走在人行道前麵的小學生行列中傳來的聲音,成為了導火線。一聽到那完全不像孩子的沙啞聲音,梨音的全身都頓時冒出了冷汗。


    她緊張得手腳打顫,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啊啊


    好可怕。


    那隻有幾十分鍾的考試,要檢測自己至今以來所做出的努力,她感到非常害怕。


    沒有自信。從一次審查的時候開始,梨音就根本沒有任何自信。


    有的就隻是壓力而已。


    有一種想馬上從不斷湧過來的緊張感之中逃離出來的衝動。


    被一種突如其來的壓迫感所擊潰,梨音幾乎陷入了錯亂狀態。


    怎麽好像有點怪呢。


    雙手插著褲袋、靠在電單車上的鯱人小聲沉吟道。


    下一瞬間,梨音的視野掠過了一陣橙色的光芒。


    剛才充滿了四周的惡心氣息,都一下子被吹散。耳朵裏麵響起的金屬音也同時消失。


    感覺到異變的話,就什麽也別管,馬上展開自己的領域是這樣嗎?雖然反射性地按照她教的去做了不過算啦,反正也沒有被人看到吧。


    鯱人一邊搔著腦袋,一邊心不在焉地自言自語道。


    不過剛才的到底是什麽啊?至今為止都沒感覺到過這樣的氣息啊


    鯱人看到梨音露出了從沒見過的表情。


    嘻哈!


    雖然僅僅是一瞬間但是鯱人卻露出了異樣的笑容。眼神變得無比敏銳,仿佛搜索獵物的野獸一般,以及俄的表情環視著周圍。


    這並不是發生了扭曲。應該是更危險、更脆弱、更縹緲的


    壞掉了。


    就是這樣的感覺。


    飄蕩在周圍的詭異氣息雖然已經散去,但是這次又輪到鯱人感到恐懼了。為了抑製身體的顫抖,他用雙手抱緊了自己的身體。


    嗚哇,看來迎接我的人比梨音更早一步啊。


    把視線轉移到道路前方的時候,鯱人已經恢複了常態。


    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可以看見一輛向著這邊駛來的紅色電單車。帶著輕快引擎音的vespa,駛上了巴士車站的人行道上停了下來。


    英姿颯爽地從vespa上走了下來的人,正是幾天前跟鯱人在一起的那個雨衣少女。防風眼鏡掛在脖子上,視線正看著對麵的馬路。


    巴士好像來了呢,是你要乘的那輛巴士吧?


    聽她這麽說,梨音回頭一看,果然是自己乘的那一路巴士到站了。


    你要小心取哦,最近好像經常會發生事故呢。


    戌子注視著梨音,笑著說道。


    不知為什麽,感到了一陣惡寒。


    眼前的雨衣少女的眼神,有一種很可怕的感覺。就好像捕獲獵物的野獸一樣,有一種無論如何也無法逃脫的威壓感。


    梨音馬上就冷靜不下來了。


    無論是剛才那種氣息,還是鯱人的變化,以及眼前這個不明來曆的少女,這裏實在有太多梨音所不知道的恐怖了。


    鯱人,我感覺到你力量的波動了啊,你別隨便亂用嘛。


    不,因為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所以就


    波動?


    在等待著巴士到達的梨音背後,兩人很不可思議似的側起了腦袋。


    梨音。


    聽到呼喚自己的聲音,梨音抬起了臉,鯱人向梨音笑著說道:


    剛才,你好像想說話吧?是什麽呢?


    那是毫無戒心的、一如往常的鯱人。


    但是現在的梨音,卻無法正視他的臉。


    梨音的心中卷起了恐懼的漩渦。比一切都更可怕的,是接下來自己將要前往的最終試演會。


    根本沒有考慮多餘事的餘力。


    試演會要加油幹哦,梨音!


    鯱人向著正要乘上巴士的梨音鼓勵道。


    梨音瞥了一眼鯱人,馬上就別過了臉。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加油的。


    以沒人能聽到的低沉聲音呢喃了一句,梨音就登上了巴士。


    在坐到座位上的梨音的衣領上,飄落了一塊不知從哪兒來的黑色物體。


    那是一塊小小的汙穢的黑色布片。


    3.02鯱人part.4


    巴士站旁邊是一個停車場。戌子一下子跳到了金屬網做成的圍欄上。從位置上來說正好是位於鯱人的頭頂。


    鯱人無言地目送著逐漸遠去的巴士。


    視野晃動了一下。原來是戌子用曲棍球棒戳了戳他的腦袋。身穿雨衣的少女,今天也穿著裙子。


    怎麽了啊,鯱人?擺出這副不合身份的認真表情。啊,你看上麵的話我會殺掉你的。竟然想看我的內褲,真是個夠色的家夥。


    我的夢想,到底是什麽呢?


    跟梨音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他變得經常會考慮這些問題。


    毫無目標和願望地過著日常生活,自從跟戌子相遇以來,也隻是以屈服於她威脅的形式來進行戰鬥訓練。既沒有反抗,也沒有想過要逃避,隻不過是順著眼前狀況來接受戰鬥指導。


    鯱人感覺到,如今的自己欠缺了某種非常重要的東西。


    一看著梨音,他就對那種東西是什麽感到非常在意。雖然跟她在一起很快樂,但越是在她身邊,那種不自然的感覺就越來越顯著。


    現在甚至對自己想要見梨音的真正動機也產生了懷疑。


    與其說是想跟她在一起而去見她,倒不如說是為了確認自己內心的不自然感而去見她鯱人有這樣的感覺。


    每次見到梨音,我都會這樣想。我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東西似的這是不是跟我想不起自己的夢想有關係呢?


