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項 昨天的敵人是今日之友 absolute ground zero
PSYCOME煉愛學獄 作者:水城水城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警戒對象1
rank s 紗魔夜沙姬 殺人姬
ss:三年a班 niame:『嗜殺狂<killing mania>』
剌殺、毆殺、絞殺、毒殺、燒殺……以各式各樣殺人手段殺害多達二十一名男女老少的連續殺人犯。對殺人的愛就好比愛看書的『書癡』,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基本上還算是個能辨是非的明智之人,但內心潛藏的殘虐性格卻排行全學院第一。前年體育祭時,雖然還隻是個一年級生卻殺了兩名高年級生。智力、身體機能、戰鬥能力,在各方麵都擁有相當卓越的潛能,一旦認真起來瘋狂殺人就無人能擋。林監學校過後似乎愛上神穀京輔,這算是她唯一的弱點。
——煉獄更生學院『體育祭』。
體育祭在九月中旬舉辦,全校學生將聚集一堂,是入學後第一場校內活動。
必須通過學院準備的競賽項目,自一年a班起算至三年b班止,共計六個班別,總數近百人的殺人犯們以優勝為目標,互相在得分上較勁。
慘烈程度更勝『林監學校』,據說曆年來都有大量死傷人員出現。
根據久琉宮提供的情報,去年有三名一年級生、前年有兩名一年級生和兩名高年級生,這些人全死於競賽時發生的『意外』……
那麽,今年又會有多少學生淪為犠牲品呢?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希望能順利活下去。不要被其他人殺掉!」
結束取代刑務勞動的晨間練習,場景換到餐廳。接過『每日剩飯早餐』,京輔開始對毫無人性的神祈求起來。
排在隊伍後麵的綾花拍拍京輔肩膀說:「放心放心!」
「我們班上有哥哥在嘛。等同最強。放眼望去沒有人可以打得過!管他是學長姊還是殺人犯,把他們全揍扁就對了。」
「還揍扁咧。你啊……」
「說得沒錯,綾花妹妹!」
哥哥皺起眉頭、妹妹笑得燦爛,這時有第三者加進來湊熱鬧。
是有著淡茶色秀發的美少年——名叫早乙女紳士的男學生,據說他來學院之前是絞殺過兩名女性的絞殺魔<strangler>,是個屍體愛好者<戀屍癖>。
紳士露出爽朗的笑容說:
「沒有哪個殺人鬼跟你家哥哥一樣凶暴、比他還要凶惡嘛。他殺的十二人在一年級生裏排行第一,還將女孩子的心全都殺遍了,這窮凶惡極的行為堪稱學院頂級狂人!本來是大家公認最不想與他為敵的人,但站在同一陣線時就變成最令人安心的家夥了。本班還有我這個女生性幻想對象第一名在,我會把他們全都插爛——」
「吵死了。」
紳士在那肆無忌憚地大放厥詞,這時有個女學生將他的腳踹開。
鐵鏽色馬尾加細長銳眸——銳利正用雙手端著餐盤,居高臨下看著發出「呀!?」
一聲腿軟的紳士,不屑地補出一句話:
「……去死一死。」
眼看食物被人害到打翻,紳士「啊啊啊啊……」地陷入絕望,接著又「咦咦——!?」鬼叫著大吃一驚,抬頭看向銳利。
「突然出腳踢人又叫我去『死一死』,太奇怪了吧?你就這麽沒人性嗎!我有做什麽惹你生氣的事!?」
「沒做什麽。」
銳利朝杯子注水,答得很冷淡。
「是沒做什麽。不過很有可能等一下就做了。你之前一直在找我們麻煩,少在那若無其事地裝熟了,變態紳士。想被我砍飛嗎?」
「冷靜點,別這麽帶剌嘛。體育祭不是班級對抗賽嗎?」
「…………唔。」
被人這麽安撫,銳利跟著嘟起嘴唇。
——他說得沒錯。體育祭是班級對班級的競爭,班上同學都會變成隊友。就連以往處於敵對關係的紳士等學生也不例外,某方麵來說必須培養感情。尤其是麵對處處充滿危險的活動,更需要如此。
銳利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接受現實,臉倏地別開——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京輔都這麽說了,也隻好努力看看。」
眼看銳利乖乖收起敵意,紳士「哎呀?」一聲,朝她眨眨眼。
「感覺你好像變了個人呢,銳利小姐……之前暑假的時候,你跟神穀先生間發生過什麽了?」
「沒什麽。什麽事也沒有。」
「…………好可疑。講話變收斂實在非常可疑呢?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個吧?你已經開始跟神穀先生交往了?」
「咦——」
銳利突然間語塞,整個人靜止不動。看到她的臉越來越紅,紳士彈了下指頭說:「猜對了!」接著就摸著下巴起身——
「這樣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神穀先生之前狂開後宮,這下終於對特定女性臣服了嗎!哎呀,真是可喜可賀。順便向銳利小姐請教一下,你已經跟神穀先生做過了?」
「去死!」
紳士問得毫不保留,銳利則用盡全力朝他的臉狠揍過去。紳士「呀啊!?」一聲後倒了下去,這時銳利使勁對他的頭又踢又踩——
「亂、亂講什麽啊死變態!你在那腦補什麽啦!?根本連告白都還沒告過……別、別亂問些有的沒的!小心我砍死你,混蛋!」
「銳利你冷靜點,做得太過火了!」
「嗬嗬。『還沒』告過,是說之後打算告白嗎?銳利姊姊真的很好懂呢,不愧是情場新手……」
「喂!?你在對紳士做什麽啊,顏超女!」
京輔試圖安撫、綾花麵露微笑,旁邊出現另一名金發辣妹——友永友美滑行過來,朝銳利使出流氓踢。
銳利正在專心淩虐紳士,當場「呀啊!?」一聲並倒下去。
「……痛死人了。居然對我的娃娃臉下那麽重的毒手。」
「對啊超粗暴!這家夥在搞屁啊!?居然敢對我家老公出手,絕不原諒你……氣死人了!在那囂張什麽啦,貧乳。」
「什——」
被友美臭罵後銳利兩道眉毛豎得老高,不甘示弱地回瞪過去。
「你這智障少在那囉嗓,講日文啦!顏超女是什麽鬼東西啊!?」
「就臉超醜的女人啦,這是常<j>識<k>。連這種事都不知道喔,根本bm啊笑死人。呀哈哈哈哈哈!整個白<b>目魔<m>人~還是改當露內褲魔人算了~?」
「…………!?」
銳利看到友美伸手指在自己身上比啊比的,立刻手忙腳亂地整理裙子。
頂著雷鬼頭的大野木正抬手擱在眼睛上方,另外還有兩手並用卷出望遠鏡手勢的駝背男宇佐見,這時兩人一臉失望地放下雙手。
京輔自口裏吐出一聲歎息道:
「也太不團結了吧,我們班……」
「……這是當然的吧。」
銳利整理完衣服後起身,臭著臉將手交叉在胸前。
「這群人從入學後就一直跟我們不合,怎麽可能突然間握手言和。馬上就要他們改變實在太難了。」
「唔~嗯。唉,這麽說是沒錯啦——」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要努力啊,各位。」
打斷支支吾吾的京輔,紳士說話時加重語氣。
他像在演戲般展開雙臂,環視起待在餐廳裏的同學們——
「離體育祭還有兩個禮拜。大家就好好牽起彼此的手,讓我們更加團結一心吧!就當是為了擊敗其他班級、讓學長姊們輸到說不出話來也好。我們要拿下冠軍寶座——現在就是大家齊心合力的時候!」
紳士威風凜凜地大聲宣示,雪亮的牙瞬間閃出亮光。
至於頰邊那
道粉紅色傷痕,莫名地讓帥氣度減半……
x x x
「話說回來,事情發展還真詭異呢。」
邊將『每日剩飯定食』分給左邊的友美,紳士順口嘟噥著。京輔坐在兩人對麵,出聲朝他詢問道:「你指的是什麽事啊?」
紳士抬頭仰望被一堆塗鴉占滿、亂七八糟的天花板,接著說——
「我在說這所學院的活動。說到煉獄更生學院,是用來讓我們這些殺人犯更生的地方對吧?明明是這樣,為什麽那麽脫序呢……連久琉宮老師都若無其事地把『宰了你!』掛在嘴巴上。」
「對吧,真的很奇怪耶!就覺得~到底有沒有讓我們更生的打算啊?如果真的可以宰掉其他人,我早就殺很大了。一定要大殺特殺!」
友美對紳士的話表示同意,拿起充當凶器的筷子朝空中剌去。
銳利就坐在友美正對麵,臉上眉頭皺起。
「……蛤?你有那種能耐嗎?看起來根本就不強啊。」
友美聽了「——啊?」地停下手邊動作。
她的眼睛裝了假睫毛還抹上睫毛膏,正反射出危險的光芒。
「這算什麽,你在藐視我嗎?那有什麽難的,不過是殺人罷了。」
用唇蜜擦得水亮的唇瓣開啟,粉紅色牙齦開始外露。接著,友美她——看起來隻有囂張兩個字能形容的辣妹,理直氣壯地續道:
「就算是我這種弱不禁風的女孩,隻要有那個意思也能馬上殺下去。就看有沒有殺人的膽罷了!之前自我介紹時有說過吧。」
「喔、有嗎……?」
京輔因為『不實罪名』被人丟進這所殺人犯群聚的學院,當時光煩自己的事就煩不完了,對她的話很不巧沒什麽印象。
銳利似乎也不記得,臉上表情寫滿狐疑。
接著,友美說話語氣就像在炫耀拿來當壓箱寶的光榮事跡一樣——
「我這人膽子激爆無敵大的。話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小友』這號人物?一直在影片網站放直播啦,可是都沒什麽人看。一開始好像覺得很沒勁吧?別的女人明明比我還要遜幾百倍,受歡迎度卻是好幾千倍,然後就很囧啊、想說不要再放影片好了~……本來是這樣想,結果當下就有個點子閃過。搞殺人直播應該會屌爆喔?差不多就是這樣!」
「啊——」
綾花原本坐在京輔左邊吃飯,這時停止用餐動作。
「我知道這件事!差不多是一年前吧。有個女高中生實況主上傳拿刀剌同學的畫麵,當時好像鬧得沸沸揚揚說?在社群網站上還被大家瘋傳。」
「對對就是那個,那家夥就是我!」
有人知道這件事似乎讓她很開心,友美操著雀躍的語氣起身。
「那時候我整個人超high的!一夕間爆紅,人氣也越來越高……一開始的點閱人數隻有兩位數,沒想到後來超過四位數!超瞎的。感覺很爽~不覺得很爽嗎?哈哈哈!大家的留言根本超亂來啊。本來是想無視那些留言啦,結果心情爽到不行就一直狂剌、剌到血跟內髒狂噴!我超神的啊根本!?就是這樣囉!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神爽。不然就神瘋?哈哈哈哈哈哈!」
「「……………………」」
看到友美捧腹大笑的樣子,銳利跟京輔兩人捏了一大把冷汗。
——啊啊,對了。現在又重新感受到了。
這種家夥在這裏有一大堆啊。毫不懷疑、毫不猶豫、毫不掙紮,輕易就能奪他人性命的成群瘋子……
不隻一年級新生。還有二年級跟三年級生在,多不勝數。
(我們居然要跟這些家夥爭個你死我活……太可怕了吧。)
京輔是個不折不扣的正常人,這下他再次體會到體育祭的恐怖並嚇得渾身發抖。隻不過,那些身為殺人犯的同班同學們不會知道京輔心裏在想些什麽——
「嗬嗬。真不愧是友美小姐!殘虐程度跟外表有很大的落差呢。除了你以外,我們班還有殺過十二個人、全學年殺人數最多的王牌神穀先生在嘛?對神穀先生來說,殺人鬼就跟小嬰兒沒兩樣,花個五秒就能虐殺囉!」
「咦?沒有啦,對我來說那其實——」
「哈哈哈,說得也是!期待你的表現啊,神穀?雖然之前一直被你害得慘兮兮,但體育祭時我們可是夥伴。就好好的大幹一場吧!?」
「嘻、嘻嘻嘻……最凶猛的無敵殺人鬼,敬請期待神穀京輔大大一展身手……嘻嘻嘻。」
就連處在紳士右邊的大野木和宇佐見也加進來攪和,連聲吹捧京輔。
事實上他根本連半個人都沒殺過,卻因為稱號的關係背負過多期待,一夥人開始聯聲叫喚「「「神·穀!神·穀!」」」
「等等……別、別叫了啦!拜托你們別湊這種熱鬧——」
「神·穀!神·穀!來,大家一起來!神·穀!」
「綾花!?原來是你在煽動他們嗎————!」
一把製止住妹妹打拍子的動作,京輔感到一陣無力。
銳利則小聲說著:「……別在意。」
「…………啊嗚啊嗚。」
現場鬧哄哄的。而在桌子一角,有個女學生小口小口、孤孤單單地吃著飯。
栗色頭發配上亞麻色瞳眸,是今天早上被久琉宮大罵特罵的舞那。舞那坐在綾花左邊,原本就矮小的身體縮得更小了,一雙視線垂落地麵、整個人沉默不語。
她是想盡量讓自己不要太過顯眼——
「話說回來,問題出在舞那小姐身上呢。」
「唔耶耶耶耶耶!?」
聽到紳士拋出這麽一句話,舞那被嚇到整個人彈了一下。拿在手裏的餐具打翻,味噌湯啪唰地朝對麵的宇佐見潑過去。
「嘻嘻!?」
「對、對對對對、對不企!我、我我我我、我剛才、偶剛才——」
「小愛,你很煩耶。冷靜點好不好。」
眼看舞那慌了手腳,綾花朝她潑去有如冷水般的發言。接著舞那雙眼大睜並僵在原地,嘴裏說著:「……對、對必起。」人又坐回位子上。
綾花和紳士異口同聲地歎了口氣。
「膽子到底是有多小啊。你老是這樣,才會一天到晚出錯啊?」
「如果體育祭當天也這樣冒冒失失,大家可就頭痛了。真是個無藥可救的麻煩人物呢。」
「啊、啊嗚嗚……」
舞那垂下脖子,眼角浮現出淚珠。宇佐見被人潑了一身味噌湯,令人不舒服的眼神透過瀏海縫隙直射過去。
舞那則用力閉上眼睛,猛地低頭道歉。
「真、真的很堆不起!我個性冒失又很膽小,腦子不好、遲鈍又愛哭,到時候可能會扯大家後腿!但我一定會拚命努力——」
「拜托你別那樣好嗎?要是你不小心搞砸,我們反而會很頭大吧。」
「……唔耶?」
舞那呆著一張臉,朝沒什麽興致的友美看過去。
友美一麵用手指卷頭發一麵說著——
「我說你,之前把荒太跟影郎害個半死吧?在林監學校時還差點殺了學姊,超可怕的不是我在講……你想自己一個人亂搞都隨你便,但像今天早上練習那樣把我們幾個卷進去就殺了你。聽懂了吧?腦殘女!」
「咿!?是、素的——————!啊哇哇哇哇哇。」
麵對毫不留情的恐嚇,舞那全身顫抖。
這時京輔實在忍無可忍了,他拍桌子後奮力起身——
「喂!你這話什麽意——」
「啊啊,好累喔~累得我全身虛脫,討厭!」
正當京輔怒吼
到一半時,另外一批學生們陸陸續續進到餐廳裏來。
走在他們前麵的是——
「才第一天練習就練到超時,真希望他有點人性!毒島老師就是這樣才會沒人緣啦……你們是不是也這麽覺得?」
——是戴著黑色防毒麵具跟耳機的女孩。學院裏已經有很多奇裝異服的學生了,但這女孩的詭異程度卻比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至於跟在她後頭的家夥則是——
「唔啡狒。對啊,真的是這樣呢。時間觀念鬆散的男人很惹人嫌。」
「……錯了。男人最重要的就是味道。其他東西根本不重要。」
「不對,男人應該要具備的是強悍!我說得沒錯吧『片翼死亡天使』?咯咯咯。」
——頭戴麵粉袋的女巨人及亮出虎牙的少女,另外還有跟自己的左手講話、臉上浮現出邪氣笑容的少年——又出現一群奇怪的學生了。
「唉唷?我們的『歒人』大駕光臨了呢……」
紳士壓低聲音說著。他們幾個人是一年b班的,京輔等人則是一年a班,對方是未來會在體育祭跟他們對上的班級之一。
眼看跟自己距離最近的敵手登場,班上同學紛紛燃起敵意。
「那幾個家夥跟我們一樣是一年級的。死也不能輸給那些家夥!打爆他們。」
「嘻、嘻嘻……昨天的敵人是今天的朋友;昨天的朋友是今天的敵人……嘻嘻嘻。」
「很好啊。我殺<y>氣全滿<m>了!一定要把他們打成豬頭。」
「……說得也是。平常總是玩在一起的人也一樣,體育祭那天都會變成敵人。既然這樣,就隻能把他們都排除掉了!綾花要開啟冷血模式囉,煉子姊姊?」
「嗚嗚。gmk居然要變成敵人了,怎麽這樣~我為什麽是a班的……」「你錯了,向阪。要逆向思考!我們可以對敵人為所欲為了。也就是說——」「可以摸奶摸到爽!?」
「yes·we·!」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真沒水準。」
「啊嗚啊嗚。」
a班學生一整個自high到不行,b班學生則朝他們回瞪過去。
現場充滿殺氣。『班級對抗賽』這項體育祭規則讓班與班之間的關係出現裂痕、持續緊張。
由煉獄更生學院主辦的體育祭——那還真是貨真價實的大廝殺。
願意跟敵方和平共處的人,似乎找不到半個……
「早上好,京輔!銳利舞那綾花妹妹也是,大家早安!」
——出現了。就那麽一個。
那家夥戴著黑色防毒麵具,完全無視現場氣氛、就這樣朝他們靠過來,接著緊緊抱住京輔的背。
「唔哇!?快、快住手啦笨蛋……很重耶!」
「呼咻——因為她們很大嘛。這樣不是很好嗎?好好享用吧?我蹭我蹭。」
女學生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將胸部擠到京輔背上。
明明已經被得逞過好幾次了,這觸感依然令他不知所措。還不隻這樣,有股混合汗水及肥皂的香氣,連帶使得京輔自身理性動搖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煩死了!拜托你先放一下手啦,煉子。不要一碰麵就抱過來好不好。還有別拿胸部擠我啦!」
「人家也是有苦衷的嘛~如果不這樣弄你,我的角色定位不就很模糊嗎?」
「像你那樣,就算沒有胸部出場還是很顯眼啦,放心吧你。是要我說幾遍啊!」
「就算沒有胸部還是能勃起?懷孕吧你?是要我讓你高潮幾遍啊!?」
「我才沒有這樣講!」
「「…………………………」」
京輔跟煉子兩人吵吵鬧鬧,大量視線朝他們直射過來。
銳利「……唉」了一聲並按住太陽穴。
「你真的很白目耶。現在是什麽情形,難道都沒感覺馬?」
「我當然有感覺了!現在是拿胸部話題酸銳利、讓大家開開心心吃頓早飯的時候對吧?哎呀~你今天的胸部也很強大呢!完全沒有變大呢。」
「啊——是是是。看樣子你一點都沒感覺到嘛……真是完全沒有變大呢,你的腦容量啊。」
「咦咦!?你剛才成功拚出『腦容量』這三個字嗎!?」
「——冰河煉子小姐。」
煉子正在用平常那副死樣子調侃銳利,這時有人用沉靜的聲音叫她。
往聲源看去,紳士整個人起身、手就貼在胸口上——
「早安。像這樣和平對話似乎是頭一遭呢?我是早乙女紳士。事實上,我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很在意你了……一直很想跟你說上一次話。仔細一看,真是張充滿魅力的防毒麵具呢!」
「「…………蛤?」」
紳士開始耍嘴皮子把妹,京輔跟銳利則不約而同呆掉。
「從很久以前就……你在瞎扯些什麽啊,大騙子。」
「就是說啊。你之前不是一直叫這家夥『戴黑色防毒麵具的怪女人』嗎。現在又吃錯什麽藥了?」
「嗬嗬嗬。別這樣嘛,兩位。用女性的外表來評判一個人,我可不是那麽小心眼的男人喔?的確,我一開始是被那脫序的打扮嚇到沒錯……但後來卻被藏在麵具底下的內在美給擄獲了——」
「對喔。你有看過我的臉吧。」
「…………看了。」
「根本就是外貌協會啊。」
——說到這才想到。放暑假前,當煉子想用蠻力製止失控的綾花時,她的臉被那群圍觀學生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那張平常因麵具掩蓋而無緣目睹的絕世美貌。
「哎呀,看樣子穿幫了……不好意思。沒想到你長得那麽美麗,我實在是連作夢都沒想到。」
「對吧!我也是,那時候全身顫抖到不行啊!」
紳士講完,就連大野木也跟著加入話題。他鼻息紊亂地探出身體——
「我本來還以為你是個隻有胸部可取的癡女,沒想到開封後是個超正美少女!臉長得那麽正外加身材火辣,唱rap又強。太誘人了啦,我快要棄銳利大姊去偷吃了。宇佐見你覺得咧?」
「……………………」
宇佐見接到別人丟來的話題後立刻起身,接著撥開亂七八糟的瀏海。
「這個嘛。雖然我也很喜歡美腿啦,但我更喜歡巨乳。之前一直因為臉可愛才選銳利大姊的,但看到那張臉不轉移陣地實在對不起自己呢。我喜歡煉子美眉,已經變成你的粉絲了。請讓我舔你的奶子。」
「fa!?影郎居然講得這麽正經八百,還是第一次目睹欸!?而且超惡!你剛才講了一大串,整個超惡爛的啊!」
友美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銳利則「……嘖」地咂了下舌。
「去死。我說你們幾個,該不會忘了吧?這家夥是一年b班的人馬,跟我們班是死敵喔?在那邊跟她套交情是想怎樣。」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銳利表現得毫不留情,煉子聽了發出相當激動的聲音。
「怎麽這樣,又沒有關係!體育祭都還沒開始嘛。」
「有關係。在體育祭前培養出感情,等到開戰時不就會很難下手嗎?」
「咦——我個人是不介意啦……銳利,你最近是不是變得更帶剌了?」
「這還用問。你可是我的敵人耶。」
「…………敵人?不是以班級為單位,而是以個人嗎?」
「太可惜了,煉子小姐……」
煉子歪頭、滿肚子疑惑地看向銳利,紳士見狀後露出悲痛的表情。
「一年a班的我和一年b班的你。我們兩個人的戀情似乎不被大家認可……啊啊,就好像悲劇的『羅密歐與茱麗葉』!這份純愛是那麽聖潔,卻被名為體育祭的風暴硬生生撕裂,就此消逝——」
「吶吶,京輔。」
將一個人演獨角戲演得正爽的紳士撇在一旁,煉子找京輔說話。
「體育祭是班級對抗對吧?」
「對。」
「除了自己的班級外,其他人全都是敵人對吧?」
「算是吧。」
「我懂了。那要不要一起戰鬥?」
「咦…………」
煉子說出一個提議,京輔聽到後吃驚地睜大雙眼。
「你們一年a班加上我們一年b班,大家來結成同盟吧。」
「…………你講真的?」
「當然是真的——好不好啊,各位?」
煉子跳到一張空桌子上,環視起餐廳裏的學生們——
「體育祭是由六個班級進行的消耗戰。照一般情況進行的話,我們要對付的敵人共有五個班級,其中有四個班級是高年級生對吧?高年級生全都有參加過體育祭的經驗,但我們這些一年級生卻沒有參加過。我們要在這種不利條件下參賽,大家覺得我們有辦法對付他們嗎?過去的結果已經給出答案了吧。」
一年級生的優勝次數掛零。這是毫不留情麵、重重擺在眼前的現實。
算準聽者們的心裏已經出現些許不安,煉子再度開口:
「所以說,我們必須團結起來。結合兩個班級的力量,將經驗造就的差異減至最低!敵人將會減成四個班級,戰鬥力會擴增至兩倍!隻要用這種方式除掉堪稱最強敵手的高年級生,再由我們兩個班級爭奪優勝就可以了……大家覺得呢?這樣比正麵迎擊更有獲勝機會對吧?來吧,各位——」
語氣越來越激動,煉子正一點一滴除去大家的不安。當希望取代所有不安想法時,煉子一個拳頭剌向天際、大聲喊道:
「跟我一起拿下體育祭優勝吧!是a班或b班都無妨,那些事一點也不重要。我們同是『一年級生』,要讓那些學長姊們大吃一驚!不僅如此,我們還要在曆史上留名!要在煉獄更生學院院史上留下史無前例的『一年級生冠軍』紀錄,刻榮戰績!yeah,讓我們將力量團結起來!讓那些家夥嚐嚐我們的厲害!抱歉了,獲勝的不是你們!是我們才對,勝利在我們這群人手裏!<sorry,you"re not a winner!we,we"re a lot of winners!>」
「「「——————」」」
一陣激吼聲過後,現場因她唱出的rap而陷入沉默。
學生們悶不吭聲數秒。
下一瞬間——
「「「gmk——————————!」」」
歡呼聲爆發開來。餐廳<觀眾席>在瞬間沸騰起來。
a班b班的學生們不約而同湧上,將煉子站的桌子<舞台>團團包圍住。
「好酷啊啊啊啊!不愧是gmk!」「說得沒錯!一年級生互咬怎麽可能戰勝學長姊們!」「我喜歡你。請跟我交往!」「就是這股氣勢,來大幹一場吧!」「讓我們聯手摘下冠軍旗幟吧!」「打爆高年級生!」「我喜歡你。請跟我結婚!」「煉子小姐啊啊啊啊啊啊,拜托你看我一眼————!」「yo、yo——」「喂快看,頭套鮑伯站上舞台了!」「迷你千也在啊啊啊啊啊!」「魔境院喰餓也是!」「說老實話,不覺得道郎很多餘嗎?」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吵鬧著。看到『fu park』成員把吃飯的事拋到腦後、開始進行即興演唱,綾花整個人呆掉外加嘴巴開開。
「…………現在是什麽情形?」
「在搞什麽鬼啊。這家夥的人氣是高到多誇張……」
「哈哇哇。煉子果然很厲害!」
恐怕是因為她展現在眾人麵前的臉蛋,還有當時麵對綾花的直率、期末考的成績等等,在在助長了煉子的人氣吧。就在目瞪口呆的京輔等人身邊,幾分鍾前還處於敵對關係的學生們已經打成一片了。
「……哼。事情會這麽簡單嗎?老師們最好會答應。」
銳利冷著聲喃喃自語,但全被煉子的熱烈唱詞給掩蓋掉。
結果,煉子他們『fu park』的演唱會一直持續到早餐時間差點用完——在那段時間裏,應援聲從來沒有中斷過。
x x x
「hi,各位!我剛才去找老師們談聯手的事囉。」
時間來到當天下課後。煉子造訪一年a班的教室,接著跟他們報告事情經過。
「真的假的。動作還真快……話說,結果怎麽樣了?」
「久琉宮老師感覺不是很爽快,不過我拿毒島老師的禁藥——強身毒跟增強毒、興奮毒及止痛毒當交涉條件後,她馬上就願意考慮了!」
「禁藥……若是一般的體育祭早就喪失資格了吧,這裏還真是什麽事都有、什麽都不奇怪。希望不會死掉,不會留下足以造成後遺症的重大傷殘。」
不過,就算殺人也隻會被扣分卻不至於強製退出比賽,這點真的很可怕。據說每年都會出現死者,體育祭有多無法無天可想而知。
「啊嗚啊嗚。我們幾個,真的能夠如願並肩作戰嗎……」
「嗯。我想應該沒問題吧。」
舞那似乎非常不安,煉子則給她一個胸有成竹的答案。
「話說體育祭排名,也跟老師們的評價息息相關不是嗎?久琉宮老師跟毒島老師都好,隻要能幫班級加分應該都會出力幫忙才對。這次跟林監學校不一樣,體育祭時老師們也會變成命運共同體。」
「……原來如此。」
這麽一想,心裏或多或少踏實些。
先前一直被久琉宮施以不想再次體驗的恐怖調教,反過來說,若能變成戰友將會相當可靠。
如果她能跟學生站在同一陣線就好了,不過……
「喂,煉子。還有神穀京輔。」
說人人到。久琉宮來到教室裏,叫住京輔他們。
「過來一下。我有事找你們兩個。」
「咦……我也要過去嗎?」
「呼咻——這還用說。畢竟你的存在就類似一年a班的頭頭嘛。跟提出同盟案的我一起被叫過去,就事情發展來說很正常啦。」
「頭頭……是這樣說的嗎?」
「對啊,不是那樣嗎?你殺的人最多啊。」
「殺——」
——我又沒殺,這句吐槽差點脫口而出。銳利以外的班上同學們也不否認,朝他揮揮手說:「老大路上小心。」、「就交給你了,老大。」
京輔則心情憂鬱地跟在煉子後麵,就這樣出了教室。
「久琉宮老師,久琉宮老師!」
久琉宮正快步走在走廊上,這時煉子親熱地跑過去堵她。
「關於我們兩班的聯手計畫,老師有考慮過了嗎?」
「正在研究。那件事就多等一會兒吧。」
「咦?接下來要討論的不是那件事——」