    總有一天,鯱人或是回到原來的生活中,或是像戌子所說的那樣成為戰士雖然對戰士這個詞還不怎麽明白,但是總之就會站在這樣一個分歧點上吧。


    那時候,鯱人將會怎麽做?


    那當然不用問。


    肯定是什麽都不會做,隻是隨波逐流、馬馬虎虎地做出決定吧。


    鯱人並沒有能抗拒命運的意誌和目的。


    但是現在他卻感覺到這樣是不行的。


    內心萌生出一種連自己也感到驚訝的、小小的感情。對於像至今為止那樣什麽都不想地過著快樂生活,逐漸產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類似罪惡感的東西。


    而那種罪惡感,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隨著跟梨音見麵次數的增多而越發膨脹起來。


    不過,算了吧


    至今為止,他都會在這個階段打斷自己的思考。


    但是現在,他卻依然繼續在思考。


    以前也說過了吧?你沒有必要想起那個


    是那個叫的家夥把我變成附蟲者的吧。


    打斷了戌子的話,鯱人說道。


    是那家夥奪走了我的痛楚。


    逐漸開始想起來了。


    既然成了附蟲者,那麽鯱人


    就應該有著某種夢想才對。就算能回憶起那個懷抱強烈願望的瞬間,也無法回憶起願望的內容是什麽。


    在白色的房間裏,用白色的毛毯裹著身子,鯱人懷抱著某個願望。


    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事實。


    是間崎梨音的影響嗎?你好像慢慢想起來了呢。


    是那樣的嗎?


    鯱人以認真的表情問道。戌子歎了口氣。


    我本來覺得是那樣。但是現在,我卻有點不敢肯定。既然是的話,就應該是同樣的東西才對。但是跟我們接觸的那個東西卻自稱為碎片,把那個有著老人姿態的另一個東西稱為最初的碎片。


    那個公司職員的屍體那就是了吧?已經打倒了吧?


    公司職員的身份已經判明了,是居住在赤牧市的普通人。根據生前朋友的證言,他似乎正因為小時候的夢想破滅而情緒低落。不知道是自己了結了性命,還是以別的形式死去,總之肯定就是在失蹤的期間喪命的。那時候是不是真的成功殲滅,到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有點可疑呢。


    嗯


    鯱人毫無幹勁地應了一聲。如果再出現的話,就再把他打倒一次好了跟戌子兩人一起的話,根本就不會有贏不了的對手。他打從心底裏這麽想道。


    坐在圍欄上的戌子,和在她腳下雙手插著口袋的鯱人。


    年紀相近的兩個附蟲者。


    因戰鬥而聯係在一起的一對師徒。


    在兩人之間,吹過了horanto市的一陣風。在這陣帶著海潮味道的疾風中,戌子身上的雨衣飄動了起來。掠過眼前的小車按響了汽笛。


    也許還在這個城市裏嗎擁有夢想的人又會被盯上嗎?


    你又在考慮間崎梨音的事吧?現在的你可不是能夠分心考慮戀愛問題的時候啊?


    都說不是那樣啦!隻不過,有這個可能性吧?


    關於的話就很難說了。不過對間崎梨音來說,她應該不會成為附蟲者吧,你放心好了。


    鯱人皺起了眉頭。


    為什麽你能一口咬定啊?


    到了我這樣的程度,什麽樣的人會成為附蟲者都會看得出來的。你好好尊敬我吧照我看來,間崎梨音並不會成為的餌食。


    戌子明確地斷言道。


    要問為什麽的話就是因為她已經快要放棄夢想了。


    聽了少女那完全出乎意料的發言,鯱人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


    啊?怎麽會有那種可能?梨音她


    臉麵上被球棒戳了一下。


    我都叫你別看上麵了啊。我這樣說是有充分理由的。所喜好的是人類最強烈地祈求夢想實現的瞬間。她說想要當演員吧?剛才的她,看起來已經對自己的夢想感到疲累了。


    那種說法,也隻是半猜半推的吧?我可不覺得是那樣。


    鯱人一邊不滿地抱怨著,一邊用手搓揉著被戳到的鼻尖!


    咚咚,心髒猛烈地跳動了一下。


    他馬上為自己的行為而動搖了起來。


    剛才自己做了什麽?


    無意識地搓揉著鼻尖。


    雖然現在已經消失了,但是難道鯱人的鼻尖感覺到了痛楚嗎?


    嗯?怎麽了?


    不、沒有沒有什麽。


    也許隻是錯覺吧。鯱人裝出了一臉平靜的樣子。


    戌子你有什麽夢想?是不是要獲得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傳說中的雨衣?


    為了掩飾內心的動搖,鯱人向戌子問道。


    對,我就是為了尋找黃金的雨衣才在各地旅行的唔,怎麽會變成這樣啊!你該不會是把我當成了雨衣愛好家之類的吧?


    怎麽,原來不是嗎?


    那當然啦,蠢貨。我的夢想,並不是能向別人說出來的。是一個無奈到極點的、無聊而幼稚的夢想。也許尋找傳說中的雨衣也比那個要好一點。


    鯱人感覺到戌子的語氣中混入了一種厭惡的色彩。由於很在意她的表情,鯱人抬頭向她望去卻被她用雨鞋踩在臉上。


    這次並沒有感覺到痛楚。他馬上把進入了嘴巴裏的泥土吐到地上。


    別把自己的夢想說得那麽差勁。


    即使是這樣美麗的世界,都是帶刺的啊。也存在著跟希望等量的絕望。無論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平衡。如果連整體都無法把握的話,可不能成為最強的戰士啊。


    又是那個嗎。


    鯱人的歎息成了兩人對話結束的信號。


    不要逃避眼前的戰鬥啊,鯱人。隻能作為戰士而生的人,一旦被戰鬥扔下的話就完了。到時候你將會一無所有。


    曲棍球棒指著自己的鼻尖。鯱人一臉憮然地背過了臉,。


    什麽戰士什麽戰鬥員的,那種東西我都沒什麽概念。我隻不過


    隻不過?