「不是。是另外一件事情。」久琉宮答道,煉子聽了大吃一驚。
「嘶咕!?另一件事是指什麽。」
「——————」
「…………久琉宮老師?」
「你等一下就會知道了。」
久琉宮拋出一句簡短的回話後就不再多談,直接步出舊校舍。他們從室內鞋換成室外鞋,朝有點距離的新校舍走去。京輔等人為了避人耳目,特地從後門進去——
「在這停下。」
到新校舍一樓後,他們被帶到離後門很近的房間前。門板上掛著寫有『接待室』的標牌。
「那、那個……今天有客人來嗎?」
「嗯。算是你很熟識的人吧,煉子。」
「什、什什什什、什麽——————!?」
「煉子的熟人!?」
這話真令人意想不到。周末的時候,煉子偶爾會因為疑似『外務』的關係而出到學院外麵,是那邊的朋友嗎……
「對方似乎為了看你特地趕過來吶?還硬把行程提前。」
煉子喜出望外地說:「真的嗎!?」接著抓住久琉宮。
「是誰來了!?是殺手朋友之一的小錐嗎?還是說,是善後人阿獵?『屍肉喰<ibal corpse>』(注1)的朽齒?啊,該不會是『砂糖狂人<sugarcult>』(注2)佐藤?還是總讓我吃驚的『致死之魔眼<eyes set to kill>』(注3)上吊姊妹——」
「煉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說到一半時接待室的門突然被人用力打開,煉子就這樣被房間裏衝出來的身影給撲到一旁。
注1 ibal corpse(台譯:食人僵屍),以暴力殘殺為創作風格的死亡重金屬團體。
注2 sugarcult,曲風流行的龐克樂團。
注3 eyes set to kill,以一對姊妹為主要團員的重金屬樂團,特色是結合男歌手死金撕吼和姊妹之一的女歌手清透嗓音。
x x x
「唔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從接待室裏衝出的不明人物一撲過去就抱住煉子,接著在走廊上連滾好幾圈。對方壓住驚聲尖叫的煉子,在她那豐滿的胸部上出臉磨蹭——
「好久不見,都隔半年了~~~~!我一直很想見你,超想見你的!之前一直沒辦法來看你真的很抱歉————!真的很對不起你!我接的工作進展不是很順遂,真是累死我了————!快治愈我,煉子!快治愈我乾裂的心靈吧啊啊啊啊親愛的煉子————!」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煉子顏麵朝上、遭人壓倒在地,模樣極度狼狽。
「媽——」,她定睛凝視正在專心撒嬌的家夥,接著——
「媽媽~~~~!」
——她發出快樂的呼喊聲,回抱住那個人。
「這不是媽媽嗎~~~~~~~~~好久不見!我也一直很想見你!沒想到你特地過來看我,好開心喔!我太開心了,媽媽~~~~~~~!」
「………………………………蛤?」
在旁邊看那兩人磨來蹭去的,京輔嘴巴張得老大。
——媽媽。是母親。煉子的母親。也就是說——
「是、是那個人生下煉子的啊……」
「正是。她是『殺戮機關』的製作者。」
「…………真的假的。」
久琉宮點點頭,在她隔壁的京輔呆呆地望著這號人物。
身穿高級套裝及白衣的女性跟煉子一樣有著美麗銀發,留到肩頭處後隨興地剪短,毛發前端有許多不規則發絲岔出。
「——呼。」
過一陣子後該名女性似乎終於滿足了,她放開煉子並起身。
「哎呀,真是人大呼過癮!煉子的身體又軟又舒服呢……嗬嗬嗬。還散發出甜甜的香氣,唉……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多抱個十小時左右,但那樣好像會被小聖打?我還是收斂點好了。」
「…………!?」
當京輔看到那張臉轉過來時,他的呼吸差點停止。
——她的容貌美到令人發顫。白皙耀眼的肌膚宛如陶瓷,在日光燈照射下,看起來就像充滿水感般閃亮。形狀姣好的纖細柳眉、在臉上投下陰影的長睫、直挺的鼻梁、豔麗的薄桃色唇瓣……
這些全都跟煉子極為相似。
就好像煉子直接長大成人、變成一名成熟的女性似的。
「哎呀?」
京輔大張著眼僵在原地,那對冰藍色瞳眸則捕捉到他。通透的雙陣微微眯起,在此同時,眼裏出現一種危險的光芒。
她先是瞪視京輔一會兒,接著沉聲開口:
「…………看不清楚。」
這名女性皺起眉頭,接著蹲在地上,口裏說著「眼鏡、眼鏡——」並開始摸索走廊。看樣子她的視力很差。
煉子則遞出眼鏡說:「媽媽,你弄掉這個囉?」
女子從女兒手裏接過眼鏡,重整態勢後起身——
「無妨,畢竟沒有度數嘛。」
——這眼鏡戴好看的喔!剛才那句話是怎樣啊!?
不過又沒辦法對初次見麵的人隨意吐槽,京輔當下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他求救似的看向久琉宮,對方則用眼語回瞪他:『別看我。』
一陣尷尬的沉默籠罩現場,此時女子逸出一聲失望的歎息。
「……唉。看樣子不行呢,吐槽技巧太爛了。這樣根本不及格啊,不及格。這種男人完全配不上煉子!你就識趣點放手走人吧。」
煉子聽了「咦~~~~!?」地大吃一驚,接著嚷嚷道:
「才不要,他可是我的男朋友耶!」
「男朋友————!?」
這時女子一把掐住煉子的肩膀。
「這是怎麽一回事!?你們兩個已經進展到那裏去了嗎?我怎麽都沒聽說!」
——京輔自己也沒聽說過。
「吶,你們進展到哪了?跟京輔同學上到第幾壘了!?」
當事人都還沒自我介紹就叫得出他的名字,該名女性出口質問煉子。煉子則「咦——」地支吾其詞,接著意有所指地全身扭捏起來。
「……人、人家害羞嘛。」
「害羞!?」
女子的聲音拔高好幾度。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拜托你,先暫停一下!你們兩個已經進展到連羞於啟齒的事都做了嗎!?我要殺——說錯,我不會生氣的快說吧。來,用我一個人可以聽到的音量說就可以了。要一五一十坦白喔。」
「嗯、嗯……我知道了,媽媽。那個……」
將排氣口靠到女子的耳邊去,煉子開始說起悄悄話來。
雖然京輔等人聽不到,但聽取煉子自白的女性先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接著轉為困惑,困惑又被震驚的表情取代,震驚後麵露凝重、凝重後是羞恥、羞恥變成憤怒、憤怒則……
「ok。給我一點時間問問他。」
——變得空無一物。女子臉上麵無表情,她朝京輔接近過去。
這時久琉宮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煉子則歪過頭說:「……媽媽?」
京輔背後有股寒意竄生。這種感覺是那個。
——是殺氣。
「神穀京輔同學,我沒叫錯吧?」
「是、是的……」
女子來到他眼前,麵對麵注視京輔。之後用不帶感情的平靜聲調詢問,京輔則戰戰兢兢地回應。
女子口裏發出「……哼嗯。」的聲音,將京輔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觀察過一遍。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還真不是普通強烈。內心被一股想當場逃離的衝動驅使著。
女子一直默不作聲地用視線「猛盯~……」著他瞧,搞得京輔也跟著目不轉睛地回看她。
越看越覺得兩個人長得還真像。由於多了眼鏡所以印象不大一樣,但怎麽看都像煉子就地長大後的模樣。年齡推測落在二十歲出頭,雖然她幾乎沒有化妝,但肌膚就像少女般吹彈
可破。
跟開朗無比的煉子一比,她身上多了些沉著氣氛,身上有著大人的嫵媚及熟女氣質。而最顯眼的莫過於……
(好、好大……)
莫過於端在那對輕輕交疊的手腕上的——兩顆凸起物。
對方身體線條纖細,翹挺突起的胸部可以說等同『煉子的放大版』,衣服撐到襯衫鈕扣都快彈飛了。
除此之外,對方還瞄準眼裏看著這一切的京輔身上某部位——
「就是這家夥嗎?」
下一瞬間,女子做出令人難以置信的行為。
突如其來地,她伸出右手朝京輔大腿間用力抓去。
「「「…………!?」」」
京輔本人自然是最震驚的,就連煉子跟久琉宮也不例外,紛紛被女子的驚人舉止嚇了一跳。女子雙眼燃著怒火、朝掐住局部的手指施加力道——
「就是這家夥玷汙我家女兒的嗎……」
「咦?」
行為本身確實很莫名其妙,但這下就連脫口而出的話都超出理解範圍了。
——玷汙煉子?什麽玩意……是說京輔嗎?女子狠狠握住陷入混亂的京輔胯下,接著麵露微笑。
「我已經聽煉子說過囉,京輔同學?你對那孩子這樣那樣,還把她那個那個對吧?膽子挺大的嘛,嗯?」
「…………蛤?不好意思,你在說什麽我完全聽不——」
「少裝蒜了!!!」
「痛死我啦啊啊啊啊!?」
胯下物被人不由分說地扭轉上來。
「你這個可惡的強●魔!你玷汙煉子的證據已經站起來了!我家女兒天真無邪,怎麽可能……怎、怎麽可能認得那種既猥褻又不知羞恥的字眼!一定是你教她的吧!?你對我家女兒做過性教育了吧!?一定是這樣!」
「咦!?不,其實是我差點被她吃掉才對——」
「少在那狡辯————!」
「好痛————!?」
「不隻這樣,聽起來你似乎不愛煉子嘛。明明在交往卻不愛她是怎麽一回事!?開什麽玩笑!你的目的果然是肉體吧,可惡的人渣!先是盡情享用,等膩了就始亂終棄嗎!?我家女兒不是口香糖!要比喻也是棉花糖才對。她是又甜又美味的棉花糖啊啊啊啊啊啊!」
「媽媽,別再逼他了!錯的人不是京輔,都是我亂講話!我們兩個根本還沒進入交往階段!」
盡管煉子試圖緩和對方的火氣,人在氣頭上的女子還是連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至於久琉宮則「呼……」地吸了口香菸。
「我不承認!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神穀京輔————!要我把女兒交給你這種人,還不如去死算了!從今天開始不準再碰煉子一根汗毛。不準靠近她。不準跟她講話!要是你沒有乖乖照辦,我就把這家夥碎屍萬段——」
女子的動作瞬間定格。施加在右手上的力道有些許放鬆——
「……咦?是我多心了嗎?好像變硬了——」
「呀————!?」
女子疑惑地動起手指,京輔則因為她的行為大叫出聲。
為了讓對方停下手裏動作,京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嗚呀!?你、你做什麽啊!?動作這麽粗暴找死嗎?渾蛋~~~~~~~~~~!」
京輔雖然很想將她的手拉開,但女子也使出渾身解數抵抗。這個舉動帶來更多剌激、緊張和焦躁,逐漸將腦中的沉著奪去……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當戰況進展成互抓的蠻力戰時,下一秒,京輔跟那名女性一起跌到走廊上。
「京輔!?」「零子!?」兩道驚呼聲傳來。接著——
「「…………………………」」
——一陣沉默。
京輔麵朝下倒在地上,他的臉就埋在某種既溫暖又帶著香氣的物體裏。還不隻這樣,他正張大雙手抓著某種異常柔軟的東西。
「「……………………」」
京輔背後有股冷汗流下。印象中,之前似乎有過一次類似體驗。
他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確認,果然沒錯,一雙眼睛正好對上睜到快掉下來的冰藍色瞳眸。京輔一張臉就埋在女子的肚子那邊。
另一方麵,他兩手抓的東西則是——那名女性的胸部。
「哈、哈哈哈……」
耳邊聽到某個人的笑聲。當京輔察覺這聲音是從自己抽搐的口裏發出時,一切都為時已晚了。他整個人陷入恐慌,定睛注視女子越來越羞紅的臉——
「……攻、攻守逆轉?」
當這句話不經意地脫口而出時,幾乎可以說是下意識地,京輔手指就地開闔並揉捏起來。
「煉、煉、煉煉煉、煉——」
女子的胸部遭人搓揉,就像隻剛被打撈上岸的魚一樣、一張嘴又開又合的。那雙眼眸已經從眼角滲出淚珠,正因屈辱感與憤怒而顫抖著——
【插畫】
「煉兒——————!快把這家夥……把這色狼折爛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子發出尖叫聲後,事情就在下一秒發生。一道人影撞破接待室的牆壁現身,巨大手腕伸向京輔並捉住胸前衣襟,接著朝走廊上的窗戶砸過去。
「咕啊!?」
事情就發生在眨眼間,根本連狀況都還來不及搞清楚。
京輔被人狠狠地夾在窗戶及手腕間,巨大的碾壓力道接踵而來,就好像被卡車撞上一樣。背後的玻璃啪嘰一聲出現龜裂,身體微微陷了進去。
「發生、什麽——」
「…………………………」
顏麵扭曲的京輔瞥見一個象牙色麵具竄入視線裏。由透光塑料製成的鏡片正不帶感情地凝視京輔。
筋理發達的手指從胸口移至喉嚨並用力掐住,打算絞殺京輔——
「別這樣。」
剎那間,緊緊製住京輔的手被人應聲折斷,橈骨隨著血沫一同飛竄出皮膚。那隻手無力地垂了下去,壓迫感得以消失。
「……………………」
戴著防毒麵具的男人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不僅如此,他更將另一隻完好如初的手伸向朝癱坐在走廊上的京輔——
「——我都叫你住手了。」
久琉宮抓住男人的手腕製止他。
至於剛才男人的手會骨折,其實都是因為久琉宮揮出一記鐵管攻擊的關係。