    我的夢想,如果像梨音那麽美麗就好了隻不過是這樣想而已啊。


    戌子沉默了起來。她凝視了鯱人好一會兒,然後轉動著球棒放回了背後。


    戌子?


    雖然我作為戰鬥員的壽命很短暫,但也發生了許多事情。真的,許許多多的事情在那段時間裏,我學到了一句魔法的咒語。我就特別告訴你吧,好好聽著。


    戰鬥吧!


    對周圍的人毫不在意,戌子的大聲喊叫回響在四周。


    戰鬥吧!戰鬥吧!戰鬥吧!戰鬥吧!戰鬥吧!戰鬥吧!戰鬥吧!戰鬥吧!


    那是一個充滿歡喜的聲音。以戰鬥為最大喜悅的戰士,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雄亮的叫喊聲。


    但是,那種聲音聽起來卻同時帶著一種苦悶的感覺。傷害別人、被別人傷害的悲痛也蘊含在其中,同時也注入了勝利的歡喜和敗北的慘淡。


    僅僅是這樣的一句話,就貫注了獅子堂戌子那充滿戰鬥的人生。


    回頭看了一眼鯱人那茫然的表情,戌子騎上了vespa。


    不管是快樂,還是悲傷,還是難受,還是苦悶,還是迷惘都沒有關係。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戰鬥來解決。如果不知道幹什麽好的話,就戰鬥吧。能夠戰鬥的時候,就戰鬥吧。如果想戰鬥的話,就要獲取勝利。我們可以戰勝所有的一切。就算輸了,下一次也是可以戰勝的。


    戌子以蘊含著堅決意誌的眼神看著鯱人,然後麵露微笑,戴上了頭盔。


    即使如此,如果你還是無法踏出最初的一步,那我就來幫你解開這個枷鎖吧。


    無法理解話中含義的鯱人不禁皺起了眉頭,但是聽見vespa的引擎聲後,他慌忙跑了過去。


    喂、喂!今天的訓練怎麽樣啊?休息嗎?


    訓練,已經開始了。


    戌子一邊戴上防風眼鏡一邊說道。然後,她就扔下了鯱人,乘著vespa離開了。?


    呆站著的鯱人,依然無法理解戌子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在這個時候,還沒能察覺。


    3.03鯱人part.5


    在回到自己房間後,鯱人也依然有一種無法放下心來的感覺。


    他以為今天也要被趕出去訓練,所以把朋友們的約會都全部取消了。就算接下來去找人家會合,也太麻煩了。


    按照戌子所說,訓練似乎已經開始了。


    難道她的意思是休息也是訓練的一環嗎?說起來,連日來的激烈訓練和跟的戰鬥帶來的疲勞,已經積累了不少。


    如果你叫我休息的話,那我當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lucky~lucky~!


    把上衣扔到了自己房的床上,然後坐在上麵。


    打開手機,確認了一下液晶畫麵。


    未讀短信條數:七條。


    最近大概是因為跟朋友玩的時間少吧


    ,短信的數量也有所減少。


    雖說如此,也並不是說就此絕交了。如果鯱人回到原來生活中的話,他就可以馬上恢複關係。


    雖然你說沒有夢想,但是真的沒有嗎?


    發了一會兒呆,腦海中就浮現出了梨音的事情。


    沒有。


    鯱人無法回想起夢想。覺得反正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夢想,一直都沒在意。


    另一方麵,擁有成為演員這個夢想的她,麵臨的障礙也一定會很多吧。在他這麽詢問的時候,梨音的表情非常認真。


    鯱人說,正因為梨音擁有自己所沒有的東西,所以才覺得想見她。現在想起來,那時候自己說的話,就算被認為是表白也不奇怪吧。


    如果在無意識中表白了的話,那是不是代表自己喜歡著梨音呢?


    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啊。


    的確,自己是對梨音抱有好感。但是如果問是不是戀愛感情的話。好像肯定和否定也都說得通。


    在搞不懂真正感情的期間,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反而是那種不自禁的感覺變得更強烈了。


    好像忘記了什麽非常重要的感情似的,有一種奇妙的預感。


    明明是這樣,自己卻不由自主地去找梨音,仿佛理所當然似的為她打氣。


    那是一種很不安定的感覺。


    梨音,試演會已經開始了吧。


    但是想為梨音打氣的心情,並不是虛假的。


    她現在是不是也在努力呢?


    這樣一想的話,他就開始對自己的事情感到在意。既然這樣的自己也成了附蟲者,那是不是以前也像梨音那樣,有過懷抱夢想閃耀著光輝的時期呢?


    掛在牆壁的木板上,有許多用圖釘固定著的照片。照片上都是跟朋友們開心歡笑著的鯱人。


    鯱人離開了床,把櫃子打開。伸手向不滿塵埃的裏麵摸了一會兒,馬上就找到了好幾本相冊。因為沒有位置而無法釘上木板的照片,都全部收在這些相冊裏了。


    偶爾也回味一下過去的快樂生活吧。


    鯱人盤坐在地上翻起了相冊。


    先是最近照的,然後是到高中一年級,再到初中時代相冊中的照片就是按照這個順序排放的。


    嗚哇,以前的我好像比現在更沒想法啊。


    初中生時的照片,也是跟現在一樣,全都是被朋友們包圍在中間的歡笑場麵。區別隻有背景而已,無論是哪一張,看起來都那麽快樂。


    冷靜地看來,還真是像傻瓜啊,這家夥雖然是我啦。這真得很糟糕,還真虧它能曬得出來啊。這種東西被發現該不會會被警察抓起來吧?