「……………………」
男人不發一語。連看都沒有看久琉宮一眼。雙方的手在顫抖,這就證明彼此力道沒有緩和跡象,男人跟久琉宮的蠻力勢均力敵。
接著久琉宮不爽地「喂!」了聲。
「還不快點叫這個龐然大物住手,零子!在那耍什麽癡呆啊!?」
「…………不要。」
「你說什麽?」
「我不要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子一個勁地起身,雙手進入護胸位置。
「這、這男孩對我,對我的胸……胸胸胸胸、胸部,又……又又又又、又搓又揉的耶!?要我笑著原諒這種家夥,本人可沒那麽好講話!」
「…………蛤?你白癡喔。不過是被揉一兩粒奶子而已,都已經是成熟大人了有什麽好叫的?小心還是處女的事穿幫。」
「少囉嗦!你別把人家的秘密說出來好不好!?已、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被揉胸部還知道我的秘密,我可不會輕易放你回去!把他殺了!煉兒————!」
「搞屁啊!?處女情結用不著嚴重成這樣吧——唔!?」
持續抓住男人的手腕,
久琉宮用左腳擋下對方踢來的右腿。額頭上浮現出難得一見的汗珠。
煉子出聲喚道:「媽媽!」轉而抱住那名女性。
「快住手!求求你,別再繼續下去了!別殺京輔啊啊啊啊啊啊!」
煉子的聲音聽起來走投無路,幾乎要達到聲嘶力竭的程度。眼看女兒用防毒麵具磨蹭外加苦苦哀求,女子傻眼地回喚:「……煉子?」
她從薄桃色唇瓣裏逸出一口歎息。
「——煉兒,住手吧<stop>。」
當女性說出這句話時,男人的動作頓時間停擺。
他邊抽回被人截住的腳並沉下身體,看樣子就像要發動下一波攻勢。
「……………………」
接著男人就地恢複成一開始的姿勢,在走廊上直立。久琉宮見狀「……呼。」地鬆了口氣,這才將緊抓的手腕放開。之後又出眼瞪視那張象牙色防毒麵具——
「真是的,這身蠻力挺囂張的嘛……以戴著『安全裝置』的狀態來說,真是不能小看啊——喂。站得起來嗎,神穀?」
「沒、沒問題……還可以。不好意思,老師……」
抓住朝自己伸來的手,京輔搖搖晃晃地起身。
這時女子「咦?」了一聲並睜大雙眼。
「我說,你被煉兒攻擊卻沒受半點傷嗎?傳聞果然是真的,相當耐打呢……原來如此,的確是個上等人才。不過內在很沒水準就是了。」
女子恨恨地說著,在她背後、用來隔開接待室跟走廊的牆壁上出現一個巨大空洞。
至於剛才京輔砸在上頭的窗戶——就連這塊特製防彈玻璃都無法幸免,出現放射狀裂縫、玻璃表麵變成白色。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怪力。
「……………………」
男人引發這片慘狀,因女子一句『住手』就陷入沉默,絲毫沒有任何動靜。至於被久琉宮破壞的右手,目前正無力地垂在一旁。
對方臉上戴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防毒麵具,樣子看起來感受不到一絲一毫人性氛圍,簡直跟機器沒兩樣。身高超過兩公尺的巨大軀體包滿厚實肌肉,從四肢一路延伸到下巴底部都被剌青覆蓋。
男人穿的t恤在胸前印有『gmk48』字樣。感覺好像在哪見過這個字。是煉子駐唱(?)的樂團名稱。
「那、那個——」
「咳咳。」
正當京輔打算問個仔細時,女子突然站了起來。
她先是看看坐在地上的煉子和直立不動的男子,接著又看向京輔、端坐自身跪姿——
「……得罪了。剛才不小心亂了分寸。我叫冰河零子,在黑社會裏從事研究工作。我是煉子他們這群『狂熱激殺團』的製作者,就好像母親一樣。」
零子麵露微笑,出手推了推鏡架。
鏡片沒有磨過度數,在光源反射下閃著光芒。
「事實上,我最近聽說有個不知死活的家夥膽敢拐騙我家女兒……心裏就覺得這件事不能坐視不管,才急急忙忙趕過來。你已經做好覺悟了吧,神穀京輔同學?」
x x x
「關於你跟煉子的關係,我已經從小聖那聽說過了,大致有點概念。」
大夥兒轉移陣地——來到煉獄更生學院新校舍一樓的『會議室』。
零子坐在桌子邊邊,一麵更換交疊的雙腿一麵說著。
「煉子愛上京輔同學,就是這份『單相思』讓我家女兒的殺意停擺吧?所以煉子才會想盡辦法讓京輔同學迷上自己,打算把他給宰了。不過這吃軟飯的卻很貪生怕死,永遠都不打算把心交給她。但煉子實在太有魅力了,所以他就針對身體解禁。將那孩子的心意徹底利用夠本還恣意玩弄……就是這麽一回事吧?」
「不,後半段是錯的。」
「少給我裝傻!」
零子一巴掌朝桌子上拍去。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神穀京輔!你不是還跟煉子兩個人一起洗澡嗎,不是嗎?這樣還敢說什麽事都沒發生嗎?都看到我家女兒的性感肉體了,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忍住不出手的?怎麽可能有那種人!」
「不,我真的沒有出手……」
「你說這話是指我家女兒沒有魅力嗎,臭小子——————!?」
零子整個人從座位上起身並朝京輔逼去。
京輔「蛤!?」了聲大吃一驚,零子的臉則猛然接近——
「……我問你。其實你已經對煉子著迷了吧?隻不過一對自己坦白就會被殺掉,還在死命隱藏真實心意。我說得沒錯吧?嗬嗬。」
「沒、沒有……」
京輔被人在超近距離下盯看,眼神不自覺飄開。
——他的心髒跳得飛快。
京輔整整幾近紊亂的呼吸,接著答道:
「我、那個……隻不過是很普通的平民罷了喔?不管她有多大魅力,基本上還是——」
「不管她有多大魅力?喔~~你果然覺得她很有魅力嘛。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出手呢~?這不就是在忍耐嗎~?快招啊你——」
「別逼他了!」
煉子拉開一直在京輔耳邊惡魔耳語的零子,介入兩人之間。
「現在這種行為,簡直是在誘導嘛。像這樣硬把他的心情套出來,我可是不會滿足的,媽媽。我要讓京輔親口說出『喜歡』!你別來搗蛋啦。」
「咦——」
零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腳步踉蹌、用雙手掩住嘴巴。
「煉、煉煉煉煉、煉子她……煉子她不幫我這個媽媽,反倒替京輔同學說話!不、不可能……難道是傳說中的的反抗期!?啊啊,該怎麽辦才好……怎麽辦,煉兒!?姊姊的樣子不太對勁啊!」
「……………………」
在她身旁佇立的煉兒一語不發。被人折斷的手用三角巾吊起,不動如山地看著京輔等人。他跟煉子都是『為了殺人才誕生的存在』,煉兒等同煉子的弟弟,跟姊姊不同、沒什麽情感方麵的變化,大部分時間幾乎都不開口說半句話。
「這下該怎麽辦啊,小聖!?」
「不幹我的事。」
久琉宮就靠在牆上,毫不留情地回絕對方。
「該想辦法的是你才對吧。別來問我,愛女成癡的家夥。」
「咦——小聖好過分。體型跟小孩一樣!」
「去死啦。」
講的人若是學生早就被打得渾身是血了,但久琉宮卻隻是一臉習慣地吐槽她。
零子伸出食指擱在太陽穴上,嘴裏沉吟起來。
「唔~嗯。真傷腦筋,該怎麽辦才好?女兒的戀情能開花結果就解決一切問題了,但我又不想聲援……」
「為什麽!?」聽到煉子爆出這句疑問,零子給出一個友善的微笑——
「因為我看京輔同學不順眼。」
「咦——」
煉子當下為之語塞。
「你、你說不順眼是什麽意思,媽媽!?」
「就字麵上的意思啊。我不大喜歡京輔同學。因為我討厭他,所以不打算把女兒交出去!如果是個優質男孩的話我就會全力支持,會想要立刻讓他沒命吧?不過,目前似乎沒有這種心情出現。」
「不然這樣,這樣好不好!」
煉子拉住她的白衣衣襬,執拗地要零子認同。
「隻要媽媽能喜歡京輔的話,問題就能解決對吧~隻要媽媽認同京輔——」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百分之九十九·九不可能。」
「為什麽!?」聽到煉子又爆出疑問,零子再度回以一個友善的微笑——
「因為我看京輔同學不順眼。」
「剛才已經講過了啦!」
看樣子她似乎很討厭京輔。
煉子隻好「嘶咕——……」地垂下腦袋。
「嗚嗚。為什麽要這樣,媽媽……沒必要討厭成這樣吧。我很喜歡媽媽,很喜歡京輔,但媽媽卻討厭京輔討厭得要命……我不喜歡這樣,感覺好難過。」
「煉子…………」
零子將手放到女兒頭上,打算改用婉轉的懷柔政策試試。
「聽我說,媽媽也很難過喔?雖然難過,但畢竟是沒辦法的事嘛。京輔同學覺得自己一喜歡上煉子就完了。一旦喜歡上就會被殺,對方一直不打算愛上這樣的煉子。要讓這樣的人回心轉意,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有可能!在這放棄不就形同奮戰告吹嗎!」
「不過京輔同學一愛上你就會人生告終喔?」
零子困惑地搔搔頭。
「這該怎麽辦才好……老實說,我沒想到煉子已經癡迷到這種地步。連我說的話都聽不進去。小聖,我該怎麽辦!?」
「不幹我的事。」
從嘴裏吐出煙霧,久琉宮接著說。
「用哀兵政策行不通,轉用命令方式不就得了?隻要你真心希望,『殺戮機關』是不會唱反調的。強製命令她『放棄神穀』就行了。」
「咦——我不喜歡這樣,那是在無視她的意願啊。要是因為這樣被女兒討厭,到時候該怎麽辦?」
「就跟你說不幹我的事了!啊啊好煩,真是個麻煩的家夥……快點決定要用什麽方法吧。我現在在忙著準備體育祭,沒那種閑功夫去管些多餘的事——」
「……體育祭?」
零子鼓起的臉頰頓時消下去,接著就開口詢問對方。
「沒錯。那活動兩個禮拜後舉行。整整六個班級要殺個你死我活……贏了就加薪,輸了會被扣薪,我也得拿出真本事才行。」
「……………………」
零子先是將手抵在下巴默默思考一陣子,而後提出一個疑問:
「小聖負責的班級是哪個?」
「一年a班。」
「那煉子的呢?」
「一年b班。」
「再問一個,京輔同學的班級是?」
「就我的班級。這有什麽好問的?」
「我想跟你打個商量,小聖——」
零子的眼鏡上精光一閃。她邪惡地眯起眼睛——
「關於你說的那個活動,能不能讓我跟煉兒一起參加?」
「…………你說什麽?」
久琉宮詫異地出聲反問。
眾人視線全聚集在零子身上,她本人則得意洋洋地接續話題。
「我想去煉子在的一年b班當幫手!還有啊,我也要戰鬥。跟京輔同學在的一年a班對戰。要是a班獲勝了,我就認同京輔同學。假如獲勝的是b班,煉子就要放棄京輔同學。聽起來如何,很有趣吧?」
「「什麽!?」」
這提議也太亂來了。
京輔等人大吃一驚,久琉宮則「……呼。」地吐出香菸煙霧——
「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啦,但你享有貴賓級待遇。直接去拜托理事長的話,或許能給你賣個人情也說不定。我醜話說在前麵,零子——」
久琉宮剌出還在燃燒的香菸尖端,嗜戰地發表宣言。
「——敢跟我為敵,可別以為你在這場戰爭裏有勝算啊?」
麵對這等陣仗,零子在胸前交疊雙腕,挺起那對豐滿的胸部。
「喔?不愧是小聖,好大的自信吶。但要說聲可惜了,會贏的是我才對。我會將一年a班連同小聖一起擊潰,從京輔同學手裏奪回愛女!」
「你們兩個等一下啦!?」
眼看兩人間已經有火花在迸射了,煉子趕緊跑過來介入她們。
「別擅自決定啦!你們也聽聽我們的意見啊!」
「……嗯?不是已經聽完了嘛。煉子你不打算放棄京輔同學。我希望你放棄京輔同學。兩個人互不退讓,這時就要用戰鬥一決雌雄。煉子,你很喜歡京輔同學對吧?」
「嗯!」
「你相信京輔同學吧?」
「嗯!」
「既然這樣,不就應該相信京輔同學會得勝嗎?」
「嗯、嗯嗯……」
京輔同學也是——零子如此表態,視線轉移到他身上。
「若是不希望被迫跟我家女兒分離,就好好努力吧。但想離開她就不需要太過努力了。嗬嗬。要怎麽選都是你的自由。如果你選擇後者,或許會被小聖殺個半死不活也說不定。不過應該比被煉子殺還要好一點就是了?」
零子的眼神似乎已經看透京輔內心想法,她嗤之以鼻地說著。
這是零子在試探。隻要看京輔會采取什麽行動,就能知道他對女兒有什麽想法。
「……………………」
但京輔沒辦法給出答案。
零子不發一語地眯起眼睛,接著就不再看京輔——
「對了,煉子你可不能放水喔?因為你喜歡京輔同學、相信京輔同學,所以才要認真起來擊潰他。一個男人如果在這點程度的攻擊下就慘敗,往後遲早會有垮台的一天。煉子,其實你也很想知道京輔同學對自己有什麽看法吧?」
「……唔、唔嗯。可是,媽媽——」
「可是?」
話被人截斷,反遭質問的煉子「——唔。」地閉上嘴巴。
她坐立難安、不知所措了一會兒——
「……沒、沒什麽。我知道了……既然媽媽都這麽說了,我不會手下留情。」
「嗯,答得好!好乖好乖!」
零子點點頭,伸手摸摸煉子的頭。
她露出銳利的犬齒笑道:
「——以上,就是這樣。體育祭將由小聖率領的一年a班對我率領的一年b班,外加一群雜魚來打混戰。我要先聲明一下,本人可是不會輸的喔?我會徹底痛毆你們,讓你們後悔與我為敵。敢玩弄我家女兒,還對我性騷擾……這些我全都要加倍奉還!你已經有所覺悟了吧,神穀京輔?」
「……………………呼咻——」
零子朝對方宣戰,戴著象牙色防毒麵具的巨漢就站在旁邊,口裏吐出些許呼吸聲。隔著那層不透明鏡片,京輔感受到相當強烈的視線。
——冰河煉兒。