    可以看出,那都跟升上高中二年的鯱人一樣,什麽都不想地追求著當時的快樂。


    難道隻是我自己沒有察覺,實際上真的是花花公子嗎。跟這個女孩照的這張,還真是明顯得實在讓我感到鬱悶啊。


    鯱人一邊苦笑,一邊翻著相冊。


    真是傻瓜,以前的我全都是這樣子


    捂著額頭笑了起來的鯱人,表情突然僵住了。


    以前的我?


    一種奇妙的異樣感湧上心頭。


    僵住了笑容的鯱人的手,自然而然地翻動了起來。


    他反過來翻著相冊。


    隨著時間推移,成為高中生的鯱人照片出現在眼前。


    現在的我


    不同的,就隻有背景和鯱人的身高而已。


    有一種


    極其不詳的預感


    看起來好像完全沒有改變啊


    鯱人用手按在了僵住了笑容的臉上。


    摸了摸臉頰。


    在剛過情人節的那時候。


    鯱人被喚出去見麵的同班女生女生扇了一巴掌。那時候他以為自己是寬恕了一個自我意識過強的女生。還說什麽我們就到此為止的話。他隻覺得是哪個女生看電視看多了。


    那麽,到底鯱人是不是真的沒有對她做什麽事呢?


    那隻是一個連名字也記不起來的、隻是偶爾跟她搭幾句話的對象。


    在被扇耳光的時候,到底寬容了對方的人,是哪一個呢?


    在第二天見麵的時候,少女不是以一種哀憐般的蔑視般的表情看著自己嗎?


    嗯?


    有點不對勁。


    這並不是什麽失去了記憶,或者是過去的事早已忘記什麽的。


    自己做過的事,以及正在做的事,都好像被湊巧地拚合在一起一樣那樣一種感覺。


    在什麽地方被扭曲了。


    算了,怎麽都無所謂吧。


    他覺得不應該繼續去深入考慮。不想再思考下去的自己,抑製著想要繼續思考的自己。


    我到底是為什麽才看像冊的?啊,對了。是想看看追求夢想而閃閃發光的自己。


    反射在照片光麵上自己的眼瞳,就像人偶一樣渾濁不堪。


    他以機械性的動作,不斷翻動著相冊。


    隻要不使用力量的話,就可以隱藏附蟲者的身份一直生存下去懷著這個打算而度過的快樂日子,正不斷往前回溯。


    哦?


    鯱人的眼瞳中恢複了光彩。


    回溯到某個時期後,插在相冊裏的照片給人的感覺,似乎完全變了個樣。


    那好像是初中低年級的時期。


    照片上並不是開朗快活的鯱人,而是作為平凡的紀錄照出現在上麵的鯱人。雖然也有笑著的照片,但也有一些麵對鏡頭感到緊張的照片。


    怎麽說呢,這實在是很普通的照片。


    但是正因為這樣,在自己的相冊中就顯得更為突出了。


    說起來,這個時候,我好像沒什麽要好的朋友呢。雖然隻是跟現在相比來說。


    鯱人尋找了一下自己這兩個側麵的境界線。


    找到了。


    不知道在哪個醫院的病房裏,身穿住院服的自己正在病床上坐起了半身。


    完全是麵無表情。


    那既不是平凡的鯱人,也不是開朗的鯱人。


    啊,這個時候嗎。被一輛醉酒駕駛的車撞傷,差點死掉呢。而且臉上什麽感染症的東西,痛苦得要命啊,嗯。


    鯱人仿佛事不關己地說著,然後突然醒悟過來。


    說起來,成為附蟲者的也好像是這個時候


    心中毫無來由地感到了一陣恐懼。


    就好像腹部下麵被緊緊勒住了似的,一種接近於下落感的感覺。凝視著相冊的鯱人,心跳突然急劇加速起來。


    我真的有為夢想而閃耀著光輝的時期嗎?


    他越是去想,頭腦就變得越混亂。


    既然成了附蟲者,就應該會有夢想。明明如此,在成了附蟲者的時候,就變成了沉溺於普通生活的現在這個鯱人。


    為了讓心情鎮靜下來,他回到床上拿起了手機。仿佛被什麽東西附身似的操作著按鍵,向梨音發了一條短信。


    現在正在進行著試演會吧?加油啊,梨音!梨音的話一定能合格!


    發完了孤立的短信後,他總算了冷靜了下來。


    想象著一臉緊張地參加著試演會的梨音,不由得笑了出來。


    看到梨音那麽努力,還真是有趣呢。然手如果警惕心再放鬆那麽一點點地話,就完美無缺了。


    鯱人一邊笑一邊看著手機。


    警惕心?


    笑容馬上僵住了。


    我到底在說些什麽啊?


    從內心深處湧起了一股顫抖的感覺。


    自己之所以纏在梨音身邊,是因為想給擁有美麗夢想的她打氣。就算對她有好感,也並不是出於戀愛感情,更不是打算對她做些什


    麽事。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我到底想對梨音做些什麽


    不要去想。


    並非別人,而是自己向自己發出了這樣的警告。


    戌戌子!


    自己到底變成什麽模樣,就連自己也開始搞不懂了。


    在求助的時候,腦海裏想起來的是獅子堂戌子。教會了他什麽是附蟲者,除此之外還教了各種各樣事情的少女。


    戌子的話,應該會幫助自己。在跟戰鬥的時候也同樣如此。


    本來應該向自己伸出救援之手的少女,作出的回答卻非常冷漠。


    怎麽了?