這個名喚『殺戮機關』的家夥戴著『安全裝置』時,身體機能似乎足以跟脫去防毒麵具的煉子匹敵,是個強到爆表的怪物。
(糟、糟透了……)
這下根本不可能組成聯盟。除了高年級生外又多了其他棘手敵人,京輔開始詛咒起毫無人性的神。
rank s 紗魔夜沙姬 殺人姬
ss:三年a班 niame:『嗜殺狂<killing mania>』
剌殺、毆殺、絞殺、毒殺、燒殺……以各式各樣殺人手段殺害多達二十一名男女老少的連續殺人犯。對殺人的愛就好比愛看書的『書癡』,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基本上還算是個能辨是非的明智之人,但內心潛藏的殘虐性格卻排行全學院第一。前年體育祭時,雖然還隻是個一年級生卻殺了兩名高年級生。智力、身體機能、戰鬥能力,在各方麵都擁有相當卓越的潛能,一旦認真起來瘋狂殺人就無人能擋。林監學校過後似乎愛上神穀京輔,這算是她唯一的弱點。
——煉獄更生學院『體育祭』。
體育祭在九月中旬舉辦,全校學生將聚集一堂,是入學後第一場校內活動。
必須通過學院準備的競賽項目,自一年a班起算至三年b班止,共計六個班別,總數近百人的殺人犯們以優勝為目標,互相在得分上較勁。
慘烈程度更勝『林監學校』,據說曆年來都有大量死傷人員出現。
根據久琉宮提供的情報,去年有三名一年級生、前年有兩名一年級生和兩名高年級生,這些人全死於競賽時發生的『意外』……
那麽,今年又會有多少學生淪為犠牲品呢?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希望能順利活下去。不要被其他人殺掉!」
結束取代刑務勞動的晨間練習,場景換到餐廳。接過『每日剩飯早餐』,京輔開始對毫無人性的神祈求起來。
排在隊伍後麵的綾花拍拍京輔肩膀說:「放心放心!」
「我們班上有哥哥在嘛。等同最強。放眼望去沒有人可以打得過!管他是學長姊還是殺人犯,把他們全揍扁就對了。」
「還揍扁咧。你啊……」
「說得沒錯,綾花妹妹!」
哥哥皺起眉頭、妹妹笑得燦爛,這時有第三者加進來湊熱鬧。
是有著淡茶色秀發的美少年——名叫早乙女紳士的男學生,據說他來學院之前是絞殺過兩名女性的絞殺魔<strangler>,是個屍體愛好者<戀屍癖>。
紳士露出爽朗的笑容說:
「沒有哪個殺人鬼跟你家哥哥一樣凶暴、比他還要凶惡嘛。他殺的十二人在一年級生裏排行第一,還將女孩子的心全都殺遍了,這窮凶惡極的行為堪稱學院頂級狂人!本來是大家公認最不想與他為敵的人,但站在同一陣線時就變成最令人安心的家夥了。本班還有我這個女生性幻想對象第一名在,我會把他們全都插爛——」
「吵死了。」
紳士在那肆無忌憚地大放厥詞,這時有個女學生將他的腳踹開。
鐵鏽色馬尾加細長銳眸——銳利正用雙手端著餐盤,居高臨下看著發出「呀!?」
一聲腿軟的紳士,不屑地補出一句話:
「……去死一死。」
眼看食物被人害到打翻,紳士「啊啊啊啊……」地陷入絕望,接著又「咦咦——!?」鬼叫著大吃一驚,抬頭看向銳利。
「突然出腳踢人又叫我去『死一死』,太奇怪了吧?你就這麽沒人性嗎!我有做什麽惹你生氣的事!?」
「沒做什麽。」
銳利朝杯子注水,答得很冷淡。
「是沒做什麽。不過很有可能等一下就做了。你之前一直在找我們麻煩,少在那若無其事地裝熟了,變態紳士。想被我砍飛嗎?」
「冷靜點,別這麽帶剌嘛。體育祭不是班級對抗賽嗎?」
「…………唔。」
被人這麽安撫,銳利跟著嘟起嘴唇。
——他說得沒錯。體育祭是班級對班級的競爭,班上同學都會變成隊友。就連以往處於敵對關係的紳士等學生也不例外,某方麵來說必須培養感情。尤其是麵對處處充滿危險的活動,更需要如此。
銳利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接受現實,臉倏地別開——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京輔都這麽說了,也隻好努力看看。」
眼看銳利乖乖收起敵意,紳士「哎呀?」一聲,朝她眨眨眼。
「感覺你好像變了個人呢,銳利小姐……之前暑假的時候,你跟神穀先生間發生過什麽了?」
「沒什麽。什麽事也沒有。」
「…………好可疑。講話變收斂實在非常可疑呢?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個吧?你已經開始跟神穀先生交往了?」
「咦——」
銳利突然間語塞,整個人靜止不動。看到她的臉越來越紅,紳士彈了下指頭說:「猜對了!」接著就摸著下巴起身——
「這樣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神穀先生之前狂開後宮,這下終於對特定女性臣服了嗎!哎呀,真是可喜可賀。順便向銳利小姐請教一下,你已經跟神穀先生做過了?」
「去死!」
紳士問得毫不保留,銳利則用盡全力朝他的臉狠揍過去。紳士「呀啊!?」一聲後倒了下去,這時銳利使勁對他的頭又踢又踩——
「亂、亂講什麽啊死變態!你在那腦補什麽啦!?根本連告白都還沒告過……別、別亂問些有的沒的!小心我砍死你,混蛋!」
「銳利你冷靜點,做得太過火了!」
「嗬嗬。『還沒』告過,是說之後打算告白嗎?銳利姊姊真的很好懂呢,不愧是情場新手……」
「喂!?你在對紳士做什麽啊,顏超女!」
京輔試圖安撫、綾花麵露微笑,旁邊出現另一名金發辣妹——友永友美滑行過來,朝銳利使出流氓踢。
銳利正在專心淩虐紳士,當場「呀啊!?」一聲並倒下去。
「……痛死人了。居然對我的娃娃臉下那麽重的毒手。」
「對啊超粗暴!這家夥在搞屁啊!?居然敢對我家老公出手,絕不原諒你……氣死人了!在那囂張什麽啦,貧乳。」
「什——」
被友美臭罵後銳利兩道眉毛豎得老高,不甘示弱地回瞪過去。
「你這智障少在那囉嗓,講日文啦!顏超女是什麽鬼東西啊!?」
「就臉超醜的女人啦,這是常<j>識<k>。連這種事都不知道喔,根本bm啊笑死人。呀哈哈哈哈哈!整個白<b>目魔<m>人~還是改當露內褲魔人算了~?」
「…………!?」
銳利看到友美伸手指在自己身上比啊比的,立刻手忙腳亂地整理裙子。
頂著雷鬼頭的大野木正抬手擱在眼睛上方,另外還有兩手並用卷出望遠鏡手勢的駝背男宇佐見,這時兩人一臉失望地放下雙手。
京輔自口裏吐出一聲歎息道:
「也太不團結了吧,我們班……」
「……這是當然的吧。」
銳利整理完衣服後起身,臭著臉將手交叉在胸前。
「這群人從入學後就一直跟我們不合,怎麽可能突然間握手言和。馬上就要他們改變實在太難了。」
「唔~嗯。唉,這麽說是沒錯啦——」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要努力啊,各位。」
打斷支支吾吾的京輔,紳士說話時加重語氣。
他像在演戲般展開雙臂,環視起待在餐廳裏的同學們——
「離體育祭還有兩個禮拜。大家就好好牽起彼此的手,讓我們更加團結一心吧!就當是為了擊敗其他班級、讓學長姊們輸到說不出話來也好。我們要拿下冠軍寶座——現在就是大家齊心合力的時候!」
紳士威風凜凜地大聲宣示,雪亮的牙瞬間閃出亮光。
至於頰邊那
道粉紅色傷痕,莫名地讓帥氣度減半……
x x x
「話說回來,事情發展還真詭異呢。」
邊將『每日剩飯定食』分給左邊的友美,紳士順口嘟噥著。京輔坐在兩人對麵,出聲朝他詢問道:「你指的是什麽事啊?」
紳士抬頭仰望被一堆塗鴉占滿、亂七八糟的天花板,接著說——
「我在說這所學院的活動。說到煉獄更生學院,是用來讓我們這些殺人犯更生的地方對吧?明明是這樣,為什麽那麽脫序呢……連久琉宮老師都若無其事地把『宰了你!』掛在嘴巴上。」
「對吧,真的很奇怪耶!就覺得~到底有沒有讓我們更生的打算啊?如果真的可以宰掉其他人,我早就殺很大了。一定要大殺特殺!」
友美對紳士的話表示同意,拿起充當凶器的筷子朝空中剌去。
銳利就坐在友美正對麵,臉上眉頭皺起。
「……蛤?你有那種能耐嗎?看起來根本就不強啊。」
友美聽了「——啊?」地停下手邊動作。
她的眼睛裝了假睫毛還抹上睫毛膏,正反射出危險的光芒。
「這算什麽,你在藐視我嗎?那有什麽難的,不過是殺人罷了。」
用唇蜜擦得水亮的唇瓣開啟,粉紅色牙齦開始外露。接著,友美她——看起來隻有囂張兩個字能形容的辣妹,理直氣壯地續道:
「就算是我這種弱不禁風的女孩,隻要有那個意思也能馬上殺下去。就看有沒有殺人的膽罷了!之前自我介紹時有說過吧。」
「喔、有嗎……?」
京輔因為『不實罪名』被人丟進這所殺人犯群聚的學院,當時光煩自己的事就煩不完了,對她的話很不巧沒什麽印象。
銳利似乎也不記得,臉上表情寫滿狐疑。
接著,友美說話語氣就像在炫耀拿來當壓箱寶的光榮事跡一樣——
「我這人膽子激爆無敵大的。話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小友』這號人物?一直在影片網站放直播啦,可是都沒什麽人看。一開始好像覺得很沒勁吧?別的女人明明比我還要遜幾百倍,受歡迎度卻是好幾千倍,然後就很囧啊、想說不要再放影片好了~……本來是這樣想,結果當下就有個點子閃過。搞殺人直播應該會屌爆喔?差不多就是這樣!」
「啊——」
綾花原本坐在京輔左邊吃飯,這時停止用餐動作。
「我知道這件事!差不多是一年前吧。有個女高中生實況主上傳拿刀剌同學的畫麵,當時好像鬧得沸沸揚揚說?在社群網站上還被大家瘋傳。」
「對對就是那個,那家夥就是我!」
有人知道這件事似乎讓她很開心,友美操著雀躍的語氣起身。
「那時候我整個人超high的!一夕間爆紅,人氣也越來越高……一開始的點閱人數隻有兩位數,沒想到後來超過四位數!超瞎的。感覺很爽~不覺得很爽嗎?哈哈哈!大家的留言根本超亂來啊。本來是想無視那些留言啦,結果心情爽到不行就一直狂剌、剌到血跟內髒狂噴!我超神的啊根本!?就是這樣囉!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神爽。不然就神瘋?哈哈哈哈哈哈!」
「「……………………」」
看到友美捧腹大笑的樣子,銳利跟京輔兩人捏了一大把冷汗。
——啊啊,對了。現在又重新感受到了。
這種家夥在這裏有一大堆啊。毫不懷疑、毫不猶豫、毫不掙紮,輕易就能奪他人性命的成群瘋子……
不隻一年級新生。還有二年級跟三年級生在,多不勝數。
(我們居然要跟這些家夥爭個你死我活……太可怕了吧。)
京輔是個不折不扣的正常人,這下他再次體會到體育祭的恐怖並嚇得渾身發抖。隻不過,那些身為殺人犯的同班同學們不會知道京輔心裏在想些什麽——
「嗬嗬。真不愧是友美小姐!殘虐程度跟外表有很大的落差呢。除了你以外,我們班還有殺過十二個人、全學年殺人數最多的王牌神穀先生在嘛?對神穀先生來說,殺人鬼就跟小嬰兒沒兩樣,花個五秒就能虐殺囉!」
「咦?沒有啦,對我來說那其實——」
「哈哈哈,說得也是!期待你的表現啊,神穀?雖然之前一直被你害得慘兮兮,但體育祭時我們可是夥伴。就好好的大幹一場吧!?」
「嘻、嘻嘻嘻……最凶猛的無敵殺人鬼,敬請期待神穀京輔大大一展身手……嘻嘻嘻。」
就連處在紳士右邊的大野木和宇佐見也加進來攪和,連聲吹捧京輔。
事實上他根本連半個人都沒殺過,卻因為稱號的關係背負過多期待,一夥人開始聯聲叫喚「「「神·穀!神·穀!」」」
「等等……別、別叫了啦!拜托你們別湊這種熱鬧——」
「神·穀!神·穀!來,大家一起來!神·穀!」
「綾花!?原來是你在煽動他們嗎————!」
一把製止住妹妹打拍子的動作,京輔感到一陣無力。
銳利則小聲說著:「……別在意。」
「…………啊嗚啊嗚。」
現場鬧哄哄的。而在桌子一角,有個女學生小口小口、孤孤單單地吃著飯。
栗色頭發配上亞麻色瞳眸,是今天早上被久琉宮大罵特罵的舞那。舞那坐在綾花左邊,原本就矮小的身體縮得更小了,一雙視線垂落地麵、整個人沉默不語。
她是想盡量讓自己不要太過顯眼——
「話說回來,問題出在舞那小姐身上呢。」
「唔耶耶耶耶耶!?」
聽到紳士拋出這麽一句話,舞那被嚇到整個人彈了一下。拿在手裏的餐具打翻,味噌湯啪唰地朝對麵的宇佐見潑過去。
「嘻嘻!?」
「對、對對對對、對不企!我、我我我我、我剛才、偶剛才——」
「小愛,你很煩耶。冷靜點好不好。」
眼看舞那慌了手腳,綾花朝她潑去有如冷水般的發言。接著舞那雙眼大睜並僵在原地,嘴裏說著:「……對、對必起。」人又坐回位子上。
綾花和紳士異口同聲地歎了口氣。
「膽子到底是有多小啊。你老是這樣,才會一天到晚出錯啊?」
「如果體育祭當天也這樣冒冒失失,大家可就頭痛了。真是個無藥可救的麻煩人物呢。」
「啊、啊嗚嗚……」
舞那垂下脖子,眼角浮現出淚珠。宇佐見被人潑了一身味噌湯,令人不舒服的眼神透過瀏海縫隙直射過去。
舞那則用力閉上眼睛,猛地低頭道歉。
「真、真的很堆不起!我個性冒失又很膽小,腦子不好、遲鈍又愛哭,到時候可能會扯大家後腿!但我一定會拚命努力——」
「拜托你別那樣好嗎?要是你不小心搞砸,我們反而會很頭大吧。」
「……唔耶?」
舞那呆著一張臉,朝沒什麽興致的友美看過去。
友美一麵用手指卷頭發一麵說著——
「我說你,之前把荒太跟影郎害個半死吧?在林監學校時還差點殺了學姊,超可怕的不是我在講……你想自己一個人亂搞都隨你便,但像今天早上練習那樣把我們幾個卷進去就殺了你。聽懂了吧?腦殘女!」
「咿!?是、素的——————!啊哇哇哇哇哇。」
麵對毫不留情的恐嚇,舞那全身顫抖。
這時京輔實在忍無可忍了,他拍桌子後奮力起身——
「喂!你這話什麽意——」
「啊啊,好累喔~累得我全身虛脫,討厭!」
正當京輔怒吼
到一半時,另外一批學生們陸陸續續進到餐廳裏來。
走在他們前麵的是——
「才第一天練習就練到超時,真希望他有點人性!毒島老師就是這樣才會沒人緣啦……你們是不是也這麽覺得?」
——是戴著黑色防毒麵具跟耳機的女孩。學院裏已經有很多奇裝異服的學生了,但這女孩的詭異程度卻比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至於跟在她後頭的家夥則是——
「唔啡狒。對啊,真的是這樣呢。時間觀念鬆散的男人很惹人嫌。」
「……錯了。男人最重要的就是味道。其他東西根本不重要。」
「不對,男人應該要具備的是強悍!我說得沒錯吧『片翼死亡天使』?咯咯咯。」
——頭戴麵粉袋的女巨人及亮出虎牙的少女,另外還有跟自己的左手講話、臉上浮現出邪氣笑容的少年——又出現一群奇怪的學生了。
「唉唷?我們的『歒人』大駕光臨了呢……」
紳士壓低聲音說著。他們幾個人是一年b班的,京輔等人則是一年a班,對方是未來會在體育祭跟他們對上的班級之一。
眼看跟自己距離最近的敵手登場,班上同學紛紛燃起敵意。
「那幾個家夥跟我們一樣是一年級的。死也不能輸給那些家夥!打爆他們。」
「嘻、嘻嘻……昨天的敵人是今天的朋友;昨天的朋友是今天的敵人……嘻嘻嘻。」
「很好啊。我殺<y>氣全滿<m>了!一定要把他們打成豬頭。」
「……說得也是。平常總是玩在一起的人也一樣,體育祭那天都會變成敵人。既然這樣,就隻能把他們都排除掉了!綾花要開啟冷血模式囉,煉子姊姊?」
「嗚嗚。gmk居然要變成敵人了,怎麽這樣~我為什麽是a班的……」「你錯了,向阪。要逆向思考!我們可以對敵人為所欲為了。也就是說——」「可以摸奶摸到爽!?」
「yes·we·!」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真沒水準。」
「啊嗚啊嗚。」
a班學生一整個自high到不行,b班學生則朝他們回瞪過去。
現場充滿殺氣。『班級對抗賽』這項體育祭規則讓班與班之間的關係出現裂痕、持續緊張。
由煉獄更生學院主辦的體育祭——那還真是貨真價實的大廝殺。
願意跟敵方和平共處的人,似乎找不到半個……
「早上好,京輔!銳利舞那綾花妹妹也是,大家早安!」
——出現了。就那麽一個。
那家夥戴著黑色防毒麵具,完全無視現場氣氛、就這樣朝他們靠過來,接著緊緊抱住京輔的背。
「唔哇!?快、快住手啦笨蛋……很重耶!」
「呼咻——因為她們很大嘛。這樣不是很好嗎?好好享用吧?我蹭我蹭。」
女學生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將胸部擠到京輔背上。
明明已經被得逞過好幾次了,這觸感依然令他不知所措。還不隻這樣,有股混合汗水及肥皂的香氣,連帶使得京輔自身理性動搖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煩死了!拜托你先放一下手啦,煉子。不要一碰麵就抱過來好不好。還有別拿胸部擠我啦!」
「人家也是有苦衷的嘛~如果不這樣弄你,我的角色定位不就很模糊嗎?」
「像你那樣,就算沒有胸部出場還是很顯眼啦,放心吧你。是要我說幾遍啊!」
「就算沒有胸部還是能勃起?懷孕吧你?是要我讓你高潮幾遍啊!?」
「我才沒有這樣講!」
「「…………………………」」
京輔跟煉子兩人吵吵鬧鬧,大量視線朝他們直射過來。
銳利「……唉」了一聲並按住太陽穴。
「你真的很白目耶。現在是什麽情形,難道都沒感覺馬?」
「我當然有感覺了!現在是拿胸部話題酸銳利、讓大家開開心心吃頓早飯的時候對吧?哎呀~你今天的胸部也很強大呢!完全沒有變大呢。」
「啊——是是是。看樣子你一點都沒感覺到嘛……真是完全沒有變大呢,你的腦容量啊。」
「咦咦!?你剛才成功拚出『腦容量』這三個字嗎!?」
「——冰河煉子小姐。」
煉子正在用平常那副死樣子調侃銳利,這時有人用沉靜的聲音叫她。
往聲源看去,紳士整個人起身、手就貼在胸口上——
「早安。像這樣和平對話似乎是頭一遭呢?我是早乙女紳士。事實上,我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很在意你了……一直很想跟你說上一次話。仔細一看,真是張充滿魅力的防毒麵具呢!」
「「…………蛤?」」
紳士開始耍嘴皮子把妹,京輔跟銳利則不約而同呆掉。
「從很久以前就……你在瞎扯些什麽啊,大騙子。」
「就是說啊。你之前不是一直叫這家夥『戴黑色防毒麵具的怪女人』嗎。現在又吃錯什麽藥了?」
「嗬嗬嗬。別這樣嘛,兩位。用女性的外表來評判一個人,我可不是那麽小心眼的男人喔?的確,我一開始是被那脫序的打扮嚇到沒錯……但後來卻被藏在麵具底下的內在美給擄獲了——」
「對喔。你有看過我的臉吧。」
「…………看了。」
「根本就是外貌協會啊。」
——說到這才想到。放暑假前,當煉子想用蠻力製止失控的綾花時,她的臉被那群圍觀學生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那張平常因麵具掩蓋而無緣目睹的絕世美貌。
「哎呀,看樣子穿幫了……不好意思。沒想到你長得那麽美麗,我實在是連作夢都沒想到。」
「對吧!我也是,那時候全身顫抖到不行啊!」
紳士講完,就連大野木也跟著加入話題。他鼻息紊亂地探出身體——
「我本來還以為你是個隻有胸部可取的癡女,沒想到開封後是個超正美少女!臉長得那麽正外加身材火辣,唱rap又強。太誘人了啦,我快要棄銳利大姊去偷吃了。宇佐見你覺得咧?」
「……………………」
宇佐見接到別人丟來的話題後立刻起身,接著撥開亂七八糟的瀏海。
「這個嘛。雖然我也很喜歡美腿啦,但我更喜歡巨乳。之前一直因為臉可愛才選銳利大姊的,但看到那張臉不轉移陣地實在對不起自己呢。我喜歡煉子美眉,已經變成你的粉絲了。請讓我舔你的奶子。」
「fa!?影郎居然講得這麽正經八百,還是第一次目睹欸!?而且超惡!你剛才講了一大串,整個超惡爛的啊!」
友美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銳利則「……嘖」地咂了下舌。
「去死。我說你們幾個,該不會忘了吧?這家夥是一年b班的人馬,跟我們班是死敵喔?在那邊跟她套交情是想怎樣。」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銳利表現得毫不留情,煉子聽了發出相當激動的聲音。
「怎麽這樣,又沒有關係!體育祭都還沒開始嘛。」
「有關係。在體育祭前培養出感情,等到開戰時不就會很難下手嗎?」
「咦——我個人是不介意啦……銳利,你最近是不是變得更帶剌了?」
「這還用問。你可是我的敵人耶。」
「…………敵人?不是以班級為單位,而是以個人嗎?」
「太可惜了,煉子小姐……」
煉子歪頭、滿肚子疑惑地看向銳利,紳士見狀後露出悲痛的表情。
「一年a班的我和一年b班的你。我們兩個人的戀情似乎不被大家認可……啊啊,就好像悲劇的『羅密歐與茱麗葉』!這份純愛是那麽聖潔,卻被名為體育祭的風暴硬生生撕裂,就此消逝——」
「吶吶,京輔。」
將一個人演獨角戲演得正爽的紳士撇在一旁,煉子找京輔說話。
「體育祭是班級對抗對吧?」
「對。」
「除了自己的班級外,其他人全都是敵人對吧?」
「算是吧。」
「我懂了。那要不要一起戰鬥?」
「咦…………」
煉子說出一個提議,京輔聽到後吃驚地睜大雙眼。
「你們一年a班加上我們一年b班,大家來結成同盟吧。」
「…………你講真的?」
「當然是真的——好不好啊,各位?」
煉子跳到一張空桌子上,環視起餐廳裏的學生們——
「體育祭是由六個班級進行的消耗戰。照一般情況進行的話,我們要對付的敵人共有五個班級,其中有四個班級是高年級生對吧?高年級生全都有參加過體育祭的經驗,但我們這些一年級生卻沒有參加過。我們要在這種不利條件下參賽,大家覺得我們有辦法對付他們嗎?過去的結果已經給出答案了吧。」
一年級生的優勝次數掛零。這是毫不留情麵、重重擺在眼前的現實。
算準聽者們的心裏已經出現些許不安,煉子再度開口:
「所以說,我們必須團結起來。結合兩個班級的力量,將經驗造就的差異減至最低!敵人將會減成四個班級,戰鬥力會擴增至兩倍!隻要用這種方式除掉堪稱最強敵手的高年級生,再由我們兩個班級爭奪優勝就可以了……大家覺得呢?這樣比正麵迎擊更有獲勝機會對吧?來吧,各位——」
語氣越來越激動,煉子正一點一滴除去大家的不安。當希望取代所有不安想法時,煉子一個拳頭剌向天際、大聲喊道:
「跟我一起拿下體育祭優勝吧!是a班或b班都無妨,那些事一點也不重要。我們同是『一年級生』,要讓那些學長姊們大吃一驚!不僅如此,我們還要在曆史上留名!要在煉獄更生學院院史上留下史無前例的『一年級生冠軍』紀錄,刻榮戰績!yeah,讓我們將力量團結起來!讓那些家夥嚐嚐我們的厲害!抱歉了,獲勝的不是你們!是我們才對,勝利在我們這群人手裏!<sorry,you"re not a winner!we,we"re a lot of winners!>」
「「「——————」」」
一陣激吼聲過後,現場因她唱出的rap而陷入沉默。
學生們悶不吭聲數秒。
下一瞬間——
「「「gmk——————————!」」」
歡呼聲爆發開來。餐廳<觀眾席>在瞬間沸騰起來。
a班b班的學生們不約而同湧上,將煉子站的桌子<舞台>團團包圍住。
「好酷啊啊啊啊!不愧是gmk!」「說得沒錯!一年級生互咬怎麽可能戰勝學長姊們!」「我喜歡你。請跟我交往!」「就是這股氣勢,來大幹一場吧!」「讓我們聯手摘下冠軍旗幟吧!」「打爆高年級生!」「我喜歡你。請跟我結婚!」「煉子小姐啊啊啊啊啊啊,拜托你看我一眼————!」「yo、yo——」「喂快看,頭套鮑伯站上舞台了!」「迷你千也在啊啊啊啊啊!」「魔境院喰餓也是!」「說老實話,不覺得道郎很多餘嗎?」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吵鬧著。看到『fu park』成員把吃飯的事拋到腦後、開始進行即興演唱,綾花整個人呆掉外加嘴巴開開。
「…………現在是什麽情形?」
「在搞什麽鬼啊。這家夥的人氣是高到多誇張……」
「哈哇哇。煉子果然很厲害!」
恐怕是因為她展現在眾人麵前的臉蛋,還有當時麵對綾花的直率、期末考的成績等等,在在助長了煉子的人氣吧。就在目瞪口呆的京輔等人身邊,幾分鍾前還處於敵對關係的學生們已經打成一片了。
「……哼。事情會這麽簡單嗎?老師們最好會答應。」
銳利冷著聲喃喃自語,但全被煉子的熱烈唱詞給掩蓋掉。
結果,煉子他們『fu park』的演唱會一直持續到早餐時間差點用完——在那段時間裏,應援聲從來沒有中斷過。
x x x
「hi,各位!我剛才去找老師們談聯手的事囉。」
時間來到當天下課後。煉子造訪一年a班的教室,接著跟他們報告事情經過。
「真的假的。動作還真快……話說,結果怎麽樣了?」
「久琉宮老師感覺不是很爽快,不過我拿毒島老師的禁藥——強身毒跟增強毒、興奮毒及止痛毒當交涉條件後,她馬上就願意考慮了!」
「禁藥……若是一般的體育祭早就喪失資格了吧,這裏還真是什麽事都有、什麽都不奇怪。希望不會死掉,不會留下足以造成後遺症的重大傷殘。」
不過,就算殺人也隻會被扣分卻不至於強製退出比賽,這點真的很可怕。據說每年都會出現死者,體育祭有多無法無天可想而知。
「啊嗚啊嗚。我們幾個,真的能夠如願並肩作戰嗎……」
「嗯。我想應該沒問題吧。」
舞那似乎非常不安,煉子則給她一個胸有成竹的答案。
「話說體育祭排名,也跟老師們的評價息息相關不是嗎?久琉宮老師跟毒島老師都好,隻要能幫班級加分應該都會出力幫忙才對。這次跟林監學校不一樣,體育祭時老師們也會變成命運共同體。」
「……原來如此。」
這麽一想,心裏或多或少踏實些。
先前一直被久琉宮施以不想再次體驗的恐怖調教,反過來說,若能變成戰友將會相當可靠。
如果她能跟學生站在同一陣線就好了,不過……
「喂,煉子。還有神穀京輔。」
說人人到。久琉宮來到教室裏,叫住京輔他們。
「過來一下。我有事找你們兩個。」
「咦……我也要過去嗎?」
「呼咻——這還用說。畢竟你的存在就類似一年a班的頭頭嘛。跟提出同盟案的我一起被叫過去,就事情發展來說很正常啦。」
「頭頭……是這樣說的嗎?」
「對啊,不是那樣嗎?你殺的人最多啊。」
「殺——」
——我又沒殺,這句吐槽差點脫口而出。銳利以外的班上同學們也不否認,朝他揮揮手說:「老大路上小心。」、「就交給你了,老大。」
京輔則心情憂鬱地跟在煉子後麵,就這樣出了教室。
「久琉宮老師,久琉宮老師!」
久琉宮正快步走在走廊上,這時煉子親熱地跑過去堵她。
「關於我們兩班的聯手計畫,老師有考慮過了嗎?」
「正在研究。那件事就多等一會兒吧。」
「咦?接下來要討論的不是那件事——」
「不是。是另外一件事情。」久琉宮答道,煉子聽了大吃一驚。
「嘶咕!?另一件事是指什麽。」
「——————」
「…………久琉宮老師?」
「你等一下就會知道了。」