    戌子那冷淡的聲音,從電話的聽筒中刺進了鯱人的耳中。


    伴隨著那寒冰一樣的聲音,還播放著某種輕快的音樂。


    現在我正忙著呢,之後再談吧。


    不等鯱人回答,她就單方麵地掛了電話。


    雖然對戌子的冷淡態度感到氣憤,但卻對一件完全無關的事情感到不對勁。


    剛才的音樂就是車站前的時鍾塔的


    看了看掛在房間裏的鍾,正好指向傍晚六點的刻度。


    絕對沒錯。站前廣場的時鍾塔,每天都會在這個時候響起音樂的。


    她不跟我訓練,跑到那種地方幹什麽啊?


    對於自己本人以外的事情,鯱人的頭腦轉得特別快。


    你要小心去哦,最近好像經常會發生事故呢。


    即使如此,如果你還是無法踏出最初的一步,那我就來幫你解開這個枷鎖吧。


    至今為止,隻要稍有時間的話,都總是會想著怎樣讓鯱人進行更多訓練的戌子,為什麽偏偏要在今天休息呢?


    戌子非常想把鯱人培養成戰士。


    那麽會對鯱人成為戰士造成障礙的枷鎖是什麽?


    鯱人到底是為了跟誰見麵,才寧肯削減訓練時間也要去上學的呢!


    頭腦的混亂一下子被全部吹散了。


    他一把抓起上衣,拿著頭盔奔出了房間。一走出家門,他馬上跨上停在停車場中的solo,啟動了引擎。


    在車站前的大廈。是最近改建的那座。


    今天準備參加試演會的少女曾經這麽說過。


    那個雨衣愛好家該不會打算幹什麽壞事吧


    剛戴好防風眼睛,鯱人還沒確認有沒有車駛來就衝出了馬路。碰巧差點撞上的一輛小車馬上按響了汽笛。


    自己的話,不管怎樣也無所謂。


    如果鯱人的推測沒錯的話,那將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無視了十字路口的紅燈,衝過了汽笛聲不斷響起的馬路。繞過了海邊的國道,向著中心街駛去。


    穿過了跟進行過戰鬥的街道,也穿過了第一次跟自己以外的附蟲者戰鬥的十字路口。沿著大馬路直行,到了車站前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把電單車停在路邊,沿著人行天橋走到了站前廣場。


    戌子,到底在哪裏啊!


    鯱人在時鍾塔附近環視了一下周圍。包括車站大樓在內,四周都聳立著各種各樣的高樓大廈。


    梨音說過,她參加的試演會是一座新改建的高樓。據鯱人所知。符合條件的就隻有一座建築。


    那是一座反射著街燈光芒、閃閃生輝的高層大廈。!


    抬頭看著建築物的鯱人,視野中出現了一個似曾相識的黃色影子。在比最高層更高的地方設置有蓄水池的屋頂上,可以看到正在風中飄動的黃色雨衣。


    找到了


    一臉嚴肅的鯱人迅速采取了行動。


    從他彎著腰的身體上,飛起了一隻橙色的秋茜。


    下一瞬間,鯱人的身體馬上帶著殘像消失了。


    隨著蹬的一聲,鯱人雙腳落在的地方,正是時鍾塔的頂端把體重減少為零的鯱人,身體就跟置身於無重力空間毫無區別。僅僅是以全力蹬一下地麵,就可以獲得稱之為瞬間移動也不為過的初速,同時再通過瞬時恢複原有體重來得到子彈般的超高速度。


    在時鍾塔上麵,鯱人重新戴好了防風眼鏡。從重力的鎖鏈中解放出來的鯱人,麵對的阻礙就隻有空氣的抵抗力。隻要注意防止眼睛受到風壓傷害就足夠了。


    他繼續利用反作用力,用雙腳蹬了一下時鍾塔。


    一道橙色的閃光穿過了夜空。


    你到底來這裏幹什麽?


    麵對在一瞬間飛到了高層大廈的樓頂,並抓住了蓄水池的鯱人,黃色雨衣的少女迎向他說道。


    明明不是非常事態,卻在別人麵前使用能力,這可是要減分的。


    坐在包圍屋頂的圍欄上的獅子堂戌子,露出了悠哉遊哉的笑容。


    吹拂在horanto市上空的風勢非常猛烈。


    站在塔上的鯱人身穿的大衣和戌子的雨衣,正向著同樣的方向猛烈地翻飛飄動。


    你才是,在這種地方要幹什麽啊。


    那是一陣幾乎要凍僵臉頰的寒風。鯱人露出了像平常一樣的輕浮笑容。


    隻不過是來散步。我從小開始就有一種習慣,會不知不覺地爬到高出來的哦。


    少騙人。


    你才是,為什麽會在這裏?偶爾休息一下身體也是訓練的一種啊。


    我是來給梨音打氣的。她正在這棟大樓裏參加著試演會。


    她好像還沒出場哦。試演會看來還沒開始呢。


    為什麽戌子你會知道梨音在這裏?


    在強風中毫不動搖的鯱人問道。


    戌子站在圍欄之上。腳下明明隻有一條鐵框,可是她也同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那還用問當然是因為我一直追著她來到這裏了。


    嘶嘶鯱人全身頓時掠過了一陣徹骨寒意。


    戌子臉上的笑容,發生了質地性的變化。眼前的這位少女,呈現出了冷酷而殘虐的戰士本性。


    為什麽要追趕梨音?


    沒什麽。隻是為了一件簡單得稱不上暗殺任務的小事情而異。對間崎梨音的回程巴士和反方向行駛的車進行磁力增幅,使其互相吸引。光是這樣,就可以造成一次正麵衝撞事故了。


    我問的是為什麽要這樣做。


    正如你現在想的那樣啊沒有她的話,你就能集中進行訓練了吧?