久琉宮拋出一句簡短的回話後就不再多談,直接步出舊校舍。他們從室內鞋換成室外鞋,朝有點距離的新校舍走去。京輔等人為了避人耳目,特地從後門進去——
「在這停下。」
到新校舍一樓後,他們被帶到離後門很近的房間前。門板上掛著寫有『接待室』的標牌。
「那、那個……今天有客人來嗎?」
「嗯。算是你很熟識的人吧,煉子。」
「什、什什什什、什麽——————!?」
「煉子的熟人!?」
這話真令人意想不到。周末的時候,煉子偶爾會因為疑似『外務』的關係而出到學院外麵,是那邊的朋友嗎……
「對方似乎為了看你特地趕過來吶?還硬把行程提前。」
煉子喜出望外地說:「真的嗎!?」接著抓住久琉宮。
「是誰來了!?是殺手朋友之一的小錐嗎?還是說,是善後人阿獵?『屍肉喰<ibal corpse>』(注1)的朽齒?啊,該不會是『砂糖狂人<sugarcult>』(注2)佐藤?還是總讓我吃驚的『致死之魔眼<eyes set to kill>』(注3)上吊姊妹——」
「煉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說到一半時接待室的門突然被人用力打開,煉子就這樣被房間裏衝出來的身影給撲到一旁。
注1 ibal corpse(台譯:食人僵屍),以暴力殘殺為創作風格的死亡重金屬團體。
注2 sugarcult,曲風流行的龐克樂團。
注3 eyes set to kill,以一對姊妹為主要團員的重金屬樂團,特色是結合男歌手死金撕吼和姊妹之一的女歌手清透嗓音。
x x x
「唔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從接待室裏衝出的不明人物一撲過去就抱住煉子,接著在走廊上連滾好幾圈。對方壓住驚聲尖叫的煉子,在她那豐滿的胸部上出臉磨蹭——
「好久不見,都隔半年了~~~~!我一直很想見你,超想見你的!之前一直沒辦法來看你真的很抱歉————!真的很對不起你!我接的工作進展不是很順遂,真是累死我了————!快治愈我,煉子!快治愈我乾裂的心靈吧啊啊啊啊親愛的煉子————!」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煉子顏麵朝上、遭人壓倒在地,模樣極度狼狽。
「媽——」,她定睛凝視正在專心撒嬌的家夥,接著——
「媽媽~~~~!」
——她發出快樂的呼喊聲,回抱住那個人。
「這不是媽媽嗎~~~~~~~~~好久不見!我也一直很想見你!沒想到你特地過來看我,好開心喔!我太開心了,媽媽~~~~~~~!」
「………………………………蛤?」
在旁邊看那兩人磨來蹭去的,京輔嘴巴張得老大。
——媽媽。是母親。煉子的母親。也就是說——
「是、是那個人生下煉子的啊……」
「正是。她是『殺戮機關』的製作者。」
「…………真的假的。」
久琉宮點點頭,在她隔壁的京輔呆呆地望著這號人物。
身穿高級套裝及白衣的女性跟煉子一樣有著美麗銀發,留到肩頭處後隨興地剪短,毛發前端有許多不規則發絲岔出。
「——呼。」
過一陣子後該名女性似乎終於滿足了,她放開煉子並起身。
「哎呀,真是人大呼過癮!煉子的身體又軟又舒服呢……嗬嗬嗬。還散發出甜甜的香氣,唉……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多抱個十小時左右,但那樣好像會被小聖打?我還是收斂點好了。」
「…………!?」
當京輔看到那張臉轉過來時,他的呼吸差點停止。
——她的容貌美到令人發顫。白皙耀眼的肌膚宛如陶瓷,在日光燈照射下,看起來就像充滿水感般閃亮。形狀姣好的纖細柳眉、在臉上投下陰影的長睫、直挺的鼻梁、豔麗的薄桃色唇瓣……
這些全都跟煉子極為相似。
就好像煉子直接長大成人、變成一名成熟的女性似的。
「哎呀?」
京輔大張著眼僵在原地,那對冰藍色瞳眸則捕捉到他。通透的雙陣微微眯起,在此同時,眼裏出現一種危險的光芒。
她先是瞪視京輔一會兒,接著沉聲開口:
「…………看不清楚。」
這名女性皺起眉頭,接著蹲在地上,口裏說著「眼鏡、眼鏡——」並開始摸索走廊。看樣子她的視力很差。
煉子則遞出眼鏡說:「媽媽,你弄掉這個囉?」
女子從女兒手裏接過眼鏡,重整態勢後起身——
「無妨,畢竟沒有度數嘛。」
——這眼鏡戴好看的喔!剛才那句話是怎樣啊!?
不過又沒辦法對初次見麵的人隨意吐槽,京輔當下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他求救似的看向久琉宮,對方則用眼語回瞪他:『別看我。』
一陣尷尬的沉默籠罩現場,此時女子逸出一聲失望的歎息。
「……唉。看樣子不行呢,吐槽技巧太爛了。這樣根本不及格啊,不及格。這種男人完全配不上煉子!你就識趣點放手走人吧。」
煉子聽了「咦~~~~!?」地大吃一驚,接著嚷嚷道:
「才不要,他可是我的男朋友耶!」
「男朋友————!?」
這時女子一把掐住煉子的肩膀。
「這是怎麽一回事!?你們兩個已經進展到那裏去了嗎?我怎麽都沒聽說!」
——京輔自己也沒聽說過。
「吶,你們進展到哪了?跟京輔同學上到第幾壘了!?」
當事人都還沒自我介紹就叫得出他的名字,該名女性出口質問煉子。煉子則「咦——」地支吾其詞,接著意有所指地全身扭捏起來。
「……人、人家害羞嘛。」
「害羞!?」
女子的聲音拔高好幾度。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拜托你,先暫停一下!你們兩個已經進展到連羞於啟齒的事都做了嗎!?我要殺——說錯,我不會生氣的快說吧。來,用我一個人可以聽到的音量說就可以了。要一五一十坦白喔。」
「嗯、嗯……我知道了,媽媽。那個……」
將排氣口靠到女子的耳邊去,煉子開始說起悄悄話來。
雖然京輔等人聽不到,但聽取煉子自白的女性先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接著轉為困惑,困惑又被震驚的表情取代,震驚後麵露凝重、凝重後是羞恥、羞恥變成憤怒、憤怒則……
「ok。給我一點時間問問他。」
——變得空無一物。女子臉上麵無表情,她朝京輔接近過去。
這時久琉宮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煉子則歪過頭說:「……媽媽?」
京輔背後有股寒意竄生。這種感覺是那個。
——是殺氣。
「神穀京輔同學,我沒叫錯吧?」
「是、是的……」
女子來到他眼前,麵對麵注視京輔。之後用不帶感情的平靜聲調詢問,京輔則戰戰兢兢地回應。
女子口裏發出「……哼嗯。」的聲音,將京輔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觀察過一遍。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還真不是普通強烈。內心被一股想當場逃離的衝動驅使著。
女子一直默不作聲地用視線「猛盯~……」著他瞧,搞得京輔也跟著目不轉睛地回看她。
越看越覺得兩個人長得還真像。由於多了眼鏡所以印象不大一樣,但怎麽看都像煉子就地長大後的模樣。年齡推測落在二十歲出頭,雖然她幾乎沒有化妝,但肌膚就像少女般吹彈
可破。
跟開朗無比的煉子一比,她身上多了些沉著氣氛,身上有著大人的嫵媚及熟女氣質。而最顯眼的莫過於……
(好、好大……)
莫過於端在那對輕輕交疊的手腕上的——兩顆凸起物。
對方身體線條纖細,翹挺突起的胸部可以說等同『煉子的放大版』,衣服撐到襯衫鈕扣都快彈飛了。
除此之外,對方還瞄準眼裏看著這一切的京輔身上某部位——
「就是這家夥嗎?」
下一瞬間,女子做出令人難以置信的行為。
突如其來地,她伸出右手朝京輔大腿間用力抓去。
「「「…………!?」」」
京輔本人自然是最震驚的,就連煉子跟久琉宮也不例外,紛紛被女子的驚人舉止嚇了一跳。女子雙眼燃著怒火、朝掐住局部的手指施加力道——
「就是這家夥玷汙我家女兒的嗎……」
「咦?」
行為本身確實很莫名其妙,但這下就連脫口而出的話都超出理解範圍了。
——玷汙煉子?什麽玩意……是說京輔嗎?女子狠狠握住陷入混亂的京輔胯下,接著麵露微笑。
「我已經聽煉子說過囉,京輔同學?你對那孩子這樣那樣,還把她那個那個對吧?膽子挺大的嘛,嗯?」
「…………蛤?不好意思,你在說什麽我完全聽不——」
「少裝蒜了!!!」
「痛死我啦啊啊啊啊!?」
胯下物被人不由分說地扭轉上來。
「你這個可惡的強●魔!你玷汙煉子的證據已經站起來了!我家女兒天真無邪,怎麽可能……怎、怎麽可能認得那種既猥褻又不知羞恥的字眼!一定是你教她的吧!?你對我家女兒做過性教育了吧!?一定是這樣!」
「咦!?不,其實是我差點被她吃掉才對——」
「少在那狡辯————!」
「好痛————!?」
「不隻這樣,聽起來你似乎不愛煉子嘛。明明在交往卻不愛她是怎麽一回事!?開什麽玩笑!你的目的果然是肉體吧,可惡的人渣!先是盡情享用,等膩了就始亂終棄嗎!?我家女兒不是口香糖!要比喻也是棉花糖才對。她是又甜又美味的棉花糖啊啊啊啊啊啊!」
「媽媽,別再逼他了!錯的人不是京輔,都是我亂講話!我們兩個根本還沒進入交往階段!」
盡管煉子試圖緩和對方的火氣,人在氣頭上的女子還是連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至於久琉宮則「呼……」地吸了口香菸。
「我不承認!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神穀京輔————!要我把女兒交給你這種人,還不如去死算了!從今天開始不準再碰煉子一根汗毛。不準靠近她。不準跟她講話!要是你沒有乖乖照辦,我就把這家夥碎屍萬段——」
女子的動作瞬間定格。施加在右手上的力道有些許放鬆——
「……咦?是我多心了嗎?好像變硬了——」
「呀————!?」
女子疑惑地動起手指,京輔則因為她的行為大叫出聲。
為了讓對方停下手裏動作,京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嗚呀!?你、你做什麽啊!?動作這麽粗暴找死嗎?渾蛋~~~~~~~~~~!」
京輔雖然很想將她的手拉開,但女子也使出渾身解數抵抗。這個舉動帶來更多剌激、緊張和焦躁,逐漸將腦中的沉著奪去……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當戰況進展成互抓的蠻力戰時,下一秒,京輔跟那名女性一起跌到走廊上。
「京輔!?」「零子!?」兩道驚呼聲傳來。接著——
「「…………………………」」
——一陣沉默。
京輔麵朝下倒在地上,他的臉就埋在某種既溫暖又帶著香氣的物體裏。還不隻這樣,他正張大雙手抓著某種異常柔軟的東西。
「「……………………」」
京輔背後有股冷汗流下。印象中,之前似乎有過一次類似體驗。
他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確認,果然沒錯,一雙眼睛正好對上睜到快掉下來的冰藍色瞳眸。京輔一張臉就埋在女子的肚子那邊。
另一方麵,他兩手抓的東西則是——那名女性的胸部。
「哈、哈哈哈……」
耳邊聽到某個人的笑聲。當京輔察覺這聲音是從自己抽搐的口裏發出時,一切都為時已晚了。他整個人陷入恐慌,定睛注視女子越來越羞紅的臉——
「……攻、攻守逆轉?」
當這句話不經意地脫口而出時,幾乎可以說是下意識地,京輔手指就地開闔並揉捏起來。
「煉、煉、煉煉煉、煉——」
女子的胸部遭人搓揉,就像隻剛被打撈上岸的魚一樣、一張嘴又開又合的。那雙眼眸已經從眼角滲出淚珠,正因屈辱感與憤怒而顫抖著——
【插畫】
「煉兒——————!快把這家夥……把這色狼折爛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子發出尖叫聲後,事情就在下一秒發生。一道人影撞破接待室的牆壁現身,巨大手腕伸向京輔並捉住胸前衣襟,接著朝走廊上的窗戶砸過去。
「咕啊!?」
事情就發生在眨眼間,根本連狀況都還來不及搞清楚。
京輔被人狠狠地夾在窗戶及手腕間,巨大的碾壓力道接踵而來,就好像被卡車撞上一樣。背後的玻璃啪嘰一聲出現龜裂,身體微微陷了進去。
「發生、什麽——」
「…………………………」
顏麵扭曲的京輔瞥見一個象牙色麵具竄入視線裏。由透光塑料製成的鏡片正不帶感情地凝視京輔。
筋理發達的手指從胸口移至喉嚨並用力掐住,打算絞殺京輔——
「別這樣。」
剎那間,緊緊製住京輔的手被人應聲折斷,橈骨隨著血沫一同飛竄出皮膚。那隻手無力地垂了下去,壓迫感得以消失。
「……………………」
戴著防毒麵具的男人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不僅如此,他更將另一隻完好如初的手伸向朝癱坐在走廊上的京輔——
「——我都叫你住手了。」
久琉宮抓住男人的手腕製止他。
至於剛才男人的手會骨折,其實都是因為久琉宮揮出一記鐵管攻擊的關係。
「……………………」
男人不發一語。連看都沒有看久琉宮一眼。雙方的手在顫抖,這就證明彼此力道沒有緩和跡象,男人跟久琉宮的蠻力勢均力敵。
接著久琉宮不爽地「喂!」了聲。