    麵對如此輕鬆地說出這句話的戌子,鯱人不禁感到一陣戰栗。


    僅僅是為了這樣的目的


    在圍欄上露出從容笑意的少女,實在難以讓人相信是跟自己一樣的人類。就好像跟一台隻為了殺戮而被製造出來的機器相對峙一樣的感覺。


    明明相隔那麽短的距離,作為戰鬥員的戌子看起來卻那麽遙遠。


    明明隔開了十多米的距離,卻好像隨時會被她吞沒似的接近。


    你已經瘋了


    我知道。


    聽了鯱人的沙啞聲音,戌子很高興似的翹起了兩側唇角。


    反射出月光的曲棍球棒被拔了出來。


    你也一起瘋吧。


    戌子跳下了圍欄。


    通曉關於戰鬥的一切的戰士,無聲無息地落在了屋頂的地麵上。


    這正是個好機會。隻要在眼前看到她死的場麵,就算是你也應該會覺醒吧。借助對我的怨恨,你將會變得更強。


    開什麽玩笑!


    為了讓鯱人變強


    絕對不能因為這樣的理由就讓她殺死梨音。


    從蓄水池上跳了下來,帶著怒氣和衝動向戌子逼近。


    那種事,我怎麽會讓你做!


    戌子的笑容轉了半個圈。


    一瞬間,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由於來自後腦的強烈衝擊


    ,才察覺到自己是被曲棍球棒絆倒而摔了下來。


    雖然痛楚依然感覺不到,但是意識卻差點遠離自己而去。


    難道你以為能阻止得了我嗎?明明是這兩天才學會了戰鬥技術的初學者,還真夠自大的。!


    好好體味一下自己的弱小吧


    麵對戌子的嘲笑,鯱人以迅速的動作向她的腳抓去。


    被輕而易舉地用球棒擋開,下巴也被用力地踢了一腳。!


    鯱人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但馬上就站了起來。因為不會由於痛楚而感到畏怯,他不顧一切地伸手向戌子抓去。隻要封住了她的行動,在臂力上應該還是鯱人比較有利。


    雖然我隻教了你格鬥術沒幾天,不過你還真是完全給我忘掉了。不光是體重移動,就連動作也亂七八糟。多餘的動作太多了。


    戌子輕鬆地避開了鯱人的手,揮動了曲棍球棒。


    嗚


    鋼製的球棒陷入了鯱人的腹部。呼吸幾乎要停止,動作也停了下來。


    別愣著不動,蠢貨。這樣就隻會成為敵人的餌食。


    正如她口中所說,戌子向鯱人發動了連續攻擊。


    因為沒有使用能力,沉重的曲棍球棒對戌子那纖細的手臂來說應該是很難操縱才對。但是戌子卻巧妙地以自己的身體為支柱,仿佛作圓周運動一樣揮動著球棍。


    沒有痛楚。


    但是腦袋一被打中視野就變得一片白茫,腹部被擊中就變得透不過氣,雙腳被打中就失去身體的平衡。


    戌子俯視著無法呼吸而蜷縮在地麵上的鯱人,把身體靠在圍欄上。


    真是夠諷刺的呢。


    把球棒扛在肩上的戌子轉過頭,注視著被寒風吹拂的街道風景。


    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很喜歡音樂劇和演劇之類的東西。名叫beast的音樂劇的原創劇場,我也在錄像中看到過。尤其是紮爾.哈裏希的演技,實在壯觀得讓人感歎。我還聽說,他現在正在環遊世界,培養著年輕的演員啊。


    鯱人終於透過氣來,一副氣喘籲籲的模樣。


    那簡直就跟我一樣啊。


    戌子露出的笑容,帶有一種寂寞感。大概是把自己重合到紮爾身上了吧?


    我既是一個旅行者,也是人才發掘者。他會不會也跟我一樣,依然對回歸現役抱有留戀呢?會不會對走下舞台感到淒慘呢?是不是會把自己的影子重疊在新的有才者的身上呢?


    但是,我和他在這個horanto市裏找到的才能卻完全相反。我找到的,是一個豪不認真、馬馬虎虎的附蟲者至於他如果間崎梨音能在試演會裏合格的話,就是找到了一個認真努力的普通人了。


    默默地說著的戌子,表情逐漸變回了戰士,以銳利的雙眸盯視著鯱人。


    然後現在,沒有夢想的附蟲者正在保護有夢想的普通人這到底是怎麽了啊?比起那些糟糕的音樂劇還富有戲劇性呢。


    鯱人在露出苦悶表情的同時,也反過來瞪著戌子。


    鯱人,你現在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憤怒?我可是第一次看到。!


    聽她這麽一說,鯱人才發現自己現在所懷有的感情。


    感到憤怒,到底是什麽時候以來的事了?


    不僅僅是痛楚,就連這種感情,自己也似乎忘記了相當長的時間。


    不過呢,那並不是憤怒啊。沒有夢想的你,隻不過是想通過跟她共有夢想來欺騙自己,讓自己覺得也有了夢想而已。你想要守護的並不是她本身,而是跟她共有的那個夢想。


    聽了她說得如此肯定,鯱人不禁無話可說。


    跟梨音在一起的時候所產生的奇怪感覺。明明不是戀愛感情,卻有一種奇特的安心感和舒適感。鯱人覺得已經被她道破了其中的真相。


    不,不僅僅是梨音。


    鯱人本來就很喜歡為那些有目標的朋友打氣。


    戌子已經看破了其中的理由所在在他的腦海中出現了這樣的想法。


    但是如果承認這一點的話,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間崎梨音對你來說並不是一個特別的人。


    戌子的雙眸仿佛看穿了鯱人的內心所想。鯱人愕然地凝視著戌子。


    至今為止,你隻是隨波逐流、馬馬虎虎地活到現在的吧?就跟現在的你一樣啊。隻是莫名其妙地以為自己在生氣而已。其實間崎梨音什麽的,對你來說根本無關重要


    少廢話。


    鯱人低聲嘀咕了一句,用力蹬了一下地麵,向戌子撞了過去。


    好不容易作出的反抗,也輕而易舉地被戌子躲開了,同時太陽穴上也遭到了重重的一記反擊。


    你說什麽呢,半吊子的蠢貨。


    雨衣少女的嘲笑依然沒有停止。


    本來的你,根本就不會有憤怒。隻會嘻嘻哈哈地傻笑,討厭做辛苦的事情,隻是為了追求當時的快樂遊手好閑而生存下去的人。正因為這樣,在戰鬥中你也不會有恐懼感。那就是最強大的武器了。那種唯一而最強的武器,將會把你變成最強的戰士。


    毫不留情的打擊,在鯱人不再作出任何抵抗之後也依然在持續。


    戌子所說的話也是對的。


    但是,那隻不過是對過去的鯱人來說是這樣。


    自己正在發生改變


    並非他人,正是梨音讓自己感覺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如果連這一點都加以否定的話,那自己就不知道該相信什麽了。


    什麽最強的戰士!


    現在如果不在這裏守護梨音的話,自己就會變回以前的自己。通過守護梨音來為挽救的,也許正如戌子所說,正是鯱人自身。


    但是自己說過要為梨音打氣的話,並不是謊言。


    跟以前不一樣的現在這個鯱人,隻是純粹想要挽救梨音而已


    梨音她有什麽關係!


    鯱人麵向戌子猛衝了過去。


    但是對方並沒有絲毫破綻。她光是不斷躲避,從下向上揮起的球棒,戳中了鯱人的胸窩。


    沒關係的話,就把她舍棄吧。


    身體能力明明是鯱人更占上風,但在精湛的戰鬥技術和經驗上的差距,兩者之間卻有著無法填補的鴻溝。


    無法戰勝。


    真的是那樣嗎?


    嘻哈!


    在不斷持續著的毆打中,鯱人獲得了一種輕微的感覺。


    那就是痛楚。


    雖然如今在這邊的鯱人無法抵敵,但是如果把身體交給那邊的鯱人的話,也許就能夠戰勝戌子。


    就像跟戰鬥的時候那樣


    如果把這看成是戰鬥的話,戰場的味道將會令鯱人脫胎換骨。


    嘻哈!


    鯱人的身體被橙色的光芒所包圍。秋茜從鯱人的身上飛了起來。


    為了施加反擊,鯱人露出壞掉了似的笑容,抬起了頭。


    如果釋放的話,你就必須做好覺悟了,鯱人。


    在瞪大眼睛的鯱人眼前,釋放出強大磁場的曲棍球棒被揮了下來。


    即使把他的身體打成碎片也足足有餘的強大力量波動,幾乎把空氣都扭曲了起來。


    並不是被打倒的覺悟,而是把對手打倒的覺悟。依附在我們身上的並不是裝飾品,也不是玩具。如果連即使殺了對方也要生存下去的覺悟都沒有的話,就連自己的也無法戰勝。


    空氣的扭曲在散發出銳利眼光的戌子背後出現了陰影。


    那就是纏繞著紫電的淺蔥斑蝶戌子的。


    我還沒有告訴你有關蟲化這條末路是怎麽樣的吧。夢想被自己的啃食殆盡的宿主不僅僅會死亡,偶爾也會由憑著自身意誌發生暴走。你聽著,鯱人。並不是你的奴隸,那毫無


    疑問是你的敵人。如果附蟲者懷著模棱兩可的意誌去使用力量,最後就隻會被啃食而死。


    嗚


    麵對壓倒性的力量差距,鯱人被強製性地恢複了常態。


    他終於發現了自己的錯誤想法。


    如果使用附蟲者的能力來戰鬥的話,甚至比純粹的互相鬥毆更無法取勝


    嗚啊啊啊啊啊啊!


    即使如此,他也不能逃避。


    如果不在這裏阻止戌子的話。梨音就會被奪走性命。鯱人動起身子,向戌子撞了過去。


    嗚啊


    本來打算至少要給她吃上一招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鯱人竟然成功地把戌子推倒在地了。


    什


    這是他沒有想到過的狀況。鯱人騎在戌子的身上,一臉困惑的樣子。


    成功打倒我了嗎。然後,你打算怎麽做?


    被封住了動作的戌子,卻以挑釁性的口吻說道。


    怎麽做?


    要阻止戌子的話,該怎麽做才好呢?


    我是在問你,有沒有殺死我的覺悟?


    殺死?


    為了挽救梨音的性命,而殺死戌子。


    這個選擇,是他從來沒考慮過的。


    這是在戰鬥之前要考慮的問題啊。


    看到猶豫不決的鯱人,戌子歎氣道。


    也算是勉勉強強合格吧。而且這次的訓練,是要觀察你另外的素質。


    看到戌子的突然變化,鯱人的思維一下子沒能跟上。


    剛才為止的冷漠態度就像幻覺一樣消失無蹤,少女的氛圍發生了改變。從戰鬥專家變回了原來的雨衣少女。


    啊?


    你在傻愣著幹什麽?在巴士站分別的時候,我不是說過訓練已經開始了嗎?