「還不快點叫這個龐然大物住手,零子!在那耍什麽癡呆啊!?」
「…………不要。」
「你說什麽?」
「我不要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子一個勁地起身,雙手進入護胸位置。
「這、這男孩對我,對我的胸……胸胸胸胸、胸部,又……又又又又、又搓又揉的耶!?要我笑著原諒這種家夥,本人可沒那麽好講話!」
「…………蛤?你白癡喔。不過是被揉一兩粒奶子而已,都已經是成熟大人了有什麽好叫的?小心還是處女的事穿幫。」
「少囉嗦!你別把人家的秘密說出來好不好!?已、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被揉胸部還知道我的秘密,我可不會輕易放你回去!把他殺了!煉兒————!」
「搞屁啊!?處女情結用不著嚴重成這樣吧——唔!?」
持續抓住男人的手腕,
久琉宮用左腳擋下對方踢來的右腿。額頭上浮現出難得一見的汗珠。
煉子出聲喚道:「媽媽!」轉而抱住那名女性。
「快住手!求求你,別再繼續下去了!別殺京輔啊啊啊啊啊啊!」
煉子的聲音聽起來走投無路,幾乎要達到聲嘶力竭的程度。眼看女兒用防毒麵具磨蹭外加苦苦哀求,女子傻眼地回喚:「……煉子?」
她從薄桃色唇瓣裏逸出一口歎息。
「——煉兒,住手吧<stop>。」
當女性說出這句話時,男人的動作頓時間停擺。
他邊抽回被人截住的腳並沉下身體,看樣子就像要發動下一波攻勢。
「……………………」
接著男人就地恢複成一開始的姿勢,在走廊上直立。久琉宮見狀「……呼。」地鬆了口氣,這才將緊抓的手腕放開。之後又出眼瞪視那張象牙色防毒麵具——
「真是的,這身蠻力挺囂張的嘛……以戴著『安全裝置』的狀態來說,真是不能小看啊——喂。站得起來嗎,神穀?」
「沒、沒問題……還可以。不好意思,老師……」
抓住朝自己伸來的手,京輔搖搖晃晃地起身。
這時女子「咦?」了一聲並睜大雙眼。
「我說,你被煉兒攻擊卻沒受半點傷嗎?傳聞果然是真的,相當耐打呢……原來如此,的確是個上等人才。不過內在很沒水準就是了。」
女子恨恨地說著,在她背後、用來隔開接待室跟走廊的牆壁上出現一個巨大空洞。
至於剛才京輔砸在上頭的窗戶——就連這塊特製防彈玻璃都無法幸免,出現放射狀裂縫、玻璃表麵變成白色。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怪力。
「……………………」
男人引發這片慘狀,因女子一句『住手』就陷入沉默,絲毫沒有任何動靜。至於被久琉宮破壞的右手,目前正無力地垂在一旁。
對方臉上戴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防毒麵具,樣子看起來感受不到一絲一毫人性氛圍,簡直跟機器沒兩樣。身高超過兩公尺的巨大軀體包滿厚實肌肉,從四肢一路延伸到下巴底部都被剌青覆蓋。
男人穿的t恤在胸前印有『gmk48』字樣。感覺好像在哪見過這個字。是煉子駐唱(?)的樂團名稱。
「那、那個——」
「咳咳。」
正當京輔打算問個仔細時,女子突然站了起來。
她先是看看坐在地上的煉子和直立不動的男子,接著又看向京輔、端坐自身跪姿——
「……得罪了。剛才不小心亂了分寸。我叫冰河零子,在黑社會裏從事研究工作。我是煉子他們這群『狂熱激殺團』的製作者,就好像母親一樣。」
零子麵露微笑,出手推了推鏡架。
鏡片沒有磨過度數,在光源反射下閃著光芒。
「事實上,我最近聽說有個不知死活的家夥膽敢拐騙我家女兒……心裏就覺得這件事不能坐視不管,才急急忙忙趕過來。你已經做好覺悟了吧,神穀京輔同學?」
x x x
「關於你跟煉子的關係,我已經從小聖那聽說過了,大致有點概念。」
大夥兒轉移陣地——來到煉獄更生學院新校舍一樓的『會議室』。
零子坐在桌子邊邊,一麵更換交疊的雙腿一麵說著。
「煉子愛上京輔同學,就是這份『單相思』讓我家女兒的殺意停擺吧?所以煉子才會想盡辦法讓京輔同學迷上自己,打算把他給宰了。不過這吃軟飯的卻很貪生怕死,永遠都不打算把心交給她。但煉子實在太有魅力了,所以他就針對身體解禁。將那孩子的心意徹底利用夠本還恣意玩弄……就是這麽一回事吧?」
「不,後半段是錯的。」
「少給我裝傻!」
零子一巴掌朝桌子上拍去。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神穀京輔!你不是還跟煉子兩個人一起洗澡嗎,不是嗎?這樣還敢說什麽事都沒發生嗎?都看到我家女兒的性感肉體了,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忍住不出手的?怎麽可能有那種人!」
「不,我真的沒有出手……」
「你說這話是指我家女兒沒有魅力嗎,臭小子——————!?」
零子整個人從座位上起身並朝京輔逼去。
京輔「蛤!?」了聲大吃一驚,零子的臉則猛然接近——
「……我問你。其實你已經對煉子著迷了吧?隻不過一對自己坦白就會被殺掉,還在死命隱藏真實心意。我說得沒錯吧?嗬嗬。」
「沒、沒有……」
京輔被人在超近距離下盯看,眼神不自覺飄開。
——他的心髒跳得飛快。
京輔整整幾近紊亂的呼吸,接著答道:
「我、那個……隻不過是很普通的平民罷了喔?不管她有多大魅力,基本上還是——」
「不管她有多大魅力?喔~~你果然覺得她很有魅力嘛。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出手呢~?這不就是在忍耐嗎~?快招啊你——」
「別逼他了!」
煉子拉開一直在京輔耳邊惡魔耳語的零子,介入兩人之間。
「現在這種行為,簡直是在誘導嘛。像這樣硬把他的心情套出來,我可是不會滿足的,媽媽。我要讓京輔親口說出『喜歡』!你別來搗蛋啦。」
「咦——」
零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腳步踉蹌、用雙手掩住嘴巴。
「煉、煉煉煉煉、煉子她……煉子她不幫我這個媽媽,反倒替京輔同學說話!不、不可能……難道是傳說中的的反抗期!?啊啊,該怎麽辦才好……怎麽辦,煉兒!?姊姊的樣子不太對勁啊!」
「……………………」
在她身旁佇立的煉兒一語不發。被人折斷的手用三角巾吊起,不動如山地看著京輔等人。他跟煉子都是『為了殺人才誕生的存在』,煉兒等同煉子的弟弟,跟姊姊不同、沒什麽情感方麵的變化,大部分時間幾乎都不開口說半句話。
「這下該怎麽辦啊,小聖!?」
「不幹我的事。」
久琉宮就靠在牆上,毫不留情地回絕對方。
「該想辦法的是你才對吧。別來問我,愛女成癡的家夥。」
「咦——小聖好過分。體型跟小孩一樣!」
「去死啦。」
講的人若是學生早就被打得渾身是血了,但久琉宮卻隻是一臉習慣地吐槽她。
零子伸出食指擱在太陽穴上,嘴裏沉吟起來。
「唔~嗯。真傷腦筋,該怎麽辦才好?女兒的戀情能開花結果就解決一切問題了,但我又不想聲援……」
「為什麽!?」聽到煉子爆出這句疑問,零子給出一個友善的微笑——
「因為我看京輔同學不順眼。」
「咦——」
煉子當下為之語塞。
「你、你說不順眼是什麽意思,媽媽!?」
「就字麵上的意思啊。我不大喜歡京輔同學。因為我討厭他,所以不打算把女兒交出去!如果是個優質男孩的話我就會全力支持,會想要立刻讓他沒命吧?不過,目前似乎沒有這種心情出現。」
「不然這樣,這樣好不好!」
煉子拉住她的白衣衣襬,執拗地要零子認同。
「隻要媽媽能喜歡京輔的話,問題就能解決對吧~隻要媽媽認同京輔——」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百分之九十九·九不可能。」
「為什麽!?」聽到煉子又爆出疑問,零子再度回以一個友善的微笑——
「因為我看京輔同學不順眼。」
「剛才已經講過了啦!」
看樣子她似乎很討厭京輔。
煉子隻好「嘶咕——……」地垂下腦袋。
「嗚嗚。為什麽要這樣,媽媽……沒必要討厭成這樣吧。我很喜歡媽媽,很喜歡京輔,但媽媽卻討厭京輔討厭得要命……我不喜歡這樣,感覺好難過。」
「煉子…………」
零子將手放到女兒頭上,打算改用婉轉的懷柔政策試試。
「聽我說,媽媽也很難過喔?雖然難過,但畢竟是沒辦法的事嘛。京輔同學覺得自己一喜歡上煉子就完了。一旦喜歡上就會被殺,對方一直不打算愛上這樣的煉子。要讓這樣的人回心轉意,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有可能!在這放棄不就形同奮戰告吹嗎!」
「不過京輔同學一愛上你就會人生告終喔?」
零子困惑地搔搔頭。
「這該怎麽辦才好……老實說,我沒想到煉子已經癡迷到這種地步。連我說的話都聽不進去。小聖,我該怎麽辦!?」
「不幹我的事。」
從嘴裏吐出煙霧,久琉宮接著說。
「用哀兵政策行不通,轉用命令方式不就得了?隻要你真心希望,『殺戮機關』是不會唱反調的。強製命令她『放棄神穀』就行了。」
「咦——我不喜歡這樣,那是在無視她的意願啊。要是因為這樣被女兒討厭,到時候該怎麽辦?」
「就跟你說不幹我的事了!啊啊好煩,真是個麻煩的家夥……快點決定要用什麽方法吧。我現在在忙著準備體育祭,沒那種閑功夫去管些多餘的事——」
「……體育祭?」
零子鼓起的臉頰頓時消下去,接著就開口詢問對方。
「沒錯。那活動兩個禮拜後舉行。整整六個班級要殺個你死我活……贏了就加薪,輸了會被扣薪,我也得拿出真本事才行。」
「……………………」
零子先是將手抵在下巴默默思考一陣子,而後提出一個疑問:
「小聖負責的班級是哪個?」
「一年a班。」
「那煉子的呢?」
「一年b班。」
「再問一個,京輔同學的班級是?」
「就我的班級。這有什麽好問的?」
「我想跟你打個商量,小聖——」
零子的眼鏡上精光一閃。她邪惡地眯起眼睛——
「關於你說的那個活動,能不能讓我跟煉兒一起參加?」
「…………你說什麽?」
久琉宮詫異地出聲反問。
眾人視線全聚集在零子身上,她本人則得意洋洋地接續話題。
「我想去煉子在的一年b班當幫手!還有啊,我也要戰鬥。跟京輔同學在的一年a班對戰。要是a班獲勝了,我就認同京輔同學。假如獲勝的是b班,煉子就要放棄京輔同學。聽起來如何,很有趣吧?」
「「什麽!?」」
這提議也太亂來了。
京輔等人大吃一驚,久琉宮則「……呼。」地吐出香菸煙霧——
「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啦,但你享有貴賓級待遇。直接去拜托理事長的話,或許能給你賣個人情也說不定。我醜話說在前麵,零子——」
久琉宮剌出還在燃燒的香菸尖端,嗜戰地發表宣言。
「——敢跟我為敵,可別以為你在這場戰爭裏有勝算啊?」
麵對這等陣仗,零子在胸前交疊雙腕,挺起那對豐滿的胸部。
「喔?不愧是小聖,好大的自信吶。但要說聲可惜了,會贏的是我才對。我會將一年a班連同小聖一起擊潰,從京輔同學手裏奪回愛女!」
「你們兩個等一下啦!?」
眼看兩人間已經有火花在迸射了,煉子趕緊跑過來介入她們。
「別擅自決定啦!你們也聽聽我們的意見啊!」
「……嗯?不是已經聽完了嘛。煉子你不打算放棄京輔同學。我希望你放棄京輔同學。兩個人互不退讓,這時就要用戰鬥一決雌雄。煉子,你很喜歡京輔同學對吧?」
「嗯!」
「你相信京輔同學吧?」
「嗯!」
「既然這樣,不就應該相信京輔同學會得勝嗎?」
「嗯、嗯嗯……」
京輔同學也是——零子如此表態,視線轉移到他身上。
「若是不希望被迫跟我家女兒分離,就好好努力吧。但想離開她就不需要太過努力了。嗬嗬。要怎麽選都是你的自由。如果你選擇後者,或許會被小聖殺個半死不活也說不定。不過應該比被煉子殺還要好一點就是了?」
零子的眼神似乎已經看透京輔內心想法,她嗤之以鼻地說著。
這是零子在試探。隻要看京輔會采取什麽行動,就能知道他對女兒有什麽想法。
「……………………」
但京輔沒辦法給出答案。
零子不發一語地眯起眼睛,接著就不再看京輔——
「對了,煉子你可不能放水喔?因為你喜歡京輔同學、相信京輔同學,所以才要認真起來擊潰他。一個男人如果在這點程度的攻擊下就慘敗,往後遲早會有垮台的一天。煉子,其實你也很想知道京輔同學對自己有什麽看法吧?」
「……唔、唔嗯。可是,媽媽——」
「可是?」
話被人截斷,反遭質問的煉子「——唔。」地閉上嘴巴。
她坐立難安、不知所措了一會兒——
「……沒、沒什麽。我知道了……既然媽媽都這麽說了,我不會手下留情。」
「嗯,答得好!好乖好乖!」
零子點點頭,伸手摸摸煉子的頭。
她露出銳利的犬齒笑道:
「——以上,就是這樣。體育祭將由小聖率領的一年a班對我率領的一年b班,外加一群雜魚來打混戰。我要先聲明一下,本人可是不會輸的喔?我會徹底痛毆你們,讓你們後悔與我為敵。敢玩弄我家女兒,還對我性騷擾……這些我全都要加倍奉還!你已經有所覺悟了吧,神穀京輔?」
「……………………呼咻——」
零子朝對方宣戰,戴著象牙色防毒麵具的巨漢就站在旁邊,口裏吐出些許呼吸聲。隔著那層不透明鏡片,京輔感受到相當強烈的視線。
——冰河煉兒。
這個名喚『殺戮機關』的家夥戴著『安全裝置』時,身體機能似乎足以跟脫去防毒麵具的煉子匹敵,是個強到爆表的怪物。
(糟、糟透了……)
這下根本不可能組成聯盟。除了高年級生外又多了其他棘手敵人,京輔開始詛咒起毫無人性的神。