    戌子用手拍了一下鯱人的頭。


    從對話中領悟了我的目的,你就來到了這裏。這首先是分析力的測試。然後你麵對著有實力差距的我,選擇了正麵作戰,這也值得評價。你實行了我告訴你無論遇到什麽都要戰鬥的原則。然後你在跟我的戰鬥中進行格鬥戰,也是個正確的選擇。如果必須要跟沒有獲勝可能的對手戰鬥的話,盡可能尋找那怕是一點點勝機的判斷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麵對一臉啞然的鯱人,戌子繼續說道:


    總的來說,這是一場測試你在戰場中的適應性的訓練啊。因為在麵臨最終測試之前,這些都是必須加以確認的事項。


    訓練?


    鯱人的腦袋終於轉動了起來。他擠出聲音,問道:


    那麽,你說要殺死梨音的


    那當然是騙你的啦。我說到底也是公仆啊,明明沒有任務,怎麽會去犯殺人罪。如果是冷靜性測試的話,你就已經不及格了!


    看著鼓起兩腮發出抗議的戌子,鯱人不禁渾身脫力。這次還真是湧出了貨真價實的怒氣。


    你怎麽偏偏要說這樣的謊啊!


    我想不出其他能讓你生氣的辦法,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除了這樣做,難道還有什麽能讓你認真地跟我進行戰鬥嗎?


    沒有。誰會閑著沒事幹去跟這樣的怪物認真戰鬥啊?


    但是明白之後,總算放心了下來。


    梨音總算是沒事了。


    什麽嘛你這混蛋


    舒了一口氣,疲勞馬上就湧上身體。因為突然認真地想了太多事情,他已經不想再挪動一步了。


    知道的話,就快點走開,快要把我壓扁了!


    被壓在下麵的少女狠狠地瞪著自己。


    怎、怎麽啦,這種眼神。還有什麽不滿的話,我就再跟你打一場好了。


    沒有,我隻是想對你做點色色的事情來出出氣呢。


    快點滾開,蠢貨!


    紅著臉的少女使出了一記球棒攻擊。


    頭腦一片茫然地望向天空,映入眼簾的是以明亮的光輝照耀著街道的月亮。


    在放心的同時,鯱人也感覺到某種無法釋懷的心情。


    雖說保護了梨音,但在鯱人心中發生的變化卻依然存在。在戌子的測試中合格也不是在頭腦中考慮過才做的事情。不僅沒有達成感,連完成訓練的實感也沒有。


    正向著戌子心目中期望的姿態逐步接近的,現實中的鯱人。


    在這段期間,他感覺到發生了某種錯位。


    但是現在


    總覺得我快要累死了


    因為發生了太多事,已經什麽都不想考慮了。


    鹽原鯱人的適應性測試。


    合格。


    3.04theothers


    在最後的試演會場中央,穿著大象襪的梨音走了出來。


    我是間崎梨音,請多多指教。


    因為太過緊張的關係,從出來的時候行禮的動作開始已經僵硬得很了。


    以紮爾.哈裏希為首,試演會審查員們的視線都集中在梨音身上。審查員主要是由紮爾以及十個工作人員,還有讚助商的高層組成。


    被人用嚴厲的視線全身上下打量著的感覺,讓梨音不由得戰戰兢兢起來。


    我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刻一直努力到現在的啊一定要盡全力才行


    雖然心中已經這樣子為自己打氣了,但是身體的顫抖卻老是停不下來。她咬緊了嘴唇,盡力不讓緊張被人發現。


    試演會的考試內容包括幾個簡單的演技,基本的舞蹈,發聲測試,還有作為自由項目的才藝表演,最後是回答紮爾提出的問題等等幾個環節組成。


    很快考試就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開始了。首先開始的是演技考試,根據對方的喜怒哀樂的表情變化來演對手戲。


    審查員們默默地評著分,偶爾交頭接耳地對梨音的演技進行一點指摘。


    雖然審查已經開始,但是梨音的緊張並沒有緩解。審查員們的視線,尤其是坐在正麵的身材高大的男人,紮爾.哈裏希的視線,讓她感覺到異常可怕。


    就像巨大的肉食獸一樣。一直緊盯著梨音的那種視線以及存在感便成了壓迫感,本來就巨大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巨大了。


    那個聲音在耳內不斷回響。


    金屬破裂的聲音。


    從試演會場的牆壁、地板、以及天花板上慢慢滲出了黑色的霧靄。開始感覺到肮髒的氣息漸漸充滿了整個會場。


    怎麽在這種時候!


    梨音的額頭上開始滲出了汗水。


    總是跟著梨音,在她腦中回響的聲音,究竟是什麽?會不會是因為壓力的關係,自己產生了幻聽或者幻覺了?


    黑色的霧靄,以及像是瘴氣一般的謎樣氣息,開始讓梨音的意識模糊起來。拚命繼續著演技的梨音的思考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適合作為我容器的人們啊在我麵前顯示你們的合適之處吧


    覺得自己聽見了一把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嘶啞聲音。


    就像在做夢一樣,仿佛動著自己身體的不是自己的意識一般,完全沒有絲毫實感。


    很典型的演技,雖然水平還可以,但是沒有什麽個性。


    黑色的瘴氣纏上了其中一個審查員的身體。那人突然用跟事務性聲音十分不配、露骨的嘲笑看著梨音,


    是不是感覺到有一堵牆壁堵在自己麵前了?覺得自己的才能已經到了極限了?


    黑色瘴氣開始移向其他工作人員。他們用陰險的口吻指摘著梨音:


    再這樣下去,看來要合格是很難了。


    演技水平高的演員的話,外麵大把的是。


    瘴氣不斷向著其他人擴散的同時,濃度也在不斷增大。然後幾乎出現實體化,變成了一張黑色肮髒的布一件巨大的長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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